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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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南郊 樹林幽靜一片,還能聽見烏鴉成群的蕭條叫聲,幾只落單的鳥撲棱棱從枝頭驚起,一頭扎進了密林。 從林冠線的空隙中,依稀能望見土黃色的天空,如被一種濃重昏黃的筆墨所染,壓抑得令人透不過氣來。云層涌動,翻騰在天空,好似巨龍在天池洗澡,只要稍一擺尾,就有萬頃之力傾瀉。 這種天氣,在戰(zhàn)場時常能見到,可在這天朗京城,卻是頭一次。 朗寅釋栓了馬,踩著地面枝葉的殘骸,一步步邁進了林子。 南郊的這片林子面積不小,來信并未說明具體位置,朗寅釋不得不小心謹慎的前行,隨時觀察著四周。 “王爺!”走至一條小道,忽然聽見一句呼聲從一側(cè)傳來,讓朗寅釋倍感意外。 樹葉簌簌作響,林子里鉆出來一個苗條干練的身影,秀雅的臉龐,冷厲的眉眼,正是湛凝?!巴鯛?,終于找到您了!”湛凝面帶憂色,疾步走近。 “湛姑娘?”朗寅釋頗有不解?!澳阍趺丛谶@里?” “王爺有所不知,鳳棲閣今日出事了。”湛凝神色嚴峻,語速很快?!捌叽蠓侄嫱瑫r遭到襲擊,七里坊、九里坊、麻衣坊全都被人縱了火,死傷慘重,各分舵主仍然下落不明。我得知消息后,急忙聯(lián)絡(luò)蘭大人,卻怎么聯(lián)絡(luò)不上,只得回府向您稟報。” “府中人說,您只身來了南郊樹林,我怕您會遇到危險,就特意趕來看一看?!闭磕苁顷P(guān)切道,“王爺,您沒事吧?” 得知鳳棲閣七大分舵盡數(shù)被襲,朗寅釋驚愕不已,只覺心頭沉甸甸的,她眉頭緊皺,流露出憂心之色,“恐怕襲擊鳳棲閣的,和叫我來這里的,正是同一批人。我倒沒什么,只怕溢澤是有難了?!彼龘牡?,沉吟片刻,對湛凝說道,“今日這南郊樹林頗為兇險,湛姑娘也要多加小心?!?/br> “湛凝明白,王爺,我們往前走吧。”湛凝點頭,帶著朗寅釋朝著林子深處走去。 眼前的林間空地格外平靜安詳,風在這里似乎都靜止了。 朗寅釋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若沒有錯的話,這正是他們要來的地方。這一片林間空地,帶著一種閉著眼睛都能聞出來的危險,朗寅釋是戰(zhàn)場上從死人堆里走過的人,她的每一絲神經(jīng)都對殺氣格外敏感。只是前邊的湛凝似乎毫無所覺,依舊緩步前行。 她轉(zhuǎn)身朝著身后看了一眼,不動神色的回過頭來,握緊腰間的佩劍。 耳邊有細微的風在流淌,一枚葉片正從枝頭掉落,朗寅釋嘴角微微勾起,將其捏起,說時遲那時快,葉片嗖得一下打向了身后的某個方向。“?。 睉?yīng)聲,有什么東西倒在林間,一聲慘叫忽地截然而止。 旋即,整個樹林都sao動了起來。 “何必再遮遮掩掩,既然暴露了,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崩室岊^也不回,輕描淡寫道,嘴角掛著一抹不屑的淡笑?!安皇且椅覇幔俊?/br> “啪啪啪”,林子里,有人突然鼓掌,掌聲零零落落的從正前方的位置傳來?!昂茫」皇怯⑿酆澜?,一如既往的大氣。” 樹木之間,慢慢走上來一個人。 來人一身鵝黃色的輕飄衣衫,姿態(tài)憊懶,身形軟得仿佛沒有骨頭似的。一張陰柔的臉上,皮膚白得很不正常,五官尚有棱角,可那雙眼睛,怎么看都有種古怪的媚氣。 “七哥,好久不見啊?!眮砣擞袣鉄o力的說道,依舊是滿面春風的樣子,卻擋不住她渾身散發(fā)的陰森邪氣。