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笑嘻嘻的，“你就別瞞我了。你老實交代，你現(xiàn)在是不是和寶如在一起？寶如在你身邊嗎？你們倆在干嘛呢？”

    秦峰越說越離譜，沈渡冷冷回了他一句，“喝多了就早點睡。”

    他說完就要掛電話。

    秦峰察覺到，連忙在那頭喊道：“等等等等！你真沒和寶如在一起？我剛才看她發(fā)的朋友圈，她也在麗城。我還以為你們倆搞地下戀情，一起出門旅游了?！?/br>
    沈渡都懶得搭理他，他直接掛了電話。

    他下意識打開微信，點進許寶如朋友圈看了一眼。

    最新一條朋友圈是半個小時前發(fā)的，只有一張照片，是麗城機場的外面燈火通明的夜景。

    沈渡看了一會兒，然后才退出了微信，將手機鎖屏扔回床頭柜上。

    沈渡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一日，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沈婉秋就問兒子，生日想怎么過。

    沈渡對過生日這件事不期待，他無所謂，說：“吃個飯就行?！?/br>
    沈婉秋道：“光吃飯怎么行，你想要什么？mama給你買?！?/br>
    沈婉秋對兒子是有愧疚的。

    她性子要強，和丈夫離婚以后，為了證明她自己不比別人差，也為了給兒子更好的生活，她拼命工作。過去十幾年，她幾乎很少時間陪伴兒子成長。

    沈渡小時候，她經(jīng)常把他送去親戚家，通常是這個親戚家住一段時間，那個親戚家住一段時間。

    他本來就不愛說話，成長過程中一直輾轉(zhuǎn)在別人家里，慢慢的，性格就越來越內(nèi)斂，越來越不愛說話。

    一直到前兩年，沈婉秋事業(yè)穩(wěn)定下來，才終于有時間陪伴兒子。

    可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沈渡已經(jīng)長大了，他不再是小時候需要親人陪伴的小孩子，他比同齡人更成熟，也更獨立，他幾乎不需要她。他學習成績優(yōu)異，每年拿獎學金，甚至連錢也不需要問她要。

    到這時候沈婉秋才意識到，她得到了事業(yè)，卻錯過了兒子的成長。

    她應該高興，他的兒子成長得比大多數(shù)人都優(yōu)秀。可她也知道，這些優(yōu)秀，是孤獨換來的。

    沈婉秋堅持要陪兒子過生日，沈渡雖然不在意，但也沒有拒絕。

    他知道母親想補償他，雖然他覺得沒必要，但如果這樣做，她能夠安心，他也愿意配合。

    接下來的兩天，沈婉秋就一直在看攻略，想著要帶兒子去哪里玩，也想著要怎么給兒子過個難忘的生日。

    這天吃飯的時候，她和沈渡說：“等明天晚上，我們把許阿姨和寶如也叫過來好不好？人多也熱鬧一點?！?/br>
    沈渡沒有抬眼，說：“隨您?！?/br>
    沈婉秋道：“是你的生日，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請?！?/br>
    她觀察著兒子，猶豫著，試探著問：“你是不是不喜歡寶如？”

    她看得出來，每次寶如來找沈渡，都是人家小姑娘一直在找話題，沈渡對人家一點不熱情，甚至有點愛答不理的。

    沈渡聞言，不由得微微蹙了下眉。他抬起頭，看向母親，說：“沒有?！?/br>
    他沒有不喜歡許寶如。

    沈婉秋笑了笑，又試探著問：“那明晚要不要請許阿姨和寶如過來？你如果不愿意……”

    “隨你?！鄙蚨纱驍嗔四赣H，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沈婉秋猜不準兒子是不是真的無所謂，但她想著生日還是人多一點好。而且寶如和她mama也是熟人了，應該也沒什么。

    她這樣想著，第二天下午出門去訂生日蛋糕的時候，就給許母打了個電話。

    許母一聽說今天是沈渡的生日，立刻有些著急了，說：“哎，婉秋你真是，你怎么也不早點告訴我，害得我一點準備也沒有?！?/br>
    沈婉秋在電話那頭笑道：“不用準備不用準備，你一會兒和寶如一起過來就是，我把餐廳的位置發(fā)給你?！?/br>
    許母應著，心里卻著急。她不知道今天是沈渡的生日，早知道就該提前買好禮物的。

    沈婉秋說：“那就這樣定了，晚上七點，在麗陽飯店?！?/br>
    “好好，我們一會兒就過來?！?/br>
    許寶如洗好頭發(fā)從浴室里出來，聽見mama好像在和沈阿姨講話，她好奇問：“怎么了mama？”

    許母嘆氣道：“今天是沈渡的生日，你沈阿姨估計是不想讓我買禮物，現(xiàn)在才告訴我們?！?/br>
    許寶如也懵了，她望著mama，“今天是沈渡生日？”

    許母道：“是啊。”

