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我方反派劇本 第2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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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舊玉坐在書房里,正在瞇著眼看手中的公文。 孟昔昭敲了敲門,然后推門而入,房內(nèi),孟舊玉本來還挺閑適的神情,一看見是他進來,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脫口而出便是一句:“你怎么來了?” 孟昔昭:“……” 他不禁委屈起來:“我是搬出去了,又不是跟你們斷絕關(guān)系了,我如何還來不得了?” 孟舊玉眼皮一跳:“別來這一套,小兔崽子,每一次你主動來這,我就沒見過有什么好事?!?/br> 孟昔昭誒了一聲,腆著臉對孟舊玉笑:“這您可就說錯了,今天我找您這個老兔子來,還真是有好事?!?/br> 孟舊玉:“…………” 要是以前,聽到孟昔昭敢這么跟自己說話,他非要抬起手,嚇唬嚇唬他不可,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心如止水了,整個人都不悲不喜起來,看他一眼,仿佛認命般嘆了口氣,孟舊玉合上公文,揉揉額角,問他:“說吧,到底什么事?!?/br> 孟昔昭嘿嘿笑了兩聲,然后走到孟舊玉身邊,一邊諂媚的給孟舊玉添了杯茶,一邊對他說:“爹,有人跟我說,歲末丁將軍等人就要凱旋了,之前陛下已經(jīng)定好了對這些人的封賞,可那畢竟都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彼時丁將軍等人只是攻破了南詔都城,而待大軍凱旋,南詔國土的十分之九都納入了我大齊版圖當中,此等大功,必然是要再度封賞的啊,不然的話,豈不是寒了眾將士拼死報國的心嗎?” 孟舊玉:“……” 他警惕的看著孟昔昭:“此事不勞你cao心,陛下與耿樞密自會定奪。” 孟昔昭毫不掩飾,直接嘲笑一聲:“哈,耿樞密忙著給自己扒拉好處呢,哪有心情管這些,更何況,這所謂的封賞,一旦從耿樞密那里過了手,能到將士手中的,也就剩下三分之一了?!?/br> 這還算多的,下放的過程中,還會被層層扒皮,有時候三分之一都留不下。 孟舊玉再睜著眼睛說瞎話,也沒法虧心的說一句耿樞密才不是這樣的人。默了默,他不再言語,而是問他:“那你說這些,是想做什么,給大軍邀功?” 孟昔昭連連搖頭:“自然不是,我一小小府尹,哪有說這話的資格,況且陛下最近連我也不待見上了,這您應當看得出來?!?/br> 孟舊玉:“……” 他總共就倆兒子,然后兩個都得罪了天壽帝。 眼看著記在孟昔昂身上的仇,快要被天壽帝忘了,然后李淮的事一發(fā)生,孟昔昭又被記了一次,搞得連孟昔昂也被連坐了,月初的時候剛被找個由頭,罰了兩個月的俸祿。 幸虧有姜放為他求情,要不然,可能就跟自己一樣,都要給天壽帝打一年的白工了。 說起來……姜放是自己的死對頭,自從姜放回到應天府,兩人同朝為官開始,每年,姜放都是彈劾自己的主力軍,本以為大郎進了御史臺,首當其沖就是被他穿小鞋,誰知,他竟然還挺欣賞大郎的,言行舉止當中,竟然多多少少有把大郎當個后輩提攜的意思。 ……該不會是想吸納大郎,去他們門下省,然后攛掇他六親不認、大義滅親,跟著一起彈劾自己這個親爹吧? 孟舊玉的思路越來越遠,孟昔昭看著他神情越發(fā)詭異,卻仍舊一言不發(fā),忍不住在他眼前晃了晃,“爹,我剛才說什么,你聽見了嗎?” 