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嗯?” “你也抱抱我呀?!?/br>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二:重金收購一雙沒看過這個面的眼睛。 畫室試口紅的梗出現(xiàn)在第 13 章。 第36章 彎腰, 靠近, 馮殊的臉在視線里慢慢放大。 夏知薔不由捏緊拳頭,睫毛抖得如同輕顫的蝴蝶翅膀。等距離近得不能再近時, 她還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這是要抱,還是要親??? 或者是……都來? 怪不好意思的, 夏知薔索性合上了眼睛。 她額頭被人彈了一下。 雙手捂住敲疼了的腦門兒, 她滿頭霧水地看向馮殊。對方已經(jīng)直起腰, 正從容不迫地整理著白大褂的袖口和領子, 看樣子,完全不吃夏知薔剛才那一套。 夏知薔一時挫敗非常:“干嘛打我?!?/br> “太笨?!彼p輕吐出個字。 “怎么笨了?” “重新算算, 你到底是兩歲零多少個月?” 自己……算錯了? 尷尬地僵住,夏知薔轉著眼珠子在心里又合計了幾遍,重新報了個數(shù)字出來。 她額上又挨了一下。 “三位數(shù)加減乘數(shù)都算不清楚, ”馮殊來回搓了她發(fā)頂幾下, 無語又好笑,“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夏知薔想也沒想:“你啊?!?/br> “……” 不知她是哪里學的這些奇奇怪怪的“尬撩金句”, 假咳一聲,馮殊面上嗤之以鼻,耳朵這個叛徒卻已光速變紅發(fā)燙。 強繃住臉把人打橫抱到病床上, 他轉身就往外走,非說手上事情沒做完。 夏知薔問什么時候再過來、好一起吃晚飯, 馮殊只道:“等你算明白,也差不多了。” 算就算。 在手機計算器上左摁摁又摁摁,等連續(xù)三次得出同一個數(shù)字, 夏知薔大喜過望——這回肯定是對的! 正好,門口響起踱步聲。 “馮殊!我算出來了,是兩歲零兩百七十四個——”看清來人,夏知薔燦爛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被她毫不掩飾的失望表情刺痛,季臨淵胸口像堵著團燒著了的棉花一般,吐不出,咽不下,又灼又脹,無法排解。 自作多情的花束早被扔了,兩手空空的男人,只帶來了一陣濃重的煙草味。 他強裝自得地坐在了床對面的沙發(fā)上。 “上回說得很清楚,要么殺了我,要么放了我,”夏知薔渾身的細胞瞬間警戒,連遠端的腳都不自覺收了回來,往軀體這邊縮,“你不講信用?!?/br> “我當時答應你了?貌似沒有吧。”季臨淵雙手扣在翹起的膝蓋上,面色自若。 懶得同他多話,夏知薔轉身去按床頭的護士鈴,鐵了心要把人趕走。 身體扭轉的瞬間,她腹部尚未恢復好的傷口被牽扯到,瞬間生出股難以忍受的劇烈疼痛來。 五官糾結在一起,夏知薔忍不住輕哼了聲,上半身也順勢往前一栽,還好手快,及時給撐住了。 季臨淵不知何時已來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扶:“你——” 夏知薔立即往旁邊一縮,完全下意識的反應,真實而殘酷。忍住痛,她再次探出手臂,掙扎著去摁護士鈴。 有人替她做了。 季臨淵連按了兩次:“不知道疼?躺著?!卑l(fā)號施令的語氣中藏著的關心,生硬又不自然。 夏知薔額上全是疼出來的汗,氣喘不止:“不,不用你管?!闭f罷翻身靠坐回去,寬大的病號服掛在身體上,肩膀線條薄而尖削。 較勁似的在床邊又站了幾秒鐘,季臨淵頹然退到沙發(fā)處,重重坐下。深吸口氣,他指了指病房門: “大門開著,人來人往,能發(fā)生什么?何況你還病著,我就算……我們的父母已經(jīng)結了婚,我來醫(yī)院探望一下,合情合理,你沒必要這么大反應?!?/br> 走廊上時不時傳來的腳步聲推車聲說話聲,讓夏知薔精神放松了點。 她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好。那現(xiàn)在你看也看了,話也說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為什么這么著急讓我走?怕你那個閃婚老公看到嗎?”季臨淵問,“還是說,你心里本來就有鬼?” 又來了。 夏知薔無語:“什么有鬼?我坦坦蕩蕩?!?/br> 他笑了笑,臉上寫著不信,自說自話:“說實話,我不是很理解,你為什么要為了這么一份……‘事業(yè)’,去熬夜,以至于把身體拖成這樣。但如果你堅持想繼續(xù)做現(xiàn)在這行,也行。我可以注資,再多招點人手過來,辦公地點也會提供給你,錢不是問題……”見夏知薔根本沒在聽,季臨淵微微蹙眉,“不滿意?