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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離凰在線閱讀 - 第98節(jié)

第98節(jié)

    “痛快!”關毓青揉著疼痛的胳膊,“傷口可能有點開裂,你再幫我上點藥,這件事別告訴小郅。”

    念秋翻個白眼,“明兒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罷了!”關毓青腳下匆匆,“這梁子算是結大了,但若是能就此一點點的撕開魏仙兒偽善的面孔,卻也是值得的,否則來日不定要害多少人!”

    “小姐,奴婢好久沒看到你這么橫的樣子了!”

    “真的?厲害不?”

    “簡直就是念秋心中的大英雄!”

    “哈,其實我挺、挺緊張的……”

    …………

    府衙內。

    黍離瞧著薄云岫走出廂房,這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也不知王爺和沈大夫在屋里做什么?這么久的時間,屋內半點動靜都沒有,黍離想瞧又不敢探頭,足足煎熬到了現(xiàn)在。

    只是黍離不知道,屋內之所以沒動靜是因為,薄云岫這傻子就坐在床邊跟沈木兮大眼瞪小眼。是的,什么都沒做,就只是盯著她看,最后看得沈木兮都快哭了……

    這叫什么事?

    好在時間久了,沈木兮終是累了,閉著眼睛睡著。

    待她睡熟了,薄云岫為她掖好被子,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房間。

    “王爺,您可算出來了!”黍離行禮。

    這可算二字用得……

    薄云岫橫了他一眼,面上的悅色一掃而光,“何事?”

    黍離深吸一口氣,伏在薄云岫的耳畔低語。

    “抓到了?”薄云岫冷然。

    黍離俯首,“已在大牢!”

    第88章 逐出王府

    大牢內。

    薄云岫冷然佇立,瞧著被五花大綁丟在地上,吱哇亂叫的男子,“什么人?”

    黍離躬身行禮,“回王爺的話,是街上的混混,不過是收了銀子?!?/br>
    音落,已有椅子呈上。

    拂袖落座,薄云岫面無表情的捋著袖口褶子,任誰都瞧不出他真實的情緒波動。

    那人嘴上的布團被拔出,當即跪在地上鬼哭狼嚎,“王爺!王爺,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位公子是王府的小公子,小人該死!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有罪,求王爺恕罪,饒小人一命,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爺王爺,小人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王爺恕罪!”

    “誰的錢?”薄云岫居高臨下,周身愈發(fā)寒戾。

    男人哭得涕淚直流,“是一位小公子給的錢,但不知道是誰,給了一錠金子,說是只要看準時機,制造意外殺了那小孩,到時候會再給我、再給我一大筆賞銀。王爺,小的真沒有說謊,真的沒有……”

    “那孩子什么模樣?”黍離追問,心里卻有幾分戰(zhàn)戰(zhàn)兢兢。

    一位小公子,一錠金子,意外?

    若說是孩子之間的結怨,唯有王府的小公子薄鈺,跟沈郅算是死對頭,薄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沈郅,甚至于一心要殺了沈木兮母子。

    而這一錠金子,足以說明來人出手闊綽,一個孩子,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身份絕非尋常。制造意外就不會惹人懷疑,到時候再遮一遮,誰都不會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讓他去認一認!”薄云岫指尖摩挲,眉眼微沉。

    黍離張了張嘴,王爺這是下定決心了?可若真的查出來是小公子所為,該如何是好?動魏側妃母子,原就犯了太后的大忌,太后掌心里捏著那么重要的東西,萬一觸怒了太后……王爺豈非前功盡棄。

    須臾,黍離領著那人轉回。

    “王爺,是他!”男人跪地磕頭,“就是畫上的那個孩子,給了我一錠金子,我瞧著他們走那條街,就悄悄的上了干果店的二樓,誰知運氣正好,他們經過,所以……”

    怦然一聲巨響,卻是椅背都被薄云岫徒手掰斷,幽邃的瞳仁里倒映著無邊冷戾,指關節(jié)泛著瘆人的青白色。

    “王爺!”所有人跪地。

    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王爺?”黍離心驚。

    薄云岫素來話不多,拂袖轉身,大步離去,“守住沈木兮!”

