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池棠“噗嗤”一笑。 薛箏又道:“何況她也沒說錯,我今天來就是來給你做主的,你爹不在,家里沒個長輩,自己還病了,我不來,還不教下人們鬧翻天了?你都不知道,我來的時候,那幾個御賜的婢女嫌廚房熱,跑大門外乘涼了,灶上的粥都要燒干了!” 池棠趴在床邊笑道:“那她們可慘了,我朱師叔脾氣不太好?!?/br> 薛箏愣了愣,指著外面問道:“那個美人是你師叔?” 池棠點頭:“是我爹的同門師妹?!?/br> 薛箏嘖嘖兩聲,道:“真是個絕色美人,師兄師妹的,還挺配的?!?/br> “胡說什么呢!”池棠睨了她一眼。 薛箏笑道:“我說你師叔可真謹慎,我好心好意帶了家里的廚子給你做頓好吃的,她還怕我給你下毒呢!” “那你下了、不,那你做了嗎?”池棠問道。 “做了?。 毖~道,“出鍋了我先自己吃了半碗,你那朱師叔才放心讓拿過來給你吃!” 池棠“噗嗤”笑道:“我爹請了她來保護我,她又不認得你,才這樣謹慎的?!?/br> 薛箏也笑道:“我自然知道,她既然是你師叔,又有些脾氣,我倒是放心多了?!?/br> 池棠握住她的手,感激道:“多謝你來看我?!?/br> 薛箏笑著,內(nèi)心道:我敢不來嗎? 頂點 第277章 病著什么都做不了 薛箏留了幾名侍女,就回去了。 池棠吃過藥又睡著了。 睡夢中,斷指,鮮血,光怪陸離,人影憧憧。 耳邊聽到許多嘈雜的聲音—— “怎么又發(fā)熱了……” “快擰了帕子來!” “別怕別怕……” “去齊國公府……” 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和記憶中某個除夕夜重合。 那個冬天,實在太冷了。 “冷……”她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被人連著被子一起抱住,還是覺得冷。 “嗚嗚嗚……殿下……” 他怎么還不來看她呢…… …… 池棠是被餓醒的,醒來只覺得抬個手指都累。 屋里守著的是畫屏和青衣。 “姑娘昨晚又發(fā)熱了……還好薛郡君帶了齊國公府的大夫過來,郡君也是陪到天快亮了才歇下,這會兒還沒起……”畫屏絮絮地說著昨晚發(fā)聲的事。 池棠怔怔地聽著,沒有說話。 畫屏頓了頓,柔聲問道:“姑娘餓了吧?我去廚房拿碗粥來?” 池棠“嗯”了一聲,一動不動。 等畫屏出去后,池棠才輕聲開口:“青衣,殿下他……是不是出事了?” 青衣沉默片刻,道:“殿下病了?!?/br> 池棠驚得掙起,又跌回枕頭上,費力側(cè)過身,焦急問道:“什么???什么時候病的?要不要緊?” “前日回宮后病倒的,御前暈厥,連續(xù)高燒十二時辰,昨夜剛退——”青衣道,“御醫(yī)說是憂勞過度,讓臥床靜養(yǎng)數(shù)日?!?/br> 池棠失了神。 憂勞過度……是為了找她嗎? 前日進宮后御前暈厥,那爹爹是知道的啊…… “殿下知道你病了,特意囑咐暫時不要告訴你,免得你擔心。”青衣道。 “那他要緊嗎?” 青衣沉吟片刻,道:“依我看,跟你差不多,來勢洶洶,其實不然,何況殿下自幼習(xí)武,身體十分強健,好好將養(yǎng)便無事?!?/br> 說完看那姑娘,仍是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但看起來并沒有太子殿下和池少卿預(yù)料中的擔憂,青衣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欣慰還是該遺憾。 接下來,生病的池小姑娘乖乖地吃了一碗粥,又乖乖地喝完一碗藥。 之后,朱弦起床了,便換了青衣去睡。 