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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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涯很是驚奇,欣喜的問:“此話當真!” 云初末露出不可置否的表情,鄭重的拍著他的肩膀:“自然當真!” 云皎看了看方才還很陌生的兩人,已經(jīng)勾肩搭背的稱兄道弟,意識到云初末將要做的事,她立即變得很是憤怒,指責(zé)道:“云初末,你怎么可以這么無恥!” 云初末攬著泠涯的肩膀,連目光都沒給她一個,繼續(xù)誘導(dǎo)道:“小孩子不用理她,來,我們進屋慢慢說?!?/br> 留下云皎咬牙切齒氣得直跺腳,那兩個人你請我讓的很快進了屋,云皎望著云初末的目光就差噴出火來,憤憤不平的揮了幾下拳頭,也氣顛顛的跟了上去。 泠涯來到明月居的本意是為了借用輪回石,輪回石雖然已毀,若是修繕一段時間,還是可以使用的,云初末居然欺騙人家畫骨重生,當真是猥瑣齷齪加無恥! 她很是不滿的走進客廳,剛進屋就聽云初末吩咐道:“小皎,去沏壺茶來。” “云初末你……”云皎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撲上去把他胖揍一頓。 緊接著,云初末轉(zhuǎn)過頭對她露出春光燦爛的笑容,看上去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語氣定定的:“云小皎姑娘,請去沏壺茶來?!?/br> 云皎頓時心虛,仿佛聽到了云初末來自心底的警告,不去就把她打死,膽敢搗亂就把她打死……云皎小心翼翼的瞥了泠涯一眼,迫于某人的壓力又訕訕的收了回來,她耷拉下腦袋,默默走到桌子邊拎起茶壺,很是消沉的邁步走出去了。 等再次回來的時候,云初末的話已經(jīng)說得差不多了,泠涯的神情看上去沉靜如水,并沒有什么異色,云皎給泠涯倒了一杯茶,輕飄飄的瞥了一眼云初末手邊的杯子,嘟著嘴輕哼了一聲,直接把茶壺放在了桌子上,轉(zhuǎn)過身在下座悠哉游哉的吃點心。 云初末的手里拿著玉笛,不解的敲了敲桌沿,看向云皎道:“這位姑娘,你身后兩丈三尺遠的地方,還坐著一個我呢?!?/br> 云皎背對著他,單手郁悶的撐著下巴,拉長了聲音:“沒看見?!?/br> 云初末藐視了她一會兒,轉(zhuǎn)過頭對泠涯抱歉道:“小孩子不懂事,讓兄臺見笑了?!?/br> 泠涯果然低首笑了一下,淡淡的道:“世上兒女如兄臺和姑娘這般者,能有幾人?朝朝暮暮,吵吵鬧鬧之中,當真令人羨慕的緊?!?/br> 云初末點頭回禮,皎白的衣衫纖塵不染,舉止亦是優(yōu)雅非凡:“兄臺與千姑娘的事跡才是感人肺腑,在下自當竭盡全力,兄臺盡可放心?!?/br> 云皎的心頭一跳,泠涯答應(yīng)了? 緊接著,又聽見云初末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無非是夸贊泠涯皇子是當時英雄,他的名字如雷貫耳,他的事跡舉世聞名,特別是他和千姑娘的感情如何動人心魄,好像如果泠涯不答應(yīng)畫骨重生,那就是對不起他“大英雄”的名號,以及辜負了千姑娘的一番深情般。 云皎憤怒的咬著點心,一塊塊色澤誘人的桂花糕,愣是被她看成了云初末的一張張厚臉皮,越往下越覺得聽不下去,她干脆捂著耳朵,氣顛顛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路過云初末的房間,她的腳步逐漸停了下來,他的房前種著幾株紅梅,每到下雪的時候,潔白的雪花落在赤色的花瓣上,像是冰清玉潔的美人兒,甚是好看動人。 云皎邁步走了過去,揪了一片梅花瓣,放在手心里仔細的端詳著,她黯然的耷拉著神情,靈動活潑的大眼睛里隱約透露著落寞,若是在從前早就下雪了,可是今年的長安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拖延至今,都沒能看到下雪的跡象,她還想和云初末堆雪人呢! 云初末說,愿意跟她像從前一樣生活,從那天開始,他果然一如既往的跟她玩鬧,惹她生氣,逗她開心,他們之間并沒有發(fā)生任何改變,在她沾沾自喜的以為可以永遠這樣下去,卻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的從前里還包括給人畫骨重生這一項,其實他的心里,到底還是放不下的。 那個叫作姝妤的女子,就那樣死在他的懷抱里,如果換做是她,也是永遠都忘不了的吧。 云皎黯然的垂下了眼簾,一滴眼淚從臉頰滑下落在手心的梅花瓣上,暈開淡淡的水痕,云皎一愣,望著那枚花瓣呆了許久,才面無表情的把它丟掉,在云初末的房里找到一把匕首,邁步朝向蓮池那邊走去了。 這幾天只顧著跟云初末玩鬧吵架,她都忘了蓮池里的錦鯉魚,云皎拿著匕首小心翼翼的走到池子中央,不一會兒就鑿開了一個冰洞,許是憋了太久,盆口大的冰洞邊很快就聚集了好幾條錦鯉魚,有的繞著冰洞游來游去,還有幾條露出頭來,望著云皎悠然自得的吐泡泡。 云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在其中一條的頭上輕輕摸了一下,誰知這條錦鯉魚受驚的劃了一下水,其他的也都像見鬼一樣的逃掉了。 