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旁的杰南尼湊近一看,直接當著烏瑟的面,將那張紙揉成了一個團,就要往門口扔,不過他僅存的理智,叫他及時反應過來。 這是在維西爾大人面前,他的行為已然十分的逾矩,他又將紙團展開,放回原位。 烏瑟淡淡掃了杰南尼一眼,明顯有絲不悅。于他來說,杰南尼算是他的部下,而并非楚司譯眼中的未成年少年,他不會給予對方多少包容。 他抬眼,對那匯報的手下道:“試著查查紙的源頭,這些東西,不可能憑空出現(xiàn)。”說完便揮手,讓人下去盡快辦事。 杰南尼見此,插了一句進來:“只有這個?現(xiàn)在不是還應該,頒布禁令,禁止這東西傳播得更廣泛?” 周遭的氛圍,在杰南尼話后,可見地凝固、冰冷了下來。 烏瑟的視線,仿佛能穿透一個人的身體,杰南尼身體隨之一僵。 “對不起,維西爾大人,我就是太著急了…您也不想司……” “杰南尼。”對方的話,被烏瑟直接打斷。 而這三個字,明顯是烏瑟的警告。 他話中的無情與嚴肅,讓杰南尼皮膚上的汗毛,都微豎起來了些。 當剝?nèi)ソ苣夏嵬ㄟ^楚司譯見到烏瑟的印象后,他記起來他眼前的這個男人,埃及的維西爾,三年前,便褪去了儒雅溫柔的模樣…… 做事凌厲果斷,不再被“傳統(tǒng)”二字困住,這一點為埃及在政策上帶來了極大改善,例如通商以及民眾職業(yè)發(fā)展上,都獲得了極大自由。 但是他也帶來了嚴厲的酷刑,以及對普通人的生死更為淡漠。 可以理解為,他變得更崇尚精英的作用,普通人生與死能對埃及產(chǎn)生多大影響?除非像是當初阿米特廣場時,當人死的多時,才能看見他眼中閃過動容。 不過他也鼓勵人,成為精英一員,而且更看重那些不依托世襲成為精英的人,因為他自己也是那樣一步一步走來。 誰知道三年前,烏瑟為何性情變成如此? 可能是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的貫徹的守舊理念,并不能給埃及帶來多大益處,而自己的親民,也無法讓他在乎的人,留在埃及,甚至是…親近自己。 “怎么還不下去?”這句話,是烏瑟視線回轉(zhuǎn),對那接到命令后沒有行動的手下說的。 “大…大人,這紙,真的是憑空…飛出來的?!闭f話斷斷續(xù)續(xù),不難看出他心中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下,確實是將屋內(nèi)的人,甚至門口守門的士兵,都聽得有些驚奇。 “飛出來的?”烏瑟手微抬。 “對,就是從城中的井里,飛出來的,民眾都說…這是巴圖阿姆的靈魂,見害她之人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神允許……作亂?!?/br> 想到如今那“犯人”還在維西爾府上,他大概也知道烏瑟大人對那人怕是有維護之心,便將最后“伸冤”兩個字,換成了“作亂”。 “那就查井?!钡玫綖跎碌闹噶?,手下便疾步出了門。 那井詭異得很,他們怎么會那么主動去查?不過如今得了指令,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下井去查探一二。 吩咐完,烏瑟繼續(xù)平靜處理手上近日的事務(wù),杰南尼覺得自己干杵在一邊,除了做些日常書吏的事,便什么也做不了。 ‘為什么,維西爾大人和司譯大人,都不著急?就這樣再一次被無辜地潑臟水,忍著……’杰南尼覺得自己的心,隨著耳邊紙張的翻閱聲,更加心心緒不寧。 他張嘴道:“維……” “啪——”得一聲,烏瑟合上壽手上的本子:“杰南尼,你現(xiàn)在不適合做書吏,你可以走了?!?/br> 這話就像是,杰南尼的書吏職位,被解雇了,但是這句話又加上了一個“現(xiàn)在”的時間詞。 “我知道了?!苯苣夏岽瓜旅?,掩住他眼中的倔強。 有句話說得好,叫做初生牛犢不怕虎,杰南尼拽緊了手,頂著烏瑟眼神隱隱對他釋放的威壓道,悶聲道:“對方會寫這些東西…我也森*晚*整*理會寫?!?/br> “我不只要寫,我還要將司譯大人的身份道明,讓底比斯甚至全埃及的民眾都知道,他們聽信的那些,都是假的!” 說罷,杰南尼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去,結(jié)果在烏瑟一聲令下,門外的士兵護衛(wèi),立刻便將人擒住,迫使他跪在了烏瑟處理公文的案桌前。 烏瑟沒有去看地上杰南尼是什么表情,他冷著聲,重復了一遍杰南尼最后的那句話:“讓民眾知道,他們聽信的那些,都是假的……” “可是杰南尼,你有沒有想過,你傳達出去的,怎么不屬于他們聽信的范疇,那是不是也該歸為,是假的?” 這話,如一口警鐘,在杰南尼的腦中響起。 他知道自己剛才,確實是一時沖動了。 司譯大人現(xiàn)在的外表,就連埃及以前與他算是接觸最多的幾個男人,第一時間都沒有立刻認出,更何況是那些只是遠遠見過一眼,甚至只知神像模樣的民眾? 還有一點,若是此時在一切輿論指向下,讓民眾去接受姜雨初就是楚司譯,那么姜雨初所犯的事,會不會直接被遷移到楚司譯三個字上? 烏瑟見他只憑借自己的一句話,便能頓時想明白所有,眉頭終于有所緩和,卻是再次警告道:“杰南尼,我不像司譯大人,認為你年紀小,就能對你再三提點和容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