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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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皎稍愣了片刻,語氣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我……我可能會去找他。”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到那時會做些什么,自從發(fā)現(xiàn)云初末的身份后,諸如此類的問題她想過許多次,若是有天云初末回到了屬于靈的世界,留下她一個人守在明月居里,未免煢煢落落,顯得太過孤單,或者說,如果沒有了云初末,她就完全活不下去。 “哦?泠涯兄以為……我終有一天會去哪里?” 身后傳來戲謔清淡的聲音,云初末邁著步子朝向他們走了過來,俊眉微微挑著,臉上泛著慵懶散漫的笑意,然而眼眸中卻是冷冽分明。 云皎跟隨云初末多年,自然清楚他現(xiàn)在有點不高興,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云初末云初末,你看我找得這個土好不好?” 云初末的瞥了一眼,神情清冷傲慢:“我覺得……不夠好?!?/br> 云皎立即變得很憤怒,這種土可是她花了大功夫挖來的呢,她微微嘟著嘴,不樂意的哼了一聲:“哪里不夠好了!” 云初末有些敵意的目光看向了泠涯,甚至平淡的道:“這種黃土色澤均潤,氣味芬芳,不太符合泠涯兄的為人?!?/br> 他頓了頓,陰柔精致的容顏里泛起淡淡笑意,語氣悠然的道:“像泠涯兄這種,就應(yīng)該挖蓮池里的爛草泥。” “你你你……”云皎氣得說不出話來,跟云初末認識了這么久,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他還挺記仇。 泠涯倒是不怎么介意,他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對云初末誠懇歉意道:“在下念及云姑娘的身份,不宜在妖魔鬼物之間生存,一時失言,還請云兄不要見怪?!?/br> 云初末繃著的臉色立即松動下來,優(yōu)雅沉著的微笑:“泠涯兄客氣了,東西我已準備好,這邊請?!?/br> 他說著,又偏過頭看向了云皎,似乎是被她那句“我可能會去找他”成功討好,所以眼里帶著瀲滟婉轉(zhuǎn)的笑意,連語氣都溫柔了不少:“小皎,記得準備宵夜,端去我房里等著。” 心知云初末又在故意把她支開,云皎不樂意的扁了扁嘴,悶悶的奧了一聲,轉(zhuǎn)身朝向廚房走了。 她的宵夜剛剛做到一半,就聽見外面?zhèn)鱽沓翋灥睦茁?,不過泠涯生前到底是人類,縱使已經(jīng)有了幾百年的修為,跟銀時月和緋悠閑這種邪魔妖怪也是沒法比的,因此替他畫骨重生所帶來的天譴之力很是低微,連明月居外的結(jié)界都沒有什么大的震動,所以云皎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甚至還有興致胡思亂想。 云初末剛才為什么會生氣呢?是因為泠涯勸說她離開明月居么? 她沾沾自喜的想著,果然云初末平時裝做對她一點兒也不在乎,其實都是假的,他不知道有多怕她會離開他呢!要知道她會做飯,還會澆花,冬天的時候還能給他暖床,這么賢良淑德,又溫柔體貼的弱女子,現(xiàn)在打著燈籠都很難找到。 于是賢良淑德的弱女子饒有興致的做了四種宵夜,哼著小曲兒一蹦一跳的送到云初末的房間,推開房門居然發(fā)現(xiàn)云初末已經(jīng)坐在桌子旁等著了,她有些驚訝:“這么快?” 云初末幽涼沉靜的目光看向她,定定的語氣道:“我還以為,是明月居里沒有水,你臨時去挖井了呢!” 云皎頓時被他打擊的抬不起頭來,悶悶不樂的撇了撇嘴,雖說云初末對她沒有表面上那么不在乎,可是偶爾說句好聽的哄一哄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她把宵夜放到云初末的面前,單手撐著下巴,不冷不熱的道:“四種宵夜隨便選,都是你愛吃的?!?