云皎憤憤的哼了一聲,嘟著嘴抱怨:“我都說了,以后再也不會動你們了!” 她拾起冰面上的匕首,顫顫巍巍的走到岸邊,云初末不在身邊,她就無所事事,見時間還尚早,于是云皎精神困頓的打著呵欠,走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第131章 風(fēng)情花月濃(三) 傍晚時分,夕陽透過雕窗散落在內(nèi)室的地面上,地面折射出的微光映在鯉魚戲蓮的屏風(fēng)中央,暈開一片淡淡的緋紅。 云皎打著呵欠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習(xí)慣性露出傻兮兮的笑容,被褥里暖烘烘的極為舒服,她很是不滿足的伸了伸懶腰,這才不情不愿的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臉頓時一愣,云初末不知何時躺在她的身邊,幽涼晶亮的眼眸注視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像是在盤算怎么賣小孩。 云皎慢慢收斂了呵欠,訕訕的表情里帶著些許心虛,水靈靈的大眼睛與他對視良久,又默默的翻過了身,背對著云初末暗暗在心里腹誹,他什么時候來的,為什么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難道是因為先前沒有給他好臉色看,所以現(xiàn)在找她算賬來了? 正想著,就聽見云初末在背后開口,定定的語氣道:“小皎,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有點奇怪。” 云皎只覺得身體突然一僵,腦中的某根弦觸動了一下,她微微嘟著嘴,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哪里奇怪了?” 云初末單手撐著頭,視線居高臨下的落在了她的側(cè)臉上,很是不信任的瞇了瞇眼睛:“你是不是又闖了什么禍不敢跟我說,還是在背地里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云皎聽此,立即轉(zhuǎn)過身怒視他:“我才沒有!” “沒有?”云初末挑了挑眉,微涼的手指擒住她的下頜,目光如炬的打量著她:“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有點想躲著我?” “我我我……”云皎發(fā)現(xiàn),每次云初末靠近的時候,她就會莫名其妙的心慌,明明沒有做對不住他的虧心事,卻好像有什么秘密害怕被他發(fā)現(xiàn)一般,導(dǎo)致她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先前真的闖了禍,現(xiàn)在暫時想不起來,所以才那么沒有底氣。 她看著云初末的表情甚是純良無辜,語氣也柔軟囁喏:“……我沒有?!?/br> 云初末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身子突然矮了幾分,與云皎幾乎就在方寸之間,唇角處勾著壞壞的笑意,再一次試探的詢問:“真的沒有?” 云皎看著他靠近的俊臉,心里更是發(fā)慌,連忙撲騰著手腳從他壓迫的氣勢中逃了出來,嘴硬的反駁:“真的沒有!” 云初末也跟著起身,不緊不慢的向她爬過去,云皎頓時瞪大了眼睛,嚇得連連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床角,在云初末逐漸靠近的壓迫氣勢中,她心虛的抱著膝蓋縮成小小的一團,看上去又小又軟,委屈害怕的表情像是被人欺負的小姑娘。 云初末跪在被褥上,視線從底下打量著云皎垂下的臉,以及飄忽不定的眼神,挑眉試探的接近:“還說沒有?” 云皎羞愧的都快哭了,連她自己都開始覺得不正常,從前跟云初末打打鬧鬧,恨不能每天大戰(zhàn)上八百回合,即使被他修理的再慘,也不帶那么沒出息的,可是現(xiàn)在云初末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她就緊張害怕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從前受到的虐待太多,以致于她現(xiàn)在都成了驚弓之鳥? 云初末看著她的樣子,細不可聞的輕哼了一聲,慢慢接近:“你個小沒良心的,居然還想幫著外人,是不是要我再修理你一頓,你才會記住從前的教訓(xùn)?” 云皎頓時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原來云初末是在怪她試圖阻攔泠涯畫骨重生,本來嘛,若是再等上幾個月,泠涯就能從輪回石里查探到心上人的下落,根本就不用奉獻出自己的靈魂,云初末的這種做法,她當然不認同了! 