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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弦點點頭,然后問:三皇子今日來了嗎 彩秀答道:并未來過。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在江弦心中升騰,他匆匆洗漱一番,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就往文慶殿趕。 剛走到殿門附近,裴異就來了,依舊是一副風(fēng)度翩翩的模樣,一看見江弦,嘴角就咧到了耳朵根。 江弦看著見他的一瞬間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回了原位,接著就覺得鼻子有點酸,他上前一把抓住裴異的手,也不顧周圍有多少人看著,丟下一句都不許跟來,就拉著人一路來到花園才停下。 這是江弦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拉自己的手,裴異覺得挺新鮮,于是笑著問:不過一天沒見,你怎么就變得這么主動想我啦 話音剛落就被江弦緊緊抱住了。 江弦把腦袋埋在他肩窩貓兒似的蹭了蹭,然后又狠狠嗅了口他身上的檀香味,才悶聲開口道:太子的事,我聽說了。 裴異身體一僵,沒出聲。 江弦繼續(xù)說:所以,這件事是你做的嗎 嗯。裴異點頭。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因為樹枝劃傷了自己的臉,所以盛蓮被毀了容,因為自己扭傷了手腕,所以太子永遠(yuǎn)失去了一只手 江弦從來不知道原來裴異這么殘暴,他一直以為他也就是會用阿飄嚇嚇人,惡作劇一下什么的,而現(xiàn)在裴異做的事直接刷新了他的三觀。 江弦沉默了,裴異將他從自己身上拉開少許,看著他的臉,表情少有的慌張:你怕我了嗎 這個怕,和之前江弦對他的怕是不同的意義,江弦明白,于是搖搖頭:不怕,我只是很擔(dān)心你這件事做的這么高調(diào),你父皇和太子一定不會這么輕易就算了。 沒關(guān)系。裴異說:就算知道是我做的,他們也沒證據(jù),暫時不能把我怎么樣。 正因為不能怎么樣,再加上太子和太子妃還未清醒,所以東云帝敕令封鎖了這件事的消息,皇宮上下不準(zhǔn)再提,就連單獨找裴異試探這種事都沒有,就好像昨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江弦卻覺得東云帝的做法就像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亦或是出擊前先縮回來的拳頭。 自己都能猜到的事,聰明如裴異怎么會不知道,只是,不知他心里是否已經(jīng)有了對策。 他不安地看著裴異,對方卻以微笑回應(yīng),于是江弦也跟著勾了勾嘴角。 然后他就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裴異,你跟我說過,那些鬼魂并不具備攻擊力,那你是怎么讓裴寰先毀了盛蓮的容,又讓他自己切了只手的 鬼魂不行,可是人可以呀。裴異捏了捏江弦的耳垂,目光深邃:畢竟先讓他看見些恐怖的幻覺,再逼他動手也不是件難事。 裴異語氣平靜,卻還是讓江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暗自慶幸還好當(dāng)初他只是隨意嚇嚇自己。 東云帝的敕令很是管用,才第二天,太子的事就像從未發(fā)生過一樣,沒人敢再提半個字,并且從那天起,一直到江弦逃離東云國的時候,裴寰與盛蓮都沒有醒過來。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平靜的日子,江弦卻一天比一天煩躁,與木棉約好的一月之期只剩五天,他仍舊沒想好到底該告訴裴異試著說服他和自己一起走,還是留在東云國陪著他。 青面你說我該怎么辦啊這已經(jīng)是江弦今天第一百零一遍問青面這個問題了。 青面這幾天被他叨叨的整個鬼都快精神分裂了,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再讓我聽見你問一句你就不用等什么BE、HE了,我現(xiàn)在就直接送你回閻王殿! 江弦瞬間收聲,癟著嘴,哼哼唧唧、委屈巴巴地瞅他。 但青面不是裴異,壓根不吃這套,當(dāng)著他的面用那只看起來無比脆弱的骷髏爪在那張厚實的黃花梨木桌上一掰,只聽咔嚓一聲脆響,桌面下沿的雕花就被他硬生生掰斷了一塊,跟掰豆腐似的。 江弦立馬不哼唧也不委屈了,麻溜地往床上一趴,開始默默思考人生。 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江弦,江弦!有誰在叫自己,江弦迷迷糊糊的想,突然背上被狠狠拍了一巴掌,差點沒給他拍吐血。 他憤怒地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始作俑者,剛要罵出聲,卻見青面做了個噓的手勢,江弦心領(lǐng)神會,立馬降低音量:怎么了 青面做了個叫他起身的姿勢,然后小聲道:外面 才說倆字,房門便被人從外大力推開。 裴異!江弦瞬間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江弦這一覺睡得挺久,從中午直接睡到了黃昏,裴異背對暮色出現(xiàn)在門口,看不清表情,卻莫名讓江弦有種回到七夕那晚的感覺。 只是這次他沒有反手關(guān)門,而是徑直走到江弦面前,一把將他從床上拽起,語氣急切道:快跟我走! 去哪兒呀出什么事了江弦不明所以,隨口問了一句,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門。 一出門江弦就看見原本該守在門外的彩秀現(xiàn)在正靠在墻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了還是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