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聲響消失，艾琳聽到了鼓聲。是血流洶涌，沖擊鼓膜的動靜。

    米迦勒摩挲著她的肩膀，冰冷的指尖爬過鎖骨，最后掌握她的咽喉，松松一握。指腹通過項圈和皮膚的縫隙伸進(jìn)去扣住，像抓住了控制寵物的繩索。

    他的視線在她裸露出來的脖子上逡巡，猶如針刺，艾琳吞咽口水，舌尖頂住上顎，盡力阻止恐慌的情緒蔓延。

    她握住他的手，舉起玫瑰：“……給你。”

    血色的花舉到米迦勒臉邊，他靠在她肩上，輕輕嗅了一下。

    艾琳小心地轉(zhuǎn)過頭去，和他碧藍(lán)的眼睛一對。

    樹影在他眼中投下斑駁的陰翳和細(xì)碎的光點，他的眼睛藍(lán)得驚人，臉上帶著難得的紅暈，嘴唇透出瑰麗的玫瑰色，堪稱容光煥發(fā)，甚至有幾分妖異冶艷。

    他剛吸了血回來，飽了。

    致命的危險，致命的美麗。

    艾琳又吞咽了一下。

    貼在她頸上的指腹感受到了她喉頭的蠕動，她的心跳完全被他掌控，米迦勒嘴角一動，露出一點模糊的笑意。

    明明這樣近，卻像是隔著遠(yuǎn)山的霧氣。

    他靠近玫瑰花，嘴唇輕壓玫瑰，微微開啟。鮮紅的舌尖一卷，他咬住花瓣。

    他的鼻音不知是嘆息還是呻吟，半垂的睫毛下流淌出絢麗的光彩，森白的牙齒合攏，花瓣抖動撕裂，濺出玫色的花汁。

    艾琳聞到苦澀的玫瑰香氣，鮮活又濃烈。

    慢慢咀嚼著玫瑰，他嘴唇紅得刺眼。

    他輕聲道：“我很喜歡。”

    她手腕一顫，寒毛直豎。

    璀璨的金發(fā)在她的耳邊閃爍，米迦勒握住她的手，親吻那只玫瑰。

    沒有心跳也懶得呼吸的吸血鬼開始喘息，他握得她手腕發(fā)疼，某個器官緊貼著她的腰后，堅硬翹起。

    紅色的舌尖吞吐，他親吻那朵花，神情混亂而頹靡，時而纏綿得對待情人，時而失去控制，咬破花瓣，扯碎枝葉。

    他分開她緊握的五指，舔過花枝上尖銳的刺。

    曾扎破她的掌心的刺，沾了鮮紅的血，深陷入他柔軟的舌。艾琳只是看著就覺得刺痛，怕他劃破舌尖，但他神態(tài)癡迷，反復(fù)舔舐。

    直到玫瑰刺被他嚼碎，他吻住她的掌心。

    幾個已經(jīng)不再流血的小傷口被反復(fù)吮吸，他的舌尖貪婪滑動，將血跡舔得干干凈凈。

    他抬眼看她，迷離沉醉，嘴唇半張，吐出渴望的喘息。

    死亡，愛意，毀滅，色欲……交纏在一起。

    艾琳渾身發(fā)燙，心神漂浮。

    他拿著那朵殘破的玫瑰，在她領(lǐng)口處裸露的肌膚上一碰。

    玫瑰色的汁液在裸露的肌膚涂抹，他把花枝插在她領(lǐng)口的扣眼里，掌心按著她的胸口，冰冷的臉頰靠在她的頸側(cè)。

    艾琳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被他壓得偏過頭去，脖頸彎曲，向他暴露出搏動的動脈。

    米迦勒深深喘息，嘴唇在她的下頜一吻，道：“聽?！?/br>
    “……”艾琳恍惚地望著林外灰白色的公路。

    那輛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了，即使是那樣震耳欲聾的音樂，都沒有被她聽到，她只能全神貫注地注意著他。

    此時她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喘息。

    冰冷的生物，冰冷的欲望。如影隨形，無法擺脫，從不離去。

    米迦勒深深嗅聞她的頸側(cè)，聲音繾綣：“你的生命在歡唱……”

    “像玫瑰——不，你更芬芳?！彼麚崦男目冢猪樦∑鸬那€向下，撩開長長的襯衫下擺，把手貼在她的小腹上。

    “guntang，蓬勃，甜蜜……”他輕輕含住她的耳垂，吮吸聲濕潤地灌入腦海，“——狡猾。”

    艾琳大腿緊繃，他的手扯開內(nèi)褲，觸摸她的身體，冰涼的指腹陷入火熱的軟rou里，沾滿滑膩的液體。

    撥開rou唇，手指探進(jìn)xue口，觸摸到細(xì)密的rou褶那一瞬間，他抓緊了她的項圈。

    性器在她身上一蹭，撞得她往前晃了一下，跑掉了一只鞋的那只裸足沾滿了泥土，她往前邁了一步，又被他緊緊抓住。

    他低聲道：“當(dāng)我擁抱你的時候，你卻望著遠(yuǎn)方……親愛的，你又要離開我了?！?/br>
    抽出手將她抱緊，米迦勒緩慢進(jìn)入她，直到最深處。

