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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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是同一個宅邸,但也相隔不遠,整條街上,四處都是穿著各色盔甲的精兵,皆是各士族帶來的侍衛(wèi)親兵,端的是一個亂象叢生。 知知想著,這樣的情況,還是不要出門的好,免得生了是非。 陸錚卻道,“無妨,不過你一人出去,我總歸不放心。待忙過這幾日,我?guī)闳プ咦?,也替你進些新新裳來。射陽旁的不行,女子服飾倒是精巧難得,你穿著定然好看?!?/br> 陸錚這樣說,知知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再者,她自己也對射陽很感興趣,總不能出來一趟,單單窩在屋子里,哪也不去了,那未免白走這一趟。 “好,那等夫君有空了,陪我去?!?/br> 夫妻二人約下,陸錚便早出晚歸了幾日,也不知他在忙碌些什么。 第四日上,陸錚終于得了空,便攜知知出了門,去了西街,整整一條街,俱是做的婦人生意,從頭至腳的行頭,沒有哪一處空漏的。從簪鈿臂釧,到水粉胭脂,再到裙衫鞋襪,一應(yīng)俱全。 知知看得眼花繚亂,一時也不知買什么好,倒是陸錚一如既往的直接,但凡她多看了幾眼的,便上前付錢。 隨行的馬車和隨從都在西街外候著,兩人身邊并無下人隨從,像普通小夫妻一樣,并肩在鋪子里四處逛著。 鋪子內(nèi)接待的掌柜娘子瞧見了,忍不住捂著唇,輕笑著對知知道,“我在這兒開了七八年鋪子里,頭一回見您家郎君這樣的,又大氣又曉得疼人……” 這倒并非她拍馬屁,揚州富貴人家不少,那些官夫人來逛鋪子,也是出手極為闊綽的,但像陸錚這樣親自陪著的,卻幾乎沒見過。再者,兩人身后雖未跟著隨從,但并未刻意喬裝,明眼人一瞧,便曉得二人身份不一般。 逛到中午,便索性在外邊尋了個酒樓,揚州菜是甜口,且做得又十分精致,往往那么一碟子端上來,也就夠一人夾兩三下,但勝在吃個新鮮。 陸錚不嗜甜,動筷子便少了,知知瞧見了,便替他夾了一筷子素三鮮過去,道,“夫君再吃幾口吧?!?/br> 陸錚看了眼地三鮮,回憶起那略帶甜的口感,不由得嫌棄得很,但還是皺著眉,面無表情咽下去了。 然后,便不肯動筷子了。 知知拿他沒法子,只好時不時給他夾一筷子,待吃了個七八分飽,便說要回去了。 陸錚起身,抬眼看向知知,“不繼續(xù)逛了?不是沒逛完?” 知知怕他餓肚子,想回去給他開小灶,又沒好意思直接說,搖搖頭,“不逛了,累了,回去吧?!?/br> 陸錚聽她說累了,沒繼續(xù)問,二話不說提了零散的物件,另外在鋪子訂下的裳裙料子,則是留了地址,叫鋪子里派人直接送上府邸去了。 馬車在府邸前停下,陸錚先下了馬車,隨后才伸手來扶知知,知知被他扶著腰,順利下了馬車。 夫妻二人正要回府邸,一輛青布馬車行過,停在了隔壁的府邸門口。 隔壁的府邸,這些時日一直還未進人,此時忽的來人,應(yīng)當也是來射陽赴宴的士族才是。 只見那青布馬車并不大,聽聞后,簾子被掀開了,一個女子從馬車上下來,看身形年紀仿佛不大,她帶著輕薄的帷帽,長長的薄紗,遮住了臉,看不清模樣,一身的黑白道服,是位女冠。 陸錚也無意盯著旁人多看,牽著知知的手,夫妻二人打算入府。 就那么一個瞬間,兩邊打了個照面,陸錚和知知自是瞧不出什么,知知還客客氣氣頷首示意,那女冠卻猶如愣在那里一般,并無任何反應(yīng)。 待二人走遠了,女冠身側(cè)的管事喊道,“如真道姑……如真道姑!” 如真道姑才回過神,帷帽遮住了她的臉,讓人無法看到她面上的神色,然而帷帽內(nèi)的她,卻是滿臉的震驚與慌亂,直被喊了好幾句,才回神。 “我無礙,進屋吧?!?/br> 一行人也進了屋,管事安置好了,想著道門中人喜靜,這位又是自家主公十分信重的女冠,恐開罪了去,便告辭離去,“女冠如有吩咐,便讓您屋里的丫鬟跑腿?!?/br> 說罷,管事離開。 他一走,如真道姑立刻叫屋里的丫鬟出去,再佯裝不出平靜神色,一把摘下帷帽,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正是鄖陽失守,江郡丞流放后,便失去了蹤跡的江家六娘子——江如珊。 當初,鄖陽失守,江如珊躲在不起眼的馬車內(nèi),逃過一劫,竟是一路逃出了鄖陽郡。