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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在七零修壁畫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第22章

    梁悠看了會兒書倒是早早地睡了, 只是向瑾說要再整理下報告, 沒想到這一寫就寫到了天亮。

    早晨梁悠一睜開眼,就看到向瑾伏在木桌上,連姿勢都跟她睡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你這是一夜沒睡?”梁悠剛醒, 聲音還帶著些干啞,一開口卻讓向瑾吃了一驚。

    “嚇我一跳,”向瑾拍著胸口, 然后捋了捋頭發(fā),“竟然都天亮了……”

    “你啊,”梁悠無奈的看著她,全然完了自己看書看入迷了看到后半夜也是常事。“睡一會兒吧,等吃早飯了我再叫你?!?/br>
    向瑾看了看墻上的鐘表,嘟囔著:“都這個時間了, 要不不睡了吧?!?/br>
    “快睡。”梁悠難得語氣強硬, “不然今天白天就要打瞌睡了。”

    “可是我的報告……”向瑾看著眼前的資料有些猶豫,梁悠給了她一個思路,她照了這個思路查了一夜的資料總算有了收獲, 現(xiàn)在正有靈感, 實在舍不得睡覺。

    “哎呀, 還報告什么呢,腦子昏昏沉沉的,你也不怕把報告寫錯了?!绷河埔膊辉俣嗾f,直接撤走了煤油燈。向瑾無奈,只能乖乖躺下補覺。

    梁悠滿意的看著她, 心里想著終于有她翻過來勸向瑾的時候了。換好了衣服,就輕手輕腳的關(guān)上門去洗漱了。

    最近做飯的任務(wù)都交到了新來的師弟們肩上,雖然他們還是群不到二十歲的大小伙子,可梁悠不得不說,做的比她好。而且現(xiàn)在這個年歲,有口飽飯他們就能滿足了,并不覺得做個飯跟周師傅學(xué)門手藝是多辛苦的事情,至少比在家里吃得多還沒事做好多了。

    梁悠在廚房里看了一圈,蹲在了燒火的張沖旁邊。張沖還以為她是來取暖的,喊了聲“梁姐”之后讓開了一點位置,讓梁悠能正對著灶臺里的爐火。

    “張沖啊?!绷河朴挠拈_口。

    “是梁姐?!睆垱_趕忙應(yīng)聲。其實梁悠人不錯,對他們一直都挺照顧的,聽說是首都來的,可也從不會瞧不起人。只是張沖他們平時還是不敢跟她過多接觸,或許是因為師傅每次看到師姐時都是贊嘆和欣賞,而看他們時總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你那個堂叔張定,他說回來要找小輩,有沒有說要做什么?。俊绷河茊?。

    “這個,我不知道?!睆埗〒u搖頭,“我上次回家的時候我媽只說跟著堂叔出國做事情,至于做什么她也說不清,反正就是說比回研究所好。可是我不想去,所以沒聽她的?!?/br>
    “你為什么不想去?”梁悠好奇,現(xiàn)在的人能聽到出國掙大錢應(yīng)該都挺向往的,怎么還有人不想去呢。

    “嘿嘿,”張沖憨厚一笑,“我自己幾斤幾兩重自己清楚。我連修壁畫還干不好總讓師傅嘆氣了,就別出國現(xiàn)眼了。”

    “你倒是想的挺開?!绷河朴行@訝,沒想到這位師弟年紀不大,人還挺通透的。

    “反正,師姐你也別多想,”張沖撓撓頭試圖想要安慰梁悠,“反正師傅跟所長肯定有辦法的,咱們只要聽話就行了,對不對?”