    勒在腰上的手臂輕而易舉將她舉高，艾琳雙腳離地，和他性器相連。他用力吮著她頸側(cè)的大動脈，濕漉漉的舌尖盤旋不休。

    他要咬她了。

    艾琳這樣想著，在心里數(shù)數(shù)，以他插入深處的次數(shù)計數(shù)，為生命計時。

    明明要死了，她因為恐懼神不守舍，可欲望卻更加強(qiáng)烈，她筋骨酥軟，汁水流溢，被他像玩偶似的抱緊擺弄。

    低聲呻吟起來，艾琳腳尖蜷縮，甩掉了腳上另一只拖鞋，腳尖被撞得搖晃，時不時點在他的腿上。

    漸漸數(shù)字?jǐn)?shù)亂了，從一百二十九，跳到一二叁，然后就永遠(yuǎn)停留在十以內(nèi)，再也數(shù)不到十一。

    然而他沒咬她。

    直到在她深處兩次噴射出jingye，直到她的水弄得他濕了褲子。

    他只是扯著她的項圈，含著她的皮rou，從頸側(cè)到肩膀，他舔舐不停，毛細(xì)血管被吮得破裂，在皮下淤積出血，顏色鮮紅。

    一切停止時，艾琳近乎昏厥。

    疲憊和困意涌上來，她失去意識。

    他在林中看了她一會兒，把她抱回去。

    經(jīng)過灰白的公路，他駐足一望，輕輕嘆息。

    艾琳再醒來的時候徹底失去了自由。

    兩年的相處讓他了解艾琳，知道她絕對不愿意，米迦勒沒有給她上鎖鏈，把她像狗一樣拴住。

    但不管到哪里，他帶著她去。

    即使她睡覺，他都要把她帶在身邊，而艾琳一無所覺，感覺不到半點顛簸，聽不到半點擾人的聲響，只有當(dāng)她醒來的時候才知道，她不在床上，而是在他懷里。

    米迦勒低頭摸她的臉，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艾琳重新閉上眼。

    但他們面前是有“人”的。

    不是人，是吸血鬼。因為艾琳醒來，吸血鬼不用再用人類聽不見的聲音耳語。

    有了米迦勒的默許，他用正常音量說著冷酷的言語：“加布里埃拉從紅山丘莊園逃離，今早捕捉的五個人，是偽裝成國外旅客的吸血鬼獵人?！?/br>
    加布里埃拉，是克里斯特的jiejie。今早捕捉的人……那輛放著搖滾樂的露營車！

    艾琳睜開眼，身體僵硬。

    米迦勒專心致志地摸著她的頭發(fā)：“嗯?！?/br>
    吸血鬼又說：“其中叁個人在逃跑過程中死亡，這是繳獲的武器。”

    艾琳從他腿上撐起來，望著他打開一個匣子。

    吸血鬼好像很抵觸，打開盒子就往后退，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然后又行禮退了下去。

    米迦勒放開她，把那盒子拖到面前來。

    兩把改裝槍，幾個小十字架，一把銀刀。

    艾琳知道，她這樣直愣愣地盯著武器，會讓米迦勒輕易看破她的意圖。

    輕則惹怒他，重則丟命。

    但是她移不開視線。

    米迦勒卻沒有生氣。他安靜地低頭看了一會兒，拿出一把槍。

    骨節(jié)修長的大手抓著黑色的槍身，咔噠一聲，他打開保險。

    艾琳握緊拳頭。

    “銀的子彈，施加了驅(qū)魔咒?！泵族壤照f，“對吸血鬼很好用?！?/br>
    ……跟她說這么清楚做什么？艾琳屏住呼吸。

    他轉(zhuǎn)過頭來，和她對視，碧藍(lán)的眼睛里帶著河水一樣的哀愁：“艾琳……”他捧起她的手，嘴唇貼上去，吻了一下，氣息冰冷。

    “別離開我，好嗎？”他身體靠過來，輕聲哀求。

    艾琳望著他。

    米迦勒嘆息一聲，他望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慢慢把手心的槍放在她手心里。

    “你想殺死我嗎？”他把她的手指放在扳機(jī)上，槍口抵在他的胸口。

    艾琳手指顫抖。

    他憂郁又充滿愛意地看著她：“如果你離開，和殺死我沒有什么區(qū)別，親愛的……”

    他握著艾琳的手腕，像一個盲目的癡心人，如果得不到愛，他甘愿死去。

    他說：“艾琳，艾琳……”

    扳機(jī)被她的體溫溫暖，艾琳屏住呼吸，臉色漲的發(fā)紅。

    看到他的臉，她就臉紅，看到他的眼神，她就心痛，身下又麻又腫，他給她快意，給她快樂，給她愛。

    她真喜歡他。

    砰的一聲。

    艾琳按下扳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