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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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孟嵐身邊匆忙過來的本地官吏與士族家族們,一時間幾乎都忘記了呼吸,整個人都被震了震。 樟木箱子看著就很新,非常大,箱子里滿滿放著各種香料,有些甚至還很新鮮,并沒有完全曬干,丁香、rou豆蔻、沒藥、龍腦香、胡椒……這些香料在這些大箱子里被塞得滿滿當當,每個看上去都散發(fā)的錢的味道,尤其是胡椒,這種從西域傳過來的東西,一直是東西方都暢銷的貴重物品。 還有他們不認識的蘇木、白檀香、降真香、褐速香、沉香、白豆蔻、大風(fēng)子、血竭,這些都是中南半島馬來西來被嚴找出來的神奇香料,除此之外,他們還帶來了,波斯的薔薇露、錫蘭的乳香…… 滿滿當當,被當?shù)芈愤^的人稱為香料船。 而嶺南名士們并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在嶺南之地,南越的貨物也是過經(jīng)過番禺中轉(zhuǎn),產(chǎn)自熱帶的香料一直是中原王朝權(quán)貴們最喜歡的東西,尤其是上層士族,每日衣服都要熏香,算是的一種是常生活。 但這種日常生活也是不同的,低一點的,只能用點檀香(是的,這時本土的香料還不貴),高級一點,當然是龍腦香、乳香、沒藥,更高級的便是沉香、云膠。 至于胡椒,那就更不用說了,在畜牧都沒有閹割過的時代,胡椒對去除rou類的腥臭,有著立竿見影的效果。 而這些東西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貴! 不是一般的貴,而是貴到有了幾千斤,它的價格就超過了你擁有的土地,可以讓你成為全國首富那種貴,有的甚至直接被定為供品,只為御用,平時都做為皇帝對臣子的賞賜。 這些嶺南名士忍不住上前觀看這些香料,檢測成份,他們也是用香人,平日里身上的香純不純,料好不好,都關(guān)系著出門和人家聊天談玄的面子問題,所以皆是個中高手,嚴江也細心地給他們講解這些香料的優(yōu)勢。 而孟嵐神色不變,也微笑著讓人提來十幾箱貨物。 第一個箱子,就是白糖。 白糖比紅糖多的也就是多幾道工序罷了,南方非常適合生長甘蔗,她已經(jīng)準備在這邊大力推廣,現(xiàn)在這些,還都是北方送來的,等回頭,她就在這里開加工場。 一位留著大胡子的船長在翻譯的推薦下,小心地看著那晶瑩如雪的沙礫,伸出手指,沾上了一點點,放入口中品嘗。瞬間,那甜美濃烈的味道直沖頭頂,讓他舍不得放下手指。 太甜了,這畢生四十多年,他從未嘗到如此甘甜的味道,野蜂蜜倒是類似,但蜂蜜很多有毒,且都是各種貴族的珍藏,不可能讓他們這些船商品嘗。 他是見過世面的,幾乎一瞬間,就能想到這東西若是送到家鄉(xiāng),會讓多少人為了瘋狂。 幾乎沒有一點耽擱,他立刻大聲道:“這箱我要了,我都要了!我愿意用船上一半的香料來換!” 他的話未說完,旁邊的船長們已經(jīng)伸出手,露出了缽大的拳頭,還有可以跑馬的健壯手臂——在他沉迷回憶的時間里,他周圍的五六個人都已經(jīng)品嘗過這種甜美的味道,也知道這意味了什么。 孟嵐微微一笑,嚴江也溫和道:“大家不必心急,糖未必是我們這最好的貨物,你們不妨看完再做定論?!?