    “放心,有月歸!”黍離緊隨其后。

    雖然月歸不太能伺候,但是保衛(wèi)沈木兮周全,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問柳山莊收拾得如何?”薄云岫黑著臉。

    黍離忙應聲,“按照王爺的吩咐,業(yè)已收拾妥當,沈大夫隨時可以入??!”

    薄云岫沒吭聲,翻身上馬,直奔王府。

    看這陣勢,黍離心里捏了把汗,王爺若是動手,那還得了?上次是山高皇帝遠,太后未及,但如今是在東都,稍有風吹草動,宮里一定會知道。

    王爺,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事……

    薄云岫進主院之時,魏仙兒正在薄鈺房內,照顧薄鈺歇息。

    聽得身后的腳步聲,魏仙兒忙不迭轉身,驟見薄云岫冷著臉進門,旋即上前行禮,“王……”

    “起來!”薄云岫落座。

    這話,是沖著薄鈺說的。

    宜珠忙不迭攙著薄鈺起身,也不知到底發(fā)生何事。

    薄鈺心里發(fā)虛,下床的時候腿腳有些發(fā)軟,尤其是見著父親這般凝重之色,心里隱隱有了擔慮,慌忙沖著薄云岫行禮,“爹!”

    “跪下!”薄云岫冷聲。

    薄鈺撲通跪地,呼吸都亂了。

    魏仙兒忙不迭上前,緊跟著一起跪下,“王爺,到底發(fā)生何事?鈺兒做錯了什么,王爺要如此動怒?王爺,妾身惶恐,您一定要問清楚查明白,切莫任由外人冤枉了鈺兒!”

    “好!很好!好得很!”薄云岫手背上青筋微起,“有其母必有其子,你真以為本王看不透嗎?魏仙兒,若是以前,就算你和薄鈺拆了整個離王府,本王都不會多說半句。橫豎這天下,這離王府,對本王而言,早就失去了所有意義!”

    魏仙兒泫然欲泣,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也知道他在說什么。

    七年前的那一把火,薄云岫已經死過一次,所以他今日能說這樣的話,就說明已經觸及了底線,也證明他的忍耐到了極限。

    “王爺!”魏仙兒流淚,“妾身這些年一直小心謹慎,如履薄冰,未曾出過大錯。于王府也是盡心盡力,免王爺煩憂,可是王爺捫心自問,這些年王爺可曾真心待過我們母子?”

    “你要真心干什么?”薄云岫反問,“從你第一日入王府,本王就告訴過你,莫要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你說好!這些年王府后院不斷有新人進來,但你始終是魏側妃,掌王府大權。魏仙兒,你還想要什么?”

    魏仙兒搖頭,“妾身所要,從始至終都只是王爺一人!七年了,七年了,王爺!饒是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吧?妾身……妾身待您之心,難道王爺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嗎?”

    薄云岫很是煩膩,最不耐煩的就是這些情感糾纏,是以印堂愈發(fā)黢黑,“但本王所要,從始至終都不是你,魏仙兒,你太高看自己了!”

    “爹?”薄鈺不敢置信的望著父親。

    “薄鈺,你都聽明白了嗎?聽清楚了嗎?”薄云岫居高臨下的睨著他,眼神里沒有半分慈柔,唯有陌生的疏離之色,“你總以為你母親真如外人所言,深得本王恩寵?相敬如賓,也可以用在兩個陌生人身上,懂?”

    “陌生……陌生人?”薄鈺癱坐在地,“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仙兒泣不成聲,“王爺……”

    “不用再把你的鴛鴦佩拿出來了,那東西不是護身符,記憶里的東西會被歲月磨滅,經不起你三番四次的折騰!”薄云岫冷眼掃過跪地的母子,“一個不擇手段,人前柔弱,人后狠毒。一個小小年紀,便學得滿腹城府,如此惡毒!”

    薄鈺猛地抬頭,但聽得魏仙兒愣道,“王爺,孩子年紀小不懂事,若是犯了什么錯,我這個當娘的一力承擔便是,王爺今日用惡毒這般字眼來形容幼子,豈非太過?”

