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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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反應算快的了,但比不上陳仰,他在陳仰那么說的時候,體內(nèi)的警報并沒有響。 陳仰拽起朝簡就跑。朝簡的個子比他要高一截,被他拽得腰直不起來。 朝簡什么都沒說,任由陳仰抓著他,兩人一起躲進了一個……棺材里面。 那棺材有一半嵌在山里,一半露在山外,里面的尸骸沒什么腐臭味,陳仰跪趴在里面,一只手還緊緊抓著朝簡。 陳仰在心里默數(shù)到4,一個身影出現(xiàn)了,那是個男人,他邊走邊搜尋什么,脖子后面拖著一條黑繩子。 第一輪的“護林員”死了,第二輪開始了。 男人是第二輪的“護林員”。 陳仰短促地吸口氣,二十人的順序都通過抓鬮排出來了,孫文軍是第十一個,香子慕排在十三,他是第十九個,而朝簡是第十八個,在他前面。 陳仰壓下紛亂的思緒,他緊盯著還在不遠處沒走的“護林員”,對方轉(zhuǎn)過來,一張胡子茂密的臉。 那一瞬間,陳仰整個頭皮發(fā)麻,那“護林員”就是去年在公交車上碰到的,一直看他的大叔! 原來大叔是我隊友,曾經(jīng)的隊友,陳仰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他半瞇的雙眼徒然一睜,對方朝著棺材這邊走過來了! 陳仰屏住呼吸,下一刻他的眼皮就猛地一跳,不敢置信地轉(zhuǎn)過頭去看旁邊的人。 被他抓著的手臂想要抽離出去,他收力一扣。 朝簡想要用自己引開外面的護林員,他這么做,必死無疑。 陳仰用指間的力道回答他,不行! 朝簡不敢大力掙脫,只能隱忍地克制著氣息聲,眼睜睜看著護林員靠近棺材。 “我們都要死,不如活一個?!背営脷饴曊f。 陳仰不回應,他只是用盡全力扣著朝簡,閉氣,心跳的頻率也不斷被他放慢,漸漸沒了。 朝簡很聰明,他發(fā)覺到了陳仰的變化,就有樣學樣,也開始控制自己的心跳跟呼吸。 棺材里面像是沒有活人的氣息一般。 “護林員”走到棺材前,半蹲著往里看,棺材里很黑,死氣沉沉。 “沒有……”他的精神不太好,自言自語了句就轉(zhuǎn)過身。 把朝簡護在身下的陳仰聽見了大叔變得粗重的呼吸,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突然朝著九點鐘方向竄跑。 緊接著,那個方向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夾雜著不屬于大叔的蒼老聲音:“抓到你了?!?/br> 風吹進棺材里,裹挾著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 那個被抓到的“盜賊”任務者皮沒了,血rou模糊地吊在一棵杉樹下面。 陳仰撐著朝簡的肩膀,眉心緊擰,鬼打墻等于豬圈,他們是被圈在里面的豬,如果出不去,都會被一個個抓到,殺死。 “鬼打墻怎么破?”朝簡也想到了這一層。 “不慌。”陳仰的音量很小,“一會我?guī)愠鋈ァ!?/br> 朝簡沒出聲,過了會,他才開口:“陳先生,你能起來點嗎?” 陳仰:“嗯?” “壓到你了?我不重……”陳仰沒說完就爬起來,“走!” . 片刻后,陳仰將朝簡帶出鬼打墻,背靠大樹喘氣,他一步一步走向終點,每走一步都受一層折磨,不知道他從審核任務結(jié)束到現(xiàn)在真正過了多長時間,精氣神太虛了。 朝簡在道謝,要是換個人,這個狀態(tài)的陳仰會敷衍地擺擺手…… “沒有幫你,我也要保命。”陳仰安撫把他當救命恩人的少年,笑笑。 朝簡看到他笑,也跟著笑,有點傻。 陳仰忽然說:“你往前跑。” 朝簡面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又過來了?” “不是,”陳仰說,“你先跑。”他又說,“就跑一段路?!边@補充里面帶著苦澀的期望。 我忘記了奔跑的你是什么樣子,剛才只顧著逃命沒注意,現(xiàn)在我想看看。 朝簡不明所以,但他還是跑了一段,停下來回頭看陳仰,那意思是說,可以了嗎,不可以我再跑。 陳仰閉了閉眼睛,對他招手。 少年跑回來,陽光灑在他烏黑柔軟的發(fā)頂與線條平整的肩頭,風把他的額前發(fā)絲吹起來,露出他飽滿的額頭和深刻的眉骨。 他干干凈凈,一身明亮地跑到了陳仰身前。 “陳先生,你嘴巴流血了。”朝簡驚道。 “沒事?!标愌鎏虻粝麓絺谏厦娴难E,不在意道,“干的?!