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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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班上的兩個學(xué)生出事,學(xué)校里也有一些風言風語,說都是她的縱容才導(dǎo)致悲劇的發(fā)生,一些不了解內(nèi)情的人在背后妄加猜測,添油加醋。 她聽得多了,也以為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很自責覺得是自己害了他們,說自己不是個合格的老師,不愿意再去學(xué)校,每天都沉浸在愧疚里難以自拔,賀晨發(fā)現(xiàn)后帶她去看了心理醫(yī)生。 醫(yī)生說因為她一天之內(nèi)受了兩次刺激,加上一些來自外界的壓力,嚴重影響了她的心理,這是抑郁癥的前兆。 賀晨帶的也是高三,是三班的班主任,在高三的關(guān)鍵期他無法請假,將賀書惟托付給了衛(wèi)家,自己每天白天上課晚上照顧白依蘭。 賀書惟每天一日三餐都在衛(wèi)家吃,晚上做完作業(yè)再回家陪白依蘭。 半年的時間,他看著自己溫柔美麗的mama慢慢變得蒼白脆弱,她不愿意出門不愿意說話,每天抱著自己帶的歷屆班級的畢業(yè)照自言自語,偶爾問一句怎么少一張。 第七章 求收留 那年高考的最后一天,賀書惟還要上學(xué),賀晨要監(jiān)考,他們父子倆出門前,白依蘭問: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了嗎? 嗯。賀晨抱了抱她,說:等今天考完我就帶你出去玩,散散心。 好。白依蘭親了賀晨一下,俯下身抱著賀書惟說:小書長大了,以后一定要做一個堅強的勇敢的人。 那一刻,他們什么都沒意識到。 那天中午放學(xué)回家,李雯還在做飯,他先上樓想看看mama。 打開門聞到了記憶中的那股味道,他鞋都來不及換跑進屋,隔著一地鮮紅的血,看到躺在衛(wèi)生間的白依蘭。 他崩潰地哭出聲,踩著粘膩的血跑進去,抱著白依蘭大喊:mama,mama,你醒醒,醒醒啊! 小孩的嚎哭聲響遍整棟樓,衛(wèi)行簡放下手里的筷子,朝樓上跑去,看到滿身鮮血,抱著白依蘭痛哭的賀書惟整個人都呆了,連忙下樓叫自己的mama。 李雯將白依蘭從賀書惟懷里抱出來,衛(wèi)行簡馬上上前把賀書惟摟進懷里,輕聲安撫道:哥哥在,哥哥陪著你,哥哥一直都陪著你。 衛(wèi)行簡身上的味道驅(qū)散了刺鼻的血腥味,賀書惟埋在他懷里哭得撕心裂肺。 白依蘭當了十多年老師,到死的那一刻,懷里抱的都是畢業(yè)照。 她帶了三屆畢業(yè)生,第四屆差點就畢業(yè)了,舉行葬禮那天她的學(xué)生基本都來了,站在墓地里黑壓壓的一片,氣氛沉重肅穆。 白依蘭的事對賀晨打擊很大,從此一蹶不振,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連賀書惟都不管。 衛(wèi)一承將賀書惟接到自己家,和衛(wèi)行簡一起住,這一住就是五年,直到他上高中才搬回家。 賀晨整天埋頭寫一些東西,一年的時間寫了好幾大本,那年賀書惟剛上初中好奇心很旺盛,就偷偷翻了父親的筆記本,密密麻麻寫的全是關(guān)于同性戀帶來的負面影響,如何遏制,如何預(yù)防,語言用詞都很偏激,嚇到了他。 他把那些筆記本放在茶幾上,等著賀晨回家,等賀晨回家后,他只問了一句,爸,你還記得你曾對我說的,人要有一顆寬容的心,對于不理解的事可以不接受,但不能去傷害嗎? 賀晨一直努力控制著自己,他也想寬容對待,他有怨不能發(fā)泄,有恨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能在每天夜里借助手里的筆來宣泄,我是老師可我也是受害人家屬,我知道這些東西一旦發(fā)表,同性戀這個處境原本就不好的群體,以后將會過得更加艱難,我也知道我不能那么做,可是我阿蘭就是因為他們才走的,我心里有怨有恨,那些怨恨在我心里瘋狂滋長,我快要控制不住了。 十一歲的賀書惟蹲在地上,看著面容扭曲淚流滿面的爸爸,輕輕抱住他,溫聲說:可是爸爸,這些都不是我們傷害別人的理由,放下吧!也放過自己! 賀晨是有理智的,不然他早就把那些文章發(fā)表出去了。 后來他把那幾本筆記本連著自己的怨恨一起燒掉了,放下后抱著賀書惟痛哭了一場,口不擇言的他說了很多,賀書惟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不要成為異類,不要去面對整個社會的惡意與偏見。 沉重的往事就如同從他手中的煙中飄起的煙霧,消散在了十幾年的時光長河里,可煙熏后留下地痕跡卻永遠無法磨滅。 賀晨敲門的時候,賀書惟剛睡下不久,整個人昏沉沉的。 你怎么了?沒睡好?賀晨看到賀書惟青黑的眼眶關(guān)心地問。 沒事,昨晚趕了份策劃。賀書惟揉揉額頭,問:爸,現(xiàn)在幾點了? 六點,要不今天請?zhí)旒伲?/br> 沒事的,我去公司再休息。到該起床的時間了,賀書惟半睜著眼睛走進衛(wèi)生間洗漱。 牙刷到一半時,門被敲響了,賀晨看到衛(wèi)行簡有些吃驚,小簡,你怎么也起這么早? 昨晚我和小書說好要送他去上班的。衛(wèi)行簡把手上提的早餐放在餐桌上,問:晨叔,小書起床了嗎? 起了,在洗漱呢。賀晨看著桌上那一堆早餐,皺著眉問:怎么買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