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hù)我方反派劇本 第2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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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想法,連他爹和大哥,估計都不能茍同,而崔冶在聽完以后,會特別認(rèn)同的點點頭,然后再夸他一句:“二郎好魄力?!?/br> 做太子做成崔冶這個樣子,恐怕也是天上地下獨一份了。 他不貪慕權(quán)勢,也不向往富貴,從小的經(jīng)歷讓他對皇位沒有絲毫的興趣,他甚至覺得,那就是個帶有詛咒的東西,誰當(dāng)了皇帝,誰就跟被下降頭似的,種種行為,令人匪夷所思。 他不想當(dāng)皇帝,也鄙夷當(dāng)了皇帝的天壽帝,同時因為他從小就是天潢貴胄,別人誠惶誠恐的對象,在他眼里還不如一條出生就勤勤懇懇吃葉子的小蟲,所以對于孟昔昭這種離經(jīng)叛道、可謂之極為恐怖的想法,他反而是最能接受的人。 出發(fā)不一致,卻依然殊途同歸。 孟昔昭撐著腦袋,聽崔冶跟他說這一天一夜里皇宮發(fā)生的事,雖然天壽帝已經(jīng)瘋成那個德行了,卻依然有人源源不斷的進(jìn)宮。 沒辦法,要是躲著,日后被天壽帝想起來了,別指望這個進(jìn)化了的小心眼給自己什么好果子吃。 普通官員尚能躲一兩天,寵臣就不行了,必須一早就過去。 像他爹,今早都沒去辦公,直接就去看望天壽帝了。 他爹身體雖然健康,但不年輕了,蓄了一臉的胡子之后,顏值更是嚴(yán)重的打了折扣,早就沒有當(dāng)初那樣的玉樹臨風(fēng),所以他躲過一劫,天壽帝只是對他愛答不理,沒有把他怎么樣。 之后閆順英、司徒桓、耿文錦、尚西關(guān)等人都來了,甘太師在裝病當(dāng)中,他可能明天才會來。 聽到這人居然還敢裝病賣慘,孟昔昭撇撇嘴,也懶得對他發(fā)表什么見解,秋后的螞蚱,能蹦一天是一天吧。 而根據(jù)崔冶的講述,這群人當(dāng)中,天壽帝態(tài)度最客氣的,居然是司徒桓。 他握著司徒桓的手,竟然還流了兩滴眼淚,把司徒桓嚇一跳,問他怎么了,他又不說,只沉痛的搖頭,說自己以前太糊涂了。 孟昔昭聽到這,突然直起了腰:“他真這么說?” 崔冶點點頭。 孟昔昭愣了愣,神情若有所思。 司徒桓在朝中,不算jian臣、也不算清流,他是一邊握著自己的權(quán)力,一邊和閆順英、甘瑞等人你來我往,既不把人得罪死了,也不讓他們真的只手遮天。 遇到能搞小動作的時候,他也搞,邱肅明到處送禮時,收到禮物,他也全然笑納。 這就是他能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他聰明,會審時度勢,有自己的堅持和想法,但不多,關(guān)鍵時刻,他也愿意退一步,不是那么的死板。 只是從兩年前開始,司徒桓好像不想再這么勞心勞力了,幾次上札子,想要乞骸骨,閆順英年紀(jì)比他還大一歲,都挺著呢,皇帝當(dāng)然不覺得他是真心的,所以把他的札子打了回去。 司徒桓不是寵臣,也跟天壽帝沒什么特殊的友誼,他當(dāng)初能當(dāng)上左相,是因為他能力強(qiáng),以及朝中能當(dāng)丞相的人,基本都被天壽帝那個半妻給折騰走了,他們?nèi)际亲柚固靿鄣蹚U后的老人,全部被記恨上,哪怕留下,也沒有上位的機(jī)會。 彼時司徒桓官不高,所以,算是撿了個漏。 這就很奇怪了,一個跟他沒交情、只是普通大臣的人,他干嘛握著人家手,還落淚啊。 再聯(lián)系昨晚他把蘇若存叫過去,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在孟昔昭看來基本就等于“你有多愛我”的矯情問題,孟昔昭腦中迷霧突然散去。 他這是……沒安全感了,被甘貴妃的詩詞打擊狠了,所以,不敢再相信自己寵信的人了吧! 天老爺啊,他這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徹底懷疑人生了! 孟昔昭霍然起身,臉上是根本遮掩不住的狂喜。 崔冶:“…………” 他呆愣的仰頭,不知道孟昔昭怎么突然變得這么猙獰。 “二郎,怎么了?” 孟昔昭好像沒聽到他的問題,而是看著半空喃喃:“天賜良機(jī)……不利用就不是中國人!” 崔冶:“……” 中國的概念一早就有,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很少有人提,崔冶聽得懂,卻不明白孟昔昭什么意思。 