    梁悠看著他,深覺自己這個師姐不太負責(zé),對師弟們了解太少。再想起昨天季所長說的話,又覺得他說的沒錯,季所長他們肯定會有法子的。

    早飯后,季所長帶著所有人去周山挨個洞窟檢查門有沒有鎖好,鎖頭還結(jié)不結(jié)實?,F(xiàn)在到了冬天,連研究所都停了壁畫修復(fù)工作沒什么人過去了,可他們在周山山腳下卻發(fā)現(xiàn)了扔下沒多久的煙頭,還有被人用斧頭破開縫隙的木門。

    季所長的眉頭又緊了幾分,仔細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人進去,或許只是為了破個洞觀察里面的情況。

    現(xiàn)在的情況跟二十多年前也有所不同。窟里的經(jīng)書器具早就被清理出來放在倉庫里等待著他們慢慢的修復(fù)、考證,石窟里剩下的就只要雕塑和壁畫。這兩個相對經(jīng)書和器具來說都是不好搬運的,所以毀壞了木門的不速之客可能只是想確認現(xiàn)在石窟里有什么適合搬走的。

    季所長跟幾位老職工商量了半天,最后除了換扇門以外也想不出什么別的辦法。

    守夜肯定是不現(xiàn)實的。先不說沙漠里現(xiàn)在晚上有多冷還會起大風(fēng),就說對方來的人可能比他們整個研究所都多,派人守夜沒有安全保障,搞不好還會把自己搭上。

    要是擱在以前,把這件事跟邊防連的人說是最有效的解決方法??涩F(xiàn)在邊防連的人都去出任務(wù)了,剩下的晚上還要再哨所,那邊也是離不開人的。

    現(xiàn)在他們只能白天的時候多關(guān)注這邊,希望那些人不會瘋到大晚上冒著生命危險摸黑過來。

    除了石窟這邊,季所長又帶著所有人檢查了下倉庫。倉庫離著宿舍區(qū)也就十來米,里面放滿了這些年從石窟里整理出來的文物。

    看著滿滿一倉庫的珍寶,季所長當(dāng)機立斷安排所內(nèi)的男職工兩人一個班每天晚上留人在倉庫值守。順便清點了一下研究所里的“武器”。

    說是“武器”,其實就是鐮刀斧頭,鋤頭砍刀。只有一個放在一堆農(nóng)具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是一桿步。槍。

    步。槍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槍桿都有些銹跡了。季所長自己都忘了研究所里有這個東西,今天整理時看到還嚇了一跳,想著反正研究所里也沒人會用,還是找機會交上去才好。

    季所長正盤算著等眼前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去交,就看到梁悠蹲在地上拿起槍桿,熟練的拉動,低頭側(cè)臉做瞄準(zhǔn)狀。

    過了一會兒,梁悠問道:“有子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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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梁悠總算是切身體會到了這話的含義了。

    現(xiàn)在一切都算是他們的猜測也不能貿(mào)然動手, 就只能防著。可這防著也夠難受的, 一顆心一直懸著,時刻都要擔(dān)心。白天的時候還好,晚上所有人都是穿著衣服睡的隨時警醒著, 就擔(dān)心會出什么狀況。

    晚上,聽說了白天梁悠“壯舉”的向瑾托著下巴,好奇的問她, “悠悠,你什么時候?qū)W的開槍???”

    梁悠想了想,答道:“嗯,小時候吧,十來歲的時候。”

    “十來歲的時候啊。”向瑾有些吃驚。又想了想自己十來歲的時候,每天都泡在爸媽任職大學(xué)的圖書館里沉迷于一切和歷史相關(guān)的東西, 從來沒想過那些東西。

    “那, 是你爺爺教你的?”向瑾想起上次在首都和梁悠去買書時,梁悠家就住在部隊家屬院里。

    “不是的,”梁悠想起了當(dāng)時的事情, 也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是我大哥教我的。”

    “你大哥?”這個向瑾倒是沒聽梁悠提起過。

    “嗯。”只要一說起家里的人, 梁悠眼睛就像能發(fā)光一樣。“我大哥軍校畢業(yè)后去了北疆,他可厲害了。本來他還打算教我擒拿的……”只可惜當(dāng)晚回家吃晚飯時她抬手露出了手腕上的淤青,家里長輩看到后還以為她在學(xué)校被人欺負了,一再追問。最后大哥反被知道真相的大伯拿住摔在了地上,連奶奶在不贊同她去做這些會受傷的事情。

