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紅燒rou 一下午茹寶就和娘待在一起,看她飛針走線縫補衣服。 不得不感嘆古代女子在持家這一塊真的沒話說,比如娘,不僅會做衣裳,針腳也密實整齊,不像自己,以前只會縫破幾道口子,針腳還粗的不行。 待到傍晚,家家戶戶都冒起炊煙,李氏也要開始準備晚飯了,把丈夫上午買的rou給做了。 先撈起從中午就開始泡發(fā)的筍干,洗干凈切成條,筍干放在紅燒rou里可以吸去其中的油膩,既好吃又飽腹。 然后將鍋燒熱,五花rou帶皮的一面在鍋上烙制,烙好后拿起來切成小方塊,之后加入兩片生姜放鍋里焯水,這一步可以去掉血腥味,和豬rou在烙制過程中產(chǎn)生的雜質,能增添口感。 焯水后在鍋里加油燒至六成熱,放入rou塊炸定型,順便將rou里的脂肪給吐出來一些,稍微變黃后撈起。 鍋里留底油,放入生姜、辣椒干、桂皮、八角煸香,然后將炸過的五花rou放入鍋內一起炒制,炒出油,加入適量的酒、大醬和鹽,炒好后把rou全到進砂鍋里。 這時將切好的筍干也放入砂鍋中,然后用中小火慢慢燒透入味,直至湯汁濃稠rou變軟爛,大概三刻鐘后就可以起鍋了。 趁rou還沒好,李氏又炒了蘿卜片、白菜心外加一個芋頭湯,將之前炸rou的油充分利用起來。 孟平孟安剛走到到院子里,就聞到一股濃郁的rou香味,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喜,不由咧嘴笑了起來,“娘做rou吃了?!?/br> 迅速跑進大廳,看桌上其他菜已經(jīng)擺好,應該快開飯了。 不過rou還沒上來,兩人又走進廚房,就見茹寶正守在砂鍋旁邊看火,手上還拿著燒火棍呢。 “鍋里面全是是rourou哦,好香好香的”,看兩個哥哥一副眼冒金光的樣子,茹寶故意逗弄他們。 孟安聳聳小鼻子,聞著飄蕩過來的香味兒,受不住誘惑道:“哇真的好香,meimei我?guī)湍阋黄鹂椿??!?/br> 然后就挪過去蹲在茹寶旁邊,杵著小rou拳,好像已經(jīng)嘗到了rou味,一副傻樂呵的模樣。 孟平到?jīng)]那么夸張,但從他發(fā)亮的眼睛,就知道其實他也挺饞。 其實茹寶也挺想吃的,自己從砂鍋放上來就一直守著火,聞著它越來越濃郁的香味,再加上自從來到這兒就只吃過一回魚,猛地看見rou就更想吃了。 李氏見三個饞貓守在砂鍋邊兒,也不說他們,孩子們看著還挺可樂。 三人就這樣痛并快樂著,終于在趙忠祿回來后李氏把rou起鍋了。 哈哈可以吃飯啦,開心。 紅亮亮的rou塊盛在大陶碗里,湯汁濃稠,里面還點綴著黑色的筍條,兩者相互映襯,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茹寶夾過一塊兒,還能看到rou身輕微晃動,就著米飯吃進嘴里,嗯肥而不膩,里面的瘦rou也燉的松軟入味,特別好吃。 除了rou,湯汁里的筍條也鮮嫩有嚼勁,加上吸飽了湯里的汁水,一口下去十分過癮,比吃rou也不遑多讓。 一大碗紅燒rou很快見底,剩下的湯汁也沒浪費,孟平孟安和趙忠祿一人分一些,就著米飯給拌了吃。 “真好吃啊,爹你啥時候再買rou”,孟安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巴,滿臉期待的看著趙忠祿。 “臭小子,才剛吃完就想著下頓了”,趙忠祿笑罵道,不過素娘的廚藝是真好,完全繼承了岳母的手藝,自己和老丈人一樣有福氣。 “好吃等咱家把豬殺了,再給你們做”,看到家里人這么愛吃,李氏也很高興,沒有哪個做飯的人是不希望自己手藝得到認可的。 “娘,那什么時候殺年豬啊”,聽到要殺豬,茹寶興奮了,自己可是時時刻刻都惦記著臘腸呢。 “跟你大伯父商量過了,咱們家十九號殺,他們二十號殺”。 十九號啊,再過六天就到了,很快。 “哈哈,要殺豬了,很快就又有rourou吃了”,孟安高興的揮舞著拳頭,眼里全是即將吃到rou的興奮。 到了十九號早上,天還蒙蒙亮李氏和趙忠祿就起來把東西準備好,燒起兩大鍋開水。