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阿離不說話了,默默的走在后邊。楊水生緊盯著她瘦弱的背影。 費先生回頭看了阿離一眼。他手中握著火把,火光將他的臉映成了紅黑色,唯獨他的眼睛在黑夜里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費先生突然開口說:“我忽然感覺阿離姑娘看上去有些眼熟,說不定我們之前認(rèn)識呢!” 阿離冷冰冰的說:“是嗎?可是我看費先生可一點都不眼熟,你應(yīng)該是認(rèn)錯人了?!?/br> 費先生仔細(xì)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興許是我認(rèn)錯了吧!” 接著,他們一同往前走,腳步聲在隧洞里非常的清晰,他們的心下意識的緊繃了起來。 突然,腳步聲停止了,費先生的身影停在了一扇巨大的石門前,他回頭看了楊水生他們一眼,說:“到了?!?/br> 他輕輕的敲了敲石門,上邊全都是凹凸不平的復(fù)雜紋路,費先生的手敲到上邊的時候,發(fā)出了厚重而空曠的聲音。 顯然門后有另一個世界,他下意識的推了一下,門沒開,很堅硬的橫在他的面前。 秀寧打量了一下:“這個墓xue修繕的這么大,里邊一定暗藏了某些機(jī)關(guān),這個門也一定是機(jī)關(guān)控制著的?!?/br> 秀寧說的有道理,可是現(xiàn)在這個隧道及黑有亂,倒是都是石頭和土坯墻壁,他們到哪里去找機(jī)關(guān)? 費先生又在石門上敲了兩下,楊水生的耳朵仿佛被刺到了一般,他突然說:“停下!” 余下三人都愣在了原地,直愣愣的看著楊水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剛剛費先生敲了好幾下門,但是前后敲門發(fā)出的聲音都不太一樣,有的聲音很悶,有的聲音很清亮。 他說:“你們難道沒有注意到聲音有些不太一樣嗎?” 費先生以后的看著他:“聲音?” 楊水生走到了門前,伸手觸摸了一下厚重的石門,有些潮濕冰冷,如果這不是一個門的話,一定是一個厚重的石壁。 他用力的敲了一下,發(fā)出了悶悶的聲音,他敲門的位置正好和自己的前胸并齊,是正常成年人敲門是會敲到的位置。 然后他有俯身敲了一下門,在自己腰部以下的位置輕輕的敲了敲,發(fā)出了一聲很清脆的聲音,他下意識的感覺這里的壁層一定很薄弱。 費先生和秀寧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意思,秀寧問費先生:“你帶著錘子嗎?” 費先生搖搖頭:“來的時候是帶了,但是進(jìn)入洞xue的時候覺得太累贅,所以就沒有帶著?!?/br> 秀寧皺緊了眉頭:“下邊的巖壁非常的薄,應(yīng)該只有一層,隨便砸一下應(yīng)該就破了??墒乾F(xiàn)在沒有錘子應(yīng)該怎么辦?” 費先生轉(zhuǎn)身往外走說:“我回去取錘子,你們在這里等著我。” 楊水生還沒有來得及阻止費先生,他就已經(jīng)走到了挺遠(yuǎn)的地方,他的手中握著火把,在黑暗的洞xue里邊恍恍惚惚的。 沒有了費先生的火把,周圍頓時一片黑暗,楊水生和秀寧、阿離靜坐在黑暗中等候。 楊水生感覺阿離就坐在他的身邊,她的呼吸都吹到了他的耳朵邊。 他想起了來的時候,她和費先生的對話,心里的疑惑油然而生。 他低頭想了想,問:“阿離,你和費先生真的不認(rèn)識嗎?” 阿離沉默了一下,語氣有些沉重的說:“我從未見過這個人?!?/br> 楊水生有些不相信她,他覺得費先生和阿離是認(rèn)識的,而且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不太好。 阿離一直是失憶的,難道她回憶起自己的往事?可是看上去,阿離依舊表示自己對過往沒有任何的回憶。 楊水生想起了阿離初次見到費先生的時候,當(dāng)時阿離的表現(xiàn)就非常的古怪,也許費先生的出現(xiàn)刺激了阿離的記憶。 不過阿離一直對此避而不談,楊水生也不好繼續(xù)多問。而且他從心底里是很愿意去相信阿離的,他最終選擇了沉默。 等了好久也不見費先生回來,楊水生和兩個女子在黑暗的墓xue里邊等待,心里難免會產(chǎn)生一些不安或恐懼。 秀寧突然開口說:“費先生怎么還不回來?” 阿離下意識的靠近了楊水生,雙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楊水生沒有反抗,隔著衣服兜感覺了阿離身體上的溫度。有些發(fā)冷。 他沉默了一下,感覺確實有些古怪。墓xue的山道雖然狹窄漫長,但是滿打滿算也用不了太長的時間,可是費先生一去就沒有了音信。 他有些不安的想,費先生該不會出現(xiàn)意外了吧! 這種想法才在心里出現(xiàn),他就聽到了黑暗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非常的凌亂刺耳,他一下子站起了身子。 