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商原簡單的頭腦被這一句話頓時引入了另一個方向,忙道:“是啊!怎么找都找不見的!這都十幾日了,估計是找不見了呢!” 蔣射不知想到了什么,低著聲音說道:“聽聞元驤四處尋找他那個妾室趙一柏,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張管家都躲到我們府上了!元驤說是要讓他陪葬呢!” “張管家一聲不知道,怕是應付不了元驤了。大司馬元毅想讓一個人消失,那定是找不見了。張管家躲在咱們這兒,怕是不行?!鄙蛑掠媚桥质钟幸?guī)律地敲擊著桌面說道。 沈陌見沈致望向自己,忙道:“大司馬的親信大多都在報一山莊,偶爾會到這里見見康兒。只有張管家現(xiàn)在貼身照顧著康兒?,F(xiàn)在大司馬已經(jīng)被朝廷收回,趙維莊住了進去。元家的幾位叔伯都住進了各自購辦的宅子?!?/br> “你前幾日和陸姑娘到元盛府上去了?”沈致斜眼問道。 沈陌心中十分地氣憤,但是更多的是沮喪,不滿地內心嘀咕著:怎么什么事兒都知道??!不過他一張俊美的臉上還是一副溫潤恭敬,說了個低不可聞的“是”。 解救沈陌的人終于到了,“咚咚咚”敲門聲清晰地想起,張管家正扶著元康過來了。 元康和他五大三粗的父親完全不同,生的白皙俊雅,只是看側臉時才能看出生硬剛毅的線條,久病臥床讓他的臉龐蒼白無神,整張臉看不到一絲血氣,走到屋內已是氣喘吁吁。 眾人忙不迭地將他捧著似的放在席上坐穩(wěn)才安下心來,袁逯三人見元康和張管家有事商議,緊跟著退了出去。 元康如今雖是臉色蒼白,但是渾身氣力倒是恢復了不少,說話聲音聽起來也有了些底氣:“大哥,元素即將要和親突厥了,她在府中成天叫嚷著要她的母親趙小娘。估計她也是猜到了趙一柏有了變故,便托人求到我這里,說是即便是尸首,也要見一面再和親?!?/br> 沈致鋒利的眉頭一挑,上下大量著元康,冷笑道:“你這善心倒是不論是誰都會施舍??!你忘了那元素,不過是個小娘養(yǎng)的庶女,是如何肆意妄為地撒潑欺辱你的,到如今你還這般維護你這庶出的meimei,還真是兄妹情深吶!” 元康在沈致的注視下并不想發(fā)表什么言論,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靜靜地說道:“元素既然求到我這里,說明是沒了辦法了。長輩之間的事過去便過去了。她畢竟是我的meimei,還有十來天就要去突厥了。” 沈致唇角抽動了一下,似乎有些譏諷的意味,但是還是誠懇地建議道:“你的爺爺,看來你是不了解!既然找不到,那說明他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覺!張管家,你說是吧!” 第六十五章 丑陋不堪 窗上的薄紗透過溫暖的光,幾杯熱茶放在桌上,正翻騰地冒著熱氣而上,直至消失在杯子上方。 沈致威武強健的身子,靠著一個靠枕上,手臂舒適地斜倚在桌上。沈陌依舊筆不輟耕,在那里書寫些什么。元康雙手放在桌上,緊緊地抱著發(fā)燙的杯子,白皙的臉上烏黑眉眼顯得格外清晰。 他們表兄弟以前常常在一起的畫面,如今真是很難得了。 張管家聽到沈致的問話,倒是十分的淡然,一邊給元康手中捧著的杯子斟上了茶,一邊彎腰恭順給說道:“沈大少爺,見笑了!小人行事都是奉命,這都是小人的職責所在!” 元康看著茶杯上方不斷升騰的白霧,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問道:“今日,當著沈家兩位少爺?shù)拿?,當著我的面,你說說清楚,我爺爺?shù)降鬃尳o對那趙氏做了什么?