不過既然泠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云初末的條件,她就不好再干涉什么,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見云初末還在靠近,她激靈了一下,下意識的伸手去擋,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再過來啊啊啊……” 云初末一愣,難得的聽一次話,停在她的身邊,上下左右的打量著云皎:“怎么了???你到底哪里不對勁兒了?” 云皎也覺得自己有點反應(yīng)過激,她訕訕的放下手,繃著神色看向了他,勉強保持著鎮(zhèn)定:“有……有嗎?我明明就很正常?!闭f著,還很若無其事的伸手捋了捋發(fā)絲,以證明自己確實很正常。 云初末幽涼沉靜的目光注視著她,片刻后冷不丁的問:“云皎,你覺得我怎么樣?” 云皎一呆,對著他的視線:“還,還好?!?/br> 云初末的神色越發(fā)的意味深長,繼續(xù)問:“你覺得我對你怎么樣?” 云皎想了一下,綜合所有不利和有利要素,關(guān)鍵時候還不忘拍云初末的馬屁,以及讓他意識到從前對她的態(tài)度有多過分,最終折中答:“還好?!?/br> 云初末單手撐著身體,另一只手緩緩擒住了她的下頜,扳過云皎的臉,探究的目光注視了良久,才撲哧一聲笑了,順勢轉(zhuǎn)身盤腿坐在床榻上,發(fā)神經(jīng)的笑個不停。 云皎本來就緊張,現(xiàn)在看他笑成這樣,心里更是發(fā)虛,不由憤怒的指責(zé):“你笑什么!” 見云皎發(fā)怒,云初末立即識相的伸出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唇瓣,眉目間卻還是強忍著溫暖燦爛的笑意,他平復(fù)了一會兒,才終于收斂了忍不住發(fā)笑的心情,臉色一本正經(jīng),放下手不緊不慢的道:“沒什么,只是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云皎水靈靈的大眼睛注視著他,顯得很是好奇,試探的問:“什么事情?” 云初末側(cè)過頭又打量了她幾眼,壞壞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懷好意,他的轉(zhuǎn)過來,悠閑自在的看著鯉魚戲蓮的屏風(fēng):“皎,你覺不覺得這扇屏風(fēng)應(yīng)該換一換了?” 云皎又是一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扯上這件事了,她也看了一眼屏風(fēng),遲疑的道:“這個是你去年給我畫的啊,才用了不到一年?!?/br> 云初末的眼睛瞇了瞇,定定的注視著屏風(fēng):“我現(xiàn)在又不喜歡鯉魚戲蓮了。” 云皎撇了撇嘴,揶揄的問:“那你現(xiàn)在喜歡什么?” 云初末轉(zhuǎn)頭看向了她,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壞主意,所以笑得有些猥瑣:“我現(xiàn)在比較喜歡鴛鴦戲水。” 云皎的表情里充滿了鄙夷,鯉魚戲蓮和鴛鴦戲水不都差不多么?她的思緒頓了頓,陡然意識到正事:“你別想岔開話題,說,你剛才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事情?” 云初末不是滋味的扯了扯唇角,望著屏風(fēng)的神情悠然自得,身姿優(yōu)雅而慵懶:“你那么想知道?。俊?/br> 聽到云皎堅定的嗯了一聲,他又慢悠悠的補充了一句:“我不告訴你!” “你你你……”云皎氣得跺腳,立刻傾身朝他撲了過去,準備施展自己的撒嬌粘人大法,沒想到云初末突然起身,害得她直接可憐巴巴趴在了被褥上。 云皎憤憤的拍打著被褥,委屈的瞪著他指責(zé):“云初末,你怎么可以這么狡猾啊啊啊……” 望著某人惱羞成怒的模樣,云初末的眉梢瞬間蕩開燦爛的笑意,映襯著緋色的晚霞顯得越發(fā)清俊溫柔,美得動人心魄,他回身走了兩步,微涼的手指挑釁般勾了一下云皎的臉頰:“快去做飯,端到我房里來。” 面對強權(quán),云皎誓死抵抗,垂死掙扎:“我不!” “你說什么?”云初末挑了挑眉,抱臂居高臨下的藐視她,陰陽怪氣的道:“你看起來很想被打死呢!” 他頓了頓,作勢要拉云皎起來:“嘖嘖,正好我想吃烤人rou了,來,我們到廚房慢慢說?!?/br> “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面對強權(quán),云皎整個人像八爪魚似的巴住自己的床,生拖硬拽怎么都拉不開,痛哭流涕的求饒:“云初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云初末這才滿意的住手,手指若有所思的敲著自己的唇瓣,想了一會兒,才掰著手指數(shù)道:“我要吃蟹黃鮮菇、玉簪出雞、夜合蝦仁、清湯雪耳、鹿羧水鴨……嗯,暫時就這些,我想到再告訴你,你做不好,我就打死你?!?/br> 說完,他就邁步朝著門外走了,很囂張的打了一個呵欠,又扭著脖子伸了伸懶腰,走出屋外的時候,身形迅速的閃到窗邊,透過縫隙看到云皎正在床上氣得打滾,他忍不住掩唇笑了,陰柔精致的眉眼中盡是寵溺和溫柔,低低的聲音輕念了一句:“笨蛋?!?