將其他等會兒用的上的東西都給搬到后院去,這樣張屠戶一來就可以動手殺豬了。 等到天光大亮,趙忠福一大家子已經(jīng)過來了,沒過一會兒,張屠戶也帶著他的殺豬刀到了趙忠祿家。 “老弟,你還是這么健朗啊”,一看見趙田伍,張屠戶便過去打招呼,兩人一起打小玩到大,情分還是比較好的。 “哈哈比不過老哥你啊”,趙田伍也是滿臉樂呵,接著就帶張屠戶去小兒子后院,把豬給拉出欄殺了。 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后,豬就老老實實的呆在了案板上。 殺好豬后,李氏帶著大嫂將新鮮的豬血給凝成豬血塊。在盆里加入大量冷水,再加三勺鹽,之后放在一邊等豬血凝固就行。 凝固后再將豬血切成一樣大小的塊狀,放入快要燒開的熱水里,用小火繼續(xù)加熱,等豬血塊里面和外面的顏色一樣時就撤掉灶膛里的柴火,否則會變老。 之后將做好的豬血撈出,放冷水里保存,以后要吃直接拿來煮就行。 做好豬血,李氏去后院看了下,豬毛已經(jīng)刮干凈了,肚子里的東西也都清理了出來。李氏將其中的豬舌、豬心、豬肝、豬肺、豬腰子給撿盆里,等會兒一塊兒全洗干凈了。 瞥見那臭臭的兩副腸子,其實挺想扔的,但想到答應過女兒,還是拿了兩張大葉子給包起來,先放一邊,茹寶啥時候問再給她。 這邊張屠戶已經(jīng)在分解豬rou了,這些都是他慣做的,看起來輕輕松松,一只豬就變成了一塊塊豬rou。 “忠祿侄子你今年還賣一半豬rou嗎?” “是啊,張叔,一年到頭總得留點自家吃”,接過大哥遞過來的刀,趙忠祿仔細刮著豬腿上的毛。 “行,那我給你看看,現(xiàn)在收豬是十七文一斤,豬頭是五十文,你這些rou一共就是一兩三分銀,再去掉我殺豬的二十文,最后是一兩一分銀?!?/br> “謝謝張叔了,中午留家里吃放,和我爹一起喝一杯,素娘的手藝好,保證您吃的舒坦。”,趙忠祿聽著,和自己原先打算賣的錢差不多,養(yǎng)頭豬還是值得的。 “哈哈你媳婦手藝好我是知道的,但吳全家也等著我殺豬呢,改天有機會再來”,說完將rou放到張大山擔來的籮筐里,順便把錢給結了,和趙田伍吆喝一聲兒,便走了。 等張屠戶走了,趙忠祿清點剩下的東西,除了賣給張屠戶的,還剩大概五十四斤rou、兩個大豬蹄和一堆下水,大冬天的,凍起來這些放久一點也不會壞。 把rou給收起來放好,就剩下清理后院的臟東西了,兩家人一塊兒動手,不到兩刻鐘,后院就變得像從前一樣,就是有些濕淋淋的。 忙完這些雜七雜八的瑣碎事,時間已經(jīng)是巳時中了,也到了該做午飯的時候。得好好做一頓殺豬菜,謝謝爹娘和大哥他們。 男人們這時就可以休息了,李氏和孫氏還有張氏則去廚房里準備午飯吃的東西。 約半個時辰后,所有的菜肴就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大廳里此時將兩張方桌拼在一起,這樣兩家人才都能坐得下。 李氏將菜陸續(xù)端出來,有醬爆豬肝、酸菜豬血湯、青蒜燴豬血、辣椒炒回鍋rou、蒜泥白rou、筍絲炒瘦rou、炒菜心、蘿卜絲炒雞蛋、炒冬筍和芋頭湯。 “哇,好多rou,都是好吃的”,孟安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感嘆道,今天就好像過年一樣。 趙和正跟著點頭,覺得小堂弟說的很對,“是啊看上去就好吃”,自己和哥哥每年最期待嬸嬸家的殺豬菜了,味道特別棒。 “哈哈正哥等會多吃點,今天嬸嬸家飯菜管夠”,摸摸正哥的腦袋,李氏招呼大家趕緊上桌吃飯,冬天吃東西就得趁熱才舒服。 各自找位置坐下,大家也不拘什么禮節(jié),拿起筷子示意一下就開始吃。 “忠祿媳婦,你這豬肝炒的好吃,鮮嫩有味道,還沒一點腥味”,趙田伍喝口酒吃口豬肝,感覺越吃越過癮。 “確實,弟妹你手藝就是好,明明都是一樣的做菜步驟,但你的就是更好吃”,張氏也覺得爹說的對,在廚藝這方面弟妹一點兒沒藏私,但自己做出來味道雖不差,但一比就總感覺差那么一點兒。 “哈哈我也就會鼓搗些吃食,就和嫂子你的針線活兒一樣,我是拍馬都趕不上的?!?