到今日也將近一個多月了,她到底怎么了?是死了嗎?” 張管家聽到元康的語氣越來越重,他心里知道這個孩子從小心腸便軟,遇事也多有猶豫,不似主子那么剛強果斷。剛剛那元素托人送來了信,元康一讀,便坐不住了,直接帶著他就直奔往沈致的書房來了。 眾人等待著某種真相露出表面,靜靜地等待著張管家吐出那視若珍寶的語句。 張管家一張滄桑布滿皺紋的臉發(fā)青起來,看著元康的詰問似乎有些不敢面對。 元康緊盯不舍的目光讓他無法回避,他的臉色隨即變得蒼白起來,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像那夜無數(shù)道燃燒的光芒燒灼著他的四肢百骸,看著元康懷疑的目光,他甚至都有些倉皇失措。 雖然元康是他從小養(yǎng)大的孩子,他知道性情柔弱,但是他看見元康側臉眉骨高聳,嘴唇薄得幾不可見,給人一種冷漠不近人情的味道,他覺得他長大了。 張管家一雙低垂回避的眼睛猛地充滿精光,像是久而蒙塵的珠寶被撣去了浮灰,鎮(zhèn)定地說道:“老爺做事一向果斷,既然決定除了趙氏,自然不會手下留情。老爺讓我將趙氏勒死,再將她身上的rou剔下,一塊一塊地喂了狗。說算是為康少爺報了仇??墒俏也]有這么做!我將她勒死后,裝進麻袋,扔進了河水中?!?/br> 沈致驀然狐疑道:“根據(jù)我對元爺爺?shù)牧私?,他是不見尸首不肯死心的。?/br> “所以,老爺問我趙氏的尸首到了哪里?他親眼見了才放心。二爺去找趙氏不見,聽丫鬟們說被我叫走了,便直接找我逼問?!?/br> 沈致皮笑rou不笑地動了動嘴唇,語氣十分淡然,說道:“那趙氏去了哪兒?” 屋子里面陡然陷入安靜,張管家略一猶豫,似乎在掂量什么,頓了許久,才抬起頭看著元康,說道:“我和朱震把她沉入河中后,我打發(fā)朱震回去后,我便去下游找她?!?/br> 商原滿懷疑慮問道:“你為什么要放她走呢?那冰水河中竟然有人下去還能上來的?” 張管家默然回視道:“那麻袋的口子我本就是沒打結,只是像樣的繞了幾圈,趙氏水性又好,我知道她肯定不會死!” 元康柔和的臉龐上仿佛覆蓋著一層霜,問道:“是你救得她嗎?那我問你,除夕夜那場大火……?” 張管家下意識盯著元康的目光,瞳孔凝住,堅定地回答道:“不是!” 沈致從容凌厲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張管家被元康和沈致的氣勢所攝,十分肯定地說:“不是我!我一直跟著老爺,知道他天年已盡,將不久于人世!可是,我也是不想康少爺和二爺鬧得太僵,畢竟你們是親父子!我怎會向老爺下手!” 沈致凌厲的聲音劈頭蓋臉撲向張管家:“你敢說你不知道是誰放得除夕夜那把火?” 張管家蒼白的臉色瞬間猶如冰雪一般,被凍得渾身顫抖起來:“是,我知道!是……是二爺,他親手放的火!當夜,二爺故意聲東擊西,將朱震派了出去,我忙著府中除夕年事,只有于亨一人在老爺身邊。我問了府中下人,除夕夜里進來了二爺帶進了一個人,應該是他殺了于亨。于亨燒焦的尸首中有一枚二爺?shù)恼渲榭?,這顆扣是我專門為老爺挑的,二爺見了覺得好,便要了去。我是認得的!” 沈致的怒火已經(jīng)到了極致,然而他還是沉著聲音緩緩問道:“趙維莊給了多少好處?讓你救他meimei!還是你那趙氏的事情向趙維莊投了誠?” 張管家整個人都陷入陰影之中,將頭埋入手臂之中,哭泣地說道:“我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還向趙維莊投什么誠?