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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薔薇刑在線閱讀 - 第72節(jié)

第72節(jié)

    當時,男人只是不發(fā)一言地摟緊了她。

    發(fā)現(xiàn)后一頁被撕掉,夏知薔還順嘴追問了一句,馮殊那時候給出的答案是:

    “寫錯字,干脆就撕掉了?!?/br>
    語氣云淡風輕的,不像藏著什么秘密。

    而此時此刻,夏知薔捏著這張遺失許久的泛黃紙頁,手不住顫抖著,眼眶也不受控制地發(fā)熱發(fā)脹。

    馮殊在這張被撕掉的紙上畫了一支薔薇,一支真真正正的,含苞待放的薔薇。

    薔薇四周亦是布滿了字跡。

    當時的馮殊一開始也許是打算認真記記單詞的,由左上角打頭的單詞就看得出來,他寫了個rubber tour,然后是respiration,夏知薔都不認識,只憑直覺猜測是醫(yī)學類詞匯。

    不過,從第三個開始,他的筆記就變成了不斷重復的另一個詞。

    他寫上了,密密麻麻布滿一整頁紙的……

    rose。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沒有薇薇的死,馮狗興許可以手把手給知知開小灶,深入地補習下人體解剖知識呢,嘿嘿嘿(笑容逐漸變態(tài))

    渣南友情提示:馮狗將素描放在后備箱發(fā)生在29章,知知不愛喝礦泉水的梗出現(xiàn)在16章(季狗也記得這點嘻嘻),知知素描畫得不好的梗出現(xiàn)在28章,馮狗的筆記本出現(xiàn)在24章……哎算了感興趣自己重看一遍吧2333333,不要浪費本埋梗愛好者的一片苦心。

    第53章

    沿海小城, 條件有限, 馮殊請周繼在海鮮大排檔將就了一餐。

    周繼旅居歐洲已久,最近才回國, 在南大藝傳學院任教,表兄弟兩已有快兩年沒見了。

    呲的一聲打開罐當?shù)禺a的啤酒, 周繼還算文雅地嘗了嘗, 道:“哥哥我下了飛機就直奔你這兒, 你倒好, 酒都不陪著喝兩口。沒意思,真沒意思?!?/br>
    “下午還有會診, 真不能沾,”馮殊閑適地將夾著煙的手搭在椅背上,任憑淋漓海風將額發(fā)吹得紛亂, “再說, 你這趟也不是專程來看我,這個規(guī)格足夠?!?/br>
    周繼笑罵了一句, 感嘆:

    “你們這些當醫(yī)生的也是辛苦。跑這么遠援建,住的房子破破爛爛不說,補貼少, 事情多,累得狗一樣還不讓喝酒……一門心思為人民服務啊?!?/br>
    “少來, ”馮殊彎彎嘴角,“周續(xù)最近怎么樣?”

    “他?jian商一個,一門心思為人民幣服務呢, 我都不耐煩提?!?/br>
    “要不是你死活不愿意接外公的班,他不至于扛下這些?!?/br>
    “我不樂意接班是真,你也是他老人家的外孫,不也沒盡義務?周續(xù)心里只怕恨死我們倆了,哈哈哈。”

    話頭斷在這里,周繼眸色一轉,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我弟媳呢?不是說帶出來認個臉的么?!?/br>
    當時,周繼和幾個學生講完話,再回頭就發(fā)現(xiàn)夏知薔不見了。

    還沒得及要電話,他不得其解卻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按原計劃先登機再說。結果,飛機上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人。

    猜測是禍從口出,他怕被馮殊埋怨,到豐舟后便立即找上門來探情況。

    聽到夏知薔的名字,馮殊笑意一收:“她……臨時有事,過兩天才能來。”

    周繼心里咯噔一下。

    他正準備坦白自己和夏知薔碰過面,且說漏嘴的事,馮殊已經先開了口:“說起來,你跟我太太也算認識。她叫夏知薔,之前用‘季薇薇’的名字在你班上學過畫,還記得嗎?”

    故作驚訝地聽完馮殊的敘述,周繼心虛地咳了聲:“剛結婚那會兒你不跟人家‘相認’,我還能理解。畢竟你從小就這狗樣,鼻孔看人,又傲又軸,愿意自己先開口才怪了。”

    馮殊輕哼了一聲。

    “先別著急否認,”周繼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題,“就比如這次,都被莫名奇妙發(fā)配到這個地方了,還要端著。跟我小姨打個電話很難嗎?只要她和那個人開口,什么院長副院長,都得排隊給你敬茶?!?/br>
    他口中的小姨,就是舒明君。

    從舒家人的角度出發(fā),周繼還是希望表弟能和自己小姨盡釋前嫌的。

    對他的提議,馮殊不置一詞。

    前段時間,他在舒明君的安排下見了陳文康一面。

    曾經手掌風云的男人,如今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他虛弱地陷在病床里,呼吸聲粗啞得像破了口的風箱。