/br> 西洋的船長們順眾的不再掙執(zhí),但再看周圍的船隊時,目光便充滿了戒備。 第二個箱子是陶瓷。 北方最近因為各玩家們爭gdp,很是刷了一波貨物,為了避免惡意競爭南方導(dǎo)致價格降低,所以魏瑾定制了最低價格,導(dǎo)致南方上等陶瓷大量積壓,這次索性都送到番禺,等著出口去。 這些陶瓷絕不是剛剛誕生的白色釉料瓷,而是帶上了各種現(xiàn)代風(fēng)格。 很多人都贊古代陶瓷多美多精致,但其實絕大部分的陶瓷品種都已經(jīng)被現(xiàn)代完美復(fù)制,甚至在的細節(jié)上更加美麗精巧,絕對不輸給古代瓷——當然,你硬要說它們沒有歷史文化底蘊,那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玩家們直接用拿來主義,到現(xiàn)代的各種釉料配方,燒制方法帶入游戲,于是一時間,裂紋瓷、多色瓷、青花色、寶石紅……最后他們甚至還用切割成等大的瓷片貼在書里,做了一本《陶瓷色譜》,方便買家挑選。 所以這些瓷器被一一擺出來,占了很大一塊地方,要是再有人給旁邊劃個線,那就很像公園里套圈圈了。 然而,這些都不耽擱外國商人們幾乎瞪出來的眼珠。 瓷器的魅力來自于無暇,或許玉石和金銀器能在外貌上與陶瓷一較高下,但瓷器那溫和又完美的外表,最能激起人類的原始的愛憐,它光潔平滑,優(yōu)雅內(nèi)斂,充滿了東方的意韻,每個弧度都帶著人類從自然中尋得的智慧。 哪怕常年使用瓷器的現(xiàn)代人,在看到一些精巧的杯盤時,都會產(chǎn)生購買的欲望,更何況這些從來都沒見過瓷器的人呢? 那小巧的酒杯,精致的茶壺,比羊脂還潔白的碟子,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柔的光芒,讓這炎炎的夏日都不再熱了,他們只感覺現(xiàn)在每一次呼吸,都像夏天喝冰一樣的爽快,摸到的瓷器像財富之神的裙擺一樣,讓他們賺錢的信念達到無堅不摧的地步。 多么美好的世界啊,多么偉大的東方啊,他們有幸來到這里,真的是主/太陽的恩賜了。 他們流連在瓷器周圍,一時間,連糖都被冷落了,一群人拿著不同的瓷器,整個人輕飄飄的模樣,仿佛氣球般隨時能飛到天上去。 就在他們震驚的魂魄不穩(wěn)時,又接下來送來第三樣、第四樣、第五樣的貨品…… 已經(jīng)震不動了,他們仿佛進入了賢者時間,帶著一點冷漠又鎮(zhèn)定的模樣,努力分辨著這些貨物的優(yōu)劣。 雪白的貼身布——其實就是棉布,但玩家們豈能出品普通的棉布,那不是浪費嗎?于是他們改進了織機,用三個系統(tǒng)紗線相互交織而成的具有毛圈結(jié)構(gòu)的織物,就是毛巾布了,宣稱貼夫柔軟,絲綢雖然輕薄美麗,但這種布能給人“回到母親腹中”的溫柔,不像麻布那么硬,也不像皮毛那么悶,更不像絲綢那么透,穿起來就是一種貴族才能感覺到的享受。 船長們將臉貼上去感受,確實如他們所說。 至于接下來的味精、口脂、鏡子…… 沒能等到上場,就因為一個太激動暈過去的船長,匆忙結(jié)束了兩個文明的第一次大規(guī)模交流。 孟嵐還讓人從碼頭工人的茶桶里舀了一碗,給他灌了碗涼茶。 然后這一桶就被喝光了,算是提前知道了茶的味道——哪怕嚴江給他們解釋這是藥湯不是他說過的茶,這些人也都不信了。 行吧,先住一下,反正時間還長,北方的船隊還有很多在海上飄著,沒有過來呢。 …… 于是第一波船又在各個船隊的爭吵下,緩緩?fù)?