/br> 云初末意外的挑了挑眉,含著笑意的目光又看向了云皎,見到她悶悶不樂的模樣,忍不住勾唇道:“小皎?” 云皎偏過頭,只留給他一個側(cè)臉,依舊不冷不熱的:“干嘛!” 云初末垂眸打量著桌子上的宵夜,挑出一碗親自端到她的身邊放下:“跟我一起吃宵夜吧?!?/br> 云皎細不可聞的輕哼了一聲,嘟著嘴:“我不餓。” 云初末起身挪到她旁邊的位子上,湊到她的跟前故作疑惑的問:“咦,是誰惹我們家云小皎生氣了?” 云皎被他逗得想笑,卻還是拼命忍住,繃著臉色做出冷若冰霜的模樣,悶悶的回答:“沒有?!?/br> 見云皎居然毫無反應(yīng),云初末有些不是滋味的扯了扯唇角,繼續(xù)厚顏無恥的套近乎:“我知道了,難道是那個泠涯皇子?” 云皎立即變得很憤怒,放下手,扭過頭,水靈靈的大眼睛怒視他:“明明就是你!” 云初末伸出手指抵著自己的唇瓣,陰柔精致的俊臉顯得很是無辜:“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見到云皎氣鼓鼓瞪他的樣子,他連忙識相的改口:“都是小生不好,無意惹惱了姑娘,不知要怎樣做,姑娘才肯原諒小生呢?” 云皎憋著笑,單手悠然的撐著下巴,仰著頭嘟嘴道:“對我說句好聽的話,我就原諒你?!?/br> 云初末很不是滋味的扯了扯唇角:“……不會說好聽的話?!?/br> 云皎立刻不滿的大哼了一聲:“那夸一夸我總可以了吧?比如我的優(yōu)點什么的……” 云初末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面不改色的道:“你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有我這么好的人陪在身邊。” “你你你……”云皎氣得直跺腳,立即站起來往門外走。 “喂……”剛走了沒兩步就聽見云初末悠然的聲音,某人自在清閑的撐著下巴,不咸不淡的補充了一句:“那位暖床的姑娘,你走錯方向了?!?/br> 第133章 韶光日月淺(一) 十二月的北朝,天上紛紛揚揚下著大雪,山川草木皆披著一層銀白。 大雪封路的山谷中,數(shù)百個兵將護衛(wèi)著一輛馬車不緊不慢的前行著,這輛馬車前駕著八匹高頭大馬,個個驍勇膘肥,雄姿英發(fā),車身上裹著淡金華貴的綢布,車蓋下鵝黃的流蘇隨風(fēng)飄舞,跟在兩旁的騎兵還扛著祥云旗幟。過路人都知道,在北朝能夠享此殊榮的皇親國戚,除了掌握實權(quán)的休邑王之外,便只有那個空有地位的泠涯皇子了。 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可是北國的朝廷卻十年都等不來一個君主,原因是北朝的老國君駕崩后,身為長皇子的泠涯年紀尚小,朝政大權(quán)被他的皇叔休邑王奪去,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洗脫自己竊國的污名,休邑王自封為攝政王,而把泠涯皇子立成了無限期的傀儡儲君。 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休邑王還特意下了一封陳情詔書,痛哭流涕的寫了好幾千字,左引旁證,甚至把千古賢臣周公旦都扯出來了,大致的意思就是皇子的年紀尚小,還不能處理朝中大事,就由他這個做皇叔的代為管理朝政,等小皇子長大了,成為能夠獨當(dāng)一面的國君,他這個攝政王也就可以隱退了。 可惜十年過去了,泠涯如今已及弱冠,休邑王卻似乎忘記了自己當(dāng)年的承諾,硬是把著攝政王的權(quán)力不肯退位,朝中大臣雖心有不滿,卻無一人敢直言上諫者,只能希望泠涯皇子忍辱負重,蓄積力量早日把皇位奪回,也好重整北朝十年來繁雜混亂的朝綱。 泠涯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喚作伯涯,兩兄弟一武一文,一剛一柔,雖在休邑王明槍暗箭的迫害下,日子過得極為艱難,卻終究沒有讓期待他們的臣民失望,內(nèi)到朝廷三省六部,外至邊關(guān)北塞軍營,都安插了他們的羽翼勢力,現(xiàn)在只要振臂一呼,誅殺反賊指日可待。 