身后的死士們著奇怪的灰袍,仿佛什么信徒一般,從頭到腳都捂得嚴嚴實實的。 原來是他。 “九弟。”朗寅釋淡淡應(yīng)了聲,沒有流露出她心中的驚訝。只這片刻間,她便能感覺到,身后也被一群隱在樹林中的死士們層層包圍了。 轉(zhuǎn)身看去,前方的湛凝,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 “呵,看來今日來得不妙,恐怕是兇多吉少?!崩室屝闹幸粍C,臉上露出一抹因了然而無所畏懼的冷笑。 朗蘇烈客氣的笑了笑,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 “著什么急呀,我費了千辛萬苦才把七哥請來,當然不能輕易讓你走?!鄙砗蟮钠腿税嵘弦粋€竹編躺椅,朗蘇烈肆意而放松的躺了下去,翹起了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的晃蕩著。 樹林圍出的這片地方,就像一個天然的舞臺,朗蘇烈坐在舞臺那側(cè),朗寅釋則站在舞臺這側(cè),好像一出戲,終于要上演它的最后一幕。 “七公主走了?”朗蘇烈瞇著一雙陰柔邪氣的眼睛,朝著朗寅釋玩味道,大有想要聊聊的意思。“新婚燕爾,這么甜蜜的時候,就放人家回西陵了,七哥可真是舍得?!?/br> “要是我呀,就舍不得。我本來還想著,邀你們二人一起來聊聊天呢,可惜七哥不給我這個機會,愣是把七公主藏起來了。七公主,那可是個大美人哪?!崩侍K烈說著,一把砸吧著嘴巴,仿佛在品嘗著什么美味的東西。 朗寅釋見不慣他這種繞著彎子的yin邪嘴臉,冷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朗蘇烈見狀好奇,“沒想到七哥見了我,竟是這般淡定的模樣,我還以為,你會好奇鳳棲閣七大分舵,無人生還的事情呢?嘖嘖,那刀子扎下去,鮮血四濺,數(shù)百條人命一下子就全死了……”朗蘇烈說著,陰柔的臉更顯詭異。 朗寅釋保持著鎮(zhèn)定沉斂,她站在原地恍若未聞。朗蘇烈這種人大抵有些性格失常,最喜歡激怒別人,獲得那種扭曲的快感,朗寅釋不打算讓他遂了愿。 “少廢話,蘭溢澤人呢?”朗寅釋沉聲問道。 既然今日是朗蘇烈出現(xiàn)在這里,也好,冤有頭債有主,鳳棲閣的帳有時間慢慢算,他倒要看看,這幫人到底想干什么。 “沒趣,”見朗寅釋毫無所動,朗蘇烈頓感無聊,“把她帶上來?!彼龖醒笱蟮?,話音未落,就見林子邊上,六皇子朗子徽扶著一個癱軟的身影出現(xiàn)。那人穿著黑色的金絲斗篷,面帶玄鐵鳳凰紋面具,正是蘭溢澤無疑。 朗寅釋心頭一跳,覺得自己有些沉不住氣。 “怎么樣?熟悉嗎?”朗蘇烈起身,在蘭溢澤身邊轉(zhuǎn)了轉(zhuǎn),“我相信,對她,你肯定比我更熟悉吧,真正的鳳棲閣閣主——我們的燁王殿下!說起來,父皇抓她,太子抓她,可都沒抓到,誰知道,最后會被我抓來了呢?哈哈,有些事情,你說誰想得到?” “更有趣的是,”朗蘇烈說著,伸手搗了搗那癱軟的人的玄鐵面具,只見那人的腦袋,以一種離奇的姿態(tài),發(fā)出咔噠一聲,轉(zhuǎn)眼就從脖子上掉了下來,骨碌骨碌滾到了眾人腳下。 朗子徽順手將那癱軟的尸體拋向一邊,黑色的金絲斗篷下,露出一具幾近赤、裸的女子軀體。這畫面驚悚非常,令朗寅釋都感覺頭皮一緊。 “……更有趣的是,誰想得到,她竟然是個女子呢。”朗蘇烈發(fā)出一串尖銳的笑聲,“我說七哥,這就是你不厚道了,你怎么能讓一個女子,來代替你管理鳳棲閣呢?女孩子經(jīng)歷那么多打打殺殺,多不好……哦,難道說,鳳棲閣原來是你金屋藏嬌的地方嗎?”朗蘇烈不受約束的揣測著,挑戰(zhàn)著朗寅釋的底線。 