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婆婆對未來兒媳的惡語相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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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玫去了佟肇源那里,她決定跟肇源私底下商量一番,要肇源苦口婆心的勸一勸安迪。 肇源知道了相玫的來意,立即顯出一副無奈的神情。他對相玫攤了攤手,道:“安迪最近魂不守舍的。他跟我隱隱約約的提起,他實在忘不了雁翎。看他那股子架勢,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說著,便引著相玫來至二樓的小會客室里。 肇源的意思是要相玫坐在窗前的沙發(fā)上??上嗝祬s自顧自的坐在了三角鋼琴前的琴凳上。在年輕的時候,她身處江湖,經(jīng)常隨著商賈們出入上流社會的交際場合,曾跟著嬤嬤們學(xué)過彈鋼琴。她是半路出家學(xué)會了彈鋼琴,雖不能成為技藝嫻熟,但完全可以把一般的人糊弄過去。 今兒來佟家,她本來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雁翎和安迪的事情也不過是隨口提一提罷了。眼瞅著雁翎和文彬已經(jīng)辦完了結(jié)婚登記,安迪即便望穿秋水,也只能水中望月了。所以,相玫不過是提醒肇源管教好他的兒子罷了。 這會兒,她來了興致,纖手摩挲著黑白琴鍵,將年輕時代一首彈得嫻熟的曲子娓娓蕩漾開來。肇源從窗前的沙發(fā)上起身,背著手,踩著軟綿綿的樂音,緩步走到鋼琴邊。 相玫的那雙手雖然老了,可畢竟年輕過,還能看得出年輕時候的影子。十只蔥管,調(diào)皮的翹起來,又輕松的落下去,在潔白的雪褥上敲出凹陷,叮叮咚咚的音符從雪褥上升起,升到了肇源不得不懷念青春歲月的柔心里。 他暫時丟下了安迪帶給他的煩惱,沉浸在那時的往事里,總覺得年輕時代的他就在黑白琴鍵里。 一曲奏完,相玫卻偏偏不肯奏第二首。她對肇源幽幽的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舊時光?” 肇源點了點頭,道:“想起來一些事情。” 相玫冷笑一聲,道:“那時候,安迪還是個孩子,讓你無拘無束的!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桎梏著你!你卻拿他沒有辦法!” 肇源滿面羞憤,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相玫伸出食指和中指,對著肇源比劃著。肇源從西褲口袋里摸出一只金紙盒。那只金紙盒正面印著一位曼妙的洋女郎,反面印著一只白慘慘的骷髏畫。肇源心不在焉的把煙盒送到相玫的跟前,卻被相玫打了一下手腕。 肇源凝神一看,他竟然稀里糊涂的把印著骷髏畫的那面伸了過去。他急忙翻轉(zhuǎn)煙盒,把印著時髦金發(fā)洋女郎的那面送了過去。相玫翹著蘭花指,捏出一根過濾嘴香煙,優(yōu)柔的放到紅唇里。肇源掏出火柴,擦了一根,又擦了一根,引得相玫早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了。 好不容易為她點上香煙,眼瞅著她噴云吐霧的。肇源知道,她要是想和他說正經(jīng)事,必須要煙霧繚繞的……這是她從年輕時代就養(yǎng)成的習(xí)慣,豈能輕易的改了? 果然,相玫再次提到了要他管好安迪的事情。肇源說了很多,把安迪近來神魂顛倒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說到最后,他總結(jié)出了一句肺腑之言:安迪早都不把他這個半老頭子當(dāng)人看了!他豈能聽進(jìn)半句言語的勸? 那晚,肇源略微的勸了勸安迪,不過出于一片好意,要他少喝些雞尾酒,安迪卻把雞尾酒瓶子摔到木地板上,生生的把木地板砸出一個坑洼??茨菢幼?,肇源要是再敢勸,安迪定會大逆不道的動粗了。 相玫聽夠了,一擺手,道:“現(xiàn)在怎么辦?