正好這些天邊關(guān)賊寇四起,大隊的響馬洗劫集鎮(zhèn)村莊,守衛(wèi)邊關(guān)的裴照將軍沉著應(yīng)對,不到半個月就將這些賊寇盡數(shù)剿殺干凈,朝廷為了表彰裴照將軍的功績,特意加封他為上將軍,泠涯更是借助這個機會,決定離開帝京前往邊關(guān)與裴照會面。 馬車內(nèi),泠涯的手里握著暖爐,身旁還圍著純白厚重的狐裘,環(huán)佩錦衣,上繡著金線精巧的麒麟,他靠在軟榻上,悠然閑適的閉目養(yǎng)神。 想起不久的將來,他和弟弟就能洗刷這些年在休邑王yin威下所承受的恥辱,他的神情越發(fā)的熱切,錦袖中的手用力收緊,唇角處逐漸勾起一抹陰冷的微笑。 馬車忽然晃了一下,停在了路上,泠涯緩緩睜開眼睛,威嚴問道:“默風(fēng),怎么回事?” 走在前頭的秦默風(fēng)遙望前方的路途,不由蹙了蹙眉,他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馬車前跪下道:“皇子殿下,不好了,前方的山石崩塌,道路都被阻住了?!?/br> 泠涯順勢靠在軟榻上,不緊不慢的道:“派人清理干凈就是了,不要耽誤本王的行程?!?/br> 秦默風(fēng)的手里拄著劍,低首領(lǐng)命答:“是?!?/br> 他剛轉(zhuǎn)身還沒走出兩步,突然聽到馬車里傳出冷厲的聲音:“回來!” 秦默風(fēng)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一道冷箭破空而來,瞬間穿過馬車的窗戶,直直的朝向泠涯刺了過去,秦默風(fēng)嚇得面如土色,失聲喊到:“殿下——” 馬車里,泠涯的身體猛然一側(cè),鐵箭從他眼前兩寸的地方穿了過去,險險的插在了后方的車身上,箭尾受到反彈的力道發(fā)出錚錚的顫音,他不待遲疑,干脆利落的抽出腰間的佩劍,撩開車簾走了出來。 此時的隊伍嚴陣以待,幾十個護衛(wèi)軍嚴密守護在馬車周圍,秦默風(fēng)由于受到驚嚇,一時慌神居然都忘了向主子施禮,連忙走到泠涯的身旁,焦急問:“皇子殿下,您沒受傷吧?” 泠涯看了他一眼,細不可聞的輕哼道:“默風(fēng),你是我挑選出來的人,本該比常人更能臨危不亂才是,若是這點小風(fēng)波都擺平不了的話,你這將領(lǐng)的位置也該換人了?!?/br> 秦默風(fēng)聽到他的話,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職,面帶愧色的低首:“是,末將情急失態(tài),請殿下恕罪?!?/br> 叢林之中,發(fā)出簌簌的聲響,幾十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手持彎刀,飛速的向這邊殺了過來,這些人訓(xùn)練有素,很快就將他們圍在了中央,兵將們手持刀劍長矛,面對著殺氣凜然的黑衣人,神情間充滿了警覺和戒備,大雪紛飛的落下,陰冷的寒風(fēng)呼嘯在兩隊人中間。 秦默風(fēng)守護在泠涯身邊,望著這些黑衣人不由皺起了眉,他也算是北朝數(shù)得上的高手,自然清楚這些人的實力,雖說是他們這邊人多勢眾,但若真要動起手來,只怕他和將士們拼了性命,也無法保證泠涯皇子的安全。 他緩緩抽出了自己的佩劍,沉聲問道:“你們是什么人,膽敢阻攔皇子殿下的御駕?” 那些黑衣人一動不動,似乎都在等待著領(lǐng)頭的吩咐,為首的黑衣人低沉沙啞的冷笑了一陣,刀鋒指著泠涯,陰毒的聲音道:“泠涯皇子,你的死期到了?!?/br> 一個副將擋在泠涯和秦默風(fēng)的前面,側(cè)首斷喝道:“將軍保護殿下先走,我等斷后!” 話音剛落,雙方就動起手來,那些黑衣人的武功詭異毒辣,將前來阻攔的兵將殺死還不夠,彎刀恍若游龍,只能看到一道道恍惚的白光,愣是把尸體砍成了好十幾段才肯罷休,鮮血淋淋的尸塊倒在雪地里,觸目驚心的駭人。 