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他捏緊了她的手,在她的耳邊說:“我會保護好你的,一定?!?/br> 第153章 王爺?shù)难?/br> 這天清晨,無塵醫(yī)館的大門開的比平時略晚一些。 因為清荷的關(guān)系,他們兩個一夜都沒有睡好,醒來的時候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憔悴。 吃過早飯之后,阿離恢復(fù)了精神,在醫(yī)館忙里忙外,接待前來買藥的病人和前來看病的病人。不過有些自己能夠處理的事情,她就直接攔下來自己處理了,不麻煩楊水生。因為她看到楊水生一只手支撐的柜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她想,楊水生可能一晚上都沒有誰,清荷的事情一定讓他cao心了。 這時,一個輕巧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阿離扭頭看了一眼,一個帶著瓜皮帽,墨鏡,身上穿著一件黑色褂子的半老之人走了進來。 他不是瞎子,但是手里拎著一根雕花拐杖,看起來裝模作樣的。 阿離打量了他一眼,走上去問他:“您是買藥還是看?。坑惺裁词虑榭梢院臀艺f?!?/br> 這個半老的中年人摘下了眼睛,看上去并不老,但是打扮的十分老氣。他的目光在無塵醫(yī)館的大堂里掃了一眼,嘴里發(fā)出“嘖嘖”的聲音。 他搖搖頭,說:“真是沒法比?。 ?/br> 阿離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本能的有些反感,皺著眉頭問他:“先生你是看病的嗎?” 中年人抽回了自己的眼睛,他的一雙眼睛細長,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猥瑣,阿離在心里暗暗的給他起了個綽號,叫“老鼠”。 老鼠瞄著阿離看了一眼,阿離依舊是那身黑色的刺錦旗袍,襯托出了自己完美的身材。 老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阿離一雙纖細的小腰,眼球在阿離的腰間和胸部不斷的游動,毫不收斂自己那色色的目光。 阿離氣的想要抽他一巴掌,但為了醫(yī)館的聲譽,她還是忍住了。 “您可有事?”阿離咬緊了牙齒。 老鼠的目光轉(zhuǎn)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但是目光沒有從阿離的身上收回,看美女和辦事情本來就可以兩不耽誤。 “楊水生在嗎?我找他!”他的話語和他的目光一樣輕佻,眼睛在阿離的胸前掃了一下。 阿離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悶,隨時想要揮手給這人一下子,但是她努力克制著自己,偏偏要忍著。 這樣的人能有什么正事?阿離在心里撇撇嘴,十分看不上眼前這個輕佻的人,她代楊水生回絕了面前這個討人厭的人。 而他仿佛感覺不到阿離的厭惡一般,嬉皮笑臉的看了看阿離,估計他在想,楊水生不在正好,但阿離可不是一個尋常女孩,他膽敢再靠近她一步,她就決心對他動手。而這只大老鼠不是好歹,一雙如同十月干枯的老樹藤支的手竟然試圖向阿離靠近,她后退了一步,感覺自己身體里的血液翻滾了一下。 突然,一只手橫在了老鼠的面前,手掌白嫩修長,與中年人的手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中年人抬頭看了一眼,看到了楊水生那張沒有表情的面孔,上面還帶著沒有睡醒的憤怒與困乏。 他收斂了自己色瞇瞇的表情,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怕楊水生沖過來揍他一頓。 但是楊水生沒有這樣做,他很平靜的站在原地,眼睛盯著中年人將要觸碰到阿離的手,他對那只手很憤怒。 “你找我有事?”楊水生的語氣有些低沉。 中年人費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神有些惶恐,話語有些憤怒,高傲的嘴角一下子翹了起來。 “你就是楊家的小先生嗎?” 楊水生說:“是?!?/br> 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過來是干嘛的,不過看他的樣子多半不像一個病人。 剛巧此時有病人入門,一個中年女人,阿離在原地躊躇一下,低著眼眉瞪了耗子一眼,然后轉(zhuǎn)身過去接待那個病人去了。 有外人在,楊水生不好趕這人出門,他抬手請他坐下,后者一點都不客氣,轉(zhuǎn)身就坐在了楊水生的紅木椅子上,身上拍了拍一身锃亮的有些這種的馬褂。 楊水生的心里也有些不爽,他一向?qū)θ酥t卑,唯獨這個人讓他頗為反感。 