是??!趙氏沒有死!但這無我無關,我到下游的時候,河岸邊只有一個濕透的麻袋,不見那趙氏!那寒冬臘月的天氣,那趙氏水性即便是再好,沒有人相救,是不可能自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眾人聽見張管家粗重不停的喘息,耳朵里面隨著他的喘息嗡嗡作響。 大家心中都明白,這說明有一個人在暗處,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時時刻刻地注視著他們身邊的發(fā)生的一切,而他們對這個人的存在卻是一無所知,眾人心中不由地恐懼起來。 寂靜之中,沈陌啪嗒一聲,將筆輕輕放在筆擱上,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大哥,表哥,我在涼州聽到了關于卓氏坊的傳聞,這卓氏坊是羅杳之子羅義潮和妻子卓氏和孫曙三人共同創(chuàng)立。羅義潮和孫曙四處跑生意,但是卓氏坊大小事無不經(jīng)過卓氏的手,真正做主的是羅義潮的妻子卓氏!” 張管家一拍那瘦小的腦袋,似乎是想起來了什么,忙說道:“趙維莊除夕那天白日里派人過來和老爺相商什么事情,我遠遠地聽見了說了卓氏兩個字?!?/br> 沈致聽著聽著,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揚起上半身穩(wěn)穩(wěn)地坐直了,端端正正猶如一尊怒視金剛不怒自威,悠悠說道:“卓氏坊和白圭堂一向針鋒相對,這幾年勢頭發(fā)展的快的驚人,但是幾乎沒有人見過卓氏的真面目?!?/br> 沈陌用指肚揉了揉太陽xue,看久了文書頭就有些酸澀的感覺,邊想邊說道:“羅義潮和孫曙死了以后,孫慶云便和卓氏勾結起來,既然孫慶云到了京城,那說不定卓氏也找到了京城。依照現(xiàn)在的形勢,卓氏坊在京城有他們的據(jù)點也說不定?!?/br> 張管家兩頰肌rou緊緊地繃著,連同整個肩膀、后背、和后腰都直直地,僵得成了一根木頭棍子,半天他才悠悠說道:“卓氏坊的背后是趙維莊,卓氏坊實際上一直都要趙維莊的支持。趙維莊的妻子便姓卓。羅義潮的妻子卓氏便是趙維莊妻弟之女。趙維莊其實早就開始籌謀這一切,不論是朝中還是江湖。我家老爺雖是早有察覺,但是沒有什么可以證實趙維莊和董安呈的案子有關。” 沈致視線向下看著地上,低聲問道:“那是誰從廷尉府大獄中救出孫慶云的?是你家老爺,還是趙維莊?” 張管家一口氣憋在胸中,吸也吸不進去,吐也吐不出來,肩頭不斷地晃動起來,終于他緩過起來說道:“是我家老爺!他欠了孫慶云的師父姜訖一個人情。姜訖前來討要,老爺什么都沒問就答應了此事!” 沈致聲音平穩(wěn)有力,說道:“從廷尉府大獄救出人來,還能將他安然無恙地送出城,便是我爺爺也沒這個本事!當今世上只有兩個人,元大司馬和趙維莊!” 沈陌忙道:“那這次孫慶云……?” 沈致依舊不動聲色,懶洋洋地說道:“你說呢?” 元康勉力支撐了這些時候,蒼白的臉上掛滿了疲累不堪,說話的聲音也是衰弱的有氣無力。 沈致忙叫張管家服侍元康回房好好休息,有什么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元康。元康聽得這許多,心中五味雜陳,以前雖是在父親手下過得辛苦,但是他從不參與這些陰謀詭計是是非非,如今他覺得這世界一下子乾坤倒轉,爺爺去世,失去庇佑,所有藏在光鮮亮麗外表之下的,有可能是更加的丑陋不堪。 