    梁悠有時候覺得家里人對她保護太過了, 但又不得不說她其實很喜歡,很眷戀他們對自己的重視。

    她小學(xué)和高中都在子弟小學(xué)上的,同學(xué)和她一樣父輩、祖輩都是軍人,所以大多是活潑好動,從小鍛煉的身體素質(zhì)極好??闪河圃绠a(chǎn)出生,小時候病病歪歪的,在同學(xué)中算個異類。只是她先有大哥、大姐這兩座靠山,后來又有梁家棟接手。再加上成績好,在學(xué)校里也算過的風(fēng)聲水起。

    唉,時間好快啊?;貞浧鹦r候的那些事情,梁悠忍不住感嘆。

    其實她槍法算不上好,就是會用,剛在沙漠里打了兩槍,看著還挺唬人的,至于準(zhǔn)頭就不能保障了。

    希望不會用的上吧。梁悠默默祈禱著,祈禱著張定不會生什么事端,要生等到邊防連的戰(zhàn)士們回來也好啊。他們一個研究所都是文弱書生,抗不住啊。

    可惜老天明顯不愿意順著梁悠的祈求,或者說張定他們本來也要挑邊防連隊里沒人的時候。

    當(dāng)晚,吃壞了肚子的美術(shù)組趙組長頂著風(fēng)半夜出宿舍去廁所,正巧看到了十來個人圍著倉庫的鐵門對著鎖頭一通倒騰。

    當(dāng)下本來就腹瀉腿軟的趙組長被驚得話都說不出來,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提神,大聲的喊了起來。

    他這么一嗓子,剛睡下的職工們馬上拿好在屋里放著的出頭、鐵鍬的跑了出去。梁悠深出了一口氣,拿起了步:槍。

    倉庫那邊的人看到他們出來竟然也不慌,還在那兒拆著倉庫的鎖頭。估計是之前在洞窟里看過了,覺得去那邊搬東西還不如直接從倉庫里搬方便。

    現(xiàn)在整個研究所里有近三十個人,可三分之一的女同志,還有像季所長這樣一把年紀的,也就十幾個能稱得上青壯年的,主要還是今年新招的小年輕,要是貿(mào)然沖過去,恐怕不一定拼得過對面。再加上今天在倉庫值守的人,并沒有提前發(fā)出信號,恐怕他們這邊還要減去兩個人給對面加上了。

    “別動了,再動我們不客氣了?!敝軒煾祬柭暫暗?。

    可惜那些人根本不為所動,或許還想著反正已經(jīng)把人都吵起來,干脆也不再壓著聲音,直接用斧頭看著門上的鎖頭。

    董平早就被季所長交代去邊防連里找人求助。可看眼前的形勢,門上的鐵鎖頭怕是等不到這個時候了。

    梁悠架起槍,看不清前面的目標(biāo)物,只能看到一個晃動的手電筒光圈。

    “在亂動,我就開槍了?!绷河坡曇纛澏兜耐{,可惜對方只把這當(dāng)成了虛張聲勢的話語。

    梁悠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想著大哥教她的時候告訴她的,深呼吸,將注意力專注在目標(biāo)物上,然后……

    隨著槍聲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痛呼。

    打到人了……梁悠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她以前都是打靶子的,沒想到有一天她的子彈會打到活生生的人身上。這種感覺壓得她胸口憋悶,并不因為她打到的人是好是壞而又一絲改變。

    “還不快滾,還想吃槍子嗎?”周師傅吼道。

    那邊的動靜停了一會兒,不知道那邊領(lǐng)頭的說了什么鼓動的話,沒兩分鐘,砸鎖頭的動靜又重新響了起來。

    梁悠握住槍的手指緊了緊。她剛才太過緊張,整條手臂都繃著勁,加重了開槍的后坐力帶來的影響,導(dǎo)致現(xiàn)在整條手臂都是麻的,使不上力氣。她希望那群人知道怕了快點跑,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舉的起來手里的武器。

    好在在她硬著頭皮打算再開一槍之前,董平總算是把救兵帶來了。

    梁悠膝蓋一軟后退了兩步,被身后的向瑾眼尖的扶住,手里本來握著的東西早就掉在了地上。

    于是,研究所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剛才一臉冷酷,冷靜射中目標(biāo)的梁悠同志,一個沒控制住就哭出了聲。

    “向瑾我剛才打到人了,好可怕啊。而且我胳膊好疼啊,你說會不會斷掉???!”

