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改變世界的男人

    “你想怎么選？”紀(jì)珩打完比方問他。

    蘇爾盡量避開對視：“看你?！?/br>
    衛(wèi)駿已經(jīng)從對比產(chǎn)生的痛苦中回過神，單純就事情本身展開發(fā)言：“死亡騙局，不過富貴險中求?！?/br>
    游戲中有得到就要有付出，鬼怪主動給出的東西往往能帶給玩家巨大的好處，卻也致命。

    蘇爾知道他想表達(dá)的意思，抿了抿唇?jīng)]說話。因為同窗之誼，他倒寧愿相信是祝蕓有什么東西想交給自己，迫于規(guī)則，只能轉(zhuǎn)化為以殺人條件的形勢贈予。

    這種分析或許愚蠢，但心理上能帶來不小的安慰。

    紀(jì)珩看出蘇爾目中的向往，一錘定音：“那就去瞧瞧?！?/br>
    天剛蒙蒙亮?xí)r，三人結(jié)伴出發(fā)。

    按照蘇爾的計劃，試圖想趕個場，運氣好說不定既能得到寶貝，又能搭上神算子的末班車。

    衛(wèi)駿聽后失笑：“幸虧和你一道的是我和紀(jì)珩?！?/br>
    否則這種性子，會不會被鬼害死另說，絕對要被心態(tài)崩的玩家打個半死。

    蘇爾笑了笑，突然抬頭看向灰蒙蒙天空，此刻月亮還沒完全消失，仿佛在日出前做著最后的掙扎，不由道：“曹樂道和另一個玩家的死亡時間將近，不知能不能抗過去?！?/br>
    “很小?！毙l(wèi)駿實話實說：“除非如果他們主動出擊，去尋求線索才能有一絲轉(zhuǎn)機?！?/br>
    在他看來，剩下的玩家里具備這種資質(zhì)的只有宋佳月。

    蘇爾也沒多說，游戲里力所能及的時候幫一把，其他時間，命是靠自己掙的。

    衛(wèi)駿停下腳步：“我大概明白紀(jì)珩選你進歸墳的原因。”

    蘇爾挑眉。

    衛(wèi)駿指了指前方就快要到的鬼宅，輕聲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走在最前方的紀(jì)珩也沒否認(rèn)，上前象征性敲了敲門后推開。

    宅子里依舊一片荒蕪，雜草叢生。

    蘇爾挺希望繼續(xù)遭遇鬼打墻，這樣找到井后能名正言順地探查一番。

    可惜天一卦沒給這個機會，老者坐在石桌上，烹煮著尸液，看到他們身后的蛇沒怎么長大，不虞地瞇了瞇眼。視線掃到蘇爾，這種不滿幾乎飆到了巔峰。

    “你對這條蛇做了什么？”

    鱗片有損傷也就罷了，一雙冰冷的蛇目如今只剩呆滯。

    蘇爾回頭看了一眼，也被這副慘兮兮的樣子嚇了一跳，定住心神一口咬定：“它是裝的，碰瓷行為。”

    細(xì)想自己確實沒怎么對付花蛇，無非讓小孩搓了搓，又電了電，平日里基本不給喂血。相較于花蛇幾次三番想要害死人，蘇爾自認(rèn)可以稱得上是以德報怨。

    當(dāng)然這種論證天一卦并不認(rèn)可。

    “你不配擁有它。”

    老者一招手，花蛇像是解脫一樣游回到他身邊。

    “嚯?！毙l(wèi)駿看向蘇爾：“能最后威脅你的東西也沒了?！?/br>
    蘇爾仰頭望天：“今天是個好日子?！?/br>
    他的命改不改都無所謂，當(dāng)時選擇一條花蛇不過是想要挖掘潛在的信息，借此脫離副本。如今知道蛇很可能會食人，再代替他們的身份活下去，繼續(xù)留到身邊便是個威脅。

    “……”

    花蛇回歸的一刻，老者重新恢復(fù)平靜，喝完剛煮好的尸液看上去心情變得不錯。

    蘇爾狗腿地湊上前：“我?guī)湍ス酀M?！?/br>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不要臉還這么自來熟的。

    蘇爾試探地把手伸向小茶壺，見對方?jīng)]阻止，再一點點提著后退，期間老者冷不丁咳嗽一聲，幾個呼吸間，蘇爾便退到好幾米遠(yuǎn)的地方。

    后退跑步還能這么穩(wěn)！這么快！

    衛(wèi)駿一臉復(fù)雜說出所有人的心聲：“果真是天賦型選手?！?/br>
    佯裝看不見他人的眼神，蘇爾朝水井旁靠近，先探出半個腦袋，盯著渾濁的水面窺探許久。那一日被丟進去死掉的花蛇尸體還在上面漂浮，神奇的是沒長蛆蟲。

    說是井其實并不準(zhǔn)確，它與地下水并不流通，更像是一個缸子，把各種尸體丟進去，再灌滿不知名的液體浸泡。

    蘇爾是沒瞧出什么特別的。

    老者見他畏首畏尾的樣子，笑容冷凝：“要不要老夫送你下去看看？”