孟舊玉被他晃的回了神,輕咳一聲,假裝剛才走神的不是自己:“聽到了,你自己不想去替大軍邀功,便要我替你去,這倒是個收買人心的好事,可是二郎,恕我直言,那些軍漢可不會領(lǐng)咱們家的情?!?/br> 說著,他還暗示孟昔昭:“你忘了咱們家的光景了?” 那哪能忘呢。 他們家,可是天下第一大jian臣之家呢。 …… 孟舊玉說得對,只要這個罵名還背在他身上,別說孟舊玉了,就是孟昔昭,都不可能從武官那里討到一分的好。 孟昔昭默了默,重新笑起來:“事在人為,反正就是說幾句話的事,也不費什么工夫,況且爹你多厲害呀,陛下向來都喜歡你,哪怕我和大哥拼命的給你拖后腿,你在陛下心中,依舊屹立不倒?!?/br> 說到這,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爹,你是這個。” 孟舊玉捋著胡子,被他這直白的馬屁拍的身心舒暢,同時,還有一點心酸。 是啊,換做別人,早就被家里這倆兔崽子坑死了。 見孟昔昭還想繼續(xù)夸,他抬起手,制止了他:“行了行了,有話直說,光是給大軍邀功請賞,還不至于讓你擺出這個陣仗,你到底想讓我做什么?” 孟昔昭嘿嘿一笑,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孟舊玉身邊:“爹,你聽我細說?!?/br> “此次立功的將領(lǐng)頗多,若人人都給厚賞,陛下他怕是不愿意。” 雖說剛抄了邱肅明的家……可最后抄沒的家財,一半歸了國庫,一半歸了內(nèi)藏庫,內(nèi)藏庫隸屬于太府寺,是歷代皇帝自己的私庫,專門用來存放金銀珠寶。 錢進了自己的兜,讓他再往外掏,他可就想不起來這是白得的錢了,只覺得rou疼得緊。從天壽帝每年最高興的一天是萬壽節(jié),就能看出來,他屬實不是一個大方的皇帝,賞賜自己喜愛的寵臣倒也罷了,可外出打仗的將領(lǐng),一個個虎背熊腰、連句好話都不會說,他當然不愿意掏錢給這群人。 孟舊玉也知道這一點,點點頭,他示意孟昔昭繼續(xù)往下說。 “所以啊,這就是咱們替陛下分憂的時候了,既要少花錢,還要把這事辦的漂漂亮亮的,各方各面都不能有所疏漏,耿樞密忙著給自己撈好處,他肯定會大力的要求陛下厚賞,而這時候,爹你就可以施施然的出面,拿出一份令陛下滿意的答案,這樣,陛下和大軍都滿意,爹,你離相公之位,不就又更近了一步嗎。” 孟舊玉想當宰相好多年了,左相也有要辭官回鄉(xiāng)的意思,但天壽帝老是不同意,他覺得單孟舊玉一個人,壓不住閆順英,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繼續(xù)放在左相的位置上。 孟舊玉瞇著眼,暢想著升官的生活,但只是短短幾息,他就反應了過來,這太遙遠了,就是一張看不見摸不著的大餅,清醒過來之后,他皺著眉,看向孟昔昭:“說了半天,如何才能讓陛下和大軍都滿意?” 孟昔昭笑:“簡單,官高一級,立忠武祠,封妻蔭子,然后找個畫師來,學唐太宗,咱也不多畫,只畫十二武將,既是記錄了此次大破南詔的過程,也是對忠君愛國的眾將士的安撫,高官賜田賜宅,中間的賜田,底下的,就按老規(guī)矩辦,也不必太過抬舉,只要爹你多說兩句話,敲打一下耿樞密,讓他不敢再撈這么多錢了,那對將士們來說,就算是提前過年了。” 孟舊玉若有所思。 還別說,孟昔昭說的這些,還真是可行,田產(chǎn)宅邸本就一直在那放著,齊朝因為在仁宗時代經(jīng)濟發(fā)展的很好,天壽帝的眼睛已經(jīng)不放在糧食上面了,而是放在金銀珠寶上面,讓他賜田,他還是樂意的。 