而一眨眼的功夫,孟昔昭突然一屁股坐下,然后含情脈脈的握住了崔冶的手,他撫摸著崔冶的手背,像個不懷好意的登徒子。 “殿下,為了我們的未來,你什么都可以做,對吧?” 崔冶看看自己被揩油的手,然后再沉默的看看孟昔昭:“……嗯?!?/br> 他竟然回答的有點猶豫。 孟昔昭決定忽視這個細(xì)節(jié),繼續(xù)笑靨如花:“那你能把陛下,當(dāng)成我嗎?” 崔冶:“…………” 再說一遍? 第126章 萬安 送走崔冶以后, 孟昔昭也沒閑著,他本來打算今日告?zhèn)€病,也學(xué)一把甘太師的cao作, 但回到臥房當(dāng)中,孟昔昭整理了一下東西, 然后就全副武裝的出了門。 來到應(yīng)天府衙, 每個看見他的人都誠惶誠恐的對他行禮,孟昔昭無所謂的嗯一聲, 就算是回應(yīng)。 來到府衙的戶籍管理處,孟昔昭如法炮制, 把這里的官員趕出去, 美其名曰自己要choucha他的辦公進(jìn)度,他時不時就來這么一出, 大家早就習(xí)慣了,以前還會害怕,如今卻是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甚至還有點慶幸自己被挑到了。 因為孟昔昭每回來這么一出, 都會花費很長時間,就等于給這邊的負(fù)責(zé)人, 放上半天的假。 不過, 今日可不一樣,他在里面待到了天黑, 這半天假,直接變成了一天假。 外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里面睡著了, 等天黑了,看見里面燭火燃起來, 這才打消疑慮。 而孟昔昭坐在燭火旁邊,悶頭查過往的戶籍記錄。 官員的戶籍是掛在戶部和吏部的,由他們直接管理,而他們的家眷,還是要走應(yīng)天府衙的程序。只要是來這里上任過的官員,就必然不可能出現(xiàn)疏漏。 除非那人全家死光,而且一輩子沒娶妻生子。 一邊翻,孟昔昭一邊在心里碎碎念。 天壽二年甘貴妃進(jìn)宮。 天壽三年末,她出月子了,開始覬覦皇后之位,也是這時候開始,天壽帝提出廢后的想法。 這場沖突一直持續(xù)到天壽四年春,文壇震動,官員的不滿達(dá)到了最高峰,天壽帝怕了,這才不再提這件事。 天壽四年秋,甘貴妃薨逝,但這不是作妖的結(jié)束,而是新一輪作妖的開始,半妻制度就是從天壽帝的悲痛和仇恨當(dāng)中誕生的,一邊折騰大臣,他一邊醉生夢死,然后真的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那個該死的球。 孟昔昭一直認(rèn)為,他這么執(zhí)著于這個球,除了是真的很荒唐以外,就是,這個夢是他在失去甘貴妃以后,遇見的第一個好事,所以他像是抓住了河面上的浮木,再也不愿意撒手了,還把對于甘貴妃的懷念,分了一部分到這個球上面。 緊跟著就是把詹慎游從匈奴戰(zhàn)場上叫回來,讓他去打南詔,詹慎游覺得他這命令無比荒謬,卻因為這是皇帝下的命,只好服從。 詹慎游在外面帶著將士沖鋒陷陣,應(yīng)天府的人卻不可能老老實實的等他凱旋,天壽帝繼續(xù)折騰底下的人,把每個人都折騰的心力交瘁,終于,當(dāng)初領(lǐng)頭反對廢后的人,全都被他折騰走了。 有能量的人沒了,就會有后面的人頂上,甘太師原本是被諸多大臣鉗制著的,他那時候,也不是太師,而是被天壽帝封了一個太傅,正職是觀文殿大學(xué)士。 是等原來的太師失望的乞骸骨之后,他才頂上來的,包括如今的左相、右相,通通都在這一年大換血。 孟昔昭把當(dāng)初領(lǐng)頭的那些人的戶籍記錄全都找出來,重點看這些人家里的情況。 凡是被天壽帝塞了半妻的,那一定是被他恨之入骨了,這就是他需要關(guān)注的重點目標(biāo)。 而這樣的人也不是很多,一共就五個,順著這五個人,孟昔昭再去查看他們的現(xiàn)狀。 很好,全死了。 孟昔昭:“……” 要不是知道天壽帝確實沒有暗中下殺手,害死大臣的習(xí)慣,孟昔昭都要以為,這些全是他干的了。 位高權(quán)重者本來就年紀(jì)大,如今又過去了十年之久,過世倒也不算太令人驚訝,就是扎堆過世,讓人覺得有些無奈。 但,無奈是無奈,其實,孟昔昭需要的,還就是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老臣。 把這五家的情況全都拎出來,孟昔昭撐著頭,五指輕輕點著自己的臉頰,最后還是推開了其他四家,決定,就選甘太師的前任,這位羊太師了。 