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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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沒什么事了,試一試唄。 禮盒拆到一半,佟辛心思一轉(zhuǎn),抱著它出了門。 寧蔚在家,這一病耗了十多天,幾個素日交好的酒吧老板一直等她復(fù)工。什么“你不來客人都少了三成”這種話倒也不是奉承。寧蔚在圈子內(nèi)名氣不小,有時候跨市跨省跑場子也是常事。 她嗓子恢復(fù)得差不多了,正商量晚上重返舞臺的事。 敲門聲響的時候,事情剛好談妥。寧蔚從貓眼里看見人,忙開門,“是你啊meimei?!?/br> 佟辛抱著禮盒,笑得眸若星辰,特別乖:“jiejie,你教我化妝好不好?” 寧蔚視線落到她臉上,也彎唇,“嗯?” 佟辛胡謅亂道,“我下星期要去參加同學(xué)的生日會?!?/br> 寧蔚長長“哦”了聲,朝她眨眨眼,“喜歡的男孩子?” 佟辛眼珠狡黠一轉(zhuǎn),不正面回答,而是撒嬌著央求:“jiejie,我喜歡你?!?/br> 這么一個軟萌美少女至誠至純至真,哪怕是恭維,也讓人心曠神怡。寧蔚笑了笑,把路讓出來,“進(jìn)來吧?!?/br> 同時,寧蔚看到了禮盒。她頓了頓,這,跟霍禮鳴那晚送她的一模一樣啊。寧蔚收斂心思,問:“你想畫什么風(fēng)格的?” “jiejie自由發(fā)揮就好?!辟⌒列U乖地討好。 “也是,長得這么漂亮,畫成花貓也漂亮?!?/br> 佟辛唇角撇了撇,“那還是別了吧?!?/br> 寧蔚樂出了聲兒,捏了捏她的臉,“怎么這么可愛啊meimei?!?/br> 佟辛有樣學(xué)樣,也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怎么這么漂亮啊jiejie?!?/br> 寧蔚快要暈厥了,嘖,誰不想有個天使姐妹。她高興道:“來,jiejie教你化妝?!?/br> “先打底妝,選合適自己的色號,你看這一款,對你來說還可以白一點?!苯嚯x觀察,少女皮膚如瓷釉,清白透亮。 “日常的這樣就好?!睂幬颠叜嬤厗枺骸白x高幾?” “高二?!?/br> “明年高考了呀?” “嗯?!辟⌒粒骸癹iejie,你是怎么被他找到的?” “jiejie自己找上門的,我在酒吧看到尋人啟事了。”寧蔚如實說。 “那你看到他后,落差有沒有很大?” 寧蔚嗤笑,“有有有,比小時候更混蛋了。” 佟辛倒吸一口氣,“那小時候得成什么樣了?” “一拳打下去想讓他哭很久的咬牙切齒。”寧蔚作勢磨了磨牙,“來寶貝兒,閉上眼睛,畫眼線?!?/br> 佟辛好多話想問,一秒也不浪費,“jiejie,你們是怎么走散的?”說完,就覺得過于直接了,于是連忙道歉:“對不起,當(dāng)我沒問?!?/br> 寧蔚笑了下,“沒事兒。父母過世后,我們在一家福利院,后來他被領(lǐng)養(yǎng),剩我一個人。我自己從福利院跑了?!?/br> 佟辛貧瘠的信息里只有一個熟悉的上海,“他被領(lǐng)養(yǎng)去了上海?” 寧蔚搖搖頭,平靜道:“他被領(lǐng)養(yǎng)過兩次?!?/br> “兩次?” “第一個領(lǐng)養(yǎng)家庭在一年后棄養(yǎng)了他,后來他又被一對結(jié)婚十年沒能生育的夫妻第二次領(lǐng)養(yǎng)。這次久一些,三年還是四年吧?!睂幬瞪裆冀K淡然,“但在他十二歲那年,女主人懷孕了,生下孩子后,對他也沒了心思?!?