那忠武祠,還有武將畫,這都是光宗耀祖的東西,但花不了幾個真正的銅子,天壽帝自認是明君,他還琢磨著有機會了就去泰山封禪呢,秦始皇都敢模仿,模仿個唐太宗,自然也沒問題。 就是敲打耿文錦,他有點不樂意去干。 樞密院獨立一家,讓他幫著說好話,他愿意做,可讓他插手樞密院的內(nèi)務,即使是他,也覺得有些危險。 孟昔昭看看他,就跟沒看見他臉上的為難似的,又給孟舊玉續(xù)了一杯茶,孟昔昭狀似無意的說道:“對了,還有件事,您可千萬得記住。” 孟舊玉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什么事?” 孟昔昭嘆氣:“咱們不能厚此薄彼啊,丁將軍等人立了大功,耿樞密倒是不錯,能跟著分一杯羹,可尚將軍就不行了,他沒出征,立大功的人里,也幾乎沒有他的人。如今丁將軍已經(jīng)升上來了,是鎮(zhèn)國大將軍,待他回來,又是戰(zhàn)功赫赫的時候,尚將軍肯定不會去找他的麻煩,但心里不平衡之下,說不定,他就記上咱們家的仇了?!?/br> 孟舊玉聽了,毫不留情的大聲諷笑:“那又如何?憑他還敢記我的仇,無知鼠輩,一身癡肥,除了諂媚圣上,他還會干什么?” 孟昔昭:“…………” 頭一回見到他爹這么看不上一個人,孟昔昭還懵了一下,緊跟著,他就焦急起來:“別的他都不需要會,一個諂媚圣上,就足夠給咱們家惹是生非了!爹,我和大哥已經(jīng)惹了陛下的不快,要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您再一時不慎,那咱們家可就懸了?。 ?/br> 孟舊玉一愣,???不就是不搭理尚西關(guān)嗎,怎么就懸了呢? 孟昔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爹:“您忘了詹將軍是怎么死的了?” 孟舊玉:“……” 一聽見這個名字,他就控制不住的心虛。 也是奇了怪,明明當年的事,他沒參與,他就是后來被委派了抄家的任務,可這一年一年的罵名聽下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真是可惡。 這一心虛,他就露出了破綻,這一露出破綻,孟昔昭立刻就趁虛而入了。 什么防小人不防君子,什么千里之堤潰于蟻xue,什么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咱們家可不能重蹈覆轍啊…… 孟舊玉被他說的嘴角直抽,兒子這么擔心尚西關(guān)會使壞,他雖然覺得不至于,可到底是被他說服了幾分,態(tài)度松動之后,他便問了:“那依你的意思,我還得給尚西關(guān)邀功?” 他心說,上哪邀啊,尚西關(guān)都十年沒出過應天府了,他對朝廷最大的貢獻,就是人胖了以后,天天只坐車出行,省了兵部給他配名馬的錢了。 …… 孟昔昭笑著道:“邀啊,如今的將領(lǐng),哪個不算尚將軍的部下,他可是驍騎大將軍,怎么著,也該意思意思,讓陛下給他賜個宅子吧,如此武將盛事,獨獨把他漏出去,也不好看啊。” 孟舊玉皺眉:“哪里有這么多宅子賜給他們。” 孟昔昭:“誒,這可就是爹你不了解了,我住的八十里河附近,不都是武將的宅邸,只是那里較為偏僻,人少,多數(shù)都是空的,正好就賜給他們了啊?!?/br> 孟舊玉聽了,依舊是看不上眼的哼了一聲。 * 到底,孟舊玉還是答應了這件事,他答應的倒是好好的,可等孟昔昭一走,孟舊玉在書房坐了快兩個時辰都沒出來。 因為他絕對不相信,孟昔昭此舉,就是為了讓他挽救一下自己的名聲,做個順水人情。 