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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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孟如川醒來后的舉動都守著禮法,又不敢在未經(jīng)主子的允許下離開房間。他,看起來是個懂規(guī)矩的謙謙君子。 “月香,你來床上陪陪我。”符若初喊了一聲,輕輕拍了拍月香的肩膀。 月香猛然驚醒,還有一點(diǎn)迷糊,不過很習(xí)慣的就脫了鞋子,上到了床榻之上。 床上幔帳再次放下來,遮住了內(nèi)中視線。土豆 孟如川看那婢女動作毫無滯澀,聽話乖巧就被喊上了主人的床榻,他的心頭不知為什么突然涌起了一股酸澀之意。 那婢女想必早已近身服侍公子初,暖床之用,還是兩情相悅?公子初對誰都這樣么?是博愛,還是信任親近的一種手段? 孟如川早有耳聞,無論是北燕還是南昭,皇室靡亂,那些貴族公子男女不忌,小小年紀(jì)便游戲花叢,根本是沒有真心所愛。 孟如川冷眼旁觀孟澄海與母親之間那種互相利用的所謂“親密”關(guān)系,從小就有些排斥男女之事。十四歲那年,母親也曾經(jīng)選了幾個美貌的婢女教他通曉人事,他一個都沒要全都原封退回。 不是喜歡的女人,卻行那種夫妻之間的親密之事,他覺得別扭,別人如何他不管,反正他是不會做的。母親便問他喜歡怎樣的女人,他卻說不上來。 直到遇見公子初,他不得不開始懷疑,他或許并不喜歡女人? 符若初摟著月香睡的踏實(shí),一覺醒來迷迷糊糊差點(diǎn)忘了屋子里還有個男人。 “公子,那個孟如川該如何安置?”虧得月香提醒了一句。 符若初腦海中卻回蕩著偷偷親孟如川的臉時,噗噗心跳的感覺。她故作鎮(zhèn)定的吩咐:“你去將他安置在耳房,缺什么東西找管家領(lǐng)用。再使人去杭城最好的藥鋪,買些上等的金創(chuàng)藥,昨日我存的這些都用完了?!?/br> 孟如川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傷居然是公子初親自幫他敷藥包扎的么?之前還以為是那婢女所為,藥香猶在,又想著自己身上都被公子初摸遍,耳際不受控制的紅了,臉上也似發(fā)燒一般。 不應(yīng)該啊,同為男子,人家公子初勞心費(fèi)力幫他療傷敷藥,他害羞什么?不該是被婢女上藥才更羞恥么。也許是身上只裹了一件袍服,衣衫不整,他才如此這般失態(tài)。 月香將孟如川帶去了院子當(dāng)中,指著正房旁側(cè)的一間低矮耳房說道:“從今日起,你住那間,自去看看還缺什么。我叫月香,這院子里的奴仆都?xì)w我管束,等我服侍公子起身,再安排你的工作。” “是。月香jiejie?!泵先绱üЬ吹拇鹆艘痪?,便進(jìn)了指定的那間屋子。 這里應(yīng)該就是公子初居住的主院。 雨后初晴,陽光灑落,滿院子各色的植物花卉綠意盎然。與當(dāng)年外室宅子里,母親居住的主院格局很是相近。 那時候他并不與母親住在一起。他住在另外一個清靜而偏僻的小院子里,從他會走路開始,母親就讓他單獨(dú)住。 他的院子里有灑掃的小廝,有照顧生活的婢女仆婦,不過這些人每年都會換一批。母親不讓他與那些人親近,是防著有人窺探到他的身體情況。 他過去從未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只是沉迷習(xí)文練武,乖乖聽話完成母親布置的功課。母親要求的事情,他都努力做到,做到最好的時候,母親就會來他的院子看望他,陪他吃一頓飯。然而母親對他的要求很高,他與母親一起吃飯的機(jī)會非常少,少到每一年也不過屈指可數(shù)的幾次。 耳房之內(nèi)有床榻有桌柜,家具不算新,也不算舊。 床榻上沒有鋪蓋,柜子里也空無一物。