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李鴻羽說:“既然你們已經被卷了進來,后續(xù)的所有線索,我都會分享給你們。但我有個前提,我不希望你們單獨行動。” “知道。”吳偉偉沖他擺了擺手,“進去了。” 人一走,胖師兄將腦袋從駕駛座探出來:“小師弟,這不合規(guī)矩吧?!?/br> “沒什么不合規(guī)矩的。”李鴻羽說,“就算他們現在撒手不想再管也沒用,背后的人一定有所警覺,說不定已經盯上他們了?!?/br> 停頓幾秒,他繼續(xù)道:“一起行動,有個照應也好?!?/br> 胖師兄就是隨口一說,小師弟下的決定他們聽從便是,就是這案情報告有點麻煩。 “師弟啊,案情報告不好寫,師兄幫你代筆沒問題,但你是不是得給師兄點甜頭啊?!闭f完就想起一件事,用力拍了一把腦門,“之前忘了說了,你們下車后也就兩三分鐘,零一八那面包車里就有人下來了。大概是怕我們車上有人,發(fā)現他們,那人就是從草叢里偷偷摸摸地穿過去的,貼著墻進了樓道。” 李鴻羽:“不知死活。” 胖師兄:“可不是么,這欄目組真煩人,上次攪和我們的法會,這次又來跟自殺的案子。擾了死人的安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心中沒有敬畏的人不必多管?!崩铠櫽鹄涞恼f完,便抱著雙臂斜靠在商務車上。 不多時,陳嶺抱著撿骨罐子走出來。 他雙手把罐子遞給李鴻羽,又說起塔陵的事:“塔陵我還沒找到合適的人做,可能要多等等。” “沒關系,我們可以等?!敝澳切┩诔鰜淼墓穷^火化后,一個罐子壘一個罐子,被整整齊齊堆放在部里的儲藏間,平日不會有人去觸碰。 陳嶺放心了,“那你們路上小心,有了消息記得通知我?!?/br> “嗯?!崩铠櫽鸨е拮愚D身上車。 胖師兄難得主動沖陳嶺招呼一聲,“走了。”隨即發(fā)動汽車,消失在了山下的小道上。 陳嶺回到小院,坐在石桌旁思索今晚發(fā)生的事情,想著要通過何種cao縱方式來刺激魂魄主人生前的情緒,激發(fā)恨意,讓他從生到死都帶著不甘和怨憤。 首先,要知道目標的生平,知道他的軟肋和不甘,知道他的懦弱和缺點,以此為突破點。 現在的人對于個人信息很看重,想在不驚動對方的前提下,知道這些內容過于困難,如果挨個調查,勞人傷財,不切實際。 但對于鉆研術法的人來說,有條最簡便的捷徑。 八字。 只要能知道一個人的八字,生平過往一算便知。 陳嶺撐著一側臉頰,另一只手在石桌上點動,尋思如何能一次性獲取大量的,真實的生辰八字。 出發(fā)前,吳偉偉抓緊時間睡的覺又香又甜,現在毫無睡意。 見他陳哥似乎沒有睡覺的打算,他坐到旁邊的石凳上,問:“陳哥,你想什么呢?” “想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事?!标悗X神情不虞,煩悶道,“今天是黎放死的第三天了,如果按照小凡的死亡時間,和黎放撿到紙玫瑰的時間,第三個受害應該已經將玫瑰帶回家了?!?/br> 說起小凡,吳偉偉就想起血染的嫁衣,憤憤道:“太惡毒了!” 陳嶺說:“這種惡毒的手段,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不會去用,這藏在背后的人也不知道是出于私心,還是出于貪婪拿錢替人辦事?!?/br> “我們的線索太少了,約等于沒有。” “等監(jiān)控結果吧?!标悗X打了個哈欠,拍拍吳偉偉的胳膊站起來,“困了,先去睡了?!?/br> “陳哥晚安?!眳莻ヒ粋€人呆在院子里也沒意思,他去到墻角看了看小黃鼠狼。 小家伙蜷成一團躺在外側,用身體把出口遮得嚴嚴實實。而小窩里側,一只肥碩的老鼠藏在角落,瑟瑟發(fā)抖。 這是給自己囤食呢。 吳偉偉覺得好笑,指尖碰了碰小黃鼠狼的胡須,起身進屋。 陳嶺回屋后,先把紅線球從自己床頭拿開,然后又把鞋子一雙雙擺放回去,然后才四下尋找那件被自己從衣柜里扯出來,塞給老祖宗“解饞”的衣服。 不見了。 真的不見了。 陳嶺傻眼,老祖宗認真的嗎! 仔細回憶了下衣服的樣子,陳嶺沉默了,那衣服應該是高中時期的校服,純棉質地,比較寬松,穿著挺舒服。 天氣不冷不熱的時候,都是用來當睡衣穿的。 第66章 紙玫瑰11 窗戶被微風吹開, 安靜躺在書桌上的紙張發(fā)出嘩啦一聲響。 陳嶺走過去,這才看見,那是一張留言。 上面寫著:明日返回。 陳嶺捏著紙, 胸膛發(fā)熱,指尖先于大腦做出反應, 將宣紙折疊起來, 放進了下方的抽屜。 他躺到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只要一想起那短袖被自己穿了很多年, 就渾身發(fā)麻, 頭腦暈乎乎的。 味兒應該很重……吧? 