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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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景理解陸可明不想再裹入那些明爭暗斗的心情,但因為擔(dān)心喬家在風(fēng)州力有不逮,他會遭遇什么危險,便想再勸勸他。 她要開口時,發(fā)現(xiàn)陸可明看向門外的眼神里有幾分溫柔,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他注視的是在院里抱著小孩兒笑的韓縉jiejie,思忖一刻咽下了要說的話。 “好。”她爽快答應(yīng)。 陸可明沒注意喬景欲言又止的變化,他如釋重負地一笑,即便起身告辭。 陸可明走后不久,喬景便也出了房門。 “喬姑娘,累了吧?!表n縉的jiejie站在院里熱絡(luò)地同她打招呼。 韓縉的jiejie單名一個瓔字,比韓縉年長兩歲,長得與韓縉同出一格的秀氣斯文。 “還好?!眴叹靶χ饝?yīng)一聲,走到韓瓔身旁,順手摸了把她身邊小孩子的臉。 韓瓔笑著把那孩子抱起,隨意與喬景那個攀談道:“陸公子剛剛走了。” 喬景聽韓瓔此言,悄然瞧她一眼,見她臉上似有戀戀不舍之色,不由淺淺笑了。 她輕快說道:“沒事兒,反正他呆在這兒的時間久著。” “?。俊?/br> 果不其然,韓瓔沒聽懂喬景這句模棱兩可的話。 喬景笑著搖搖頭,另起了句閑話與韓瓔講笑,而天邊晚霞緋紅,輕風(fēng)溫柔,她的心也情不自禁地跟著風(fēng)往裴舜欽的方向飄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就……每次寫到結(jié)尾都尬得頭皮發(fā)硬 ☆、百零三章 裴舜欽此回一去半月沒寄回書信,喬景心下?lián)鷳n,但又別無它法,只得耐著性子等待。 這日她照例在慈幼院看顧院里的小孩子,忽然有人來稟說夏遠來了風(fēng)州有事要找她商議,請她即刻往韓府走一趟。 雖說各地捷報頻傳,大齊勝局已定,夏遠也仍是萬事纏身,喬景聽得他親自來了風(fēng)州找她,心立時咚得往下重重一沉。 她一面忐忑地將懷中的小孩兒遞給身邊的韓瓔,一邊試探問來使道:“夏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兒?” 來使面露難色,“這……小的也不知道?!?/br> “沒事的?!表n瓔看出喬景心神不寧,安慰地朝她笑笑,又補充道:“現(xiàn)在各地都太平了,你瞧我們這幾天收到的哪個不是好消息。這兒有我照顧著,你放心地去?!?/br> 喬景感激看了眼韓瓔。 韓瓔性子柔婉,待人溫和可親,喬景這些時日與她朝夕相伴,甚是喜歡她的為人品性,便與她成了閨中密友。 及到韓府,夏遠在客廳相待,廳門虛掩,喬景走到廳前,心又不禁砰砰跳了起來。 不知怎的,她直覺夏遠找她是為了裴舜欽的事。 “夏叔叔,好久不見……” 喬景在門前靜立一瞬,握了握微涼的手,推開了廳門。她微笑著向夏遠一禮,但看到夏遠分外嚴肅的神情,笑容就霎時凝在了臉上。 “小小姐?!毕倪h正背著手在廳內(nèi)來回踱步,他見喬景來了,忙立定向喬景拱了拱手回禮。 喬景此時已經(jīng)確信夏遠不是為了什么好事兒來找她,她強撐著笑道:“夏叔叔特地來風(fēng)州一趟,是有什么事情?” 她有些慌亂地抿抿唇,不及夏遠開口就又帶著期盼地看著夏遠猜道:“是不是爺爺有事兒托您特意來告訴我?” 夏遠不回答喬景的問題,只是為難地扯了扯唇角算是笑。 “京城都好……”夏遠客氣說著,抬手請喬景坐下,“小小姐,我們坐下說話。” 不是京城的事,那就只能是裴舜欽的事兒。 喬景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 她克制著自己慌亂急促的呼吸,眼睛看著夏遠坐下,緊張地咬了咬下唇。 “還……還真像是煞有其事的樣子?!彼首鬏p松地打趣,好像她這樣說話,夏遠就真的只是裝成煞有其事的一樣。 夏遠對喬景這話沒什么反應(yīng),臉色依舊嚴肅。 他沉默坐下,手指輕輕敲了下扶手,似是在考慮著措辭。 夏遠常年在外征戰(zhàn),早已被淬煉得穩(wěn)重堅硬,喬景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猜不到任何想法,只能安靜等著他開口。 一段不長不短地沉默過后,夏遠沉穩(wěn)覷一眼喬景,冷靜道:“小小姐,我再三想了想,覺得這個消息還是由我告訴你比較好。” 喬景聽到這話心像被人輕輕扯了一下。 她皺眉忍住情緒,不等夏遠再說便徑直問道:“是關(guān)于他的事嗎?” 夏遠沒想到喬景會問得這般直接,但這種場景早已觸動不了他了,于是他鎮(zhèn)定又果斷地點了點頭。 有消息總比沒消息好。 喬景悄悄安慰著自己,不自覺握緊了手。 “他受傷了嗎?”她望著夏遠的眼睛問,想讓自己顯得鎮(zhèn)定。 夏遠搖了搖頭。 但他這個動作絲毫不能讓喬景寬心,因為與此同時他的眼睛里再顯然不過地流出了同情和惋惜。 喬景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輕晃了晃,她一把握住扶手穩(wěn)住身體,纖長的手指用力得指甲都泛起了一片白。 “那他是怎么了?” 夏遠深深嘆了口氣。 