半晌,朗寅釋都仿佛被什么釘在了原地,她望著地上的那顆腦袋,和那具受了侮辱的軀體,“……溢澤?!崩室屶哉Z道。他不敢相信,這么多年陪伴自己的好友,一下子就失去了生命。 蘭溢澤悄無生息的躺在土地上,再也沒有了動靜,好像從來沒有人在乎過一般。 朗寅釋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久,她才逐漸恢復了清醒,一雙眼睛通紅得嚇人,她的牙關(guān)顫抖著,讓整個人的肌rou僵硬到快要抽筋的地步,體內(nèi)的真氣不受控制的瘋狂溢出,頓時,林間飛沙走石,滾滾的氣浪從朗寅釋的周遭涌出,撕破了她的外衫,卷起漫天的風沙塵土,迷得一眾人睜不開眼,見此情形,朗蘇烈嚇得連連后退,只見朗寅釋從氣浪中走出,宛如來自地獄的修羅場,她的脖頸上青筋暴起,眼中帶著難以遏制的殺氣,捏緊了手中的佩劍,長嘯一聲道。 “朗蘇烈!——我要你的命??!” 說罷,朗寅釋已是騰空而起,揮起的劍宛如一道銀色長鞭,劍光如閃電般舞過,噌噌噌,銀劍毫不留情的削rou噬骨,帶著血氣彌散,沖上前守護的死士們應(yīng)聲倒下。朗寅釋動作凌厲,出招狠絕,仿佛把所有的憤怒,都化為了劍氣,招招致命。 劍影未落時,人已盡封喉,朗寅釋身邊,死士們慘叫陣陣。 湛凝從樹林間出來,見朗寅釋渾身是血,她被朗寅釋出招的奇險狠厲的所驚,從沒見過朗寅釋這般盛怒之極的模樣,不知他竟然也有這般暴虐狂嘯的時候。 一批又一批的死士不怕死的沖上前來,像下餃子似的,把朗寅釋圍在中間,霜風劍雨從四面八方襲擊,朗寅釋劍氣如虹,憑借著一己之力,在死士間穿梭,猶如開山裂谷般,在人群中殺出一條通道來,她掌心運氣,氣沉丹田,真氣如白練般將她周身籠罩,靜數(shù)三秒,朗寅釋怒喝一聲,“龍仞海曙!” 只見地面周圍頓時轟然炸裂,石頭仿佛被什么炸開一般,一圈死士們紛紛受到波及,彈飛出去,朗寅釋長劍一甩,遍灑一圈,死士們的尸體凌空墜落,在她身邊圍成了一個圓,像一座小山似的。 空氣一時沉靜,朗寅釋渾身浴血,立在死士的尸體中央,她一步步朝著朗蘇烈走去。 沾了血氣,朗寅釋一改溫潤沉靜的模樣,像個嗜血魔王一般,她紅彤彤的眼睛里倒映著朗蘇烈的身影,仇恨的怒火騰騰燃燒。 朗蘇烈原是驚懼,見了如此景象,仿佛倒也忘了害怕,只是興奮的拍起手來,“哈哈哈,殺得好,殺得好!不愧是傳說中大殺四方的‘戰(zhàn)神’!” 他從邊上拽過湛凝,像是找到了新樂趣一般,攬在懷里展示給朗寅釋,“看看這是誰,七哥?”朗蘇烈舔了舔嘴唇,笑得狂妄,“是誰,將蘭溢澤害到如此地步?” “正是你的好部下,湛凝?。 崩侍K烈笑道,用力捏住湛凝的下巴。 “嘖嘖,看看這張漂亮的小臉?!?/br> 朗寅釋聞言,停住了腳步,恨意難消的盯著朗蘇烈和湛凝。見朗寅釋望過來,湛凝偏過頭去,像是無地自容一般。 “你以為,她是個被四皇子利用的可憐女子?”朗蘇烈眨了眨眼睛,古怪的笑了笑,“你恐怕不知,她還有個meimei吧?她的meimei可就沒這么幸運了,逃不出這京城的魔窟,只能任人玩弄……你以為,麗人坊是個什么地方?” “當年,她們姐妹流落到麗人坊,可全靠我照顧呢?!崩侍K烈掐住湛凝的脖子,強行抬起她的頭,狀似憐惜的撫摸著她的臉龐?!澳阋欢ㄒ詾?,你在戰(zhàn)場上也算見過人間地獄了吧?可是你知道嗎,真正的地獄,是看不見血的哦……那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七哥你該慶幸,你不是一個女子。” “這個小姑娘吃得苦,可你比你想象的多,只不過我們這些人,對她可不會像七哥你這般溫柔?!崩侍K烈掐著湛凝的脖子,讓她的臉以人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起來,湛凝呼吸困難,卻毫無反抗的任憑他控制著。 “你對她越好,她越會反咬你一口,這就是她們卑賤的性格……所以七哥,不必對她們生氣,不值得?!?nbsp;朗蘇烈善解人意的勸道。 盡管朗寅釋對湛凝雖充滿了失望和憤怒,見朗蘇烈如此對她,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長年累月積累下的恐懼,讓湛凝幾乎無法在朗蘇烈面前說話,她避開朗寅釋的視線,顫抖著問道,“任務(wù)我都完成了,殿下,那我meimei……呢?” “你meimei?”朗蘇烈邪氣一笑,好像聽見了某種新聞,“不用著急,馬上就送你去見她?!闭撜l看了都知道朗蘇烈說得是假話。 湛凝直覺不對,臉色蒼白,“你把我meimei怎么樣了?” “你把我meimei怎樣了,你說?。?!”她幾近瘋狂般想上前撕扯他,卻被跟上前來的死士拽住,動彈不得?!胺砰_我,放開我……??!” “很可惜,她一個月前就忍受不了屈辱,自盡了?!?nbsp;見湛凝連連后退,不敢置信,朗蘇烈狀若惋惜道,“我沒告訴過你嗎?” “你這個混蛋?。 闭磕睔饨患?,眼淚簌簌流下。 “夠了!”見不得眼前的場景,朗寅釋怒喊道,“朗蘇烈,你這個畜生!” “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替父皇教訓你這個兒子,你簡直禽獸不如!” “父皇?替天行道?”朗蘇烈聞言色變,冷冷一笑,“朗沐威那老狗要是肯多看我一眼,我何至于要泡在風月之地,蟄伏這么多年?!不就是因為我是宮女所出嗎?我就該天生下賤嗎?大家都有封爵,就我沒有!你知道這么多年,我都是怎么過來的嗎?” “要不是你橫空出現(xiàn),皇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我手里了!太子已死,煊王已廢,沒人攔得住我登上皇位了,如果不是你,破壞了我這么多年的計劃!”朗蘇烈神情兇狠,臉色青白交加,劇烈的喘息著。 “朗寅釋,你想教訓我?等你有這個能力時,再說這話也不遲?!?/br> 話音未落,只見朗蘇烈身后那群信徒一般的人突然甩開了身上的衣袍,一個個露出灰色的袈裟和光禿禿的腦袋,原來竟是一群和尚。 當前立在朗蘇烈身后的,是一個異常高大的紅衣和尚,那和尚帶著陰鷙的氣息,悄無聲息,只是攝人的目光,陰冷的盯著朗寅釋。 “慧能!”朗寅釋驚訝道,自賽馬場右相死后,慧能和他的十八羅漢全部受到了朝廷追捕,早已銷聲匿跡,想不到居然在今天突然重現(xiàn)了。料想,鳳棲閣固若金湯,能將鳳棲閣暗衛(wèi)一網(wǎng)打盡的,怕也只有慧能和他的羅漢了! 朗寅釋心神大震,精神高度緊張,她已和死士廝殺一番,消耗了不少精力,再遇上慧能,怕是今日要有來無回。朗寅釋心頭涼意陣陣,一種了然而絕望之感油然而生。 也罷,溢澤都去了,她又有什么好怕的?朗寅釋淡淡一笑,只是,最對不起的,便是幽兒了吧……朗寅釋望著手中滴血的長劍,深吸一口氣,抬起了堅毅的臉龐。 “對不起,幽兒?!?/br> 她是一個戰(zhàn)士,一個戰(zhàn)士,縱使血染衣袍,玉石俱焚,也絕不會向敵人屈服! 十八羅漢移行換位,將朗寅釋困在中央,見朗寅釋難逃羅網(wǎng),朗蘇烈揮起袖袍,陰險的笑了笑,“慧能,殺了他?!?/br> 當慧能法師提起法杖沖向朗寅釋時,朗蘇烈和朗子徽一行人轉(zhuǎn)身,出了南郊樹林。 ※※※※※※※※※※※※※※※※※※※※ 晚上趕文,寫得太亂了,急著發(fā)所以沒管。明天再好好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