元康回了房間,即便是躺在塌上,腦袋里面也全都裝滿了最近各種各樣的慘絕人寰的真相。他一個人的時候會想到許多事情,所有發(fā)生過的,還有許多可能發(fā)生的事情,都在他眼前一幕幕地閃爍著。 他知道他不得不接受這一切,哪怕現(xiàn)在的他還沒有為這些不堪的事實擁有改變的能力,但是他需要知道,只有知道才能確定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下去,他不能再任由旁人安排他的人生。 他正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的時候,沈桐又一次推開了門,元康剛一聽見動靜,趕忙閉上眼睛,裝睡起來。 沈桐見他一動不動,緊張的全身都是直崩著,連呼吸都似乎停滯了,哀傷的神情又一次爬進了雙眼,她習慣性地長嘆了一聲,轉身又離去,輕輕地關上門前還向塌上那裝睡的人定睛望了一眼,才合上了門,轉身離去。 元康耳中所有的聲音都似乎放大了十幾倍,關門的聲音非常清楚,他掙開雙眼,睜開到最大,眼珠似乎都要從眼眶之中凸起跳出來,他還聽見母親和二姑姑在門口說話:“康兒睡著了!我們去你屋里說話吧!” 沈婳的聲音還是淡淡,只聽見她說了個“好!”二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的思緒越發(fā)的清晰起來。 第六十六章 長劍霍霍 雖說是已經(jīng)過了春分,可是今日陰云密布,將整個天空蓋得是昏昏沉沉,密不透光。 不多一會兒,空中洋洋灑灑地飄起雪花來,細碎的顆粒從九重天降下落地即化,一片蒼茫,十分惹眼,但是浩浩蕩蕩的聲勢終究敵不過春暖解凍的大地,一片白色都不曾留存在長安的城里城外。 小道上,一輛馬車緩緩地往前走著,車里手爐暖袋一應俱全。 沈陌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在沈婳的腿上,自己舒適地靠在馬車壁上,微微向前,笑著神秘地問道:“姑姑啊,你在連香寓見到的那個薛川是誰啊?是我的小師叔嗎?” 沈婳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氣定神閑地望著沈陌,唇角帶著微笑反問道:“陌兒想知道什么呢?是不是想問我,他是不是我年輕時候的朋友呢?” “姑姑,我就是問問!嘿嘿!” 沈婳似乎是將這事情半點沒放在心上,像是說著不相干的旁人的事情,安靜淡然地說道:“是!薛川是我進宮前的朋友!在我嫁給先帝之前,我讓他帶我離開京城!” 沈陌心中大驚,這就是私奔?。〔幌攵霉镁谷贿€有這段情緣,便問道:“薛師叔沒帶您走?” 沈婳雙手優(yōu)雅地放在大腿上,目光雖是被困在這馬車之內,但心神早已飛往千里之外,她嘴角始終帶著笑,說道:“是??!如何我怎樣求他,他都不敢?guī)易?!他也算是江湖中人,終南山屈光的親傳弟子,不料還是沒有這份膽魄!” “那是薛師叔配不上姑姑呢!像姑姑這樣人物,薛師叔怎能配得上?”沈陌急忙說道,帶著十分不屑地鄙夷的神情。 沈婳手指在沈陌的額頭上輕輕一彈,微微笑道:“你呀,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每個人每個階段都有他所重視的人和物,薛川當時選擇了家人,這并沒有錯!對此,我并不在意,我反而十分理解他!我進宮是為了沈家,他不帶我走,是為了他們薛家!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大家都有為之守護的人!