    病房外,陳家各房都派了人,想會一會這位突然冒出來的“長公子”。

    他們各懷鬼胎,精明地搭訕打量,眼里話里唯獨沒有面對病者該有的憐憫。就像聚集在鯨落上的寄生物,貪婪殘酷地蠶食著,急切到不加掩飾。

    馮殊在病房里待了半小時,陳文康便讓舒明君也進來。

    他指著只生未養(yǎng)的兒子,沖舒明君搖頭:“放他走吧,何必互相勉強?!?/br>
    夫妻倆當場吵了一家,確切點說,是舒明君在單方面哭訴。

    她說陳文康裝好人□□臉,壞事都要自己來做,接著又罵他狠心,才過了幾年好日子就要撒手不管了,留下這么大一個爛攤子。

    陳文康一直攢著妻子的手,任她宣泄,沒一會兒開始劇烈地咳嗽,儀器也跟著胡亂鳴叫。

    舒明君嚇得失了魂,說文康你挺住,我就只有你了。

    馮殊從未見過母親這般失態(tài)。

    面對馮克儉的如火熱情,她總是冷冰冰的,高高在上,連一個皺眉都不愿施舍。有時候面對馮殊也是。

    她早將一顆心全奉獻給了愛情,和陳文康的愛情。

    當下,見馮殊不愿答話,周繼只好又繞回夏知薔身上:

    “跟小夏結婚也有大半年了,你為什么一直不跟人說實話?你們勉勉強強算是初戀加青梅竹馬,說出來,對婚姻有利無害才是。”

    顯然,他并不知曉季臨淵和季薇薇的事。

    給人開啤酒的手一頓,馮殊重新點上支煙,深吸,仰頭緩緩吐出口煙圈:

    “因為我害怕?!?/br>
    他怕自己變成另一個馮克儉。

    *

    和周繼散了,馮殊趕回此次援建的豐舟縣人民醫(yī)院。

    第12周查血結果晚些才會出來,可領隊還是做主讓他上了手術臺 。

    ——倒不是醫(yī)生緊缺,而是像馮殊這樣手藝好體力好的年輕醫(yī)生難找,放著不用太可惜。

    在極其有限地條件下做完一場10來小時的大手術,由于患者生命體征一直不穩(wěn)定,馮殊在病區(qū)又守了幾個小時。

    等踏出住院部的那一刻,他抬頭看向臺風來臨之前特有的湛藍天空,一個念頭忽地飄過。

    夏天都快過完了啊……

    他的知知怎么還不來。

    知道夏知薔已經買好機票那天,馮殊當即找領隊請好了假。昨天,他將宿舍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又去小街上買了新的涼水壺,和一對圓乎乎的玻璃杯子。

    夏知薔最喜用這種杯子喝水,且只喝涼白開,碰到渴極了,沒攤涼的也敢往嘴里送,總是將自己燙得直吐舌頭。

    馮殊做好了一切準備,誰知夏知薔臨頭打電話來,說突然有事,得緩緩。

    電話里,她的聲音和平時不大相同,悶得很,還有點沙啞。馮殊怎么都問不出有用信息,只得接受了事實。

    心里不是不失望,可再失望,他也不能強迫她。

    從那年開始,夏知薔就對江河湖泊留下了陰影,只是路過水邊都會渾身難受,讓人往這里跑,已經是強求了。

    他又想起上回出差住的那個酒店,對面就是黃金海岸,椰林樹影水清沙幼,美得無以復加。結果夏知薔老遠追過來,只一直窩在房間里,連沙灘都沒踏一下。

    當然,不出房間門的那一整天過得挺充實的,充實到夏知薔最后都有怨氣了,癱軟在狼藉的大床上,嬌聲嬌氣地罵人是衣冠禽獸……

    越想越煩躁,馮殊搓了把臉,不耐煩地接起了一直響個不停的電話。

    居然是江副院長。

    他起先虛偽地客套了一番,見馮殊反應冷淡,直奔主題:

    “查血結果已經出來了,陰性,我代表院方對你表示祝賀。由于之前的某些安排稍欠考慮,以及心外這邊需要人分擔,經研究,我們決定讓你提前結束援建,回來支持吳主任的工作。”

    馮殊默了會兒,道:“不用了?!?/br>
    豐舟醫(yī)療條件落后,島嶼分散,很多島民披星戴月坐船幾個小時趕來,指望著給省城的專家看一眼、說幾句。這里總歸是需要人留下的,他回去了,勢必要換另一個人過來,還不如再堅持兩個月。

    江副院長挺意外的,不由得反復確認了好幾次,馮殊都是同樣的回答。

    最后他問:“君康的陳舒明君女士,和你是什么關系啊?”

    “沒什么關——”

    馮殊還未說完,嘟的一聲響起,竟是手機沒電關機了。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夏知薔查血結果呢。

    嘆口氣,馮殊一時又有點后悔,后悔自己沒應下江副院長的話、回南江去。

    如此一來,又得兩個月好待。

    有人喊住了心煩意亂的馮殊。原來是一起援建的同事聽說查血結果出來,嚷著要他請客吃飯。

    那人揚了揚手里的塑料袋:“一個老鄉(xiāng)送的李子,待會兒分著吃了,聽說能防痱子?!?/br>
    臺風即將登陸,該消化的病人已經消化完了,左右無事,馮殊點點頭。

    走出幾步,他再次看向被叫做“臺風藍”的浩渺天際,想,自己的等待的那趟飛機,必定是來不了了。

    *

    門口傳來動靜的時候,夏知薔剛鋪完床,正拿著涼水壺倒水。

    放在以前,她會想真是巧了,怎么走哪兒都有涼白開等在手邊,如今再看,原來一切都是那人的用心良苦。

    她疾步走過去,門已經打開了。

    上半身倚在門框上,馮殊眼睛霧蒙蒙的,面色坨紅。盯住夏知薔看了幾秒,他似乎有些疑惑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濃密的眉微微皺著。

    忽然,那糾結的眉頭一下子放平,他喊:“老婆?!?/br>
    尾音拖得老長老長。

    人倒是認出來了,可夏知薔知道,他還是半糊涂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