雁翎和文彬都已經(jīng)辦完結(jié)婚登記了,安迪要是還繼續(xù)糾纏雁翎,豈不是要遭天譴了!” 肇源苦悶道:“我本來也是一番好意,覺得眼瞅著雁翎長大,想著讓她做佟家的掌門兒媳??烧l知她又是有了人家的!”頓了頓,嗔怪道:“我哪里知道她是有了人家的!偏偏你半個字都沒有透露!誰知道你安得什么心。你竟然領(lǐng)著雁翎來這里參加宴會。我還以為,雁翎是真心實意的前來見安迪的!” 相玫的臉上發(fā)著燒,恨不得能把煙頭戳到肇源的嘴里,燙爛他的唇舌。 可肇源說的沒錯。那日,肇源首次說起他心里打算的時候,相玫壓根就沒提起雁翎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廖文彬。 肇源道:“如今可好,安迪竟然鬼迷心竅了。我也勸過他,天底下的女孩子多得是,他為什么非要死心塌地的惦記著雁翎呢?可他偏偏不聽勸告,甚至借酒消愁。都是因為雁翎的照片!” 相玫詫異的問道:“什么照片?” 肇源道:“過年前,我和安迪去了狄家。安迪不是去參觀雁翎的房間了嗎?從那天回來,他就經(jīng)常對著一張照片發(fā)呆。去送奕祥的時候,他甚至小心翼翼的把那張照片塞到了貼身錢夾里。我冷不丁的瞅見了!” 相玫驀然想起雁翎丟的那張照片。為了那張照片,雁翎還當(dāng)著相玫的面審問過小貝呢!那時候,相玫也猜到了緣由,打心眼里知道照片是被安迪悄悄拿走的。 這會兒,相玫想起了這件事情,臉色變了變,卻也不吭聲。 肇源道:“我猜,那肯定是雁翎的照片。否則,他也不會失魂落魄的。” 相玫氣鼓鼓的從琴凳上起身,走到窗前,把嘴里含著的煙頭吐出窗外。那只煙頭竟然落在了樓下的一只洗衣木盆里,在肥皂水里發(fā)出吱呀一聲響,反倒把正低頭搓衣的老媽子嚇了一跳。 肇源苦悶的道:“假如雁翎是個男孩子,安迪是個女孩子,事情還有解決的辦法。大不了讓安迪給雁翎做姨太太??善泗崾桥⒆?,安迪是男孩子。這可真的沒有辦法了!” 相玫老著臉,恨道:“你趁早別胡思亂想了。這件事情已經(jīng)死了,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你什么都不要說了!我不管,安迪要是繼續(xù)糾纏雁翎,雁翎的未婚夫肯定會打上門來的?!?/br> 肇源道:“你自己就沒有責(zé)任?全都是我們的錯?你當(dāng)初要是開誠布公的把事情說明白,我還會讓你引著雁翎來這里嗎?雁翎要是不出現(xiàn),安迪還會變成今天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嗎!” 相玫開始不講理了,說不出一句有道理的話,一個勁兒的胡攪蠻纏著。她的心里其實虛飄飄,可卻不甘心繳械投降。從年輕時候開始,每次和肇源吵架,她都是占上風(fēng)。這會兒,她豈能心甘情愿的認(rèn)輸? 肇源卻也不甘示弱,對相玫反唇相譏,說的卻都是條理清晰的道理。 相玫嘴里的胡攪蠻纏,肇源嘴里的清楚道理,兩廂廝殺多時,最終都偃旗息鼓了。 相玫情知自己理虧,一溜煙跑了。肇源嘴里的道理即便是道理,也沒有必要說下去了。 相玫沒有直接回到狄家。她去了集市里散心。雖然不打算買什么東西,不過便是散一散心里的憤懣罷了。她回思往事,覺得真不應(yīng)該多事。當(dāng)時要是不收下肇源的玉佩,她豈能鬼迷心竅的準(zhǔn)備撮合雁翎和安迪。再加上利俊的糊涂想頭,愈發(fā)的讓她的心里中邪了。 即便現(xiàn)在后悔,可也無可奈何。由著安迪唱獨角戲吧。等折騰夠了,他定會死心塌地了。不過便是時間的問題。有的是時間!古往今來,不知多少男子曾單相思,添上佟安迪一個,實在算不得什么! 相玫用這樣的念想安慰自己。她正好路過一家水產(chǎn)寶號,聽到里面?zhèn)鱽砹伺说囊宦暫?,隨即便有一只水盆滴溜溜的砸了出來,正好砸在相玫的小腿肚子上。 相玫疼的哎呦了一聲,隨即蹲下身,用手揉搓著小腿肚子。 水產(chǎn)鋪子的門上垂著半道蠟染布簾,垂著凌亂纏結(jié)的流蘇。隔著那半道蠟染布簾,只能瞅見里面有男女倆人的兩雙腿??赡信畟z人吵鬧的聲音卻毫不保留的鉆了出來。 女人嚷道:“你趁早死心吧。我有什么好的?你為什么偏偏要喜歡我呢?” 男人祈求道:“你在我這里養(yǎng)病這些天,你難道還看不透我的心?我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你!” 