    蘇爾謝絕了這份‘好意?！?/br>
    一旁掛著個舀東西的長勺，大概是日常老者用來盛尸液所用。

    蘇爾拿著攪拌了一下，一次沒有發(fā)現(xiàn)，就攪第二次。

    老者看不下去，呵斥道：“住手?！?/br>
    蘇爾抬頭，瞧見他目光中的嫌惡，有些不解。

    “順著最上面的舀?！崩险呔购孟褚灿袔追址次?。

    蘇爾怔了下，倒是白狐跑過來阻止他繼續(xù)作死：“他是半人半鬼，喝這些是為了延長壽命?！?/br>
    所謂的烹煮過程，拿茶具細(xì)品，說到底不過是種自我欺騙。

    蘇爾無法理解，做鬼為什么就不能好好做，當(dāng)日茍寶菩還有花匠看到自己用怪物rou做得丸子也是這副模樣，明明鬼不該對這些東西忌口。

    蘇爾不死心，最后又撈了一次，胳膊在半空中微微一僵，感覺到勺子表面似乎觸碰到了什么柔軟的東西，又滑了過去。

    “原來你是為了那東西來的。”老者目光一動，直接走了過來。

    這次蘇爾沒后退，只是刻意走到另一邊，保持安全距離。

    老者卷起袖子，伸手進濃稠的尸液中翻攪，末了嘴巴抿成一條線用力一拽，一個足足有拳頭大小的眼珠出現(xiàn)在他手中。

    這里是天一卦的地盤，除非殺了他，做不到瞞天過海。蘇爾看見奇怪的眼珠被取走也沒太大反應(yīng)，只等著老者開口提條件。

    誰料下一刻對方居然直接把眼珠遞給他。

    蘇爾反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受人之托保管這東西，答應(yīng)會把它交給有緣人?！?/br>
    面對老者惡劣的笑容，蘇爾問：“怎么才算有緣人？”

    “據(jù)她所說，是我想要抽皮剝筋，宰一萬遍也不夠的那種?！?/br>
    “……”

    蘇爾小心翼翼伸出長勺：“勞煩您把東西放進去?！?/br>
    老者眼皮一跳，人怎么可以貪生怕死到這種地步？

    就在這時，全程默許蘇爾行動的紀(jì)珩突然以雷霆之勢出現(xiàn)他面前，拉著蘇爾后退幾步，幾乎是同一時間眼珠從勺子里跳出，在空中上下蹦跶，一個勁地往蘇爾身上沖。

    這一幕顯然也出乎老者的意料，稍稍有些驚訝。

    眼珠似乎是鎖定了蘇爾，即便有紀(jì)珩攔在身前，它也不惜繞了個彎從背后偷襲。

    紀(jì)珩一拳打過去，眼珠顫抖一下，沒太大反應(yīng)。

    蘇爾是見過對方打死鬼的，莫非眼珠比鬼還厲害？

    “空間?！奔o(jì)珩沉下臉。

    武力值突破臨界點可以輕微扭曲空間傷害到鬼怪，但這眼珠明顯可以在不同空間展開逃遁，如果是這樣……

    紀(jì)珩一把推開蘇爾，可惜太遲，眼珠明明看著還在一米外，卻突兀出現(xiàn)在蘇爾面前，直接從他的額頭融入。

    “兩只眼珠？”蘇爾呆住了。

    紀(jì)珩皺眉：“這是實體，我們剛看見的多半是它利用空間逃遁留下的殘影?！?/br>
    蘇爾聽不大明白，他只知道自己體內(nèi)多了個眼睛，顫抖地摸向額頭：“我不是……成二郎神了？”

    紀(jì)珩沒說話，從一個小瓶子里倒出一點香灰，蘇爾不知道是什么，但看從后面走來的衛(wèi)駿一臉rou疼和艷羨地盯著香灰，就知道價值非凡。

    “吃了?！?/br>
    只是香灰，蘇爾可以接受，乖乖吞服。

    紀(jì)珩：“有沒有灼燒感？”

    蘇爾搖頭：“有點苦?！?/br>
    紀(jì)珩：“那就好?！?/br>
    在蘇爾疑惑的目光中，衛(wèi)駿幫著解釋了一句：“這說明你沒有被怪物寄生?！?/br>
    老者似乎對融入蘇爾體內(nèi)的眼珠很感興趣，不過礙于當(dāng)初立下的血誓沒有把人解剖了探究。

    “東西拿到了就快滾?！?/br>
    蘇爾心頭纏繞著很多疑問，一方面顧慮有其他人在場不便問，再者天一卦給出的答案可能是誤導(dǎo)，不如不去探尋，是以對紀(jì)珩點點頭，表示想離開。

    剛邁出門檻，一陣強烈的刺痛從腦海里傳來，好像有東西直接在里面爆炸，蘇爾連忙抱著頭靠墻角坐下。

    稍緩過來一些，低頭一看靈值降低不少。

    紀(jì)珩沒立刻扶他起來，讓人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才問：“怎么了？”

    “我看見了……”五指收攏，在地面留下指甲劃過的痕跡，蘇爾面色極其難看：“街上的……全都是蛇。”

    和昨晚出現(xiàn)在他們房間的蛇一樣，人臉蛇身，只不過透明的附在人類的軀殼上。

    離門最近的衛(wèi)駿朝外面一看，這地方偏僻，過往行人不多，看著都挺普通。

    紀(jì)珩想了想：“怕是和那只眼珠有關(guān)，它應(yīng)該跟魅力值一樣，有特殊作用?！?/br>
    可惜雙方剛剛?cè)诤希K爾做不到收放自如。

    衛(wèi)駿聽到這里表情不太好：“麻煩了，總不能讓他一直閉著眼睛走路?！?/br>
    蘇爾苦笑：“閉著眼我也能看到，那種感覺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