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勾命喪
說回那被鎮(zhèn)壓的贏勾,因為喉嚨受傷,加上冥海上空的天網(wǎng)靈符,他也不能出去,只好自己在水晶宮休養(yǎng)。 他與陸離一前一后來到看顧大護法的密室。 在那水晶棺前,贏勾扶棺哭泣,“無衣啊,都是本作無能,不能幫你恢復元氣,還好帝君沒有深究,你才可以安息在此。” “好啦,他也是自作孽,你無須難過?!标戨x站在他身后不遠處,“奉帝君法旨,我需要給大護法加一道封印,不知道……” 贏勾擦拭了一下眼淚,“主司大人,能否允許我,再跟大護法說幾句,趁著他現(xiàn)在還能聽進去。” 陸離心中思忖,“說幾句又有什么用?難不成你要違背帝君法旨嗎?封印之后他再也不能醒來,說多少也是無用啊?!彼m心中不屑,但是表情上,還是表現(xiàn)出十分惋惜和痛心的樣子,“也不知大護法犯了什么錯,竟然被如此對待……” 贏勾看到陸離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心中厭惡至極,他吞噬了自己精心養(yǎng)護的血蓮花,今日又來為大護法行刑,他不禁攥緊了拳頭,“主司大人,不知道那血蓮花,您消受得如何了?” 陸離被這么一問,有點羞赧,“這,味道還不錯,這幾天我出恭幾次,應該都消化完了吧?!?/br> 贏勾聞言,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他強壓憤怒,“那真的要恭喜主司大人了,不知主司大人在遴選之前,在何處修行,竟然道行如此高深?” 陸離也扶住那水晶棺,“也沒有什么,就隨便一個靈力充沛的仙山什么的,閉關修煉了一段時間?!?/br> 贏勾冷笑一聲,“主司大人真會說笑,隨便的仙山,也能被帝君發(fā)現(xiàn),也能參加鬼帝遴選,什么時候,這主神的門檻變得這么低了,我竟渾然不知呢。” 陸離擺擺手,“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笑了,你先跟大護法告別吧,一炷香之后,我來施法,不能耽擱了?!闭f完,便退出了水晶棺所在的密室。 贏勾無法術傍身,他趁著陸離不在,將護身的避水珠放進了大護法口中,并且加蓋了隱身罩,“無衣,你跟隨本座萬年,本座實在是對你不住,妖王背信棄義,私自盜走那……不談這個,這避水珠追隨本座多年,現(xiàn)在我把它放在你身上,希冀它護佑你不至于灰飛煙滅。” 贏勾請來了陸離,陸離施法為無衣加封印,他看到了那避水珠,卻佯裝不知,“唉,本座與他們也無仇怨,本座也無心取那贏勾的二分魂魄,不若就算送他的順水人情吧?!?/br> 水晶棺在陸離事發(fā)之后緩緩蓋住,只見一條巨大的房角石在棺內安靜地躺著,身上的藍色法印依稀可見。 “好了,我雖然領了這冥海主司的差事,可我住不慣這里,你還是在這里安信修養(yǎng)吧,你的喉嚨灼傷,我沒有靈丹妙藥,鬼帝本尊,肯定也不會憐憫你,你好自為之吧?!?/br> “你去哪里?”贏勾很詫異,陸離居然會選擇不在這里監(jiān)視他。 他的話音未落,陸離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一聲遠遠傳來的聲音,“打哪兒來,回哪兒去?!?/br> 贏勾望著那水晶棺,他長嘆一聲,“本座現(xiàn)在身受重傷,不知道會有誰來尋釁滋事,本座可能無力抵御,你將來能出這水晶棺的話,記得為本座報仇?!?/br> 他走出密室,來到水晶宮的正殿,卻看見妖王女魃站在一株紅珊瑚旁等著他。女魃的金蛇王座竟然跟她一道下了冥海,由于受不住冥海三千靈符,諸蛇已經蠟化,無法施展毒性和火性了。 “老匹夫,你奪走那女子的rou身,意欲何為?”妖王冷笑一聲,“莫不是,你想沖出這黃泉冥海?” “女魃,你來這黃泉冥海,也是沒有用的,你的法力不能法會作用的。你搶走那女子的血,枉我配合你擾亂法會,你怎么能如此對我?” “法會?你不說法會,我倒是忘了,你做什么了?除了渾水摸魚拖走那女子的rou身,你做了什么?我竟懵然無知呢。” “那我們之前約定好的,我領了那些按照命格排序的死人,你會分我一半血,可是你竟然食言,盡數(shù)盜走了,你把我置于何地?”贏勾顯然很憤怒,“如今,我永遠不能再出冥海,你也算是心愿達成了?!?/br> 妖王一邊端詳面前的一株紅珊瑚,一邊輕輕撫摸,“是啊,你被帝君削去頂上三花,又永遠不會再出冥海;你的身子受不住帝君新加的靈符,導致犼君魂魄出竅,另謀法身;贏勾本尊性格暴躁,也受不住約束,強行闖出帝君在冥海布下的天網(wǎng)靈符,結果灰飛煙滅?!?