到暮色昏黃時,青衣又來替換朱弦。 進了屋來,看到池小姑娘正醒著,一張小臉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樣,便知商陸已經(jīng)來過了。 青衣仔細端詳了她兩眼,雖然有些蒼白虛弱,但又是白白嫩嫩軟豆腐似的一個漂亮小姑娘了,那易容藥膏沒有損壞她的臉。 她精神也好了許多,眼里甚至閃著光。 見到她進來,還沖她笑了笑,把藏在被子下面的手伸出來,展開手心給她看:“梅子糖!殿下給我的!”語氣還帶著炫耀。 青衣有些意外:“殿下來看過你了?” “沒有——”她笑得有點調(diào)皮,“殿下讓人送來給我的,說他被陛下禁足了,這幾天不能來看我?!?/br> 青衣無語。 小姑娘嘻嘻笑著,道:“殿下竟然污蔑陛下,我都知道了!” 青衣還是無語。 你知道了又怎樣呢? “青衣……”她抱著被角企圖要坐起來,差點又倒下去,還好用手臂撐了撐。 “可以?!鼻嘁曼c頭。 池棠愣了愣:“我還沒說呢!” 青衣仍舊點頭:“你說什么都行?!?/br> 這樣一朵小嬌花,還要拿自己的小身軀擋在別人面前…… 現(xiàn)在又是受傷又是生病的,不千依百順還能怎么? …… 天色剛剛暗下來,安喜殿內(nèi)甚至還沒點燈。 沒點燈也是因為太子殿下現(xiàn)在病著,需要休息,故夜里就算點燈也不會點很多。 李儼正在睡著,忽然感覺有人接近床榻,立即驚醒坐起,一聲“來人”到了嘴邊,驀然啞住,作勢騰起的身子也松了下來,怔怔看著仿佛從天而降到他榻上的小姑娘。 “殿下……”她甜甜軟軟地喚了一聲,眼眸波光粼粼般旖旎動人,也不知是不是身子還在發(fā)熱的緣故,少女的馨香蒸散出來,紗帳之內(nèi),無處不是。 李儼咽了咽口水,目光冷銳地掃向正打算功成身退的青衣:“胡鬧!男女有別!”這樣趁夜把個軟綿綿的女孩兒送到他床榻上,成何體統(tǒng)! 青衣看了他一眼,道:“殿下病著?!?/br> 李儼僵了一僵。 所以呢? 李儼決定說清楚些:“她還病著?!?/br> 青衣道:“殿下也病著。” 所以呢?所以呢? 李儼從來不知道青衣這么不可理喻,竟然一時被她說噎住了。 “我來看殿下,殿下不高興嗎?”邊上小姑娘覺得委屈了。 “不是,沒有!”李儼忙道。 一分心,青衣就溜走了。 太子殿下不禁有些疑惑。 之前在東宮西池院,青衣不是緊張得首當其沖嗎?今天這么自覺?難道是覺得他病著什么都做不了? 正想著,一只小手摸上了他的額頭,一邊摸,一邊皺著眉道:“還有發(fā)燒嗎?好像沒有了吧?晚上很容易反復(fù)啊……”說著湊上前來,用自己的額頭貼了貼他的,又喃喃自語,“跟我差不多……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會不會我也又燒起來了?” 李儼身上有沒有燒不知道,但是心口卻灼燒得厲害。 緩緩吸了一口氣,將她擁進懷里,低聲道:“沒有發(fā)熱,御醫(yī)剛看過?!?/br> 他身上穿著單薄的紗制寢衣,池棠四處摸了摸,發(fā)現(xiàn)沒什么汗,才略微松了一口氣,問道:“殿下現(xiàn)在是好了嗎?” 太子殿下“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沙?。骸氨緛硪呀?jīng)好了七成,看到你,就都好了?!?/br> 池棠“噗嗤”一笑,又板起臉嚴肅道:“人家認真問你,你好好說話!” 李儼不禁莞爾,道:“孤身子一直很好,一點小病而已——” “小病你會在御前昏厥?”池棠抬頭瞪他。 還想騙她呢? “孤是困得?!碧拥钕律裆匀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