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朱弦瞥了一眼,不以為然地說:“一個(gè)繡球而已,你們這些深閨后院的小姑娘可真無聊!” 池棠不理她,抱著繡球眉開眼笑地問青衣:“你們姑娘怎么突然想到送我這個(gè)?” 青衣心想,鬼知道! 但話不能這么說,還是認(rèn)認(rèn)真真、煞有其事地回答了:“主子的心思,青衣不敢妄加揣測?!?/br> 池棠想想也是,陸大姑娘總是不茍言笑,心思確實(shí)不好猜。 但不用猜也知道她是疼愛自己的! 池棠抱著繡球嘻嘻一笑,道:“回去替我謝謝你們姑娘,這個(gè)繡球我實(shí)在是太喜歡了!” 青衣應(yīng)下,正要告退。 池棠突然喊了一聲:“等等!”喊完左右瞧了瞧,瞧見了小幾上的半盆葡萄,眼睛一亮,高興地吩咐道:“去取幾串葡萄來,讓青衣jiejie帶回去給陸大jiejie嘗嘗——”熱情地向青衣介紹,“這是蕭縣的葡萄,我爹爹給我弄來的,我嘗過了,一點(diǎn)也不酸!” 從前都是陸大姑娘給她送吃食,這回輪到她給陸大姑娘送吃食了。 直到目送青衣離開,池棠心里還是喜滋滋的。 冷不防邊上有人幽幽地來了一句:“那是陸家大姑娘的人?” 第70章 蕭琢想見我 池棠疑惑地看她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口問道:“你認(rèn)得陸大jiejie?” 朱弦似乎是江湖中人,不該認(rèn)得陸子衿?。?/br> 朱弦嗤笑一聲,道:“趁早多喊幾聲jiejie,以后就要改口喊阿娘了!” “嘭——” 繡球掉在了地上。 畫屏忙低了頭去撿繡球,夏輝一向景仰池長庭,忍不住怒斥道:“休要胡言亂語!” 池棠接了繡球,揮退眾侍女后,臉色一沉,道:“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我也不要你保護(hù)了!” 小姑娘平時(shí)看著挺軟和的一個(gè)人,這么沉著臉,眉目間倒有了幾分她爹的感覺。 朱弦看著恍惚了一下,旋即嗤笑道:“我又不認(rèn)得什么陸大姑娘,和你爹也不熟,做什么要造他們的謠?我問你,普明寺那天夜里,你是不是跟你的陸大jiejie去放河燈了?” 池棠點(diǎn)頭,警惕地看著她。 朱弦冷冷一笑,道:“你爹當(dāng)時(shí)在聽我說當(dāng)年穆公案的事,那么重要的事,一聽說你們?nèi)シ藕訜?,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 池棠心中一動,問道:“穆公案是什么?” 聽著就很要緊,這么要緊的事,爹爹一定不會告訴她,倒是這個(gè)朱姑娘—— “就是一個(gè)重大命案——”朱弦懶洋洋地看她一眼,“你一個(gè)小姑娘少打聽,知道是要緊事就行了!”雖然沒人要求朱弦不告訴池棠,可這案子說來話長,她懶得說。 池棠的小心思被堵了回來,不太高興地接著朱弦剛才的話道:“我爹爹是來找我的,寺里剛進(jìn)過匪人,我又受了傷,他不放心我才出來的!” 朱弦不以為然:“不放心你讓人傳句話就行,需要這么急匆匆趕過去?明明就是趕著去見什么人?!?/br> 池棠輕哼一聲,驕傲道:“你不懂,我爹那是緊張我,他一緊張我就這樣!” 這死孩子! 朱弦磨了磨牙,道:“我用我的臉發(fā)誓,你爹和你那個(gè)陸大jiejie關(guān)系絕對不一般!” 池棠看著她的臉,有些動搖,但嘴上仍舊不讓:“就憑那件事——” “當(dāng)然不是憑那件事!”朱弦斜了她一眼,“我憑的是女人的直覺!” 女人的直覺? 池棠捧著腦袋茫然道:“我怎么沒有感覺?” 朱弦樂了:“你才多大,算什么女人,哈哈哈……” 池棠頓時(shí)氣紅了臉,偏又說不出來。 她前世也長到十六歲了好嗎?該有的都長好了,可惜一重生,都縮回去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直覺不要也罷!”池棠生氣地說,“我爹爹怎么會和陸大jiejie——” 語聲戛然而止。 她突然想起陸子衿書房那封信,想起爹爹每次提到陸大姑娘時(shí)的語氣,想起他們可能認(rèn)識卻裝作不認(rèn)識,想起陸子衿衣襟上那片紫薇花瓣。 她說她是去夜賞紫薇,可在紫薇花瓣被發(fā)現(xiàn)之前,她卻說自己一直在弘法堂。 是一時(shí)沒說清楚,還是別有隱情? 她是一個(gè)人夜賞紫薇,還是…… 剛剛池棠極力反駁否認(rèn)時(shí),朱弦還覺得興致勃勃,此時(shí)見池小姑娘說不出話了,頓時(shí)意興闌珊起來。 扯了扯嘴角,道:“確實(shí)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直覺……” 說完這句,也不知該說什么。 