坪關(guān)是涿州以西一個很重要的關(guān)隘,東族在坪關(guān)據(jù)守不退,夏遠攻打幾次無果后,便派了裴舜欽前去支援。 一戰(zhàn)之后,東族將領(lǐng)關(guān)魯棄城而逃,因關(guān)魯參與東族皇族間的權(quán)力爭奪,知曉許多東族秘辛,裴舜欽引兵去追,結(jié)果就遭遇了東族埋伏。 夏遠說到此處,喬景就知道了他接下來要說什么順理成章的話。 她眼圈兒通紅,有些倔強地說:“可他跟我說的是他去昆東城修葺工事,不會有什么危險?!?/br> 夏遠不禁語塞。 喬景也不想要夏遠給她解釋裴舜欽為什么對她撒這個謊,因為她知道裴舜欽在撒謊,也知道他為什么要撒這個謊。 她沒有戳穿他,是因為她沒有想過他不能圓謊。 夏遠翕動了下嘴唇,似是有話要說,喬景此時此刻不想聽他或憐憫或歉然的話,便有些高傲地微微擺了擺頭。 “然后呢?!彼吐曌穯枴?/br> 喬景比夏遠想的遠要冷靜理智,他有些欽佩地看了眼面前這個纖弱精致的小輩。 據(jù)逃出來的小兵說,他們與東族在林中惡戰(zhàn)一場,關(guān)魯負傷而逃,裴舜欽帶著為數(shù)不多的人繼續(xù)深追,然后就沒了音信。 夏遠說著惋惜地搖了搖頭,“他們交手的地方是個離東族邊界不遠的深山老林,我派人在那附近仔細搜尋了半月,結(jié)果還是一無所獲?!?/br> “一無所獲……”喬景喃喃重復(fù)著,已經(jīng)黯淡的眼睛有閃起了點光亮。 “所以……,所以只是沒找到他是嗎?” 她忍耐著向夏遠確認,話音卻有壓抑不住的激動。 夏遠不置可否地歪了下頭。 就裴舜欽這種情況,一般有三種情形,一是他成了東族俘虜,一是他死在了無人之地,還有就是萬分之一的他活了下來,但選擇了遠走高飛。 可是裴舜欽不會為了活命向東族屈節(jié),也沒有理由活下來卻不和他們聯(lián)系。 見慣了生離死別,夏遠深諳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道理,他委婉提醒喬景道:“是,可是就我們知道的消息來說,他去追關(guān)魯?shù)臅r候,身上帶了傷,所以……” 他一攤兩手,向喬景遞了一個不言自明的眼神。 喬景腦子里一片死寂,她死死盯著夏遠,想要再問她些什么,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夏遠是喬用之的得意門生,因此夏遠算是個看著喬景長大的長輩,喬景的年紀同夏遠的女兒相差無多,夏遠被喬景這模樣觸動到了,便放軟了語氣安慰她道:“小小姐,我還會再派人去找的?!?/br> 先前夏遠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同喬景對話,喬景還尚能支撐得住,但他這下流露出長輩的關(guān)心和柔軟,喬景心里的悲意一下就控制不住地決堤了。 若是能找到人,夏遠又怎么會跑這一趟呢? 她肩膀一抖,整個人像被打倒似地低下頭捂住了臉。 “夏叔叔,我知道了……” 喬景哽咽低幽的聲音里滿是哀慟,夏遠饒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也覺喉頭發(fā)堵。 他知道喬景此時聽不進任何話,于是他只是無言地起身走出客廳,輕輕為她帶上了門。 一個晴朗冷冽的秋日,最大的噩耗來得悄無聲息,喬景怔愣望著地上投射的被雕花窗欞里切割的四分五裂的陽光,一時竟有些恍惚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的心安靜得可怖,空蕩得可怖。 一聲鳥鳴如哨聲般從屋外劃過,喬景一驚,感覺到無望像藤蔓一樣將她纏捆住了。 這聲鳥鳴在她生命里的意義無比明晰。 她知道她不再是她了。 她知道她以后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已經(jīng)截然不同了。 她知道她失去了什么。 壞消息一被人說出口就會很快被所有人知道,裴舜欽的事亦然。喬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不言不語,不管誰和她說什么她都毫無反應(yīng),好似成了個木人。 喬景水米不進,隱隱有輕生之意,韓瓔日夜陪在她身邊,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身子骨再康健的人也挨不住幾天不吃飯,更遑論喬景之前還受過傷。 喬景幾天不曾合眼,這夜發(fā)起燒來燒得迷迷糊糊,無力地被韓瓔硬灌了兩碗湯藥后終于朦朧睡了過去。 夜色濃重,喬景出了一身的汗,她迷蒙睜眼,房里寂靜無聲,滿浸著黑暗。 空氣里飄蕩著安神香平緩寧和的香氣,幾天恍如一剎那,喬景在感覺到自己的心活動了一瞬,逃避似地慌忙閉上了眼睛,想讓自己重新睡去,重新陷入麻木的狀態(tài)里。 可她到底是醒著的。 遲滯了這些時日的痛覺頃刻間如潮水般襲上喬景的腦海,喬景嚶嚀一聲,痛苦地蜷起身體,終于不再抵抗了。 其實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接受這個結(jié)局,因為這個結(jié)局實在太草率了。 她以為離去應(yīng)該轟轟烈烈,擲地有聲,但實際裴舜欽的離去卻只有一句話的分量。 而她甚至都不能去希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