/br> 夕陽已經(jīng)完全消逝在天邊,只留下幾道晚霞彌漫在即將到來的夜色中,萬物都仿佛染上了些許醉意,讓人看了就覺得微醺的歡愉。 云初末饒有興致的頓步在自己的房門前,負手站在長廊邊,遠遠的注視著那幾株瘦梅,恍惚記起前段時間某人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說這幾株梅樹生病不肯開花,沒想到不知不覺間,竟已開得這般絢爛。 云初末悠然的目光望著,良久之后,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依舊帶著溫淺寧和的笑意—— 不止是它們,他的花兒也快盛開了呢! 第132章 風(fēng)情花月濃(四) 三天之后的月圓之夜,泠涯皇子準時來到了明月居,趁著云初末正在準備畫骨重生的東西,云皎小心翼翼的接近他。 她端著重塑身體所需的泥土,走到庭院的石桌旁,面對著泠涯坐了下來,思前想后的猶豫道:“其實……若是利用畫骨重生之術(shù)回到過去,你的魂魄會被長空之境吞噬,永世都無法超生了?!?/br> 泠涯默默頷首,淡淡的回答:“我知道?!?/br> 此情此景,與銀時月當時來到明月居的時候何其相似,想起那個高貴美麗的邪魔,云皎的心緒凄然,低下頭囁喏道:“即使你得到了她的消息,也無法與她,這樣……值得么?” 泠涯聞言,細不可聞的笑了幾聲,語氣聽起來甚是悲涼:“我這一生都在權(quán)衡利弊,步步斟酌算計,可是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那些曾經(jīng)無比渴望的東西都不是我想要的,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呢?現(xiàn)在想來,這世上原就沒有所謂的對等平衡,心甘情愿即是值得,身不由己便是不值得了?!?/br> 他的神情平靜,似在回想著什么:“輪回轉(zhuǎn)世固然會是新的開始,可是我并不想忘記她,甚至還想借此機會,與她在過去的時光里重逢……” 見他的心意已決,云皎也不再勸說下去,只是試探的問:“有什么……我們可以幫忙的么?” 泠涯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道:“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話,可否幫我跟著雪衣,我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云皎點了點頭,回答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只不過在長空之境里,你所做的事情要盡量與幾百年前相符,若是有所更改的話,那位姑娘的歸處也可能會因此改變?!?/br> 泠涯頷首算是答應(yīng)了下來,他猶豫片刻,才淡淡道:“其實在下不明白,姑娘身為人類,為何留在此處?” 云皎一愣,很是不解的問:“我從很小的時候就住在明月居的,若是不留在這里,又該去哪里?” 泠涯的眸光淡淡,可能先前是人類的關(guān)系,所以對于云皎也保持著善意和好心:“三界之內(nèi),六道的生靈都有屬于他生存的地方,姑娘既然是人類,自然就該回到人類的世界去。” 對于泠涯的說法,云皎顯得有些不可置信,她從未想過要回到人類的世界去,現(xiàn)在的生活雖然有點奇怪,但是她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比外面的世人好過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云初末就在這里,她怎么可能會拋下他離開明月居? 心知泠涯是為了她好,所以云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只會說我,你自己不也是眷戀人世不愿離去?我在明月居里生活了百年,見過千千萬萬個流落世間,與前世糾纏的鬼魂,說什么三界六道,萬物生靈自有其歸屬,須知天地有情,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規(guī)定擺在那兒,遵不遵守還是要看我們自己的決定?!?/br> 泠涯聽她說自己已經(jīng)活過了百年,一開始還有些驚訝,但想到先前遇到的那位貴公子,便也了然的釋懷,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想到自己居然說了這么一大段富有哲理的話,云皎的臉上帶著一貫沾沾自喜的小聰明,對自己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她正得意著,又聽泠涯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知姑娘想過沒有,若是你在乎的那個人終有一天會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去,到那時你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