這里的記錄自然是很少,不過孟昔昭也不打算像利用甘貴妃那樣,把人翻來覆去的鞭尸,不管這位羊太師在位的時候是忠臣還是jian臣,他都是只需要借他的名,起一個頭而已。 看著羊家的家譜,孟昔昭的思緒又飄到遠(yuǎn)方。 羊太師走了之后,天壽帝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把甘太師提了上來,而且對其無話不談、無命不從,仿佛要把對甘貴妃的遺憾,全都轉(zhuǎn)移到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丈人身上,一夜之間,甘太師只手遮天的時代便開啟了,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人能越過他去。 文官會韜光養(yǎng)晦,知道避其鋒芒,而恣意人生了一輩子的詹慎游不會,他這輩子沒有打過敗仗,所以他不知道什么叫輸,更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著大齊好,有的人,就只想看著自己好。 驍騎大將軍,官一品,武將的領(lǐng)頭人及主心骨,而且絲毫不怕甘太師的權(quán)勢滔天,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是他的絆腳石,那肯定就是詹慎游了。 所以,甘太師是為了鞏固自己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而耿文錦,彼時的樞密院同知,他是想打破武將對其唯命是從的局面,只有詹慎游不在了,樞密院才能崛起,才能控制這些不懂什么叫人話的大老粗。 尚西關(guān)就更簡單了,踩著發(fā)小和救命恩人上位,誰讓他不會打仗呢,這輩子就是個草包,不另辟蹊徑,他上哪去找一步登天的機(jī)會。 這三個人算是主謀,甘太師領(lǐng)頭,耿文錦做出頭鳥,尚西關(guān)憑著與詹家的親近,搜羅不存在的罪證。 而除了他們?nèi)齻€人,朝中還有許多的墻頭草、應(yīng)聲蟲,他們跟著壯大聲勢,每一個,都是幫兇。 可事情過去太久遠(yuǎn),幫兇也太多,法不責(zé)眾這種充滿了無奈的做法,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適用的。 除首惡,這是孟昔昭唯一能做到的事。 托著腮,孟昔昭挑挑眉。 其實他有點驚訝,當(dāng)年的事,閆順英居然沒參與。 大概是因為他那時候地位還沒有如今這么穩(wěn),而且那時候他也不算是文臣的頭子,只是一個很受人推崇的文官,人的心態(tài)是會變的,沒有經(jīng)歷這十年,彼時的他,或許心里也不是一味的想要往上爬,面對著忠臣枉死的局面,他自私的選擇沉默,也是反對的選擇沉默。 為求自保而已,誰能怪他呢。 當(dāng)年參與的人是誰,孟昔昭并沒有故意的打聽,而是借著做官,一點一點把當(dāng)年的事實拼湊了出來,他混跡于朝堂,可以輕易的推斷出當(dāng)年朝堂上的景象,可后宮是什么樣,這就是他的知識盲區(qū)了。 天壽帝肯定不是突然就冒出來這么一個想法,哦,老丈人覺得詹慎游該死,好,那就弄死他吧。 不,肯定有什么原因在其中。 眾所周知的,是詹慎游打仗太厲害,天壽帝當(dāng)年御駕親征,把六萬人的命填進(jìn)去了,才倉惶逃回應(yīng)天府,而詹慎游在他回來之后,帶兵前去找回場子,這回倉惶逃走的,就變成了匈奴人。 大家一致認(rèn)為,是這對比太慘烈,天壽帝的自尊心受不了,所以非殺他不可。 天壽帝是很任性……但孟昔昭總覺得,這個理由不足以讓他做出這種事來,要說踐踏自尊心,別的不提,就這羊太師,把他作為皇帝的臉面都撕下來放地上踩了,不也好好的回老家去了。 他不愛殺大臣,卻用這樣迅速又殘忍的方式殺了詹慎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之間橫亙著深仇大恨呢。 光猜當(dāng)然是猜不出來,而這疑惑,還是太子給他解開了。 崔冶在皇宮中當(dāng)著他的吉祥物,但他也不是十年如一日的什么都不做,如果什么都不做,等甘太師發(fā)難的時候,他就羊入虎口,下場凄涼了。 而崔冶只是不愿意爭搶而已,不代表他愿意任人魚rou。 所以他暗中發(fā)展了一些自己的人,讓他們在外面,當(dāng)自己的耳目。 至于天壽帝和詹慎游的仇恨,也是被人無意當(dāng)中聽到的,恐怕不管是說的天壽帝,還是聽的內(nèi)侍,全都沒當(dāng)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