他驚訝的說:“你們聽到了嗎?腳步聲,是腳步聲!” 阿離和秀寧在黑暗中點點頭,可是如此黑暗,楊水生根本就看不到她們點頭的樣子,而她們也吝嗇了自己說話的聲音。 秀寧壓低了聲音說:“有些不對勁,費先生手里拿著火把,可是那邊漆黑一片,連點火光都看不見,那個人真的是費先生嗎?” 楊水生愣了一下,確實如此,費先生的手里拿著火把,可是前邊漆黑一片,根本一點光亮都看不見,只能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前邊來的人真的是費先生嗎?可是不是費先生又會是誰呢?楊水生心想。 他感覺前邊的人影已經(jīng)與他近在咫尺了,他伸手將秀寧和阿離推到了一邊:“你們快躲起來,有點不對勁。” 雖然他這么說,但是身邊的兩個女人倒是沒有絲毫的膽怯之意,仍然佇立在原地沒有動。 假如前邊有危險的話,背后是一扇被封的死死的石門,他們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楊水生在原地等待了一下,心忽然有種莫名的緊張,感覺被提到了嗓子眼一般。他俯身在地上拾起了一個石塊用作防身。 耳聽著那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與他越來越近,楊水生不由的舉起了手中的石塊,后退了一步,蓄勢待發(fā)。 正在前邊奔跑的人似乎感覺到了楊水生的存在,他突然開口說話了,正是費先生的聲音,不過聽上去竟然帶著莫名其妙的恐懼感:“楊先生,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他的聲音在黑夜里顯得異常的刺耳,驚慌失措的話語差不多快要將楊水生的耳膜給震破了。 楊水生的心一下子“碰碰”跳了起來,他匆忙的追問:“是誰?” 費先生已經(jīng)跑到了他的面前,一下子撲到了楊水生的身上,差點把他撞翻個跟頭。 他的腳步?jīng)]有站穩(wěn),驚慌失措的說:“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他帶著一個藍(lán)色的面具……” 第176章 陵室 楊水生點燃了費先生帶來的火把,黑暗的隧道里一下子變得火光明亮。 楊水生看到了費先生、阿離、秀寧驚恐的樣子,但是他沒有心情去留意這些,他的目光放在了更遠(yuǎn)的地方。 在一個石壁凸出的地方,火光將巖石的巖壁照射的錯綜復(fù)雜,里邊的黑影重重疊疊,如同蜘蛛網(wǎng)一般盤踞在這個狹小的巖洞里。 楊水生警惕的看著火光所能照到的盡頭,那里一片黑暗,但是楊水生知道里邊一定隱藏著什么東西。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略微等了幾秒鐘之后,黑暗中漸漸的出現(xiàn)一雙腳,穿著黑色的布鞋,腳步輕緩。 緊接著,那個人的半個身體,整個身體,都暴露在了火光中,最后出現(xiàn)的是那張熟悉的藍(lán)色面具。 楊水生的內(nèi)心仿佛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他感覺到了莫名的恐懼,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身后的阿離抓緊了楊水生的胳膊。 這已經(jīng)是楊水生第三次見到這個藍(lán)面人了,前幾次見面都是匆匆而過,他們幾乎沒有什么直接的接觸,但是這個藍(lán)面人卻讓楊水生有一種復(fù)雜的情感。 他明知這藍(lán)面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心里竟然有種莫名的熟悉的感覺,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怕自己是真的瘋了。 他平靜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內(nèi)心,質(zhì)問藍(lán)面人:“你到底是誰?出現(xiàn)在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和前幾次一樣,藍(lán)面人一句話都沒說,面具后邊的那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楊水生,看的他頭皮發(fā)麻。 無法溝通讓楊水生感覺異常的難受,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藍(lán)面人的手忽然動了動,楊水生嚇得張開了瞳孔。耳邊仿佛傳來了一陣沉重的風(fēng)聲。 他后退了一步,一把鐵錘砸在了他的面前,發(fā)出了一陣響亮的聲音,就向開山破斧的時候發(fā)出的聲音。 