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過聽說,曾有不少外邦向王獻上的異族美人,可都隱隱長著張類似東方人的面孔,而他們,都在第二天暴斃死在了王宮,無一例外?!?/br> 明顯令人遲疑的話,在楚司譯看來,杰南尼的這段話,恐怕是杜撰出來,試探自己的。 因為蒙凱帕拉,這位埃及的王,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他應是智慧的,理智的。 楚司譯玩笑地決定敷衍過去:“杰南尼,你這是欺負我對最近埃及的事不熟,就杜撰著來嚇我?我這張臉可就有些東方人特點,都把我講怕了?!?/br> 杰南尼搖搖頭,倒是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知道從語言上,估計從對方身上套不出什么了。 于是,他按照自己初始的打算,仗著自己年齡小,換了多個理由,軟磨硬泡,硬是將楚司譯帶回了自己家。 楚司譯攤手:盛情難卻,不過,正好也解決了暫時住哪兒的問題。 只是路上,楚司譯在回想杰南尼的一系列話時,竟是不自覺地陷入了長時間的思慮。 * 夜是光的背面,太陽神阿蒙·拉被遮住雙眼,看不到埃及的陣痛。 當梅塞凱底特的船槳掃過埃及的夜,當阿努比斯化作山犬翻越埃及的沙丘[2]。 日夜輪轉(zhuǎn),日走了,埃及的夜,降臨。 “姆特[3],我去燒水!” 杰南尼說完便去了后院。 此時簡陋的泥磚[4]房里,只有楚司譯和杰南尼眼盲了的母親:瑪雅。 而瑪雅,曾經(jīng)是蒙凱帕拉的乳娘,年輕的時候,楚司譯見過。 所以說,有時候緣分,真是一件避之不及的事情。 “奈芙蒂斯[5],打攪了?!背咀g俯身道。 “不打攪,孩子,請隨意坐,家里沒什么能招待的,但希望你常住?!?/br> 楚司譯在室內(nèi)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布局雖然總體儉樸,但是卻十分整潔干凈,一些生活留下的痕跡,似乎在訴說著這里的溫馨。 可是,杰南尼是書吏,一月能領到的額度,應當能支撐他們更好的生活才是? 楚司譯一問,瑪雅面容溫柔,語氣平靜而溫和解釋道:“他呀,每月都把多的錢,散給那些街邊流浪的孩子。” “聽這孩子自己說,他以前也這樣受過司譯大人的恩惠,成了有用的人后,也學著做做,哪怕能減少那些孩子一絲的苦難也好?!?/br> 楚司譯聽后,目光微閃,原來背后竟還有這么一回事? 只是他在埃及,遇到過太多事,也遇見了太多人。 如果只是舉手投足的一個動作,那他確實已經(jīng)半點印象也沒有了。 “所以,您不是杰南尼的親生母親?”從瑪雅的表達中,楚司譯推斷出。 “不是,我是杰南尼三年前,從死人堆里,背出來的?!?/br> 三年前?死人堆? 可瑪雅作為蒙凱帕拉的乳娘,后半生怎么也會得到善待才是? 還有瑪雅的眼睛,上面帶著傷口,像是被刀刃劃瞎。 “三年前”,這個時間點他不得不重視。 還有,他不在的三年里,埃及似乎隱隱發(fā)生了什么超出他思維所正常預料的事。 烏瑟性情的變化,雕刻他面容的神像廣為人所知,民眾奇怪的態(tài)度,巴圖拿命的保證…… 以及,杰南尼虛虛實實說的話。 不過才三年,造成的信息差,他感覺自己離開了一個世紀…… 若是有系統(tǒng),這些發(fā)生的事都可以憑借系統(tǒng)去快速收集。 但是當下沒有系統(tǒng),他只能選擇自力更生。 去弄清楚這讓他深感奇怪的一切。 楚司譯:“要是現(xiàn)在,能有本現(xiàn)成的史書可供查閱就好了……” 屋外。 杰南尼燒完了水。 在楚司譯意料之內(nèi),這個書吏少年,果然趁著他洗漱,用帕子接觸過他的臉。 可那白色的帕子在他臉上怎樣摩擦,也不見易容的痕跡。 楚司譯默默道:系統(tǒng)爸爸出品道具,果真精品。 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思考,這易容會在什么條件才會瓦解? 因為系統(tǒng)當時播報使用注意事項時,有這一項,只是他想著都要回星際了,有什么可注意的? 于是成功被自己打斷了…… 又一個悔哉達成。 而杰南尼,他試探后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情緒似乎rou眼可見地,低落下去。 他端著陶制水盆到了門口,突然想起什么。 人又精神起來,轉(zhuǎn)頭對楚司譯問:“剛才巴圖叔路過,說是王宮的圖書房正缺個曬書匠,雨初去嗎?” 圖書房? 也就是埃及史官整理、保管、記錄埃及歷史的地方。 自他優(yōu)化埃及造紙工藝后,相比于在石頭和獸皮上雕刻的繁瑣,他們更多開始采用紙張記錄。 楚司譯眼神一亮:‘在那里,一定有記錄埃及近三年事情的文字!’ 第四章 日升一半,星月隱匿。 街頭商攤,已經(jīng)擺滿了琳瑯的貨品。 楚司譯一雙杏眼,牢牢被中央街上熱鬧與風塵的景象所點亮。 日常售賣的大麥啤酒,十字線陶,錦緞絲綢,金屬器皿……流動售賣的蓋塞爾的象牙制品,黎巴嫩的木材,阿旺斯的優(yōu)質(zhì)石料…… 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還有不少往來貿(mào)易的外邦人,cao說著自帶他國口音的埃及話,聲畫奇異又與這座城市的人文氛圍奇妙地融于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