逃出鄖陽后,又與被阮夫人派來尋裝著玉帛等貴重器具的馬車的隨從相遇,順利與阮家逃難的隊伍匯合了。 阮夫人雖厭惡庶女,但到底也還是看重臉面,再者三個庶女,已經(jīng)丟了兩個,傳出去了,總歸不好聽,便叫婆子騰了一輛馬車,給江如珊坐。 鄖陽大亂,阮夫人卻并非毫無去處,待整理了沒被禍害了的細軟和金銀玉器,一行人朝冀州去了。 阮夫人的娘家在冀州,雖算不上什么底蘊深厚的士族,但也還算過得去。 起初,江如珊跟著嫡母來到阮家后,阮家人待她們倒是十分客氣的,江如珊也跟著過了一陣子安生日子。 等鄖陽易主,江父被治罪流放的消息傳到了冀州,這下子,原本還和和氣氣的阮家人,竟是一夜之間就變了態(tài)度,對阮夫人還不好做得太過,對江如珊這個庶女,便是明目張膽的頤指氣使,當成丫鬟使喚了。 阮家?guī)孜慌?,前幾日還與江如珊互稱姐妹,說待江如珊回了鄖陽后,要跟著去看看鄖陽風光,等知道了江家倒了后,眼睛都不帶朝江如珊看一眼。 江如珊雖惱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且她又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小庶女,亂世中,又無人可投靠,不得不忍氣吞聲,受氣繼續(xù)留在阮家。 本想著,她年紀也不小了,等阮夫人替她許了人家,便可離開阮家,自去過日子了,受氣也受不了幾年。 哪曉得,阮家越發(fā)的變本加厲,將阮夫人手中的積蓄細軟一一掏空了,又打上了江家女兒的主意。 阮家有一生來癡呆的郎君,年幼時還摔斷了腿,瘸腿加癡呆,即便阮家在當?shù)仡H有威望,也無人肯將女兒嫁給一癡呆之人。 阮家的老夫人提出,要阮夫人許一個女兒給阮家的癡呆郎君,阮夫人本就被兄嫂掏空了銀錢,再者一切都要指望阮家,壓根不敢一口回絕,但叫她嫁自己的女兒,自是不肯的,便喊了江如珊去。 江如珊聽罷,面上滿口應(yīng)下,籌備婚禮時也做足了柔順樣子,等所有人放松警惕后,婚禮的前幾日,逃出了阮家。 逃出阮家后,她一孤女,無處可去,過了段混亂而又難熬的日子。 但江如珊不肯認命,她重生一世,自然要比前世過得好,怎么甘心在那乞丐堆里混。 直到她流落到交州,偶然一次,遇到一位好心的道姑,為求一口飯吃,她便自請做了女冠。 本只是為求果腹,但漸漸的,江如珊意識到,女冠的身份很好用。 一來女冠是世外之人,自報家門時,只需報上道觀的名字,無人會仔細追究她的來歷。二來,她重生一世,知道的事情不少,借著女冠的身份,稍稍露了幾手,未卜先知,預(yù)測了一次奇異天象,便被陳氏請去了。 陳氏的家主陳寅很信這些天命之說,江如珊兩世的記憶,加上跟著道姑師傅也念了一年的經(jīng)書,雖險些被陳氏幾位郎君看出端倪,但總算取得了陳寅的信任,在陳家有了立足之地。 此番,陳寅入揚州射陽赴宴,隱隱總覺得心中不安,帶了戰(zhàn)功赫赫的次子陳釗還嫌不夠,又將信任的如真道姑,也帶來了射陽。 因此,江如珊才會以如真女冠的身份,出現(xiàn)在射陽。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有人還記著她,就是重生的江如珊 第65章 宮宴 江如珊坐在屋里, 復(fù)雜的心緒,久久都難以平靜。 她想不明白,江知知怎么會出現(xiàn)在射陽, 且還穿得那樣高貴,用著那樣富貴精致的馬車,看上去過得比她好了一百倍,甚至一千倍。 在她的預(yù)想中,江知知應(yīng)該在那偏僻的衛(wèi)所, 嫁給一個粗糙的軍漢, 被清苦的生活和衛(wèi)所漫天遍地的黃土折磨得容貌不再,過著一眼望得到底的生活,像她從前在那個江家時, 曾經(jīng)設(shè)想的未來。 她絕不該是自己剛才看見的那樣,養(yǎng)尊處優(yōu),出入有隨從,甚至連容貌,比之從前沒有半分的消減,與前世的那個江知知, 一樣惹眼。 江如珊使勁搖了搖頭,想將腦海中剛才那副郎情妾意的畫面搖出去, 卻不知為何,那畫面更加的清晰了。 仿佛印刻在她的腦子里了。 她的目光,緩緩移到了腦海中江知知身側(cè)的男子身上,心底涌上了一股熟悉之感, 她一定在哪里見過這個男人…… 江如珊努力回憶著,腦海中忽的炸開了一樣,想起在交州時, 陳寅曾多次提及的“兗州陸逆”,以及陳二郎君陳釗恨之入骨的“陸賊”。 陸……陸……江如珊在唇間默念著這個字,驀地想起來了,是衛(wèi)所的陸錚! 