他忍著自己心中的憤意,坐在了中年人的對面,開口問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嘴角輕輕的抽動了一下,似乎是嘲笑的感覺,碰了碰自己的鼻子,輕聲開口說:“沒啥,就是來看看熱鬧,結(jié)果來早了。” 楊水生疑惑的看著他:“熱鬧?” 他沒有在乎楊水生的詢問,目光被阿離吸引了過去。 阿離此刻正側(cè)身給病人拿藥,腰肢纖細的像是一只手能捏住的樣子,黑色旗袍將身材襯托的非常好,上邊凸,下邊翹。 楊水生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注視,他扭頭看著楊水生,表情戲謔,仿佛楊水生即將遇到什么危難一樣。 他什么都不說,突然站起身,在醫(yī)館里邊轉(zhuǎn)了轉(zhuǎn),一邊轉(zhuǎn)一邊開口說:“聽說楊家的小先生在省城頗有名氣,可惜呀!哎,小先生,你要是混不下去的話,回頭就過來找我吧,我收你做大徒弟,你平時給我那個牌就好了,雖然不敢保證你大富大貴,但是不多災(zāi)多難還是可以的?!彼吹綏钏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接著說:“童叟無欺啊,你還是趁早考慮吧,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br> 他究竟是過來干嘛的?楊水生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還未開口,阿離如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將他和面前的這個中年人隔開了。 “我家先生的醫(yī)術(shù)還需要拜你為師?你不要說笑話了,在無理取鬧的話,我們就報警了。你這個江湖騙子就等著被警察抓走吧!” 阿離為楊水生鳴不平,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面前的這只大老鼠聽到之后,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了,他瞧了楊水生一眼,憤怒的說:“小子,你可別不識好歹啊。省城深入淵海,你以為憑你一個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就能淌明白這淌渾水?倒時你死在里邊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今天你不聽我的話,現(xiàn)世報應(yīng),我保證你今天就過不去?!?/br> 這人對楊水生丟下了一大堆詛咒,然后轉(zhuǎn)身走出了醫(yī)館的大門,阿離有些氣憤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對楊水生說:“先生,你別生氣?!?/br> 楊水生搖搖頭,他沒生氣,他只是奇怪,覺得這個中年人的到來有點太突兀了,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安,隱約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就在這時,門口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阿離以為那個長得像老鼠的中年人又回來了,他她有些生氣的回身說:“你怎么又回來……” 她愣住了,門口出現(xiàn)了兩個完全陌生的男人,穿著一身普通的褂子,樣子有點兇神惡煞的。 楊水生將阿離攔在了自己的身后,開口問他們:“你們是誰?” 其中一個人開口說:“我們是王爺派來的,奉命將你帶去?!?/br> 楊水生心里一緊,難道清荷昨夜來到自己這里的事情暴露了?他來請自己又是為了什么?為了殺了自己? 一個連自己女兒都舍得下狠手的人,殺了自己也沒有什么奇怪的,不過楊水生并不擔心,他被請過去,就說明張副官也一定被請進富察王府去了。 他相信張副官會保護好他們的。 楊水生點點頭,站起來要跟他們走,阿離卻拽住了楊水生的手,眼中帶著恐懼與擔憂。 “沒關(guān)系,等我回來,我會回來的?!?/br> 他淡淡的說著,聲音平穩(wěn),從阿離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在她不安的視線中,他和王府的兩個仆人消失在光線有些發(fā)冷的老街上。 第154章 警告 那天黑夜,楊水生跟著清荷的身影來到了這里,結(jié)果清荷在這里失蹤了,楊水生不知道這里是她的家。 現(xiàn)在,楊水生跟著兩個仆人來到了這里,他們的眼睛時不時向后瞟一下,生怕楊水生跑了似的。 