    她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六點多了?，F(xiàn)在準備禮物也來不及了。

    她起身去拿包，和寶如說：“你快把頭發(fā)吹一下，我下去找蛋糕店給沈渡定個生日蛋糕?！?/br>
    許母怕時間來不及，簡單收拾了下就拎著包出門了，出門前又叮囑女兒，“你動作快點，一會兒要來不及了?！?/br>
    許寶如還在發(fā)懵。

    房間門關(guān)上了，她才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給沈渡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了，許寶如著急道：“沈渡，今天是你生日??？”

    電話那頭，沈渡很淡地“嗯”了聲。

    許寶如道：“你怎么不告訴我，我都沒準備禮物?！?/br>
    沈渡低聲道：“不用?！?/br>
    雖然沈渡說不用，但許寶如還是有點懊惱。

    出門的時候，就想在路上買點禮物。

    可是都太普通了，沒有一樣適合給沈渡做生日禮物。

    mama買好蛋糕從店里出來，看見女兒還在對面店里看東西，她走過去，喊道：“寶如，走了，要來不及了。”

    “噢?！痹S寶如扭頭應了一聲，她放下手里的蠟燭熏香，轉(zhuǎn)身走出去。

    打車去麗陽飯店的路上，許寶如還在懊惱，她沒有挑到一件能送給沈渡的禮物。

    到了地方，已經(jīng)七點十分。

    許寶如遠遠就看到等在飯店外面的沈渡。

    他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的襯衣，很寬松休閑，風將他襯衣吹得微微鼓起。

    沈渡衣品很好，是典型的衣架子，個子很高，長得又帥，氣質(zhì)也很出眾，穿什么都好看。

    她坐在車里，都看到有兩個女生站在沈渡面前，大概是想問電話。

    沈渡看起來有點不耐煩，眉心微微擰著。不知道說了什么，那兩個女生很失望地走了。

    出租車停在飯店門口，許母下了車，喊道：“小渡，等久了吧?！?/br>
    沈渡看見許母，禮貌地上前，說：“沒有。”他一邊說，一邊幫忙拉開飯店的門。

    他幫著拉著門，站到旁邊，讓許母和許寶如先進去。

    許母先進去了，許寶如跟在后面，經(jīng)過沈渡的時候，她停下來，側(cè)過身，笑著對沈渡說：“生日快樂沈渡?！?/br>
    沈渡看著她，兩人沒來得及說話，沈婉秋已經(jīng)從里面出來了。

    “阿月，寶如，你們來了?！鄙蛲袂镄χ鴱睦锩娉鰜?，高興道：“我正準備出來看看呢?！?/br>
    許寶如見沈阿姨出來了，飛快地沖沈渡笑了一下，然后也趕緊跟進去了。

    沈婉秋回頭去拉住寶如的手，笑著問：“餓了嗎寶如？”

    許寶如笑得很乖巧，搖頭說：“不餓阿姨?！?/br>
    “走吧，菜都點好了，就等你們了?！鄙蛲袂镆贿呎f，一邊拎著許母和寶如往里面包間走，又回頭喊沈渡，說：“沈渡，進去了?！?/br>
    沈渡在外面接了個電話，聽見母親喊他，才微點了下頭，也跟在后面往里走。

    到了里面包間，沈婉秋看見許母手里拎著的生日蛋糕，說：“不是讓你們不要買東西的嗎，怎么還是去買了?！?/br>
    許母道：“你還說我，孩子生日你也不提前說一聲，害我一點準備也沒有?！?/br>
    沈婉秋笑道：“小孩兒過個生日，沒必要，而且沈渡也不喜歡這些，就大家一起吃個飯，熱鬧一下就行了?！?/br>
    大家在位置上坐在以后，沈婉秋就讓服務生可以開始上菜了。

    許母問沈渡，“小渡，你今天滿十八吧？”

    沈渡嗯了聲，禮貌道：“是的阿姨?！?/br>
    許母笑道：“那你比寶如大幾個月?！?/br>
    沈渡下意識抬眸看了眼對面的許寶如。

    許寶如見沈渡看向她，立刻就笑了。

    沈渡微微頓了下，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沈婉秋笑著問：“寶如幾月的？”

    許母道：“她九月底?！?/br>
    “那小兩個多月?！?/br>
    “是啊?！?/br>
    大家聊著天，菜慢慢上來了，沈婉秋手機響個不停。她不由得有些煩，回復了幾條信息以后，就把手機靜音放到旁邊。

    許母問道：“公司忙呢？”

    沈婉秋道：“是啊，半點都閑不下來?！?/br>
    沈渡抬頭看向母親，“您有事就先忙?！?/br>
    沈婉秋道：“沒事，說了今天陪你過生日的?！?/br>
    她見菜還沒有上來，說：“我去催一下，你們坐坐?！?/br>
    她說著，就起身去了外面。

    沈婉秋出去催菜的幾分鐘，擱在桌上手機一直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沈渡看在眼里，面上沒什么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