只是感情的事情,說起來一時起,一時滅!現(xiàn)在還如此執(zhí)著,真是大可不必!” “若是陌兒再見到薛師叔,我一定趕走他!不讓他再來煩姑姑!” 沈婳端莊的神情終于被沈陌逗得開了懷,笑得前仰后合起來:“好,好……你能打得過,你便去打,不要讓我去救你就行!” 沈陌不好意思地“嘿嘿”兩聲,搖起沈婳的雙手來:“姑姑,我大哥最近盯得緊,我的功夫已經(jīng)好了許多,等有機會您一定要見識見識!” “好!見識見識!” 沈陌這個烏鴉嘴說來便來,當真是見識他那點微末功夫的時候了。 只聽到車夫驚慌地一聲叫喊,馬車戛然而止,若不是沈陌攔著,沈婳差一點就被緊急勒停的力量沖出馬車去。 沈陌渾身警覺起來,飛身一躍而下,只見前路五六人攔住去路,殺氣騰騰地舉著白晃晃的刀刃,前面站的正是孫慶云。 沈陌心道:這孫子果真是出了城,還在這里等著。上次就吃了他的虧,這次一次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孫慶云挽著雙臂,一看是沈陌,不由地笑道:“沈小少爺,原來是您??!真是狹路相逢?。∩洗卧跊鲋?,我真是招待不周!這次我便再請你和太后娘娘商量商量,我們卓氏坊和你們沈家要做個交易,如何?” 沈陌一見他兩眼冒出狠狠的仇恨:“不如何!孫慶云,你能跑得出廷尉府大獄,還真是本事大!不過,姜師叔還好吧!他知道你殘害忠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罪行了嗎?師門出了你這等敗類,可真是恥辱!今天我便替師叔鏟除你這個敗類!” 孫慶云狂笑起來,笑聲在這空寂的笑道上傳出很遠,他揚起的頭望向沈陌,臉色微變,輕蔑地說道:“就你?” 沈陌只見他抽出腰間佩劍,一陣勁風沖著他的門面直接刺了過來,這速度真是快如閃電,他反應神速,側身一避,雪亮的劍刃在他的鼻間一閃而過。 孫慶云的速度更是驚人,身后像是長了眼睛,左手手肘狠狠地向沈陌繼續(xù)搗去。 “嘭”的一聲,沈陌硬生生地挨了這狠辣的一記,胸中一滯,腳下接連退后幾步才站穩(wěn)。他穩(wěn)住身形,抽出長劍,伸手向上格擋,“锃”的幾聲,格擋住幾次刺向他的要害,閃電般避開回擊。 沈陌在這間隙中一看,孫慶云帶領卓氏坊的幾個人已是將沈婳圍在中間,想將她生擒。沈婳右手長劍,左手短刀,正在激戰(zhàn)。 沈陌心道:這樣下去不行。 他猛地返身回去,長劍飛揚,刺中一人腿上,再順勢狠狠地將他踹翻在地,一個起躍便順著這個缺口,和沈婳背靠背地一同作戰(zhàn)起來。 沈陌從未見過沈婳用武,這次可是開了眼界,沈婳不僅會武,功夫還相當不錯。孫慶云看來并不想傷了二人,每招每式都未曾下了死手。 沈陌和沈婳也看出來了,便使出渾身解數(shù)與他周旋到底??墒钱吘苟穗y以敵眾,二人逐漸力不從起來。 孫慶云幾招過后,翻轉長劍,大笑起來:“沈家一代不如一代,沈陌你更是沒用,還是再練上幾年再出門吧!” 沈陌聽了,氣的簡直就要吐血,又狠又準地直接向他叫戰(zhàn)起來,孫慶云一時大意,被他一劍劃過手背,頓時血液滴滴噠噠地流了出來。 孫慶云一看傷口,左手隨意地往手背上一抹,喘息著笑了起來,說道:“這屈光劍還是不到家啊!” 說完,一個劍花一挽,徑直逼向他的心口,沈陌一劍劃去,俯身一腳狠辣地攻擊他的下盤,這一腳帶著千鈞之力,只聽見“騰”的一聲,這一腳蹬在地上,將地上蹬出一個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