這是一間并沒有人住的屋子。其實(shí)什么都缺,不過已經(jīng)比漏雨的囚室好太多了。 不一會兒,有小廝推門進(jìn)來,送上一疊衣物。從內(nèi)到外的衣物和鞋襪都全了,大致合身。先不管衣物的形制顏色如何,總比只是裹了一件袍子行走漏光要舒服多了。 孟如川很快穿戴整齊,是窄袖騎裝侍從服色,與那位一直陪在公子初身邊的面貌普通的侍從衣飾差不太多。不過那位閔七怕是在公子初的心中份量極重的人物。 公子初想讓他以侍從的身份,留在這個院子里,留在身邊協(xié)助其謀的大事么? 符若初在月香的服侍之下穿好了外服,束起長發(fā),又問道:“龍隱山上的藥廬有新消息了么?南昭醫(yī)圣的傳人上次在那里出現(xiàn),接診疑難雜癥,似乎已經(jīng)被證實(shí)不假。孟如川中的毒,或許那位醫(yī)圣傳人能有辦法根除。” “公子,那醫(yī)圣傳人行蹤飄忽,咱們上次一得到消息就派人去求藥,結(jié)果還不是沒成……”月香頓了一下,輕聲問道,“公子,若找到了醫(yī)圣傳人,您真的要求那個藥?” 月香說的這個藥,是母后吩咐讓她求的藥。那個藥對身體沒有損傷,吃了之后,會讓人的嗓音就變得沙啞,終生都不會恢復(fù)。 她女扮男裝掩藏身份,上一世曾經(jīng)吃了那藥毀了動聽的嗓音,歸國后恢復(fù)女兒身下嫁,卻也因著這沙啞的聲音為夫君不喜,婆婆和妯娌也常以此挑剔她。她那時免不了自卑自省,聲音不美,德容有損,忍受著夫家這樣的嫌棄。 哼!才不是她的錯。她那個夫君,北燕丞相之子裘斂,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偽君子,看上的無非是她的容貌和尊貴身份。不過女子容貌終會衰敗,她歸國時已經(jīng)二十有四,別的女人在這個歲數(shù)孩子都能騎馬射箭了。她大裘斂四歲,嫡公主的身份,卻沒人說裘斂高攀,更多的是為一表人才剛剛及冠的裘斂鳴不平。說他尚了公主不能納妾,身為男子受了天大的委屈。 嫌棄她聲音難聽,不過是婆婆憐惜兒子的委屈含沙射影,也是裘斂躲著她另覓新歡在府中公然豢養(yǎng)歌姬舞姬的借口。 母后說,男人真正喜歡一個女人,不會在乎那女人是什么身份什么長相,他會喜歡那個女人的一切,會包容別人看來的缺陷,會無限放大所愛之人的優(yōu)點(diǎn),那才是愛。那樣的夫妻才會幸福。 可惜,她當(dāng)年不懂,寄希望于裘斂的良心,困在后宅虛度光陰。國破之時,那裘斂竟然為了自己活命,將她獻(xiàn)給了率兵攻破北燕都城的南昭大將軍。 等等,那個大將軍好像姓凌?她萬念俱灰揮劍自盡之時,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個穿著亮銀白甲的年輕將軍,騎著駿馬向她疾馳而來。 太遠(yuǎn)了,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也聽不到他在喊什么。 不過那又與她何干? 目前南昭還沒有姓凌的大將或?qū)④?,軍?quán)都在攝政王手中。等七八年后攝政王倒臺,新帝親政,提拔了不少能臣干將。那個凌將軍或許是新帝培植的黨羽,在誅滅攝政王時有功,才又隨著新帝御駕親征,為北伐出力,立下破北燕都城的頭功。 可見這個姓凌的真有些本事。她在南昭這么多年,應(yīng)該早點(diǎn)將這人找出來,早點(diǎn)殺了,免得日后生患。 符若初的思緒回到當(dāng)下,語氣輕松的說:“那藥如果能求到,我自然是要吃的。求不到,我也要找大夫給配類似的。無非毒性大一些,一段時間無法說話罷了。少年變聲都是這樣,養(yǎng)的不好短期說不了話,或者將來沙啞難聽又如何。我是嫡皇子,還會有人嫌棄我的聲音不成?” 月香暗自神傷。公子越是這樣不以為然,就越是讓人心疼。 也不知將來,公子是否能遇到兩情相悅的男人,不嫌棄她的聲音,不在乎她是何身份,都愿與她長相廝守恩愛白頭。 