彼牒人臅r候,才發(fā)現(xiàn)水丟在棺材里面了。 朝簡把背包拿下來,又背上,他看看四周:“你等我會?!?/br> 陳仰站在野草叢里,望著那道熟悉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他眨了下干澀的眼睛,喉間溢出壓抑的哽咽。 不一會,朝簡捧回來一把野果:“水沒了,我摘了這些果子,都是沒毒的?!蹦┝擞终f?!拔叶恍┮巴馇笊闹R,不會弄錯。” 陳仰伸手,少年捧著野果往旁邊偏了偏,他一臉茫然。 “紅的澀,你別吃那個,你吃黃的,黃的甜?!背喺J真道,“我擦過了,你可以直接吃。” “這樣啊?!标愌瞿昧藗€黃的小果子放進口中,清甜的汁水在他唇齒間散開,他笑著說,“很甜。” 朝簡低眉吃起紅果子,太澀了,他不怎么嚼,幾口一個。 陳仰抬起頭看著蔚藍天空,到底誰先喜歡的誰啊…… . 中午十二點,游戲暫停。 還活著十四人聚集到了一起,一個個都是渾身濕透,臉色煞白。 陳仰走到兩個老搭檔那里,壓下激烈翻涌的情緒:“子慕,小文哥?!?/br> 這一站的他們不會知道,他剛從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出來。 孫文軍上下打量陳仰,確定他沒受皮外傷才松口氣:“還好吧?” “還好?!标愌鰡柕?,“你們呢?” “我躲的地方比較安全,沒有哪個‘護林員’路過?!毕阕幽降靡獾溃澳銈兿挛缫灰?。” “你自己躲,人多容易暴露?!睂O文軍說。 香子慕聳聳肩:“好吧?!?/br> 陳仰給他們小果子。 “好甜啊,哪來的?”香子慕邊吃果子邊問,有點臟的臉上滿是吃到好東西的愉悅。 陳仰說:“一個新人給的。” “就那個,朝簡?!彼阉磥淼男ο蠼榻B給他的搭檔們。 香子慕順著陳仰指的方向瞧了瞧,語言犀利又簡潔:“高,白,帥。” 陳仰動眉頭,香子慕對朝簡的初次印象不壞啊。 咽下嘴里的果rou,陳仰講了朝簡分析尸體的一幕和他的隨機應變能力。 孫文軍推一下眼鏡:“作為新人,有潛力?!?/br> 香子慕說:“就是長得太招搖了?!?/br> “皮相是父母給的,”孫文軍掃了掃被好幾道異性目光包圍的少年,“不過,確實低調(diào)不起來。” 陳仰舔舔唇,此時的朝簡跟暴力危險分子不沾邊,他的靈魂是健康的,沒有生病,好接近。 孫文軍壓低聲音:“小仰仰,你對那個新人小孩有興趣?想帶他?” 香子慕立即看過來,慎重道:“讓他加入我們?能力可以嗎?拖后腿會害人害己?!?/br> “我目前沒有那個打算,看機緣。”陳仰聽到自己的聲音說。 陳仰揪了一把細細長長的野草,手心被勒得有點疼,朝簡說的是對的,第一次合作的時候,他并沒有讓朝簡做他的搭檔。 一見鐘情,被愛情沖昏頭是不存在的。 任務者的怦然心動,和過著平淡生活為學習為工作為家庭奮斗的普通人不太一樣,也許要有看不見的硝煙,看得見的死亡,再加點血淚。 也不排除就是一瓶水,一個果子,一塊面包那樣簡單。 只有它來了,我們才會看到它的樣貌。 · 大家隨便填飽肚子就開始交流,死的六個任務者里面,有四個是“護林員”,兩個是“盜賊。” 后者死在厲鬼手上,前者被不明生物砸爛腦殼,吸走了腦漿。 一比較起來,各有各的恐怖。 上午的最后一個“護林員”男生從脫水昏迷狀態(tài)清醒過來,透露了自己死里逃生的事情。他說自己在找“遭賊”的時候,感覺后面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幸虧他直覺夠強,躲過了野人的襲擊,不然他腦子早就開花了。 朝簡拿出那塊破舊的小碎布,問野人穿的是不是這個顏色的衣服。 那男生的眼睛瞪大:“是,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布料眼熟,我好像在哪見過?!跋阕幽娇粗稚系乃椴迹止玖寺?,不等孫文軍讓她仔細想想,她就大叫,“盜賊!” “穿這衣服的人,就是當年殺害護林員的盜賊之一!”香子慕快速拿出手機,翻到她拍到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面是一塊殘缺的報紙碎片,左下角有塊彩圖。 圖上是張合照,一共三人,站在中間的是個很高很瘦,面向兇狠的男人,他上半身的衣物布料和朝簡拿的一模一樣。 男生抖著手指照片合照中間的男人:“是他,是他是他……” 眾人都感到心悸,盜賊竟然沒死全,還活著一個! 朝簡丟掉碎布:“看來這個任務是“護林員”抓“盜賊”,盜賊獵殺“護林員”。” 有部分任務者聽不懂,朝簡還解釋給他們聽:“野人盜賊在山里躲躲藏藏成了怪物,他記恨護林員,會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