/br> 比起她會做菜,嫂子的針線手藝更好,繡的東西還能在清平鎮(zhèn)的太和秀坊賣出去。而她,就只會一些縫補活計。 “你們倆再互捧下去,菜都要讓小子們吃光了”,孫氏趕緊打岔,今天菜肴這么豐盛,再不吃等會兒都涼了,有話啥時候不能說。 兩人一看孩子們,確實吃的歡暢,小嘴都油汪汪的。又看看娘,雖然她嘴上嫌孩子們吃的多,但還是不時給他們夾距離稍遠的菜,不由搖頭笑了一下。 一頓飯足足吃了兩刻鐘,主要還是男人們在喝酒,大人就吃的慢了。小孩子則是吃飽了舍不得好吃的,才一直沒有下桌。 ☆、臘腸 吃完午飯,又說了會兒話,趙忠福一家打了個招呼就回去了,家里還有事要干呢。 茹寶吃撐了,現(xiàn)在在繞著大廳散步,娘的手藝太好了,自己每次一吃就停不下來。唉,真是快樂的煩惱啊! 走著走著,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么,停下來杵著下巴想一想,但還是沒頭緒。 直到看見李氏拿抹布擦桌子,才一拍手猛地想起,我還得洗豬大腸和豬小腸呢。 “娘,豬腸子呢”,茹寶走過去扒著李氏的腿問,可別是扔了吧,那我得哭死。 “你還記著呢?給你拿葉子包好扔后院了”,還好自己當時處理下水的時候想起來了,不然這會兒還真沒法應付女兒。 茹寶就趕緊跑到后院去,果然在水井不遠處看到了一包東西。 拿好豬腸子,還需要家里人的幫忙,自己拿不了那么多東西。讓爹幫忙提著一桶溫水和一個木盆,大哥端著一破陶罐的草木灰,二哥拿裝了部分食鹽的小碗,自己則拿那一大包的豬大腸。 別說,還真臭。但有什么辦法呢,為了吃,忍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池塘方向的溝渠走去,這種東西不能在家里水井邊洗,味道不容易散。 到溝渠邊,茹寶讓爹和哥哥們把東西都放下,自己蹲下來,想把豬大腸先扔水里,將里面的臟東西給沖干凈。 但趙忠祿看著她的動作趕忙過來阻止,這要是栽下去可又是一場風寒。 問過女兒該怎么做后,趙忠祿將豬大腸翻面,在水里多甩幾次,將里面的污穢物用水大致沖掉,然后用手抓一些草木灰細細的搓洗干凈,直至臟物全都沖洗掉。 等這一面沖洗干凈,繼續(xù)翻面,清洗外部有油脂的這一面,這時按照女兒說的放進溫水中清洗,將附著在上面的腸油撕掉,加草木灰繼續(xù)搓洗。 搓洗的差不多后將水倒掉,重新加入溫水,用適量鹽再洗一遍,最后在清水中漂洗干凈,回去后加生姜和酒再汆一遍水基本上就沒味道了。 豬小腸和大腸的清洗方法一樣,不過不用回去汆水。 接過爹洗好的豬小腸,茹寶用雙手捏住小腸的開口處,仔細揉搓幾下,讓表皮薄膜和內層分開,再把分開后的薄膜小心撕掉,順帶清除掉小腸上的白色油膜和筋。 然后翻轉小腸使內壁向外,等回家把它平鋪在案板上,用方棱筷子的邊緣去除腸衣內壁的厚膜,最后留下來的乳白色透明薄膜,就是灌臘腸所需的腸衣了。 “洗好了,是不是不臭啦?!?/br> 孟平和孟安湊過來一聞,確實沒什么味道了,“這個怎么吃啊,好吃么?” 既然已經(jīng)洗干凈,兄弟倆就不再乎它從前是啥樣子了,畢竟大部分葷的沒洗前都不咋樣。 “嗯大腸可以做菜炒著吃,小腸拿回去做臘腸,可好吃了”,見哥哥們感興趣了,茹寶趕緊拉同盟,爭取回去讓娘拿rou。 “辣腸?是辣辣的炒豬腸子么”,孟平端著手里的陶罐,不解的看向meimei,難道腸子變辣就好吃了? “哎呀,不是啊”,茹寶見家里人都誤解了,趕緊高聲解釋,“是將調好味道的rou給塞到豬小腸里,然后曬干,里面全是rourou哦。” 聽到全是rou,孟安就感興趣了,沒有什么是加了rou還不好吃的。 回到家,茹寶給娘看他們的清洗成果。 “洗的還挺干凈,就用草木灰洗的?”,一看,確實不錯,這樣吃起來就放心了。 “嗯嗯,還加了點鹽,娘你幫我把小腸這層厚膜給刮掉”,扯著李氏往廚房走,就差這最后一步就能得到腸衣了。 拿起一根方棱筷子,讓娘在砧板上刮小腸的厚膜,這種事就得靠娘這種巧手。自己還小沒力氣,爹則是力氣太大掌控不好,容易刮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