接著,藍(lán)面人的身體開始慢慢的退入了黑暗中,先是藍(lán)色的面具,然后是上半身,接著是下半身,最終那雙穿著黑色布鞋的雙腳,全都消失在了黑暗中。無聲無息,但是楊水生緊繃的內(nèi)心卻不敢放松,周圍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寂靜的連蟲子爬行的聲音都聽得到,卻唯獨聽不到藍(lán)面人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楊水生靜靜的凝視著黑暗,里邊靜悄悄的,仿佛沒有波瀾的海水。他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他感覺藍(lán)面人走了,那是一種感覺,他出現(xiàn)的時候楊水生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他離去的時候楊水生一樣能夠感覺到。 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悄聲說:“他走了?!?/br> 費先生等人似乎沒有察覺到藍(lán)面人的離開,依然跟在楊水生的身后緊繃著自己的神經(jīng),直到確實聽不到藍(lán)面人的聲音之后,才漸漸的放松了下來。 楊水生靠在了冰冷的巖石上,后背的衣服被冷汗和巖縫里滲透的水珠弄得一片潮濕,他嘆了一口氣,問費先生:“你不是回去拿錘子的嗎,怎么會撞上這個藍(lán)面人呢?他又為什么要殺你?” 費先生張大了嘴巴,吐了兩口氣,低聲說:“我也不知道啊,我剛剛要出洞xue的時候,那個人就給我截回來了。這一路上對我緊追不舍,而且下手狠辣,要不是我把火把撲滅了,仗著洞xue里邊雜亂的地形,估計我早就被那個藍(lán)面人給弄死了。真是嚇?biāo)牢伊?。?/br> 楊水生皺著眉頭想了想,前幾次藍(lán)面人出現(xiàn)的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索性也就放棄繼續(xù)想這些事情,他沉默了一下,彎腰拾起了手上的錘子。 不管那個藍(lán)面人死出于什么樣的目的,但他總歸是拿來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他將這個錘子晃悠了一下,說:“不管怎么樣,還是先進(jìn)入墓xue里邊吧!” 他對著那個巖層薄弱的地方用力錘擊了一下,發(fā)出了一聲沉重的敲擊聲,門上的灰塵被震落了下來,但是大門沒有絲毫的損傷。 阿離說:“敲打的地方不對,這個門一定有更薄弱的地方。” 楊水生聽到之后,拿著錘子在石門上敲敲打打,他一邊敲一邊回頭看著阿離,她豎起了自己的耳朵,仔細(xì)的凝聽著門上傳來的敲擊聲。 突然,阿離喊:“聽!就是這!” 楊水生低頭看了一眼,和自己剛才錘擊的地方查了三寸左右的距離,他又敲了敲,果然發(fā)出的聲音有些不一樣。 他看了阿離一眼似乎在征詢著她的意見,阿離首肯的點點頭,楊水生掄圓了錘子,向那個地方砸了過去。 頓時,傳來了一陣碎石的垮塌聲,原地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兩米高,一米寬的一個小門洞,剛好容得下一人經(jīng)過。 楊水生回頭看了看他們,費先生與秀寧都露出了喜悅的目光,十分迫切的想要進(jìn)去一看究竟,只有阿離一臉警惕的站在他們身后。 楊水生舉起火把看了一眼里邊,黑洞洞的,十分空曠,但是他憑著直覺感覺里邊并沒有什么危險。 他對費先生他們說:“我們進(jìn)去看看吧!” 說完,楊水生就跨步走進(jìn)了石門內(nèi),阿離匆匆的跟上了他的左右,挽著他的胳膊,生怕他遇到什么危險。 楊水生握著火把在照了一下,發(fā)現(xiàn)墻壁上有放置蠟燭的燭臺,上邊還有未燃盡的蠟燭,他隨手點燃了一個。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只點燃了一個蠟燭,一瞬間其他的蠟燭也跟著亮了起來,一共有二三十跟,墓室看上去一下子變得燈火通明的。 楊水生愣在原地,心“砰砰”跳動,這個陣勢讓他感覺有些不安。 他的目光四下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個墓室很大,但是明顯沒有精心修飾過,很多地方仍然保持著原始的巖洞構(gòu)造。 墓xue里邊最矚目的一樣?xùn)|西莫過于死者的棺材了,那是一個三米長,一米五寬的大石棺,隔著棺材板,楊水生也能感覺到里邊透出一股寒冷的氣息。 他吞了一下喉嚨,有些激動的詢問:“你們說……這里邊放著的人會不會是李秀成將軍?” 費先生和秀寧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搖搖頭:“不會。李秀成死在了天京,天京里這里隔著兩省一京,無論如何李秀成也不會葬在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