第13章 逐月遺族 符若初用了早飯之后,又傳喚了閔七。 “屬下昨晚發(fā)現(xiàn)有高手潛入府內(nèi),那人最初目標(biāo)是去囚室方向,后來折向了公子的院落。停留了一炷香的功夫就離開了,屬下覺得那人是為了孟如川而來?!遍h七說道,“那人內(nèi)力不弱,屬下恐不能敵,未敢打草驚蛇,沒能看清那人模樣?!?/br> “那人離開的方向是何處?” “似乎是向著攝政王府的方向,不過那一帶達(dá)官顯貴的宅子非常多,也或許是其他什么人。另外那邊也是去龍隱山的要道?!?/br> 符若初說道:“孟如川昨晚對我說,他在攝政王府的時候也察覺過這個高手,是同一人。若他所言非虛,或許是攝政王派人來刺探情況,發(fā)現(xiàn)我將孟如川弄去了臥房,便離開了?!?/br> 閔七的表情有點(diǎn)僵硬,忍不住關(guān)心道:“公子昨晚對孟如川……” “看你緊張的,我是那么隨便的人么?療傷而已。雨下的太大,囚室漏水,我將他請入帳中,親自為其療傷敷藥,同榻而眠,他豈不是感恩戴德?!?/br> 說到“同榻而眠”幾個字的時候,閔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放心,他內(nèi)傷外傷都很嚴(yán)重,幾乎都是昏迷著,并不知道我的秘密?!狈舫跻詡饕羧朊馨矒衢h七,又吩咐道,“去龍隱山的藥廬查探一下,午后,我要帶著孟如川啟程去那附近小住幾日?!?/br> “屬下這就去安排。是孟如川說了什么線索么?”閔七不免有些焦慮道,“公子,要防著攝政王的人,還是要讓各方勢力都清楚公子出行的事呢?” “不用刻意宣揚(yáng),若有攝政王府的人詢問,如實(shí)相告即可。” 閔七問:“是去尋找醫(yī)圣傳人求藥么?” 符若初說道:“是,也不是。醫(yī)圣傳人行蹤飄忽,而想要孟如川的人卻早就等不及了?!?/br> 閔七若有所悟,立刻告退去安排。 符若初又問月香:“孟如川安置好了吧,他要了什么特別的東西么?” “奴婢讓人送了衣物,卻故意沒給飲食和鋪蓋。他并不在意,只要了普通的筆墨紙硯。”月香頓了一下,又說,“他傷勢那么重卻并未休息,而是一直在畫畫?!?/br> 符若初這會兒肯定不會奢望孟如川真的感念昨晚上療傷的恩德,畫出藏匿山海圖的地方。但是對于他畫什么還是會好奇的。 “你去看看,他畫了什么?!狈舫醴愿懒艘痪?。 月香好奇道:“為何公子不讓他將畫直接拿來為您講解?” “我想知道,他會怎么回復(fù)你的盤查,畢竟你現(xiàn)在可是他的上司?!狈舫跣χf。 月香領(lǐng)命,又言道:“奴婢自然遵從公子的命令,只是奴婢私以為,那孟如川心志堅(jiān)定,并非會為美色所迷之人。” “誰讓你用美色迷他了,我可舍不得?!狈舫醮蛉?。 “那公子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以上司身份正經(jīng)盤查,看他怎么說。有時對我不能直說的話,或許他會對別的人透露一些線索,哪怕只是發(fā)發(fā)牢sao。男人面對女人的時候更有自信,也更容易放松心神?!狈舫跆崾玖艘欢盅a(bǔ)充道,“這是母后私下對我說的。” 其實(shí)這是符若初上輩子在后宅,自己琢磨出來的處世道理。也許母后也曾提點(diǎn)過她,可是那時她年少輕狂從未真的理解。直到嫁為人婦,才明白這世間雖然男尊女卑,女人天生處于弱勢地位,不過正是因此,大多數(shù)男人在女人面前,尤其是在那些身份卑微的女人面前,戒備之心最小。因?yàn)樗麄円詾?,這樣的女人很容易控制擺布。 孟如川,會否也是這樣的男人呢? 誰料片刻之后,孟如川就跟在月香身后拿了一幅圖畫,回到了正堂。 月香從孟如川手里接過圖,又在符若初面前的桌上鋪展開來。 那是最常見的紙,一刀不足百文,與達(dá)官顯貴們寫字作畫一刀十幾兩的上等宣紙相比,這種紙不夠薄不夠細(xì),紙邊毛躁,并不適合繪畫。 