那個男人是陸錚! 她剛才見到的陸錚,與她曾經(jīng)認識的陸錚,差別實在有些大,她記憶中的陸錚,只是個普通的千戶,不茍言笑,冷漠陰郁,她難得見到他幾次,從未見他正眼看過自己。 在她前世的記憶中,一直到她離開衛(wèi)所,陸錚都只是個普通千戶,甚至在一次戰(zhàn)役中,廢了一條手臂,成了個廢人。 居然是陸錚…… 陳寅父子視為心腹大患的人,居然是陸錚! 江如珊迅速在腦海中,將整條線串了起來:她提前回到了江家,江知知則回了衛(wèi)所,而后,不知為何,江知知嫁給了陸錚。機緣巧合下,陸錚沒有變成廢人,而是靠著自己的一身武力,成了大權(quán)在握,同時也是陳氏父子心中的心腹大患——陸逆。 少帝在射陽設(shè)宴,請的都是各州的勢力,且照著陳氏父子對陸錚的重視,陸錚地位絕對不容小覷。 可是、可是,明明上輩子她的記憶里,陸錚壓根沒有這么大的勢力,一直到后來,她隨著裴延夫婦四處游歷,也從未聽過陸錚的名字。 若是早知陸錚有這樣的成就,她何必舍近求遠,非要嫁給裴延。 究竟是她的記憶出了錯,還是這一世的陸錚,與上一世不一樣了? 江如珊想得頭疼,卻毫無頭緒,直到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丫鬟來敲門,說陳寅請她去用晚膳。 …… 過了幾日,來赴宴的士族都到齊了,九州各大勢力俱在這條街上。 少帝也在射陽宮中設(shè)下晚宴,請諸士族赴宴。 當天下午,天空洋洋灑灑飄起了鵝毛大雪,濕冷的天氣,令習慣了兗州氣候的知知很是不習慣。青娘翻箱倒柜,尋出了厚厚的披風,雪白的料子,繡著一簇簇繡球花,在冬日中襯出些暖融融的春意來。 知知裹上了披風,覺得好受了許多,陸錚則從前院過來了,朝她伸手。 知知將手遞過去,見陸錚穿的單薄,恐他受涼了,便叫青娘去取新做的披風來,踮著腳,親自給陸錚披上了,系好了系繩。 這時,下人來道,“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 陸錚接過青娘手中的油紙傘,也不假手于人,親自撐著,夫妻二人靠得很近,穿著一黑一白的披風,擠在一個傘下,慢悠悠走在飄著鵝毛大雪的庭院之中。 遠遠望去,竟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令人心底生出歆羨之感。 馬車到射陽皇宮,還有段路程,大約是少帝也畏懼這些不服管的士族們,不敢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住。 知知抱著趁手的小暖爐,出門前,青娘才添了新碳的,暖烘烘的,但并不燙手。 雪卷起馬車的簾子,微微帶了絲凜冽的風進來,隨著那一絲風,帶進一句幾乎聽不清的模糊哭聲,似是小孩兒的哭聲。 有了珠珠后,知知對孩子的哭聲十分敏感,捕捉到這哭聲,立馬看向了陸錚,“夫君?!?/br> 陸錚亦聽到了,敲了敲馬車車壁,吩咐,“停車。” 知知忙掀起了布簾,朝外看去,望了一圈,終于在一個角落里,看到了被雪蓋住了的,看上去似乎是人模樣,她朝那指了指,回頭對陸錚道,“夫君,好像是那里?!?/br> 陸錚朝那看了眼,見知知一臉很想下去的模樣,想了想,道,“我去吧,天冷,你別下去了,免得濕了鞋襪?!?/br> 知知頷首,“好,那夫君也小心些?!?/br> 陸錚掀了車簾,下了馬車,朝那兩個雪堆走過去,走近后,哭聲果然漸漸清晰起來了,抽抽噎噎的,的確是孩子的聲音。 隨從撥開了雪,雪堆里露出了對母子,那母親模樣的婦人躺在雪地中,一小童則靠在她的身側(cè),用自己的體溫為母親取暖,哭泣著喊著,“阿娘、阿娘……” 陸錚蹲下\身,拍掉那小童身上的雪,沉聲問,“你阿娘怎么了?病了?” 小童瑟縮著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朝后縮了下,不敢言語。他的雙手緊緊揪著母親單薄而破爛的袖子,凍得烏青的雙唇緊緊抿著。 陸錚掃了一眼,見他似是畏懼自己,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道,“那上面坐著的是我的妻子。方才我們的馬車經(jīng)過,我妻子聽見了你的哭聲,她心善,看不得這些,想幫你一把。我才過來了,你有什么難處,便直說,沒人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