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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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标愌鰢@氣。 旁邊流暢的水聲頓了頓。 “我想起小尹島船上那回了,你不讓我看你?!标愌龈杏X那是上輩子的事,那時候的朝簡還在滯緩期,不記得他。 察覺朝簡半天都沒動彈,水也不放了,陳仰趕緊說:“我沒怪你。你別憋著,憋壞了就不好了?!蹦I是很重要的。 朝簡繃著臉,滴了幾滴。 陳仰吸口氣:“怎么回事?剛才不是還跟小噴泉一樣嗎?!?/br> “……出不來了?!背啌ё∷难p輕摩挲,“我緩緩,你不要說話?!?/br> 陳仰收拾好,站邊上等朝簡。 隔壁女廁,阿緣以為自己來那個了,她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來,只是快了。這讓她松口氣,她雖然帶了東西進來的,但來了那個到底還是不方便,沒來就好。 阿緣把紙丟進垃圾簍里,起身整理衣服,外邊響起急慌慌的腳步聲,停在她的隔間門前。 “請問里面有人嗎?” “我馬上就好?!卑⒕壪乱庾R回答,她扣褲扣的動作突然停住,隊伍里的女生不多,不可能都占滿了,應該還空著好幾個座便器才對。 阿緣一把拉開門,一股陳舊發(fā)霉的氣味撲了她一臉,廁所里沒有人。 其他隊友呢?這么快就出去了?怎么一點響動都沒聽到? 阿緣的后背滑下一滴冷汗,她快步往門口走,卻猛地回頭。 有個穿著校服的女生站在她剛才用過的隔間里,頭垂在身前,長發(fā)擋臉。 阿緣掉頭就跑! 可她又回到了那個隔間,渾身潮濕,她遇到鬼打墻了! 腳步聲再次停在她隔間的門外,一模一樣的聲音響起:“請問里面有人嗎?” 阿緣要瘋了,她一次次推門跑出去,一次次回到隔間。當她第七次站在隔間里,聽到外邊的聲音問“請問里面有人嗎”的時候,她抓著自己以前戴佛珠的手腕,說:“有?!?/br> “太好了”外邊的人歡呼了一聲,小聲詢問,“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 阿緣愕然,她小心翼翼打開隔間的門,門口沒人。 四周的陰氣很重,阿緣走出隔間,冷不丁地感覺背后有雙眼睛看了過來,她刷地回頭。 還是那穿著校服的女學生,對方還站在先前站的地方。 “借你用?!卑⒕壌怪?,把手機遞了過去。 一只蒼白的手伸了過來,阿緣趕忙往前遞了遞,她一雙黝黑的眼里滿是真誠。 女學生拿著沒信號的手機,按了一串號碼,長發(fā)后的臉上似乎露出了孩子氣的表情:“媽,你別等我吃晚飯了,我回不來了,你和爸要好好的?!?/br> 阿緣有種直覺,這是生前遺言,只是電話沒能打出去。她發(fā)愣的時候,手機被遞還了回來。 “謝謝?!迸畬W生感激道。 阿緣還沒想好怎么應對,就倒抽一口氣,那女學生垂在身前的頭緩緩抬了起來,長發(fā)往兩邊散開,露出一張扎滿碎片的臉! 這跟另外兩個出現(xiàn)過的鬼魂不一樣,死因應該不是白絲,而是死于異變爆發(fā)時的踩踏事故,被推倒在地,臉又被踩進了碎掉的玻璃片里面。 阿緣顫著手握緊手機,她正要打聽一下任務有關的信息,就發(fā)現(xiàn)門邊的自己站在隔間里,就是剛才女學生站的位置,耳邊隱隱有陰風吹過。 “機房……耳機……聽……” “扣扣” 隔間的門突地被敲,阿緣的神經(jīng)末梢一抖,她聽到了隊友艾小魚的聲音。 “阿緣,你好了沒?”艾小魚就在門外。 阿緣打開隔間的門,迎上艾小魚關心的眼神,幾個隊友都在等她。 回到機房,阿緣將鬼打墻的事告訴了陳仰,她無奈道:“當時廁所里不止我一個人,那個學生為什么會找上我?” “大概是磁場的原因?!标愌稣f。 阿緣整理半長不短的頭發(fā),撇嘴:“我還以為是鬼魂覺得我心地善良?!?/br> 陳仰:“沒準?!?/br> 這回阿緣沒有厚臉皮地承認,她岔開話題:“機房,耳機,聽,這是什么意思?” “能完成任務的意思?!标愌稣f,“那三個信息點的造句很簡單,機房里會有耳機,我們要聽?!?/br> 阿緣:“耳機不是不能戴嗎?” “是啊?!标愌稣f,“這說明到時候會發(fā)生某個事,我們必須那么做?!?/br> 陳仰把最新線索分享給隊友們的時候,多數(shù)人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機房的電腦打不開,主機也沒動靜,他們只能干等,等耳機出現(xiàn)。 