/br> 佟辛呼吸不勻,一陣冰寒,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們趕走了他?” “帶他出去玩兒,然后丟在鄉(xiāng)鎮(zhèn)的一個客運站,再沒有回來過?!?/br> 空氣像慢慢涂抹上了一層漿糊,窒息感一步步逼近。 在一個少年失去父母的情況下,以為遇到了溫暖,結(jié)果卻以更殘酷和無情的方式,命運又一次拋棄他。歸屬感與傷口的治愈,是多么的難。 而在少年好不容易重拾對生命的信心時,他又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忽然一剎那,佟辛理解了他的全部。 寧蔚望著呆怔的佟辛,笑著打趣,“別心疼他,小混蛋一個,丟哪兒都能向陽生長,皮實著呢?!?/br> 佟辛還是不吭聲,呆呆仰著臉的模樣,看起來太乖了。佟辛忽地脫口而問:“jiejie,你是不是會唱歌?” 她看到過兩次,晨間去上學(xué)時,寧蔚背著吉他從外頭回來,行走的人間尤物。 寧蔚斜睨她,一眼拆穿心思:“想聽jiejie唱歌?” — 佟承望去長春參加知識講座,辛滟和佟斯年今晚都是夜班。晚七點,佟辛跟著寧蔚一塊兒,去秋熙路上的清吧。 寧蔚病后第一次接活兒,酒吧老板跟她熟,特意只安排了早場七點,五首歌,四十五分鐘結(jié)束。這是佟辛第一次來酒吧,雖然只是清吧,但迷離絢爛的光影和氛圍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寧蔚把她安頓好,在離舞臺最近的一個座位。 “乖乖坐著啊,只許喝jiejie給你的這瓶水,別人給你的東西不許喝,聽見嗎?”寧蔚神情嚴(yán)肅,一認(rèn)真,冷艷就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骨子里的距離感,讓人不由生畏。 不交待佟辛也明白,她點點頭,“好的jiejie。” 寧蔚彎唇,捏了捏她的臉,“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以為你不喜歡我?!彼龘P(yáng)長聲音,樂悠悠道:“想不到是個千面嬌娃?!?/br> 臨近演出,清吧里的客人進(jìn)來。佟辛回頭掃了眼,好家伙,都滿座了,后來的還有拼桌的。 寧蔚今天唱的是一首粵語歌,美人翹著腿,慵懶從容地坐在高腳椅上。她的臉在晦暗不明的燈效里,像一座寶藏迷宮。 佟辛忽然能理解,佟醫(yī)生為什么如此熱衷泡吧了。倘若認(rèn)識這樣的傾城佳人,誰都心甘俯首稱臣。 一曲畢,掌聲起。 寧蔚起身離座,去后臺換下一首歌要用的吉他。 佟辛還沉浸在jiejie的恃靚行兇里有些恍神,一個男的笑瞇瞇地遞過來一杯酒,“小meimei,一個人吶?” 佟辛嚇了跳,下意識地往旁邊坐,警惕地盯著,不搭理。 這男的三十來歲,臉紅燥熱,一看就是喝高了。他把酒往佟辛面前送,“請你喝酒嘛,一點點度數(shù)的,喝不醉的?!?/br> 黏膩的氣味涌入鼻間,一下子剔了佟辛的逆鱗。她想都沒想,果斷出手,接過那杯果酒就往男人臉上潑。 “我靠!”男人頓時醒酒,暴躁地拿手糊臉,“年級小小這么暴力,不喝就不喝嘛!” 同一時,寧蔚正從后臺上來,一眼就看到佟辛被人糾纏的場景。其實那男人只是腦子不清白地過過嘴癮,也沒想真干嗎。 寧蔚冷著臉,抄起一瓶啤酒跑過來就往男人腦門兒上從上至下。冰的,澆頭兜下,男人嗚哇嗚哇慘叫。 “砰!”,寧蔚麻溜地敲碎酒瓶,尖銳的豁口直接抵住男人的喉結(jié),語氣如霜降:“道歉?!?/br> 男人估計也傻了,反應(yīng)過來后,竟開始嚎!啕!大!哭! 寧蔚:“……” 佟辛:“……” 一大老爺們兒,哭得跟娘們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嚶嚶嚶我要報警!” 