泠涯的英眉緊皺,手中握著長劍,跟秦默風(fēng)一起突出包圍,一隊兵將護衛(wèi)著他們朝向深谷跑去,如今天氣惡劣,道路都被冰雪覆蓋,進入山谷的路更加不好走,他們很快就被那群黑衣人趕上,退無可退,只能咬牙拼著性命去抵抗,原本一百多人的隊伍,轉(zhuǎn)眼之間只剩下幾十個傷兵,泠涯和秦默風(fēng)的身上也負了幾道劍傷。 面對如此險峻的局面,泠涯的神情中依然看不出一絲紊亂,冷冷的輕哼了一聲,語氣冰寒而沉著:“看來,皇叔這次是真的要取本王的性命了。” 泠涯的手里握著長劍,華貴的長袍在寒風(fēng)中輕輕蕩起,面對向自己攻來的殺手,他的身體一側(cè),險險躲了過去,劍鋒偏轉(zhuǎn),手起刀落間已斬殺三四個黑衣人,可惜他現(xiàn)在畢竟受著重傷,動作牽扯到傷口,汩汩的涌出鮮血,胸口的金線麒麟已被血跡浸濕,英武沉著的面容上亦是冷汗森森。 他們在打斗中不斷向深谷中倒退著,護衛(wèi)軍的人數(shù)越來越少,黑衣人窮追不舍,直到把他們逼到了萬丈懸崖之上,為首的黑衣人哈哈笑道:“泠涯皇子,休邑王有命,若是你肯束手就擒,興許還能留你一條性命?!?/br> 此時保護泠涯的兵將只剩下不到十人,他們身上都負著重傷,卻還在咬牙堅持,面對無論人數(shù)還是實力都比自己強的對手,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人類就是這點比較奇怪,知道自己即將死去,反而會激發(fā)出更大的勇氣來。 泠涯緊緊盯著那些黑衣人,雙手豎起了自己的長劍,朗聲道:“本王今日殞命于此,得以諸位兄弟拼死相隨,雖死猶榮,大丈夫頂天立地,貴在活得光明磊落,豈可為一己安穩(wěn)茍且偷生?如今jian臣當(dāng)?shù)溃渷y朝綱,誰肯與我誓死殺敵?” 他的話音剛落,秦默風(fēng)首先跪了下來,那些將士們也跟著跪下,沉聲道:“臣等愿意!” 泠涯持劍向前走了幾步,如玉雕琢的臉上染著血跡,卻依舊堅毅英武,那些傷痕累累的將士,全身狼狽血污,士氣卻是無比高昂,他們像是從煉獄里殺出的戰(zhàn)神,神情間盡是視死如歸的悲壯與豪情。 打斗聲回蕩在山谷之間,兵器相交劃出刺耳的凜寒,浴血奮戰(zhàn)的兵將終于不再躲避,向那群黑衣人撲了過去,即使被彎刀砍傷都沒有皺一下眉頭,反而發(fā)狠的握著對方的刀鋒,長劍揮下斬斷了對方的手臂,面對這樣不要命的打法,就連殘忍如斯的黑衣人都開始膽怯,為首的黑衣人以眼神示意,在后方的刺客立即架起了弓弩。 鐵箭劃破長空,朝著他們嗖嗖的射了過來,泠涯的左肩中了一箭,傷口汩汩的流著鮮血,臉色因為劇痛變得慘白,他粗粗的喘息著,一邊拼盡全力斬殺襲來的黑衣人,一邊揮劍阻擋如雨的鐵箭。 秦默風(fēng)的右臂被砍了兩刀,動作不像從前那樣敏捷,力道也大不如先前,望著自家主子傷痕累累的模樣,他的心中愧疚萬千,看到兄弟們誓死頑抗的情景,頓時又升起了無盡的豪情。 突然,為首的黑衣人手臂架起弓弩,對著正在奮戰(zhàn)的泠涯心了過去,秦默風(fēng)大腦一片空白,朝著泠涯飛撲過去:“殿下——” 鐵箭應(yīng)聲刺入了他的后背,兩個人被沖擊的力道帶出去好幾步,朝著萬丈的懸崖直直的跌了下去。 第134章 韶光日月淺(二) 幾天后,泠涯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臉頰傳來冰涼的觸感,他不適的皺了皺眉,勉強撐著精神動了一下,身上頓時傳來陣陣劇痛,先前被彎刀砍傷的肩膀,在冰寒的天氣里已經(jīng)結(jié)痂,動作牽動到傷疤頃刻又裂出血來,泠涯悶哼了一聲,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秦默風(fēng)就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所幸從懸崖落下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平趴在雪地里,那支鐵箭還好好的插在他的后背上,只是不知受了這么重的傷,他是不是還活著。 