可要他說,孟昔昭是想借此事達成別的夙愿,他又看不出來,給丁醇他們請個賞,能給孟昔昭帶來什么好處。 想不通,心里也有隱隱的擔心,腦子里的人名挨個過,等過到詹慎游這個死了十一年的人身上,孟舊玉的表情又凝固了一下。 ……心虛啊。 詹慎游的英姿,何其驍勇,南征北戰(zhàn),攻無不克,未有敗績。他剛考中探花的時候,也是帶著滿腔抱負,甚至是帶著對詹將軍鼎鼎大名的羨慕,進入了官場。 武無第二,詹慎游在世,便無旁人能超過他去,而自己,雖不才,但也定能成為文中翹楚。 至于他的滿腔抱負,是怎么被吃人不吐骨的朝堂打了個落花流水,這就不必提了,仁宗時代固然讓人抑郁,可誰能想得到,彼時最多是有點好色的太子,繼承了皇位之后,居然會把朝堂治理成現(xiàn)在這個德行。 十年寒窗苦讀,為的是天下?lián)P名,如今,他這名確實是揚了,可也注定要遺臭萬年了。 為人父母者,大抵都有種補償?shù)男睦?,自己沒做到的事,希望孩子能替自己做到。他這輩子沒當成一個清流,他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為清流,他沒扛住來自明爭暗斗的壓力,他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心性堅定、一塵不染,他沒能改變?yōu)鯚熣螝獾某谩⒁矝]能邁出那充滿勇氣的一步,救下那身錚錚鐵骨,他便希望…… 想到這,他突然停頓一下,然后搖頭苦笑。 不,這條路注定艱難坎坷,他從未希望過自己的孩子會站在那樣危險的境地當中,是他的孩子,自己主動走到了那個位置上。 他不如二郎。 長長的嘆了口氣,孟舊玉不再思考孟昔昭到底為什么讓他替大軍請賞,而是開始思考,怎么把這事辦成了。 他無能,過去這么久,才終于看透二郎想做什么,既然無法親自替他,總要將這些雜碎瑣事,助他完成了。 要是能順便把尚西關(guān)那個狗東西,給拽下來就好了。 他對這種徹頭徹尾的廢物,真的是恨不能親手宰了他。 可惜的咂了咂嘴,孟舊玉搖搖頭,拿出一本全新的公文,然后開始往上書寫。 ………… 九月十二,萬壽節(jié)終于是到了。 孟昔昭再一次的來到崇政殿,手里拿著一幅畫卷。 魏晉時期大名士的作品,那時候紙不好用,所以這畫是畫在絹帛上的,魏晉那么亂,這種作品流傳于世,每一個都是無價之寶。要不是孟夫人見他惹了天壽帝不快,怕他仕途有損,必然不可能把這東西拿出來當做壽禮。 這畫作為嫁妝,在她家里傳了四代,她原本是想留給孟嬌嬌,讓她帶去出嫁,繼續(xù)做傳家寶的,交給孟昔昭的一剎那,她心痛的都快面目扭曲了。 然而孟昔昭看看這畫,再看看他娘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模樣,居然當場露出一個笑來,就這么笑納了。 看得孟昔昂一臉奇異,他可知道自己弟弟對于給皇帝送禮有多摳門,怎么這回這么大方啊。 直到站上崇政殿,他也沒想通里面的緣由。 而天壽帝在看到那幅畫之后,果然是十分喜歡,還當場夸獎了他兩句,孟昔昭全都照單全收,他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臉上的笑容明晃晃,旁人看到以后,便了悟過來,天壽帝已經(jīng)不生他的氣了。 不過,大家對這個并不怎么驚訝,也就甘太師,看他的眼神格外扎人。 真正在這一次萬壽節(jié)上大放異彩的,還是太子殿下。 太難得了,好像自從皇后故去,大家就沒從萬壽節(jié)上看見過太子的身影,而今天,他不僅來了,還帶著一份大禮,也是一幅畫,一幅栩栩如生的天壽帝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