    “是你讓人去殺沈郅?!北≡漆抖⒅♀?。

    薄鈺猶豫的瞬間,只聽得“咣當”聲響,身子駭然繃直。

    薄云岫腕上微震,黍離手中的劍業(yè)已出鞘,不偏不倚的捏在薄云岫手中,“你是本王一手養(yǎng)大的,是世人眼中,離王府的小公子,就算卸胳膊卸腿,也該由本王親自來!”

    “爹!”

    “王爺?”

    此番,所有人才知道,薄云岫是來真的,這回真的不是開玩笑。

    便是魏仙兒也急了,若是薄鈺真的有所損傷,她這輩子都沒有翻局的機會,再也沒有!魏仙兒跪地磕頭,哭得梨花帶雨,“王爺,若是沈大夫有什么氣,您只管沖著妾身來,鈺兒還小,鈺兒他什么都不懂,妾身愿意死在王爺劍下,只求王爺放過我無辜的孩子!”

    “薄鈺,你無辜嗎?”薄云岫問,“那沈郅呢?”

    “爹,我才是你的兒子!”薄鈺干脆扯著嗓子喊,“那沈郅是什么東西?不過是個野女人的兒子,他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論!我一出生就是離王府小公子,受皇伯伯和皇祖母厚愛,我才是你唯一的兒子,唯一有資格跟爹平起平坐,唯一有資格受人擁戴和喜歡的皇室子弟!”

    黍離駭然,“小公子?!”

    “讓他說!”薄云岫不怒反笑,目染血色,就這么目不轉睛的盯著魏仙兒。

    都是養(yǎng)孩子,一個養(yǎng)得懂事乖順,一個滿身戾氣,所謂言傳身教,終歸不假!

    “憑什么沈郅一來,父親的寵愛就要分他一半,連我母親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我才是皇家血統(tǒng),他一個野孩子,一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能堂而皇之的出入離王府,還要凌駕在我之上,占據父親對我的疼愛,讓我受人恥笑?”薄鈺兩眼猩紅,咬牙切齒之態(tài),與平素簡直判若兩人。

    魏仙兒如今只剩下啜泣,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誰敢說出口?可現(xiàn)在……當著薄云岫的面,薄鈺什么都說了,也就是間接承認,沈郅出事是薄鈺派人下的手。

    薄云岫的指腹,輕輕拭過刃口,“繼續(xù)說!”

    “爹要娶了那沈木兮,要讓沈郅取代我的位置,既然如此……我為什么不能先下手為強?這件事跟娘親沒關系,是我一人所為?!北♀曂χ毖鼦U,眼淚滾落,“爹要殺便殺,鈺兒若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薄家的人!”

    “很好!”薄云岫起身,冷劍在手,居高臨下的俯睨母子二人,“魏仙兒,如今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魏仙兒面如死灰,絕美的臉上漾開艱澀的笑,“王爺可曾有過一點真心?”

    冷劍直指,薄云岫目色涼薄,“半點都沒有!”

    “終究還是這樣的結果嗎?”魏仙兒抱住了薄鈺,重重合上眉眼,淚流滿面,“王爺要殺,便都殺了吧!我們母子兩個,誰都不會怪您,只怪命運弄人。早知如此,當初王爺就不該把我們找回來,更不該帶回來。如果不是這樣,也許就不會今日之痛!”

    黍離皺眉,所以……還怪王爺不好?

    魏仙兒哭得肝腸寸斷,顫顫巍巍的取出鴛鴦佩,塞進了兒子的手心里,“鈺兒別怕,娘會永遠陪著你,會永遠保護著你,這世上誰都會不要你,但是娘永遠跟你在一起,你放心!待會王爺動手的時候,娘先來!”

    “當初本王欠了老四一條命,如今該還的也都還了,再無所欠!”薄云岫手起刀落,他不會殺他們,畢竟還有一條命捏在太后手里。

    魏仙兒也是料定了薄云岫不敢動手,可他沒想到薄云岫這么狠。

    剎那間,劍光閃爍,鮮血迸濺。

    “啊……”魏仙兒厲聲尖叫,登時捂著臉滿地打滾。

    這張臉,是她唯一引以為傲的資本,不管是夏問曦還是沈木兮,她自問有足夠的資本去碾壓,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讓她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