    向瑾聞言緊張的捏著她的手臂?!澳牧四牧耍睦锾?,我?guī)湍憧纯?。?/br>
    “就這里?!绷河蒲劾镟咧鴾I,委屈巴巴指了指。

    向瑾又不是真的醫(yī)生,只是剛才梁悠哭的慘兮兮的說自己手臂斷了,她也跟著頭一昏。

    不過應(yīng)該不是斷了吧。向瑾捏了捏梁悠的手臂骨,跟之前實習(xí)清理墓葬時摸過的墓主人手臂骨的感覺比較了一下,應(yīng)該沒有大事。

    那邊季所長正跟教導(dǎo)員說著到底眼前事情的經(jīng)過,這邊梁悠確認了自己手臂沒什么大事,喝下了貼心師弟們送來的熱水壓驚。

    “季所長,這么大的事情您應(yīng)該早跟我們說的,這么壓著不說,萬一真出事情了怎么辦?”教導(dǎo)員不贊同的說道。

    季所長解釋道:“那個,我們也是看最近連隊里的同志們都出任務(wù)了?,F(xiàn)在隊里的同志半天要巡邊,晚上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要是……”

    “那您也不能不說。就不說這些文物,還有各位老師們的安全問題啊?!苯虒?dǎo)員說完,又覺得自己剛才太急了,態(tài)度不大好。嘆了口氣平復(fù)了下心情,又說道:“我知道您這也是擔(dān)心麻煩我們,可我們連隊之所以建在這里,就是因為研究所老師們和文物的安全,也是我們的職責(zé)和我們的任務(wù)。”

    “哎,這次是我的錯,是我想岔了?!奔舅L也是因為現(xiàn)在日子安穩(wěn)了,沒想到這群人會這么瘋魔,連槍聲都不怕了。要說隔壁村子的狀況他也知道一些,并沒有到了餓死人非要鋌而走險的地步,所以他一直覺得嚇一嚇就行,沒料到他們命都不要了。

    季所長不知道,張定回來后再村子里極盡所能的炫耀自己在國外的生活。豪宅豪車,奢華的手表首飾,各種村里人沒見過的好東西,把村里那些有野心的人看的眼睛都紅了。然后他又把那群有野心的人聚在了一起,給他們開出了讓他們拒絕不了的空頭支票,這次促成了晚上這一場瘋狂的犯罪行動。

    “梁悠老師?!苯虒?dǎo)員走到梁悠身邊,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您是什么時候?qū)W會開槍的?”教導(dǎo)員問道。

    “十幾歲的時候?!绷河埔桓闹暗目蓱z樣,臉上掛上了溫和得體的笑容。

    “那,是誰教您的?”教導(dǎo)員又問。

    梁悠笑了笑,卻沒有答話。她知道這個問題必須要給出一個能讓別人信服的答案,可她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說。

    “悠悠?!毕蜩此龥]說話,緊張的看了教導(dǎo)員一眼。

    季所長知道梁悠的顧忌,指了指他的辦公室,說道:“教導(dǎo)員您看,要不咱們里面細說?!?/br>
    教導(dǎo)員自然沒有意見,點了點頭,跟著季所長和梁悠身后進到了辦公室里。

    兩方將前因后果一說,梁悠這才知道季所長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教導(dǎo)員則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顯然沒想到梁老師是這么個出身,當(dāng)下看梁悠的眼神都開始變了。

    “梁老師您真是……真是咱們祖國的大好青年,有志之士啊。”教導(dǎo)員夸贊道。

    這年代的人夸起人來名頭都大,動不動就是祖國的什么,民族的什么的,聽得梁悠直想擺手說自己受不起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