女人哭道:“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救我,我要是被薦頭行的雜種打死了,我這輩子的故事就徹底的完了!我的故事完了,哪還有往后的煩惱!” 男人咬牙切齒的道:“那你現(xiàn)在就去死吧。沒人攔著你!你撞死摔死吊死悉聽尊便!可我告訴你,你即便死了,這輩子的故事完了,你下輩子也別想著能給有錢人當(dāng)姨太太!” 女人啜泣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給有錢人當(dāng)姨太太?” 男人冷笑道:“你時常做夜夢,一疊聲嚷著夢話!你心里的念想變成了夜夢,纏著你,讓你不死不活的!” 女人道:“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即便一心一意的當(dāng)姨太太,和你這個外人什么相干呢?” 男人勸道:“你為什么鬼迷心竅的一心要做姨太太呢?你就這么沒出息?你要是嫁給我,我豈能虧待你?我們靠著血汗,難道過不上像樣的日子?這水產(chǎn)行難道養(yǎng)不起你?伺候不起你雞鴨魚rou?伺候不起你綾羅綢緞的衣服?伺候不起你逛戲園子逛百貨大樓?伺候不起你金的銀的玉的?” 女人哽咽著,聲音漸弱。男人也不再吭聲。那半道蠟染布簾子里只有沉默。 相玫站起身,一把撩開那半道蠟染布簾子,眼瞅著里面的一男一女,嚷道:“剛才誰丟的那只水盆?正好蹭到我的小腿肚子上了,磕紅了!” 玉龍緊趕著上前點頭哈腰的道歉,看了一眼身后的倪月,道:“都是我的過錯。太太,我會給你賠醫(yī)藥費(fèi)的。另外,我送你一盆海鮮吧。由著你挑吧!” 相玫聽聞,喝道:“還愣著干什么,掏錢啊!”說完,便朝玉龍攤開手掌。 玉龍從身上摸出票子,送到了相玫攤開的手掌里。相玫一把捏緊票子,嘟囔道:“算便宜你了!”說完,便走到紅綠相間的水盆前,吆喝著要螃蟹海螺大蝦扇貝……反正被她訛上了,豈能善罷甘休? 玉龍認(rèn)栽了,由著相玫的性子搜刮一番。今兒的生意算是血本無歸了。相玫招呼著看熱鬧的洋車夫,要他幫襯著把兩大袋子的海鮮送到車?yán)?。臨走前,她打量了倪月一眼,覺得倪月真是傻,放著現(xiàn)成的老板娘不做,竟然盼著能當(dāng)姨太太。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倪月眼瞅著玉龍賠了今日的本錢,心里五味陳雜。她在玉龍這里養(yǎng)病多日,每日家被玉龍當(dāng)祖宗一樣的伺候著。今兒,她覺得傷勢好多了,便吵嚷著要離開玉龍的水產(chǎn)行。玉龍問她去哪里,她說聽天由命!玉龍豈能不來氣? 他當(dāng)初好歹把倪月救回來,央著隔壁老中醫(yī)祖孫兩代給她看診敷藥,又三茶六飯的伺候她這些天,她竟然撂下一句話要聽天由命!玉龍的臉往哪里擱?他的心思豈不是白費(fèi)了? 倪月情知玉龍是個實心人,可她的心里畢竟存著姨太太夢。 她豈能不知給有錢人做姨太太的艱難? 她的心里憋著一口氣,實在是因為忍辱負(fù)重。蘇家大太太和夢錦的刁難,許厚德的不屑,薦頭行老板的毒打,這些舊事凌厲如鋒,峰尖涂著毒藥,讓倪月的心死掉了,爛掉了。現(xiàn)在,她的胸膛里生出了鐵石心腸。她鐵定心腸要出人頭地,哪怕讓她心滿意足之后登時殞命,她也會感激涕零! 這會兒,她發(fā)泄完心里憋屈著的舊恨,哭夠了,覺得身體像一只泄氣的布偶,軟踏踏的。 她本來就覺得自己仿佛一只布偶……這會兒,只不過泄氣罷了。 玉龍蹲在地上沮喪了一會兒,卻又立即打起精神。他走到癱坐在地的倪月身前,蹲下身,勸慰道:“你可千萬別錯了主意!我這個好人至今未娶!” 倪月的目光惘惘,半張著嘴,舌頭顫著,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眼前有蘭眉齊的影子依依滑過。輕飄飄的舊時光里,蘭眉齊的影子娉婷的走遠(yuǎn),漸變模糊,淡雅的茉莉香水味兒也輕飄飄了。她曾經(jīng)頂禮膜拜過的老前輩……只是一撇蒼涼。 倪月被玉龍攙扶了起來。她對著蒼蒼莽莽的影子做了一個蒼涼的手勢……緩緩的一揮翹著蘭花的手…… 她決定嫁給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