/br> 贏勾聽到這句,并不畏懼,他只是冷笑一聲,“你敢?你私闖黃泉冥海,帝君卻不予追究?你沒有想過為什么嗎?” “能為什么?炎江凌并不是事事都能知悉,他日理萬機,怎么會關心一個貶謫九黎的無用之身?” 贏勾輕蔑一笑,“跟你情投意合的大司命,在法會外想殺勾陳,被帝君在云端看得仔細,這會子,恐怕在相繇澤受刑吧。” 聽到大司命受刑的消息,妖王還是心動了一下,她知道那相繇澤。相繇是何方神圣?相繇又稱相柳,是上古時代的兇神,蛇身九頭,食人無數(shù),所到之處,盡成澤國。它噴出來的水比洪水還厲害,且辛且苦,無論是誰飲下那水都會送命,因此,這種水澤連妖獸也不能生活。帝君見相繇如此猖獗,就聯(lián)合天尊與鬼帝,合力在誅殺了它,也算是為民除害。這相繇身上流出的血,一沾土地就五谷不升,沾水就會怨氣翻騰。帝君與嘗試用泥土陘塞,但三陘三陷,帝君只好把這片土地劈為池子,各方天神在池畔筑起一座高臺,鎮(zhèn)壓妖魔,是為相繇澤。 自從帝君筑成這相繇澤后,這里就用來懲戒一些蛇形成圣的妖獸,感受相繇氏九九歸一的蝕骨之刑。如今大司命也遭受相繇澤之刑,看來帝君真的是怒不可遏了,就連女魃自己,此次想誅殺贏勾,也很擔心會遭受相繇澤之刑。 女魃雖然擔心,可還是反唇相譏,“他怎么會糊涂到當街傷人,少來誆騙我。” 妖王出其不意,蛇尾卷住了贏勾的脖子,妖王發(fā)力,想要借此逼出犼君的兩分魂魄,自己吸走。而贏勾因為被云瑤的血傷了喉嚨,那一處實在薄弱,輕而易舉就被妖王縛住了。妖王雖然在此處不便使用法術,但是她的法身是赤練蛇,蛇的本領不會因為法術而受到限制。而贏勾是上古之神,不會身死,這些年因為犼君占據(jù)身子,他自己的額魂魄已經被犼君快吞噬干凈了。妖王此舉也只是為了逼出犼君的魂魄,據(jù)為己有,犼君的魂魄一旦立身,贏勾的身子就不中用了。 贏勾在女魃纏身一炷香之后,終于現(xiàn)出原形一條絳紫色的八爪巨龍,而女魃隨后也現(xiàn)出原形,緊緊纏住遠遠看去,一龍一蛇纏斗在一處。 “女魃,你好大的膽子,帝君都沒有明令要將我趕盡殺絕,你今日此舉……此舉就不怕帝君雷霆之怒嗎?” 女魃此刻殺心畢現(xiàn),務求逼出犼君的兩份魂魄。只見赤練蛇狂舞,紫龍掙扎,周圍的紅珊瑚,翠玉樹都在纏斗之中摔得粉碎,冥海也因為這纏斗掀起了滔天巨浪。 終于,贏勾的體力不支,犼君的魂魄還是慢慢剝離出來?;昶浅龈[的剎那,女魃祭出火靈珠,直接吸走了。 “本座做事,從不喜歡拖泥帶水?!敝灰娔腔痨`珠在贏勾身上滾動著,生生把贏勾的身子給烤成一片焦土。妖王陰狠一笑,帶著金蛇王座離開了冥海。 放下逃走的妖王不說,單說那烤成焦土的贏勾已經身亡,而多年以來被犼君壓制的贏勾魂魄飄飄悠悠離開了那焦土一樣的身子。他恍惚中看到一位身披麻衣的男子來到自己身邊,他本以為那人是鬼帝親臨,卻沒想到那是白后卿。 各位看官可能心生疑惑,那后卿不是被帝君鎮(zhèn)壓在萬靈閣了嗎?其實不然,九月初九之前,后卿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用現(xiàn)代的話就是緩期執(zhí)行,如果沒有特別大的過錯,懲罰都有可能減輕,也說不定。這都是后話,此處不表。 且說白后卿使用隨身攜帶的乾坤袋收走了贏勾的魂魄,在冥海留下一個假身傀儡。 身在紂絕陰的炎江凌當然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他只是靜觀其變,待合適的時機,敲山震虎,達到震懾的目的。如果手底下這些人都和和氣氣,哪有什么樂趣可言,反倒是大家你爭我斗,帝君從中制衡,才是十方天地正主之道。 而那位大司命,也因為之前對勾陳的作為,被帝君懲罰。帝君本來打算讓他在太液池蟄伏一段時間即可,可大司命癡情加上愧疚,為女魃求情,求帝君寬恕女魃。大司命自請剝去龍鱗,在南海的相繇澤中浸染。帝君無奈,將一紙靈符附在大司命身上,命其在九月初九之前,不得恢復人形。相繇澤高臺處的閣樓上,掛著帝君掌管十方的權杖,震懾著整個相繇澤。權杖手柄處的伏龍珠光芒萬丈,十方生靈望之心驚膽戰(zhàn),受之魂飛魄散,即便是尊貴至極的銀龍大司命,也不能逃脫權杖的法力追責。 那權杖多年不曾現(xiàn)身,十方天地的生靈都以為權杖消失了。誰又想到,在大司命犯錯之后,帝君竟然請出權杖,直接鎮(zhèn)壓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