可他們不知道自己的體內有沒有孢子,多等一秒都是危機,他們不想等,不敢等,卻又不得不等,所以就崩潰了。 一行人里面,除了不被報名考核的朝簡,就錢秦和老肖的小搭檔等幾個人冷靜了下來,他們已經(jīng)從鋼絲上下來了,身上的火也逐漸滅了,狀態(tài)跟平時的水準很接近,但他們都不是擅長做安撫工作的人。 尤其是在這種稍微靠近一點,就有可能被瘋子拽掉口罩死掉的環(huán)境下。 陳仰管不了這些,他全靠朝簡給他力量。 朝簡的這趟陪同,是他的拐杖,也是他的腳,他離開了就走不了了。 陳仰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面,手在鍵盤上一陣亂敲,他的余光瞥到張琦往外面走,不放心地喊道:“琦哥,干嘛去?” 張琦的腳步頓了一下。 就那么個小細節(jié),卻讓陳仰“霍”地站起來,他的動作幅度比較大,桌子連帶著電腦都震了震。 機房里的嗡嗡聲也停下來,那些情緒暴走的任務者都意識到了什么,紛紛看向門口的張琦,同時他們也捂緊了口罩。 張琦踉蹌著往機房外面走,陳仰呼吸粗重地追上去,朝簡沒拽他,只是跟著他出了機房。 “別……別跟過來……”張琦扶著墻,背對著陳仰,呼吸很重地吼了一聲,“老弟,別過來!” 那吼聲里的哀求讓陳仰停下了腳步,他的胸口起伏得快了起來,越來越快,鼻子一酸,眼淚掉在了朝簡的掌心里。 朝簡把陳仰的帽檐拉下來,遮住了他眼前的殘酷畫面。 “琦哥……”陳仰的腦子很亂,他像個要失去小伙伴的孩子,茫然無措。 廣場那會,白絲飄散的時候,大家都還沒戴口罩,如果體內有孢子,只會是那時候吸進去的。 能不能寄生并發(fā)育是未知的,陳仰想到了這一點,也做到了心里準備,可他依舊無法接受張琦的離開。 他都和文青向東說好了,他們也答應會替他照顧張琦,還有武玉,香子慕,有事沒事叫出來聚一聚。 現(xiàn)在張琦卻要走了。 陳仰的腳往張琦那邁。 張琦阻止他,沒有回頭:“老弟,你讓我一個人走。” 陳仰苦笑:“我想送送你?!?/br> “不要?!睆堢暮蟊愁澚祟潱拔乙粋€人走就行,不要送了……” 陳仰費力揚起來的嘴角掉了回去。 張琦想離死在一個離隊友們遠點的地方,機房的門是關著的,里面不能再添那種白絲了,他最好是能出去,到體驗館外面去,死在外面。 可張琦只是踩上了兩層臺階就不行了,他覺得對不住隊友們,更對不住老弟。 他明知老弟因為朋友的離開而難過,不能再承受這種悲痛了,他還給老弟添了一刀。 不知道老弟能不能撐下去。 張琦站不住地跌坐在臺階上面:“快走,快回機房!” 他只來得及吼一句就弓起背,身體開始發(fā)脹,口罩被他抓在手里,他掙扎得手背鼓起青筋,最后還是抓了下來。 “??!”陳仰瘋狂踹了幾下墻。 朝簡把他抱在懷里,不斷撫拍他顫動不止的肩背。 機房門口立著四人。 “可憐的小仰仰,接連受傷,我看到他的精神防線和情感防線都快塌完了?!眴绦〗阋种T。 錢秦回了機房,鄭之覃和阿緣還在門口。 “如果我要死了,我一定在死前拿掉口罩,抽幾口煙?!眴绦〗愕臒煱a犯了,這不是她包里的藥能抵抗的。 鄭之覃拎著保溫杯說:“不是找個人zuoai?” 阿緣走了。 “小姑娘還年輕,你污染她的世界做什么?!眴绦〗忝夹囊粩Q,眼尾染了一抹嬌嗔之色。 “哪輪得到我污染,任務者的世界沒有干凈的?!编嵵?。 “呵,鄭總說的是。”喬小姐望著失聲痛哭的陳仰,和用一種哀傷的眼神看著他哭的朝簡,輕悠悠地吐了口氣,“每送走一位隊友,都是一次蛻皮。” ——不會痛不欲生,但是會遭罪。 “滴” “滴……滴……” 警報聲突如其來,機房里面的人都被這聲音弄得頭皮一緊。 那一瞬間,機房從黑暗中抽離出來,周圍亮堂無比,也混亂無比。 通往一樓的樓梯上面憑空出現(xiàn)了一群穿著防護服,戴面罩的人,他們慎重地走進了機房。 陳仰記得那個夾克男鬼說最后連軍方都出動了,看來這就是軍方。 現(xiàn)在是原景再現(xiàn)! 陳仰將視線從沒有琦哥尸體的臺階上收回來,猩紅的眼睜大,來的不止軍方的人,還有管理處的領導人員,他們沒有佩戴軍方的面罩,戴的只是普通的,能看出部分臉部。 管理處的人里面有陳仰眼熟的,兩男一女,他們是葉宇,關小云,程金的長輩,從眉眼上能看得出來。 陳仰的悲痛被這一幕沖在了后面,他正在捋這里面的因果,就聽見了一聲驚呼。 是之前看守劉值門前那大爺?shù)囊粚η閭H里的女生發(fā)出來的,她瞪著其中一群里的其中一個,滿臉的驚恐。 那是軍方的人,從身形看是女人,黑色防毒面罩遮住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