他們來到了王府的大門口,楊水生離著老遠就看到了門口那兩個被風(fēng)吹的晃晃悠悠的紅燈籠,那燈籠有些掉色了,看起來有些發(fā)白,門上的那塊大匾也落滿了灰塵。 兩個仆人敲了敲門,漆紅色的大門發(fā)出了沉悶的響聲,里邊的仆人將門打開,看到兩個仆人之后,側(cè)身將他們讓了進來。 其中的一個仆人指著楊水生說:“還有他呢!” 來的路上他們對楊水生就不是特別禮貌,楊水生向他們打聽話,他們什么都不說,不知道是不方便說,還是干脆懶得說。 楊水生跟著那兩個仆人走進了王府的大門,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里,青磚黛瓦,富麗堂皇,像是紫禁城的一個小比例縮影。 正面是一個干干凈凈的院子,非常大,院子有一條長長的小道,上面鋪著被切割整齊的灰色地磚,兩邊的墻壁被漆成了紅色。 出了這個小道,樹木林立,樹枝上掛著鳥籠子,有的養(yǎng)著一些稀奇的物種,百木林立的下邊修了一個觀賞的小湖,上邊開著兩三束荷花,看上去有些凄涼孤寂。 人們都說那些所謂的滿洲貴族非常擅長享受生活,給衣服打補丁都要花好幾十兩的銀子,純粹的敗家子,這個院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建造這么一個院子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在這么一個亂世還有錢往這方面投,確實是十足的敗家子,不過那些皇親國戚有幾個不是這樣的呢。 楊水生的眼睛在院子里停了一下,來不及仔細看,也不想看,那兩個仆人立刻將他領(lǐng)往招待客人的廳房。 他們走在前邊,面無表情,楊水生跟在后邊,神色有些凝重。 他們?nèi)齻€的身體停在了原地,楊水生看到了一扇敞開的格子門。 門里邊掛著一張穿著滿族服裝的一個老人畫,身后背著箭袋,手中拿著長弓,留著一個光頭,腦后背著一個金錢鼠尾辮,精神矍鑠,應(yīng)該是富察氏的先祖。 畫前擺放著一個香爐,爐里飄出了裊裊炊煙,順著沉默的空氣一直向上飄,飄到屋頂錯落的紅木橫梁上的時候,消散了。 一個仆人走了進去,跪在了地上,說:“王爺,他到了?!?/br> 里邊沒有人說話,但是仆人似乎得到了吩咐,立刻轉(zhuǎn)身走了出來,示意楊水生進去。 他看著里邊空蕩的有些陰暗的會客廳,忽然感覺里邊沒有人,似乎沒有人存在的氣息。 但是進去之后,他看到一個穿著黃色褂子的人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似乎在養(yǎng)身,掛著佛珠的右手捏著兩個核桃,發(fā)出一陣“骨碌”的響聲。 楊水生知道他就是王爺,但是他沒有給他下跪,他沒有下跪的習(xí)慣。 還未來得及說話,他的眼角恍惚瞥到了什么,身體顫抖了一下,發(fā)現(xiàn)王爺?shù)膶γ姘察o的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隱藏在房間的陰影中,像是沒有生命的人一般,楊水生看不清他的面孔。 他低頭,看到了他踩在腳上的軍靴,心里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再抬頭的時候,陰影中的那個人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一身軍裝,坐姿挺直,是張副官。 果然張副官也被“請”過來了,只是他坐在那里一句話也沒說,靜的像一團空氣。 王爺輕輕的咳了一聲,隨意的開口說:“楊先生請坐吧!” 楊水生在原地愣了一下,說:“謝謝?!?/br> 他坐在了張副官的旁邊,一把冰涼的扶手椅上,眼睛打量了一下張副官,他此刻面無表情,眼睛如同錐子一樣戳在王爺?shù)哪樕稀?/br> 楊水生心里有些不安,坐下的時候,眼睛瞥到了地上的斑斑血跡。 三個人個子坐在位置上,沒有說話,周圍靜的有些可怕,空氣中仿佛有刀子穿刺楊水生的心。 終于,楊水生開口說:“王爺叫我……”他的眼睛瞄了一下張副官:“……我們過來有什么事情嗎?” 骨碌…… 王爺輕輕的捏了一下手中的核桃,似乎很放松、很隨意,但是一瞬間,他的手掌莫名的收緊了,核桃發(fā)出了很大的響聲。 他緩緩開口說:“感謝先生昨夜收留小女?!?/br> 王爺?shù)穆曇袈犉饋聿⒉焕铣?,有些油膩,陰陽怪氣的,像是那些唱戲的奶油小生?/br> 楊水生的心里隱約有些緊張,他下意識的捏著自己的手,開口說:“……不用客氣?!?/br> 正常來講,楊水生應(yīng)該裝個傻,說,“王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但是都被“請”到這里了,說明昨夜的事情,王爺一清二楚,現(xiàn)在還裝傻充愣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