如今紙上卻一筆一劃勾勒出了一個人的肖像。工筆的畫法,很是寫實(shí),畫上之人栩栩如生。能看出畫者技藝非凡,這是正經(jīng)練過繪畫的高手。 符若初心說,當(dāng)年在宮中,北燕最好的畫師教過她幾年繪畫,她也畫不出這等筆力,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琴棋書畫這些皇子必修的課程,她唯有琴藝還算是有幾分天賦。別的都學(xué)的浮皮潦草,白白浪費(fèi)了那么好的師傅。 而孟如川在這么差的紙上,用最普通的筆墨就能畫的這么好,是他的師傅高明,還是他天賦如此。 “畫上之人是誰?”符若初問了一句。 “凌承譽(yù)。”孟如川低聲回答,“公子找到這個人,就能拿到山海圖?!?/br> “畫上這位凌公子,莫非是北境已經(jīng)覆滅的逐月國皇室后裔?”符若初試探道,“聽聞令慈也是姓凌,可與畫上之人有關(guān)?” “家母說凌承譽(yù)是逐月國末帝遺腹子。在下也沒見過真人,只憑以前見過的畫像描繪一二?!?/br> 描繪一二就能畫的如此傳神? “家母自稱姓凌,至于真?zhèn)危谙乱膊恢?。”孟如川對母親的了解非常少,母親也從不對他講她的身世故事。 母親的部眾從何而來?母親的武功師從何人?母親與孟澄海之間那些恩怨利用,根本不像是正常的高官與外室相處的模式。一個是恩主,一個是外室,這兩人私下相處之時,身份仿佛對調(diào)了一般。 他幼時曾偷窺過母親招待孟澄海的時候,在臥房之內(nèi),母親泰然坐定,孟澄海卻肅立在一旁。后來他開蒙讀書,才發(fā)現(xiàn)這有悖常理。 所以母親或許也是逐月國皇室遺族。而他,只是母親為了招攬孟澄海,一時不慎懷上的孩子?一個并不被期望出生的孽種? 益親王謀逆事敗,母親輕易就能拋棄孟澄海遁走,自然也就不會帶著他這個將死的累贅。 孟如川其實(shí)早就想明白了這層道理,可惜他一直不死心,一直幻想著母親哪怕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惦念。就算母親不親自來,派個手下傳個口信給他,他都愿意將山海圖的秘密告訴她。不用任何條件。 “你的意思是山海圖在凌承譽(yù)那里。那你可知道他藏匿何處?” “假的山海圖在他那里,不過假的山海圖內(nèi)藏了真的地圖。這就是我知道的線索。”孟如川這句話用的是傳音入密,只入得符若初的耳,再無其他人聽見。 符若初微微點(diǎn)頭,抬眼卻見孟如川的面色比剛才蒼白了許多,以傳音入密勸道:“你的內(nèi)傷好不了那么快,最初七天,每晚我都需要為你梳理經(jīng)脈,你也不要妄動內(nèi)力。沾茶水寫字,干的快,也不會被人聽到?!?/br> 不知為何,一聽“每天晚上”這幾個字,孟如川又有點(diǎn)恍惚出神。他眼前仿佛再看不見別人,腦海之中閃現(xiàn)的都是側(cè)身而臥,躺在他身旁,公子初的臉。 “公子不會對我下了什么蠱吧?”這句話孟如川問的很大聲。 符若初莞爾一笑:“是下了蠱,解藥在我手里。你若乖乖聽話,本公子自然對你夜夜寵愛憐惜。你若還是不懂得服侍人,肯定吃苦頭?!?/br> 如果不是屋里還有旁人,月香早就掩面而笑,現(xiàn)在忍的著實(shí)辛苦。 符若初說完,心里也想著,孟如川會不會氣惱,就像她見過的那些飽讀詩書自命不凡的所謂正人君子一樣,說什么堂堂七尺男兒,士可殺不可辱之類的話。 豈料孟如川一點(diǎn)沒有被羞辱的那種樣子,反而很自然坦誠的說道:“能得公子青睞,在下榮幸之至。只是以往在攝政王府內(nèi)做粗使雜役,還請?jiān)孪鉰iejie教導(dǎo),該如何服侍公子?!?/br> 月香的眼睛瞪圓了,懷疑自己白日發(fā)夢。這孟如川是純良到并不知“服侍”的真實(shí)含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