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jié)
但也有幾個面善的,瞥了她一眼,又往書房內(nèi)瞥了一眼,垂眸默默不語。 暗示得這么明顯,池棠更加不好意思進去了。 太子殿下來找爹爹,肯定是為了正事,雖然殿下不介意她進去,可她就這么進去好像挺不懂事的? 眼看池小姑娘面露退色,守在門口的侍衛(wèi)終于忍不住跑了進去,不過片刻又跑了出來,特別公事公辦地說:“殿下請池鄉(xiāng)君進去!” 池棠呆呆看了他一會兒,只好進去了。 走到屋前,剛要邁過門檻,猛然看到屋內(nèi)五花大綁地扔著一個人,池棠猝不及防嚇得驚呼一聲,朝后跳了一大步。 池長庭箭步?jīng)_上,眼疾手快地提起地上的人,隨手丟去墻角,轉(zhuǎn)回頭安撫池棠:“別怕,還活著!” 池棠松了一口氣,點點頭,重新提起裙角跨過門檻。 池長庭又轉(zhuǎn)頭不滿道:“這種事讓阿棠來做什么?平白讓她受了驚嚇!” 屋內(nèi)語聲淡淡:“她急了許多日,既然有結(jié)果了,便教她早些放心?!?/br> 池棠一聽這聲音便心頭怦然,還扶著門框,就忍不住抬頭去看。 他也在看她,眸光專注得有些熾熱。 “咳咳!”池長庭重重咳了兩聲,板起臉道,“還不進來給殿下見禮!” 池棠紅著臉進屋,還沒行禮,便聽見他語聲清清淡淡道:“不必多禮?!?/br> 那怎么行?爹爹還看著呢! 池棠肅著臉,強行給他行了一禮。 在她屈膝下拜時,視線所及之處,繡著螭龍紋的袍角下,烏皮靴微微一抬,又放了回去,帶得袍角輕輕晃動,漣漪無數(shù)。 “起來吧?!彼焓痔摲隽艘幌?,語氣有些無奈。 池棠突然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得意,偷偷翹著唇角腳步輕快地跑到了池長庭身后。 站定之后,下意識抬頭將屋內(nèi)掃了一圈,這才發(fā)現(xiàn)屋里還有兩人,一個身著灰衣,看起來平凡至極,另一個身著深綠官服,看著卻有些不凡。 “這是薛九?!崩顑敖榻B道。 池棠吃驚地又看了男子一眼。 她知道薛九。 薛九,名簡,是齊國公的親侄子,也是太子殿下的親表兄。 前齊國公育有二子一女,女即已故的薛皇后,長子薛會,是現(xiàn)任的齊國公,幼子薛合,就是薛簡的父親。 薛合已經(jīng)于五年前病逝,只留了薛簡一個兒子。 說來也怪,齊國公諸子無不身居要職,作為薛合獨子,薛簡的官品至今也只有從六品,還是個無甚要緊的衙門。 池棠這是第一回 正經(jīng)看到薛合,覺得看起來挺出色的,不知為何一直沒受到重用,更不知為何現(xiàn)在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從前太子殿下身邊形影不離的是薛策,怎么這回換成薛簡了? “此事孤已查清,因涉及薛氏,遂令薛九代薛氏知曉。”太子殿下道。 池棠恍然大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池、薛兩家鬧了矛盾,太子殿下動用自己的人手查這件事,查清之后,以太子殿下同齊國公的親厚,就是先告訴齊國公,然后把爹爹喊到齊國公面前斥責一頓都是正常。 但是殿下選擇了先來池家,甚至連薛策都避開了,只讓爹爹和薛簡對質(zhì),無疑給爹爹留了許多面子。 各自坐定,李儼朝灰衣人點了點頭。 灰衣人走到墻角,將那個綁著的人提了回來,在正中放下,拉著那人的頭發(fā)強迫他抬起頭。 面容露出,池棠倒抽一口冷氣。 是銀燭! 銀燭三天前逃走后,她天天去問展遇抓回來沒,都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竟然落到了太子殿下手里! “原來是殿下劫了去!”池長庭冷冷一笑。 李儼神色淡淡:“此女謹慎,進京半年不曾露過馬腳,池公欲守株待兔,恐怕還得守上一年半載。” 這話一說,池長庭就感覺到了身后女兒怨怪的目光,尷尬地咳了兩聲。 他中秋那夜提審過銀燭,知道不好審,否則也不會在她逃走之后選擇暗中盯梢。 沒想到李儼比他還沒耐心。 