你到底還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走?!?/br> 雞同鴨講,夏知薔急得想罵人。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永遠搞不懂季臨淵在想些什么。 年少時,他是將她視若空氣的“哥哥”。那時候,任憑夏知薔如何努力,功課始終不盡人意。葉青讓寒暑假過來探親的兒子教meimei做作業(yè),冷心冷面的少年將眉頭一揚: “meimei?我就一個meimei,她成績很好,不需要人教?!?/br> 對方明顯是不待見自己,夏知薔自然不會上趕著碰鼻子灰。怕葉青難堪,她還懂事地說:“我笨,不好教,還是自己學吧。哥哥這么忙,就不麻煩他了?!?/br> 季臨淵聽到后嗤笑了一聲,她不太懂是為了什么,也沒好意思問。 夏知薔和這個便宜哥哥有很長時間都沒什么交集。而兩人第一次對話超過三句,還是因為季臨淵在無意中掃到夏知薔試卷分數(shù)。 他說她…… “蠢?!?/br> 簡潔地直戳人痛處。 那時的夏知薔,身上還是有點脾氣的。本來考試沒考好就憋著火,她脫口頂了句:“全世界就你們姓季的聰明,基因好,各個是天才,行了嗎?夠了嗎?” 季臨淵輕笑:“還以為你能裝乖裝到什么時候……這就露餡兒了?!?/br> 她說自己沒裝,對方不置可否,只道:“誰都想討好,你活得不累嗎?” 不過,那時候的季臨淵只是性格別扭,真被母親磨得沒辦法了,也曾認認真真交過夏知薔幾次,耐心差,脾氣也不好,但都在正常范圍內。 轉變發(fā)生在,他被動地、陰差陽錯地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夏知薔想做點什么以作補償,順便減輕自己的歉疚感,主動去他長居的酒店套房,煮菜、烤面包、做甜點,用唯一擅長的事當報答。 喜怒無常的季臨淵,有時會一言不發(fā)地將食物都吃完,有時又一口不嘗,只是抱著手臂靜靜坐著,眼睛盯得人發(fā)寒。 等勉強適應了這人的陰晴不定,季臨淵要求晚飯也由她做。只敢窩在客廳一處角落里活動,夏知薔便利用兩餐之間的空余時間完成專業(yè)課作業(yè),或是刷英語考級題。 季臨淵也曾從書房出來,來到沙發(fā)上坐下,像在看她,又好像沒有。 夏知薔不會蠢到跟人沒話找話。她總是識相地埋頭做題,不抬眼,不吭聲,免得對方看到聽到了憑白生氣。 就連被他呼出的煙氣嗆到了,都不敢咳嗽。 戴著大大的耳機,夏知薔一連幾小時不動不開口,整個人只剩一副安靜到?jīng)]有存在感的剪影。 季臨淵更不可能多說什么話。他只是在瞟到她偶有錯漏的試卷時,會用夾著煙的手點點卷面: “蠢?!?/br> 除了公事,正值壯年的季臨淵三不五時也會忙點別的。 他經(jīng)常毫不避諱地招親密女伴上門。那些女人攬住他的腰,充滿敵意地看向窩在客廳角落里的夏知薔: “這小meimei誰啊?” 季臨淵大多數(shù)時候都懶得回答,就算答了,也永遠是一句:“幫忙做飯的?!?/br> 他擁著她們回房,門不是次次都關嚴,那些或哀切或婉轉的,令人難堪的聲音低低地涌了出來。 從最開始的驚詫尷尬,到逼著自己習以為常,只當這人是在換著法子折磨自己,夏知薔學會將耳機聲音調到最大,漠然地做著充滿起伏雜音的聽力習題。 季臨淵總會在結束后點上支煙,默默靜立一隅,若有所思地旁觀著她不在預料中的淡定。 直到,夏知薔第一次在“雜音”中將聽力題做到全對。 他突然暴怒,撕碎她的卷子,讓人滾,又在完全弄不清狀況的夏知薔慌忙離開時將人拽了回來。 季臨淵將夏知薔壓在沙發(fā)上,貼上去,在類似于強吻的前一秒,忽地伸手掐她脖子,說她一無是處,說她占了別人的命,說世界上少她一個不可惜。 被放開時,夏知薔脖頸上已經(jīng)沒一塊好皮。 恍惚著回到宿舍,夏知薔將花灑開到最大,在浴室里邊洗澡邊哭,指尖泡得發(fā)白了都沒停。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懂事是錯,討好是錯,順從是錯,安靜是錯,答不對是錯,全答對了,也是錯…… 季臨淵到底要她怎么做? 想到這些晦暗的往事,夏知薔心情更煩躁了幾分。 終于,責任護士來了。 有第三個人在場,病房里的空氣總算不那么讓人窒息。 查看了下傷口,護士松口氣:“還好,沒怎么崩開。后面注意點,不然后天可不一定能出院?!蹦亲o士拿出幾張單子來,“這個需要簽字,等馮醫(yī)生來了,你讓他——” “我來吧。”季臨淵已經(jīng)走上前,準備接過那些單子。 護士問:“您是夏知薔的?” “……哥哥?!彼⒉辉敢庹f這兩個字。 護士客氣地笑了笑:“那不行,院里有規(guī)定,這幾張最好由直系親屬來簽?!本捅热绺改?,子女,以及配偶。 他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