這人猛男臉,嚶嚶怪,可太讓人意外了。 后來酒吧老板來打圓場,打不動,非得報警。趁那邊還在協(xié)商,寧蔚掂量了番,很清醒地給霍禮鳴打了個電話。 佟辛就在一旁,起先不甚在意??蓪幬甸_口第一句話:“佟辛碰到點麻煩,你跟他哥說一聲,最好過來一趟?!?/br> 佟辛:“……” 這么直接的么jiejie。 寧蔚被那人哭得心煩,她斜倚著吧臺,順手點了根煙。在霓虹碎影里,煙霧都帶著風(fēng)情萬種的氣質(zhì)。 霍家姐弟,太符合佟家meimei的審美了。 晚上這場鬧劇都變得無足輕重。一個沉浸慵懶,一個垂涎美色。 半小時后,霍禮鳴和佟斯年開快車趕到。相比當(dāng)事人的悠閑,這倆可以說是又急又火大。 佟斯年飛奔而來,襯衫領(lǐng)扣都沒系完整,松開兩顆,露出隱隱的肌理線條。他先確定佟辛沒受傷,然后去處理爛攤子。 兩個大男人擱在人群里,混亂中,吵嚷里,他們當(dāng)仁不讓,冷靜從容。二十分鐘后,人作鳥獸散。佟斯年站在原地,沒有馬上過來。他抬起手,狠狠掐了把眉心。 霍禮鳴睨他一眼,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他也太他媽費解了,他姐和他妹怎么就搭臺到一塊兒的? 佟斯年已經(jīng)朝佟辛走去,冷面肅眼,褪去一貫的溫和,凌厲得像冰錐。他在佟辛面前站定,醫(yī)院做了四臺手術(shù),此刻累得眼冒黑煙,“佟辛,你現(xiàn)在是不是翅膀硬了?” 佟辛張了張嘴,知道錯了,便低下頭受著。 佟斯年極力壓制火氣,呼吸卻克制不住地起伏,“是爸媽對你寬裕,還是你盲目自信,覺得十幾歲的年齡,天不怕地不怕了是嗎?” 佟辛頭更低。 一旁的寧蔚聽不下去了,不悅皺眉,“你吼她干什么?” 佟斯年太陽xue突突的疼,他腦子現(xiàn)在一團(tuán)亂,心跟燒了一把火似的,這么久了還在冒煙。他盯著寧蔚,一字字道:“是吧,你還很光榮是嗎?” 寧蔚這顆心已經(jīng)刀槍不入,硬如磐石了。什么彪悍惡毒的咒罵沒聽過?但從未像此刻,被這男人清冷理智的語氣給鎮(zhèn)住。 寧蔚與佟辛一樣,也陷入了自閉。 春風(fēng)帶著料峭的余溫,在四人之間穿堂而過。佟斯年被風(fēng)吹清醒了,吹降溫了。他審視言行,知道自己方才的語氣有點過了。 佟斯年深呼吸,很快向佟辛道歉,“對不起,哥哥剛才語氣不好?!?/br> 停頓三秒,他又走向?qū)幬怠?/br> 寧蔚表情其實已經(jīng)有點掛不住了,夜風(fēng)送來男人身上清淡的香味,莫名的禁欲與踏實。 “跟你也道個歉?!?/br> 寧蔚心里一酸,若問她世間最堅硬的力量是什么,那一定是溫柔二字,浩瀚洶涌,直擊人心。她眼睛也跟著潤了潤,低著下巴輕哼:“跟我道什么歉。”——她明白,如果當(dāng)時不順從佟辛,就不會出這意外。 佟斯年忽然伸手,輕輕拍了拍她右肩。這個距離,近乎將寧蔚攬入臂彎。男人聲音更低,“你也是meimei,對不起,哥哥不該兇meimei的?!?/br> 一旁的霍禮鳴瞬間就不樂意了,“喂喂喂,你抱她經(jīng)我同意了嗎?那是我jiejie,信不信我也抱你妹……” “meimei”兩個字戛然而止,因為佟辛抬起頭,目光筆直地望向他。 這目光太直白了,把他心臟戳成篩子,漏了氣全是心虛。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霍禮鳴總覺得,這小妞的表情甚至淌過一絲狡黠和挑釁。 “算了,我不喜歡比我小的。”霍禮鳴干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