初雪
施宜聽到他的話,皺了皺眉,手掐住他下巴,“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陸宇手臂收緊,把她摟緊了一些,看著她問道“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當時被你壓榨得有多慘了…” 陸宇聽施宜微微嘆氣,抬眼看著她說,“我怎么壓榨你了?” 施宜聽他狡辯,心中來氣,伸手把他推遠,背挺直了些,眼睛盯著他,“每個月發(fā)給我3500的薪水,折合日薪不到170塊錢,但卻每天加班到十點多,有時候周末也在趕工,這不叫‘壓榨’這叫什么?” “最關(guān)鍵的是,我怎么做你都能挑出錯來,我當時都懷疑你是看我不順眼,故意在打壓我,還有就是你這個人吧,和別人一樣長了兩只眼睛一張嘴,但是吧,就好像沒有笑這個表情一樣,真是太討厭了,想起來就讓人覺得討厭…” 陸宇靜靜抬著頭,聽她碎碎念著吐槽自己,也不惱,兩腿顛了顛身上的人,“真這么討厭我?” “嗯,后悔沒在社交軟件上曝光你,讓你之后一個實習生都招不到,順便再搞臭你在創(chuàng)投圈的名聲……” 陸宇輕輕笑了笑,“對我這么狠啊,寶貝?!?/br> “很好笑嗎?”施宜看這人似乎很不以為然的樣子,更來氣了,他是不是根本意識到她那段時間被他打壓的有多慘。 “而且,你最過分的是……” “是什么?” …是你,好像只欺負我一個… “是你,還把我拐上了床,陸大總經(jīng)理”真正想說的話被掩蓋,施宜接著說道,“這要真曝光你,你就收拾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吧?!?/br> 施宜語罷,從他身上下來,剛轉(zhuǎn)身要走,手腕卻被人拉住。 施宜又被拉回了他懷里,施宜伸手推開他,“別,現(xiàn)在我看見你就煩”。 “想蒙著眼挨cao?” …… 施宜聞言閉了閉眼,隨后手從身旁的書桌上,摸過一份文件,卷起來毫不猶豫地抽到了陸宇身上。 料理完他后,轉(zhuǎn)身離開,回到臥室,然后反鎖房門,睡覺。 夢里,是京市的初雪。 雪花很小,從深空落下會即刻消融在無邊的夜色里。 施宜穿著白色工裝外套和牛仔褲站在學校東門門口,校門口人來人往,可是有一個人,他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所以施宜早就看見了他,卻遲遲沒有向他走近。 兩人隔著校門遠遠對望。 施宜記起兩個人最后見面,是在南市,那時時節(jié)已近深秋,她要返回京市,而他來送她。 應(yīng)該沒有哪個帶教會親自送實習生上飛機吧。 更不會有哪個帶教在實習生離開的前一刻會握住對方指尖,說“好好寫論文,早點回來?!?/br> 指尖傳來的溫度是冰涼的,一如此刻,雪花落在人肌膚的溫度一樣。 施宜感覺自己眼睛好像被什么糊住,她有點看不清,所以她低頭眨眨眼,抬手揉了揉眼睛。 再抬頭時,就看到他已經(jīng)穿過人群,進了校門。 隨著他走近,施宜越來越無所適從,內(nèi)心甚至有個聲音,告訴她要快點跑。 可惜,陸宇步子邁得大,很快就走到了她身邊。 人來人往間,兩人駐足,彼此對視。 他穿著黑色大衣,里面是剪裁得當?shù)陌嘿F西裝,左眉上方的額頭露出,眉骨下的睫毛濃郁,眼睛緊緊盯著她。 施宜聞到了他身上很濃的煙酒味,一點都不清爽,起碼和眼前這張清雋朗逸的臉比起來,他周身的氣味是一點都不清爽。 施宜微微皺了皺眉,這樣微小的表情,立刻被陸宇抓住。 他會以為她想逃。 所以立刻抓住她手腕,大步向校園外走。 北風吹起他大衣的下擺,也吹起施宜臉頰兩側(cè)的頭發(fā)。 雪好像大了些,夜也更深了。 施宜被陸宇壓到酒店房門的門板上,氣息混雜。 他低頭,去緩緩蹭她鼻尖,特別近的距離,“給我句準話…”。 上位者在乞求,乞求她的應(yīng)允和愛。 可施宜壓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垂眼,無措地躲開對方的目光。 上一次談,是太久之前的事情,那時她才上高一,被對方哄兩句,很輕易地就說出了愛。 真心交付,然后遍體鱗傷。 腰肢突然被收緊,對方用臉頰輕輕和她相蹭,肌膚交換彼此的溫度。 可這并不是兩人之間最近的距離。 中秋節(jié)前,陸宇有個項目公司在納斯達克敲鐘,之后的慶功酒會他帶著小實習生一起去了。 不過施宜沒被安排在主桌,犄角旮旯里,她被人灌了一杯又一杯。 陸宇只疑惑怎么給她發(fā)消息不回,過去找她,才看到被人欺負到兩杯白酒已經(jīng)下肚。 然后陸宇就把她帶到了自己那桌,服務(wù)生就在旁邊,但是他就對著公司創(chuàng)始人說:“王總,麻煩給她加個座”。 茅臺后勁多大啊,大到散場后兩人在車里就親了。 酒店房間里,曖昧氣氛已經(jīng)升騰到快把人再度灌醉,但施宜遲遲不給答復(fù)。所以兩人就真的沒有下一步發(fā)展。 出了房門后,一個回校繼續(xù)忙論文,一個返回南市忙工作。 冬天一點點變冷,日子一點點往前趕,施宜內(nèi)心一點點更加煎熬,那晚的畫面總會莫名其妙回到她腦海。 沒做比做了更折磨。 直到春節(jié)過后開工的第三天,陸宇在和項目公司的高管訪談,手機突然震動一下,“論文初稿寫完了”。 意思是:“我想再回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