一時(shí)間,兩人各自沉默。 這時(shí),院門口似乎進(jìn)來了人,夏輝走過去問話,不一會兒,又回到了門前,臉色不是很好。 “什么事?”池棠問道。 夏輝道:“蕭五郎又送東西來了!” 池棠一怔,頭疼起來。 這些天,除了陸子衿外,蕭琢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也天天往她這兒送東西,殷勤得好似要證明什么。 “退回去吧!”池棠照舊吩咐道。 禮物不是第一次退了,之前沒能讓蕭琢知難而退,這次當(dāng)然也不會。 “蕭五郎要見我?”池棠驚訝地睜開眼睛。 之前鍥而不舍地送禮上門,還算正常范圍內(nèi)的往來,就算登門拜訪,都是能理解的,可現(xiàn)在托了陸子衫傳話要見她,怎么感覺怪怪的? 依稀仿佛要幽會似的。 他怕不是幾句話沒騙到她,反把自己騙到了吧? “阿棠——”陸子衫正面對她側(cè)躺著,背后紗帳垂下,微光透入,令她一張臉幽暗難辨,偏她還做出神秘兮兮的表情,看著怪可怖的,“上次……嗯?”陸子衫擠了擠眼,越發(fā)悚然。 池棠揉了揉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問道:“上次什么?” 陸子衫朝她蹭近了一些,說話時(shí)熱氣都要噴到她臉上了:“就是那個(gè)??!自呈心意?。 ?/br> 那個(gè)啊……陸子衫確實(shí)還不知道。 池棠撇了撇嘴,小聲地把蕭琢那天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她。 “太過分了!”陸子衫拍床而起,驚動了外頭侍女探頭進(jìn)來問:“姑娘怎么了?” 池棠“咯咯”笑著打發(fā)了侍女,將陸子衫拉著躺下,悄聲道:“那天你還起哄呢!還好我不為所動!”言辭之間,頗為自得。 陸子衫拉著她的手軟語道:“我哪知道他騙人,那可是蕭五郎啊!”說著又激動起來,“蕭五郎說喜歡你,我都快樂瘋了,我哪知道他是別有用心!”握緊拳頭凌空一揮,“太不是東西了!還伙同三哥想叫我約你出來,哼!門都沒有!” 池棠眨了眨眼:“怎么還扯上陸三哥了?” “是三哥聽了蕭五的話來找我,說蕭五想見你一面,讓我?guī)兔⒛慵s出來——”說到這里,神色恨恨,“沒出息的,就知道跟在蕭五身后,蕭五說什么就是什么!” 池棠垂眸沉思片刻,問道:“他約我在哪兒?” 她可不要跟蕭琢一樣,該說清楚的還是說清楚為好。 …… “池姑娘與陸七姑娘去了東園,同陸三郎和蕭五郎站在一處說話。”青衣稟道。 她手里還提著一只食盒,不過已經(jīng)空了,里面的點(diǎn)心留在了陸子衫那里,她奉命送去時(shí),兩位小姑娘都不在。 李儼筆下微頓,隨后繼續(xù)寫完一紙,才提筆直身,眉心緩緩蹙起。 陸七與陸三是兄妹,怎么聽著像這對兄妹拉著池小姑娘和外男私會? “請池姑娘過來!”李儼擱筆,冷冷道,“這事告訴大夫人和三夫人一聲!” 第71章 舊香囊 “這是什么?”池棠還沒來得及把話說清楚,就被蕭琢拿出來的物件看愣住了。 這是一個(gè)半舊的香囊,看得出繡工不錯(cuò),香囊上的海棠花瓣雖然舊了些,仍舊精致嬌艷。 蕭琢深情款款地捧著香囊,柔聲道:“池meimei,你送我的香囊,這些年,我一直好好保存著,我怕你不信,特意回了一趟晉陵,帶過來給你看!” 池棠沉默片刻,嘆道:“那天的事不是很簡單嗎?你說那番話是為了不引起刺客的懷疑,事急從權(quán),我和我爹并沒有因此怪你,那些話我也沒放在心上,你為什么自己揪著不放呢?” 蕭琢看著她此時(shí)沉靜的眉目,腦中卻想起她那日痛哭的模樣。 好似有數(shù)不清的傷心因他一句話而起,聽得他也格外難受。 這小姑娘明明就是喜歡他,才會因?yàn)檎嫦喽纯?,他那一句“君子一諾千金”,分明是承認(rèn)了之前說的話并非出自真心,才叫這愛慘了他的小姑娘傷心。 她現(xiàn)在看著平靜,嘴上說著“沒放在心上”,心里定然也是強(qiáng)忍酸楚。 蕭琢不由面露憐惜,越發(fā)溫柔道:“池meimei,那天雖然情況有些特殊,但我說的話卻是出自真心,你和陸七姑娘一起出現(xiàn),我想都沒想就奔著你去了,后來我自己反省,才發(fā)覺那些話,我是情愿對著你說的。” “哦?”池棠不為所動,“選我難道不是因?yàn)榭梢悦皂樌胰フ椅业???/br> 蕭琢臉上一僵,準(zhǔn)備好的滿腔柔情都被噎了回去,心想,這小姑娘還挺難哄的。 當(dāng)時(shí)他確實(shí)是出于這樣的考慮,但是事后他又想了很多。 首先,池小姑娘這樣愛慕他,看到她傷心,他實(shí)在于心不忍; 再者,他也到了該定親的年紀(jì),池長庭之女,從各方面,都適合聘為蕭氏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