吭诓次簧稀?/br> 第一批船員人,小心地在各個軍吏結(jié)伴的巡邏隊注視下,小心地踏上了番禺城的土地。 …… 兩個忙完的頭頭這才有空坐下來,一起和諧的聊聊天,喝喝茶。 孟姑娘就很淡定,哪怕她背后站著國家隊成員,面前是一位國家隊大佬,旁邊還有一只蹲著凝視她的大老虎。 第136章 龍爭虎斗 看著那只油光水亮,威嚴沉重的大老虎,孟嵐克制了一下心情,夸獎道:“這老虎竟也隨你上船,也不知這幾月吃的是什么,長得如此之好。” “rou類難存,每日都是釣魚,吃魚,”一說到這個話題,嚴江眉眼的間的著鄭重立刻就不見了,伸手就揉起了老虎的頭頂,帶著有著白斑的虎耳朵就是一rua,“只是船上憋悶,要每日想著法子陪它玩鬧,沒事還要下海游泳,遇到大鯨魚時還躍躍欲試的樣子……” 大老虎也柔順地蹭著他的手掌,伸長了脖子,半瞇著眼睛,伸著粗壯的大爪子就去搭他的手腕。 國家隊的隊員們紛紛扶額,老大,誰不知道你怎么回國的啊,她是在拉關(guān)系呢,你矜持一點啊,不要說到你家貓就克制不住好不好? “那,”孟嵐躍躍欲試道,“我可以摸摸它嗎?” 嚴江立刻恢復(fù)端莊,鄭重道:“不行,遇到不熟的人,它會咬你?!?/br> 孟嵐就很失望:“我可以喂它吃的嗎?” “不可以,它有可能會把你——嗯,它不敢吃人,但會想咬著玩玩?!眹澜芙^。 孟嵐就更失望了,只是用嘆息了一聲:“還是上黨的可愛虎好,可摸可擼可騎?!?/br> 嚴江唇角微微一彎,眉眼間就帶上了一些嘲諷,那只胖到快三高的老虎,憑什么和他家花花相提并論,等將來回了上黨,他就要讓自家花花知道,它并不是在老虎里誰也不打不過的虎。 于是他把話題轉(zhuǎn)回去:“直接說吧,這次的貿(mào)易怎么算?” 按規(guī)定,一隊最多十五個人,如果嚴江與孟嵐組隊,那么按這次的貿(mào)易量,拿第一是沒有問題的,這就涉及到如何分配這些名額,孟嵐這邊是需要吳中的那些航海家支持貨物運輸,所以必然是有名額要分給他們的。 嚴江這邊,他一個人當然是無所謂,但他要敢一個人拿一個名次獎勵而不要其它——退了游戲立刻就會被他家里父親爺爺打飛白過來,爆捶到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這次就是分贓的大會。 但聊了一會后,兩邊互不相讓,孟嵐堅持要八個名額,而嚴江這邊,十個是底限。 兩邊一個搞傳銷牛逼一個搞詐騙專業(yè),都各自嘴炮,盡力抬高自己作用。 前者認為自己建城才能確定這次gdp的歸屬,否則從廣州到山東,那么長的海岸線,這只的遠洋船隊就是肥羊,必然會引起東晉王朝的注意,然后被士族瓜分,一個不留下。 嚴江則淡定表示,真要這樣他就殺過去了,請不要質(zhì)疑他在暗殺這方面的專業(yè)。 孟嵐表示自己以后要平定廣州,少不了名額來拉攏人心,身后的玩家們紛紛撇嘴,心說你什么用名額來拉攏人心了,不都是坑蒙拐騙加威脅么? 嚴江則表示不能只想著自己,這游戲的三輩時間和年輕體魄,對科學(xué)思考非常有用,而且要研究它的奧秘,需要更多專家入內(nèi)。 孟嵐表示我走的是內(nèi)部路線,只要把游戲打通關(guān)了,就知道這是真是假了。 兩方互不相讓,一時間,房間內(nèi)火花四射,花花都被這氣氛威脅到站起來了,做勢要撲,被主人一個巴掌拍到頭頂,委屈地趴下去,它氣得耷拉著尾巴,把頭扭到一邊,不理它的壞主人了。 一個玩家還趁機悄悄摸了它尾巴,得到了周圍人羨慕的目光。 