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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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民們熱情如火,舉起鐮刀鋤頭,大聲咆哮。 …… 崔鳶瑟瑟發(fā)抖:“阿兄,不知道為什么,我有點怕?!?/br> 崔淶悄悄擦了擦冷汗:“別怕,這暫時只是一個小塢堡,還沒你的莊子大呢?!?/br> 第14章 搞事第一 潞城地處山西東南,本是無竹之地,但自從竹林七賢的品牌效應被晉朝的士大夫們極端追捧后,竹便成了高門貴閥生活起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所以衛(wèi)氏塢堡外便有一片挑選中能耐得寒氣的矮細竹林,做為當年家主請客吃飯,聊天談玄的重地。 崔淶走入這片竹林,在幾根細竹里挑挑揀揀,最后選了最平整的一根,拿起鋤頭,對著竹根就是一鍬。 細竹破了,彎了,但是沒斷。 崔淶又折騰了一番,才把那細竹拿下,就在這時,他突然聽旁邊有人吟道:“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br> 少年一驚呆,反復回味著這四句詩詞的幽深韻味,不由大贊道:“好詩!起于平淡,法于自然,僅此四句便可成為千古佳句。以彈與嘯,襯月之靜,以月之影,書人之心,真是絕妙之至!” 不遠處吟詩的少年傲然一笑,道:“過獎了,佳句平天成,妙手偶得之,隨心所做罷了。” 崔淶正要再夸這句,便見對面少年猛然色變,驚呼道:“我游戲里裝個逼而已,這都要封號半月?這是什么垃圾游戲?。课乙e……” 話音未落,少年便猛然倒地。 崔淶一驚,扶住對方的,一摸還有氣,看對方穿著塢堡里特有的細麻衣,便準備將人帶回去。 但才走幾步,便見兩個塢中管事說說笑笑地走來,向他道謝,然后表示剛剛那詩是一個叫王維的人寫的,這小子會被帶回去收拾,你可不要誤會了。 崔淶記下這個名字,帶著竹子回家。 再去拿出一團兔毛,細心梳理后,終于扎成一只毛筆,再用鍋煙水沾寫,三兩下便將剛剛的竹詩揮于墻上。 崔鳶端著木盆回來,便看到哥哥的字,贊道:“數(shù)月未見你字,這字中風骨卻是不退反進,盡得衛(wèi)司空真意,若是選官定品,必定是在灼然高品之上?!?/br> 崔淶輕輕一嘆,將筆細心地掛上筆架,幽幽道:“然這天下亂世,可真有談玄寫詩之地么?” 崔鳶歪了歪頭:“阿兄,我每天干活已經(jīng)很累了,不想動腦?!?/br> 崔淶拉著meimei,指著門外的一群正在跑步的農(nóng)人。 “立定!”靜深喝喊道。 農(nóng)人立刻停住,不少撞成一團,又重新保持距離。 崔鳶皺眉:“cao練部曲多正常啊,你又不是沒見過?!?/br> 崔淶低聲道:“我剛剛?cè)ツ霉P時,聽說靜深向塢主提意,想要訓練一支農(nóng)人士卒,塢主便同意了,還把這個任務做為“日?!?,讓農(nóng)人每七天便停一次農(nóng)事,專門抽一天來訓練。而且,如今,所以有管事都可以拉一支隊伍,還要在半年后舉行“演習”評比,最強者,便可統(tǒng)率新訓出的所有部曲。” “阿兄我好像聽出你有點心動?”小姑娘瞪大眼睛,“不是我說啊,咱們家里的部曲哪比這里少,你有空想這個,不如想辦法送信去河東,讓你我早日回去?!?/br>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她哥十分無奈。 崔鳶做了個鬼臉,拿著哥哥給他磨的寶貝木梳,對著木盆水梳頭了。 以前她真沒覺得木盆木梳有多貴重,如今過上貧民的日子,真是難過啊。 崔淶左思右想,終于下定決心,悄悄靠近了靜深,對著那位正在被民兵的愚蠢爆炸的少女道:“也許,我有些法子?!?/br> …… 在那次sao亂過后,玩家們終于調(diào)整心態(tài),進入了管理狀態(tài),魏瑾的工作量因此大減,所以,最近有空的她,終于可以抽出時間多巡視自己的領地。 