可是,捉人就捉人了,在阿棠面前擠兌他是什么意思? 池長庭斜了他一眼,問道:“莫非殿下審出來了?” 看銀燭的模樣,雖然外表看不出,但目光疲憊渙散,定然是受過什么特殊的刑訊。 “沒有。”太子殿下神色不動。 池長庭笑了笑,端起茶盞,正悠悠抿了一口,便聽灰衣人說道:“此女去年臘月十八于武威郡昌松入牙行,今年正月十四入京,此前曾在昌松縣勞氏家中為奴半年,入勞家前,曾輾轉(zhuǎn)成都、黔中……吳興、江都!” 銀燭猛然抬頭,震驚看他。 池長庭也吃了一驚。 吳興、江都,這不就是秦歸的路線? 如果銀燭真的是秦歸的人,進昌松之前,必然會抹去從前的痕跡。 不是說查不到,但秦歸所圖,就是時間,讓他們就算最后查到了也無濟于事。 太子是怎么在這短短半個多月時間內(nèi)查到的?東宮密探已經(jīng)這么厲害了? 這個疑問,李儼卻沒有會意解答,而是沖灰衣人吩咐了一聲:“從頭說起?!?/br> 灰衣人施禮應(yīng)下,直起身,道:“興和七年——” 興和七年,也就是七年前,池長庭受命外任,芳姑因為嫁了京城商戶勞某決意隨夫留京。 一年后,芳姑的丈夫行商至昌松病故,芳姑因有孕留在了昌松。 興和九年,芳姑生下一子,因擔心孩子年幼,京城也沒什么親眷,索性留在了昌松,一留就是五年。 直到興和十三年六月,芳姑之子勞康突然走失。 “此女便是興和十三年六月,勞康失蹤后,進了勞家,在勞家待了半年,入牙行,輾轉(zhuǎn)進京,入了池府?!?/br> 這么一說,池棠豁然開朗。 秦歸抓了芳姑的孩子,所以芳姑拼死也要污蔑齊國公,難怪芳姑臨終前那樣看她。 從前主仆一場,并沒有什么不好,如今芳姑為了自己的孩子來騙她,也是不得已,心中自然愧疚自責。 也不知芳姑的孩子找到?jīng)]…… 池棠正要問,卻聽見父親大人語氣淡淡問道:“殿下是怎么查到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池棠似的一聽就信。 頂點 清明停更 今天清明,全國哀悼,本來我也沒想怎樣,但一看新章,劇情還有點甜,感覺發(fā)出來有點不莊重,要不就停更一天吧? 第336章 就為這個? 池長庭說這些話真不是故意尋釁。 池棠中秋遇芳姑,他當晚就派人去了昌松,李儼不可能比他更快。 現(xiàn)在他派去的人連個消息都沒傳回,李儼就已經(jīng)東南西北都查清了? 該不是編瞎話騙他們父女吧? 池長庭很是懷疑地打量著李儼,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這陣子他一直拘著阿棠不讓出門,這廝多半心急了。 昌松可是武威郡王郭仲瑛的地盤。 作為和姚無忌齊名的異姓王,那能是好相與的? 東宮密探再厲害,還能把昌松當自己家一樣,想要什么就有人送上門來? 除非是郭家的人—— “孤托了姑臧縣主協(xié)助調(diào)查?!崩顑暗?。 還真是郭家的人…… 池長庭沉默片刻,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臣倒是不知,原來殿下同姑臧縣主交情匪淺?!?/br> 李儼心神一凜,看著他身后若有所思的小姑娘,正色道:“無甚交情,止于君臣之誼罷了!” 小姑娘抬起頭,沖他甜甜一笑。 李儼不由軟了神色。 她素來不在這些事上胡思亂想…… 唔……怎么一點也不愛吃醋呢? “呵!”邊上池長庭笑了一聲,“既然得了郭氏助力,想必殿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救出芳姑之子了!” 這話里的擠兌意思連池棠都聽出來了,皺著臉悄悄戳了一下池長庭的背。 在武威郡境內(nèi)當然是郭氏說了算,但芳姑的兒子早就被帶走了,跟郭氏助不助力有什么關(guān)系? 爹爹就喜歡欺負太子殿下! 池長庭被她戳得心里越發(fā)不快,輕哼了一聲。 池棠也惱了,又用力戳了一下,目光不經(jīng)意一抬,卻見太子殿下沖自己微微一笑,隨即朝灰衣人使了個眼色,灰衣人便拎起銀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