真是猛與萌結(jié)合的完美寵物啊,難怪老大養(yǎng)老虎養(yǎng)的那么上頭,他們也想養(yǎng)啊。 他們相互眼神交流,相要慫恿哪個第一個去投喂老虎,至于說旁邊的戰(zhàn)斗——他們這些花花草草,就不摻合大象的爭吵了,大家搞不好以后要在孟姑娘手下混飯吃呢,從心一點,對誰都好。 而孟嵐和嚴江,還在就這次會產(chǎn)生多少收益,以及后邊會提供多少支持而討論,他們沒有動手,語氣也都甚是溫和,好像下一秒就能一起去約會的樣子。 但這樣討論下來,雙方都發(fā)現(xiàn)對方的底線和自己的想法相悖。 這就有點麻煩了。 嚴江和孟嵐都清楚,如果真的討論不下的話,孟姑娘是必然得退讓的,因為外部勢力可能會介入,孟嵐也不會想再收一次快遞。 嚴江不喜歡如此,畢竟這樣的話,就不是他的勝利,勝之不武。 所以,他摸著大老虎的脊背,思索數(shù)息,突然道:“不然,我們分隊好了?!?/br> 孟嵐眉眼一挑,露出了有感興趣的神色:“但是,如今草原的有肖妃,中間有秀兒,遼東還有希銀,都是大戶人家,我們要是把收益拆開兩份,搞不好一個名次也得不到。” 嚴江神色里帶著思考,對她眨了眨眼。 孟嵐秒懂,把房間里的其它人都趕了出出,房中便只剩下兩人一虎。 孟嵐這才微笑道:“您想怎么樣?” 有需求就有地位,看看,就這么一會,稱呼就變了。 嚴江卻并不覺得高興,他自己對平輩用敬稱時,那肯定不是尊敬,而是要把人家當肥羊宰的時候。 他嘆了一口氣,悠悠道:“蒼秀兒如今在薊縣搞開發(fā),但因為要同時顧及北方春耕,所以他的發(fā)力點,必然是的九月之后。” 那時候,農(nóng)閑下來,就是大開發(fā)的時間了。 “等你處理完這批貨,就會有大把資金,”嚴江懷著一點點的小內(nèi)疚,嘆息道,“所以,你可以用這些錢來支持徐策,抓緊時間,提前預(yù)定那邊的空閑人手,開發(fā)北境。以及,遼東的人口買……咳,人口遷移,也可以及時大單買入,免得秀兒第一?!?/br> 孟嵐看著面前看著清俊無害的男人,神情有點惋惜:“那還真是謝謝你了?!?/br> 她已經(jīng)明白了,這位的意思,到時這筆資金,可以再去北方的鬧一把,賺到的,也算他們一起的,到時再拆成兩隊,依然是前三。 大人的世界啊,心真臟。 所以…… “那就這么說定了!”孟嵐拍掌道。 嚴江微微點頭:“當然,做為保險,我會盡快起程回去薩珊波斯,以這次的成就,要求那位封我一塊國土,應(yīng)該問題不大,到時這邊的商隊貿(mào)易,應(yīng)該還可以加一份?!?/br> 如今東方五胡戰(zhàn)亂,印度的貴霜王朝崩塌,直接從源頭掐斷了絲綢之路的收益,而從絲路中獲利的薩珊波斯一下就損失了重大財源。 財力是支持國家軍備的基礎(chǔ),薩珊波斯現(xiàn)在外被羅馬帝國攻伐,內(nèi)有貴族和拜火教勾結(jié),南邊還有阿拉伯人反復(fù)叛亂,歷史里是連死三個皇帝才勉強穩(wěn)定下來,如今自己插手,帶去新絲路的航線,若能帶回國書,表示可以和廣州做專屬貿(mào)易,那開辟出來的新財源,讓那位皇帝賜他一個獨立港口做封國,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 嚴江心里估算了一下,一但把封國獻給女神,那邊的份量算起來,自己要不要廣州的收益都沒關(guān)系,但因為時間很緊,以防萬一,還是要準備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