靜深將自己號一半的使用權給了林孟楠,而后者最近的狀態(tài)似乎有點上頭,魏瑾覺得自己做為一名優(yōu)秀的上司,應該好好照顧一下屬下的心里健康。 她從塢堡中出來,披著厚毛皮的披風,抱著手爐,看著有幾分悠哉的模樣,帶著兩個隨叢,仿佛正在踏青。 可惜如今秋風百草折,看不出什么景色。 來到一處新建的小村,周圍已經(jīng)開墾出大片田地,細小的麥苗冒出小小的一截,村中有一口剛剛挖好的水井,還未壘好井口,幾名婦人圍坐在村口的一處火盆邊,用干枯的蒲草的編些蒲團草席做為家用,她們面容還有些憔悴無rou,卻再無先前的驚惶。 幾個小孩子用自己編的草網(wǎng)在河邊抓魚,他們手凍的通紅,但每有收獲,便能發(fā)出成串喜悅的歡呼。 魏瑾又走兩步,便看靜深和一名少年正在——正在讓農(nóng)人脫鞋? 深秋時節(jié),他們大多還穿著草履,腳底有厚繭,倒也不必擔心受傷。至于挨凍,穿不穿草鞋都一樣凍。 “你這能行嗎?”靜深——應該說是孟嵐露出一臉懷疑之色,“我教他們半天,他們都記不住左右?!?/br> “自然,他們分不清左右,所以讓他們脫了右腳,這樣他們就能分清了?!贝逌Z篤定地說完,拍了拍手,“好了,你們,向有鞋轉(zhuǎn)!” 這次,庶民們再沒兩個轉(zhuǎn)到同一個方向。 “對,這次,再沒鞋轉(zhuǎn)那邊轉(zhuǎn)!” 庶民們雖然反應慢些,但終是轉(zhuǎn)對方向。 “有鞋,轉(zhuǎn)!” “看,是不是可以了?” “看不出你還有兩下子?!膘o深拍手道,“我們繼續(xù)吧,還要告訴他們對齊和跑步呢。” 她訓練才第一天,她算是對這些人的蒙昧有了更深入的理解了。 魏瑾看得入迷,過了好半天,見訓練上正軌了,便見靜深讓崔淶看著隊列,她悄悄溜了。 她跟著靜深一路走到下個村子,就見小姑娘在一處墻后觀察著另外一支隊伍, 隊伍前,游析瑜正提著一塊有著厚油、巴掌大的豬rou,對著自己手下新兵們吼道:“今天表現(xiàn)最好的十個人,我就把自己的rou讓給你們吃,聽說你們中有一輩子都沒吃過rou的,哪怕得到一塊也拿去換糧了,就因為不夠吃,但是今天,我話放這了,只要跟著我,就有rou吃!聽懂了嗎?” 他手下的農(nóng)夫們紛紛表示聽懂了。 然后這幾十個人的精氣神一下上了個臺階,明顯要專注得多了。 靜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拿紙筆做了記錄,繼續(xù)去下一個村子。 魏瑾看得笑出來。 沒有和靜深再一路去,而是悠然地向其它地方轉(zhuǎn)了一圈,有些玩家對領兵十分興趣,但有的玩家便是生活系的,她看到一個少年拿著炭筆草紙,在河邊畫著風景;看到新上線的一個女孩呼吸著魏晉時代的新鮮空氣,試探性地向前跨了一步,然后她伸展雙臂,足尖輕踮,一腿曲折,做出一個標準的芭蕾舞步,然后便旁若無人地伸展出自己最美的姿態(tài);看到一個青年披著衰衣,淡然坐于河邊垂釣;看到王二給一個病人開腹割闌尾,而他的診室處還排著長隊。 真是活力十足的年輕人啊。 魏瑾感覺到了舒適,什么穿越都獨有優(yōu)勢,一邊去吧,有這樣朝氣蓬勃的少年們,她才最好的心態(tài)來對抗即將到來的王朝傾塌啊。 …… 回到塢堡,她解開披風,便看到仆人送來的最新消息。 太行八陘,上黨獨占四陘,是以潞城雖小,卻是出太行陘的八道之一,乃是東西消息傳遞的重要通道,一些不那么機密的消息,得來并不費勁。 拆天信封,入目便是司馬騰大敗,一月七次奏請朝廷將自己調(diào)離并州。而另外一個消息,是東海王起兵迎帝歸朝,天下響應。 她沉默了一會,將信封收起。 這兩個消息,代表她能留給她積蓄力量的時間不多了。 首先是并州司馬騰,這位如今的并州之主才不配位,被匈奴打敗一次后,求救于草原的拓跋鮮卑出兵相救,才活了下來,如今他守著并州的郡城晉陽,不敢外出一步,一但他離開,并州便會群龍無首,完全落入匈奴手。 另外一位是東海王,這位一上線便成為八王之亂中的c位,其它幾個司馬傻子都會輸給他,代表八王之亂即將結(jié)束,晉朝內(nèi)亂差不多便停歇了,可這更意味著西晉的時間不多了,五胡亂華的已經(jīng)進入倒計時,只因為這哥們并沒有結(jié)束亂局的能力,反而因為沒有王族對手后,各種saocao作,生生弄得北方精銳被胡人一鍋端,自己也被挫骨揚灰。 