怪異的念頭盤旋在腦海,竟然有催眠的作用,陳嶺雙腿夾著薄薄的被子, 面頰無意識的在枕頭上蹭了蹭,不知不覺間睡著過去。 一覺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陳嶺就被院子里的聲音吵醒了, 是趙迅昌在招呼山上做工的工人幫忙把石碑搬出去。 站在窗前伸了個懶腰,又按住頸側動了動脖子, 這才進衛(wèi)生間快速洗漱。 等再出來, 趙迅昌已經帶著工人離開小院。 “師父?!毙⊥降艿穆曇魝鱽怼?/br> 趙迅昌回頭,臉上露出笑容, “喲,起來了?” “嗯?!标悗X應了一聲, 加快步伐追上去, 望了眼前方抬著石碑的師父,輕聲說,“這是給那兩個小孩兒立碑吧?!?/br> 趙迅昌背著手點點頭, 上山的步伐沒有絲毫停歇,體力和年輕人有的一拼,“早點立上,讓人墳頭有名有姓?!?/br> 陳嶺掏出手機來:“我給高先生打個電話。” 高先生在托生惡鬼的事情結束后,就給陳嶺設置了特殊來電提醒,電話一響,他就速度接了起來。 陳嶺在那頭說:“高先生,今早立碑,你有時間來一趟嗎?” “我馬上就過來!”高先生掛了電話,立刻將妻子從床上拉起來,“快,咱們現在去昱和山,今天該給孩子立碑了?!?/br> 高晴懵懂的眼睛瞬間清亮,反應極快的進了衛(wèi)生間。 夫妻倆將自己收拾干凈,專程在市區(qū)一間極有名的香蠟店買了上好的紙錢和香蠟,隨后又轉去商場買了不少小孩兒用的東西。 高晴很急:“我們會不會遲到???” 高先生發(fā)送完短信,回答說:“不會,我剛剛問了陳先生,距離立碑的最佳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br> 高晴松了口氣,手指撫摸著放在腿上的毛絨娃娃,心里想著,那個未見面的孩子會不會喜歡它。 高先生開車的速度很快,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被他硬是縮短到了二十分鐘。 他按照陳嶺發(fā)送的定位,將車開到山腳,順著路往前繞了半圈,就看見一座外墻干凈的小院子。 院子里,吳偉偉接到有客要來的通知,早早就等在院門口。 見高家夫婦拎著大包小包下來,急忙走上前去:“高先生。” 事情過去這么久,高先生對吳偉偉已經沒了當初的厭惡,只是有些驚訝,這人居然真的在昱和山留了下來。 他沖吳偉偉點點頭:“陳先生呢?” “陳哥已經上山了,我?guī)銈兩先??!眳莻フf著轉身就走,在前方引路,“注意腳下,通往山上的是土路,踩不穩(wěn)容易崴腳?!?/br> 高晴出門前沒考慮那么多,穿的是高跟鞋,聞言,連忙拎起裙子,腳下越發(fā)小心。 高先生伸手扶住妻子的一只胳膊,“把東西給我拎吧?!?/br> 高晴不愿意,正要開口拒絕,前方吳偉偉突然停下,二話不說就將兩人手里的東西全接過去。 高先生愣了下,訕訕地說了聲謝謝。 他低頭看路,走了幾步又抬起頭來,望向吳偉偉的背影。 終究是不一樣了。 如今的吳偉偉踏踏實實,給人的感覺穩(wěn)重不少,幾乎已經無法從他身上找到當初虛假的,浮躁的影子。 “吳先生,那是前山腳下的那片湖?”高先生驚訝,“雖然水仍舊渾濁,給人的感覺卻沒那么壓抑了?!?/br> 吳偉偉投去一瞥,“是,水質正在慢慢變好?!?/br> 何止是水質,連帶著湖邊漆黑發(fā)臭的淤泥都變得干凈了些。 高先生感嘆:“不只是水,這昱和山的草木也多了起來,陳先生下了不少功夫吧?!?/br> 下功夫?吳偉偉覺得沒有。 陳哥每天都在外面抓鬼,哪來的時間倒騰昱和山,但他知道分寸,不會告訴外人昱和山就像是個富含生命力的,正在茁壯成長的小孩兒,一天一個樣兒。 吳偉偉道:“可不是,為了改變土質,陳哥跟農科院的熟人取了不少經。” 高先生點點頭,想起自家朋友唐四平的事兒,“對了,四平他來找過你們嗎?” 一聽這話就知道,高先生和唐四平最近沒怎么聯系。 吳偉偉說:“找過,陳哥已經把事情解決了?!?/br> 高先生不會過多打探別人的隱私,等哪天唐四平想讓周圍朋友知道了,他們自然會知道。 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疲乏的雙腿似乎也得到了緩解。 三人踩過被挖出雛形的山道,停在兩座小小的墳頭前。 陳嶺已經將墳墓清掃了一遍,擺上了趙迅昌讓工人提前帶上來的供果。 見高先生過來,他微微點頭,“高先生?!?/br> 高晴站在自家孩子的墳前,眼眶開始發(fā)熱,鼻腔酸澀,一眨眼,眼淚沾濕睫毛,滾落下來。 陳嶺往后退讓,給兩人留出空間。 高晴把自己買來的東西擺放在墳前,大大小小,吃的用的,堆成了一座小山,想起隔壁張曉霞家的小寶,她又小聲跟孩子說了兩句,然后分了幾樣東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