泠涯半跪著身體咬牙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向秦默風(fēng)走了過去,不小心被樹根絆了一下,他失力的撲倒在秦默風(fēng)的面前,緩緩伸出手去試探他的鼻息,覺察到秦默風(fēng)還有呼吸,他放心的呼了口氣,不由低笑道:“你小子,倒是命大……” 他翻身癱倒在雪地里不能動彈,先前射中左肩的鐵箭,由于墜崖時被身體壓到,又往血rou里刺進了許多,他疼得臉色發(fā)白,虛弱無力的咳嗽了幾聲,遙望著灰白陰暗的天空干巴巴的笑了幾聲。 原本想前往邊關(guān)和裴照回合,沒想到休邑王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在路上埋伏刺殺,現(xiàn)在落在這么一個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所幸保住了一條小命,真不知道是該埋怨,還是該慶幸了。 冬天的樹林一片寂靜,耳畔依稀還能聽到犬吠雞鳴之聲,想來此處不遠的地方應(yīng)該有村莊,秦默風(fēng)雖然沒死,但是身上的傷卻是很重的,如果趕在天黑之前不能投宿人家的話,不僅是秦默風(fēng),連他的性命都很難保。 泠涯休息了一會兒,總算恢復(fù)了一些體力,他跪倒在秦默風(fēng)的身邊,伸手把他扶了起來,艱難緩慢的邁著步子,朝向樹林里裊裊升起的炊煙走了過去。 這種偏遠村莊,平時極少有外人來,泠涯生怕他和秦默風(fēng)這副模樣會嚇壞村里人,招來不必要的禍端,所以他悄悄摸進了距離村子較為偏遠的一家酒坊中,時間接近傍晚,酒坊中并沒有客人,他扶著秦默風(fēng)從后門溜進了小院,又被濃烈的酒香吸引到簡陋破舊的土窖。 土窖里擺著各種各樣的酒壇,中央還置著由門板搭建成的平臺,泠涯不作遲疑,連忙把秦默風(fēng)平放上去,又摸索著找到半壇烈酒,咬牙撕開秦默風(fēng)后背衣服的布料,趁著酒窖昏暗的燈火,這才看到秦默風(fēng)的傷勢比他想象的要嚴重的多,鐵箭插得很深,傷口翻出的血rou已經(jīng)潰爛,沿著箭身還化出惡臭深褐的血膿。 他不忍的轉(zhuǎn)過了頭,伸手握住了插在秦默風(fēng)背后的鐵箭,猛然用力拔了出來,也許是太疼的原因,秦默風(fēng)嗷了一聲清醒過來,又立即被泠涯緊緊捂住了嘴巴。 過了一會兒,約摸著秦默風(fēng)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泠涯這才松開了手,壓低聲音威嚴道:“不要出聲?!?/br> 秦默風(fēng)額上的冷汗如瀑,汗珠從額頭滑下聯(lián)成一道道水漬,他咬牙堅持道:“殿……殿下,您還好吧?” 泠涯斜斜的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比你好?!?/br> 緊接著,順手拎起木板的那壇烈酒朝他的后背澆了下去,秦默風(fēng)頓時瞪大了眼睛,額上由于強忍疼痛暴出青筋,臉色漲得通紅,全身劇烈顫抖不已,他忍不住想叫出聲,一想到泠涯皇子的命令,只得伸出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發(fā)出沉悶的低哼聲。 泠涯生在皇宮,雖然沒有實權(quán),到底還是錦衣玉食長大的,怎么可能知道替人治傷這種事,所以在拔掉鐵箭之后,他望著秦默風(fēng)血rou模糊的后背沉默了半晌,遲疑的道:“默風(fēng),你后背的rou都爛了,再這樣下去的話,傷口可能會惡化,要不我把那些爛rou割下來吧?” 秦默風(fēng)嚇得激靈了一下,連忙道:“殿……殿下,不用了……”他在心里叫苦,早知道這樣的話,還不如從懸崖上直接摔死呢! 泠涯看了他一陣,眼神威嚴的瞇了瞇:“你該不是怕疼吧?” 烈酒蝕得傷口劇痛,秦默風(fēng)趴在木板上直發(fā)抖,俊臉皺的像苦瓜,虛弱無力的道:“殿下,您先讓微臣……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