那她現(xiàn)在能做的,一個是糧食,一個便是鐵器。 晉朝是司馬家篡位而來,立身不正,更是掀起一場波及廣泛的文字獄,把嵇康等名士一通好殺,統(tǒng)一三國后,晉帝便收了孫吳的后宮,用一萬多美人成就自己羊車的美名,魏晉好清淡風氣,有一半便是不敢議論政事之因,后來更漸漸形成以務實為恥,談玄為榮的垃圾風氣,極盡奢華,出現(xiàn)用人奶喂大羊羔做菜炫富的傻事極限。 而維護這個奢華,便要對庶民極盡壓榨之能事,當大部分收入被國家掠走,庶民就完全喪失了抵抗天災的能力,而這時,又遇上了天災頻發(fā)的小冰河期。 只需要一次天災,庶民便會淪為流民,所以只要糧食多一點,今年收入少但能吃到去年陳糧,庶民便能歸心。 另外便是鐵器。 如今的世道,極度缺鐵,甚至出現(xiàn)過鐵比銅貴的情況,因為鐵更堅硬,能做兵器,更因為好鐵極少,更多用鋼了,若能出鋼,那便是神兵之器,求遇不可求。 世家大族有匠戶,但匠戶出產(chǎn)的所有都是貴族的財產(chǎn),寧愿把絲麻放入倉庫或者拉去做幾十里路障也不愿意賣給庶民,鐵器也是如此,所以有晉一朝,商業(yè)極盡衰微,甚至連自己的貨幣都沒鑄過,全用前朝的舊錢,或者就是貴族私鑄。 如果要社會活躍起來,讓自己治下的庶民心齊,那鐵器織物就必須流通起來,同時,潞城的其它貴族門閥,也得拉上自己的戰(zhàn)車。 她低下頭,輕輕寫了兩個字:鐵錢。 第15章 基建爆發(fā) 鐵錢是她無計可施但又勉強可用的辦法。 銅錢當然好,但中國的銅從來就是通縮的,在沒有瓷器的時代,貴族門閥們當然是不屑和平民一樣用陶木器的,那怎么在這方面體現(xiàn)統(tǒng)治階級的優(yōu)越性呢? 當然要用銅器、金器、銀器了! 而這些金屬器最終的歸屬是什么呢? 墓地! 陪葬的多寡是子嗣孝心的重要體現(xiàn),而孝道又是選官舉薦的第一個評比條件。 所以無論朝廷向市場投多少銅錢,錢都在減少。 而更重要的是,從漢武帝開始,中國的錢就開始亂來了,武帝為了斂財而出的白鹿幣,一塊鹿皮值四十萬錢——這個還好,白鹿幣只給門閥世家用,后來他弄各種面值的白金幣,一幣當五百錢、一千錢在民間發(fā)行,那可是鬧出天大的亂子,引發(fā)了歷史上的第一次全民造假幣熱潮。 后來儒家大能王莽同志在篡漢后,更是用一種讓現(xiàn)代數(shù)學家都會困惑的貨幣兌換體制把還算安寧的漢朝弄得民不聊生,甚至把貝殼弄出來當貨幣,直接導致儒家百年勢微。后來的董卓大錢、東吳大錢,都是在搞這種隱性收稅的套路,這直接導致了晉朝的商業(yè)貨幣混亂不堪,而晉武帝時,大臣們甚至還動過“廢除貨幣,全都以物易物”的想法,還差點達成。 不僅如此,晉帝沒事就賞賜大臣百十萬錢的豪邁,更是讓民間貨幣向門閥聚集,民間貨幣大量流失,直接導致商業(yè)流通完全被世家壟斷,民間的幣荒已經(jīng)達到極限,民間就是有錢,也不會拿出來用,大多以物易物,所以就算她有銅,也不能這么造。 鐵錢就方便的多了,金屬本身就有貨幣功能,區(qū)別只是價值多少而已。 她以鋼為錢,幣值未必就比銅錢低了。 思及此,魏瑾招喚來了自己的玩家們,下達了加大煉鐵出鋼力度的要求。 這個對玩家們來說是沒有什么問題的,有問題也沒關系,畢竟有知網(wǎng)和一大堆想要玩游戲的專業(yè)人士做后援呢。 于是關于煉焦和新增高爐的事情很快就被提上議程,她清點了糧食的庫存,思考了一會后,又聯(lián)系了潞城的其它世家,問他們是否原意以鐵器置換糧食。 回復來的很快,幾個世家都很愿意,在這年頭,糧與鐵是立家之本,糧食還好說,總能種出來,鐵器卻是麻煩的多,精通煉鐵的鐵匠極少,且是世家大戶的重要財產(chǎn),他們甚至還隱晦地表示,聽說您這邊收攏了不少流民,如果你鐵價再低點,我們也愿意多給一些糧。 魏瑾大方地答應了他們。 塢堡的市場里,鐵器已經(jīng)快飽和了,目前要煉的鋼還需要時間,但高爐卻是不能停火的,這些日子生產(chǎn)出的次品鐵,就暫時讓這些高門買單吧,話說,以后他們買單的日子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