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jié)
原本他騎在馬上,是比站在臺上的她高出一截的,可下了馬,就比她矮了,現(xiàn)在反倒是他抬頭看她。 池棠臉一紅,就要從臺上跳下來。 李儼按了按她的手臂,道:“不必下來,孤說兩句就走?!?/br> 池棠小聲道:“這樣不合禮……” 眾目睽睽之下,尊卑上下顛倒,太不合適了。 李儼微微一笑,低聲道:“你要是跳下來,孤得接著你,一會兒說完話,孤還要抱你上去,也不合禮。” 池棠嗔了他一眼,問道:“殿下找我什么事?” 李儼目光垂落,在她腰間轉(zhuǎn)了一圈:“玉佩呢?” 池棠愣了一愣,從衣襟內(nèi)摸出一只錦囊,得意道:“我怕掉了,藏得可好呢!” 李儼接過錦囊,取出玉佩,為她系在腰間,語聲尋常道:“父皇既然賞了你,就丟不了,盡管戴著就是——”突然傾身湊近她耳畔,低聲道,“丟了再補(bǔ)一個,沒事?!?/br> 這個場合,可不是普通的眾目睽睽。 池棠輕輕“嗯”了一聲,臉紅得不敢抬頭。 李儼看著她微微一笑,道:“一會兒大閱之后,孤就直接隨父皇進(jìn)圍場了,你帶好青衣,跟薛十二一道,不要落單……”囑咐了好一通,最后語聲一軟,道,“孤走了,乖乖的?!?/br> 池棠目送他上馬離開后,小臉紅紅地往回走。 本來還覺得被人看到臉紅更害羞,結(jié)果一個個都沒往她臉上看,而是盯著太子殿下親手為她系上的玉佩。 薛箏也是。 一直等她坐回,才將目光挪到她臉上,似笑非笑道:“太子妃雙佩都到手了一半,厲害??!” 池棠也不知她在說誰厲害,但薛箏難得跟她說話,她也不好不回,便謙虛應(yīng)道:“哪里哪里……” 薛箏噎了一下,冷哼一聲,重新別開臉去。 池棠琢磨著要不要同她多搭訕幾句,看能不能緩和一下關(guān)系。 剛要開口,便聽見鼓聲如雷。 大閱開始了! 京城十二衛(wèi),以左右衛(wèi)為首。 禁軍馳來,池棠一眼就看到了一馬當(dāng)先的父親大人。 馬背上身形俊挺,容色皎皎,就是親女兒看了,也覺得過分耀眼。 他作文官裝束時,風(fēng)流俊雅;如今換了武將裝束,那張臉一肅起來,更加引人尖叫。 池長庭從臺前經(jīng)過時,池棠只覺滿耳朵都是或高或低的“池大將軍”,就連坐身邊的池珠也跟著喊。 池棠“噗嗤”一笑,忍不住糾正她:“你喊二叔就好了。” 池珠興奮道:“我還是第一回 見二叔穿戎裝,沒想到也這么好看!” 池棠心想,那可不! 所以爹爹不讓朱師叔來,該不是怕自己今天太招人、不小心招上朱師叔吧? 正得意著,邊上薛箏突然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 所有人都盯著臺下看時,這一眼顯得有些突兀。 池棠瞥了一眼回去,卻見她微微蹙眉,神色若有所思,待目光對上,又面色一冷,輕哼一聲,別過臉去。 …… 等到閱兵結(jié)束,進(jìn)了圍場。 圈子還是固定那幾個圈子,齊國公一系的小姑娘都跟著薛箏一起,池棠也不例外。 只是見薛箏還是愛理不理的樣子,池棠也覺得挺沒意思的,便只是若即若離的跟著。 這就很讓其他人為難了。 一個是齊國公的女兒,一個是未來太子妃,她們倆鬧別扭了可怎么辦? 杜容咬了咬牙,抬手大聲招呼池棠過來,轉(zhuǎn)頭又小聲抱怨薛箏:“你怎么回事?都是自己人,怎么還學(xué)小孩子鬧脾氣了?這不是給別人看笑話呢?” 薛箏輕哼一聲,瞥了一眼騎著小紅馬噔噔跑近的池小姑娘。 一個多月沒見,還是一副傻乎乎好騙又好欺的模樣,真是讓人生氣! “你們自己玩去!我跟阿池單獨(dú)說說話!”薛箏冷著臉道。 杜容一愣,問道:“你干什么?可別欺負(fù)人??!” 薛箏怒道:“我欺負(fù)過她嗎?我哪次不是被她欺負(fù)!” 頂點(diǎn) 第348章 小心你爹晚節(jié)不保 昨晚下了半個時辰的雨,地面略有些泥濘,女眷們擔(dān)心馬兒奔跑時會濺起泥漿弄臟漂亮的騎裝,大多只是在圍場邊上走走,即便看到有野兔經(jīng)過,也只是口頭追追。 池棠一邊跟著薛箏往圍場深處走,一邊手癢地摸著掛在馬背上的小弓。 薛箏瞥了一眼,嗤笑道:“你那是彈弓吧?” 池棠眨了眨眼,將小弓拿起來給她看:“是太子殿下給我做的小弓,我不會弓箭,殿下讓人給我做了個小的玩玩?!?/br> 薛箏別開臉拒絕觀看:“不炫耀會死嗎?” 池棠失望地收了起來:“我不是回答你的問題嗎?” 薛箏回頭怒瞪她:“我那不是問題!是嘲諷!是嘲諷!” 池棠愣了愣,“哦”了一聲,不解道:“殿下送我的小弓這么可愛,也能嘲諷?我以為大家都會羨慕呢!” 薛箏拍了拍額頭,硬生生轉(zhuǎn)移了話題:“聽說你昨天救了個中蛇毒的女子?” 池棠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頭:“是朱師叔救的?!?/br> 朱弦?guī)Я巳嘶貋淼臅r候,直接在她車頂上喊的,并不是什么秘密。 “聽說你爹對那女子一見鐘情,親手抱上了你的馬車?” 池棠差點(diǎn)沒從馬背上摔下去:“這、這也傳得太離譜了吧!” 薛箏好似松了一口氣:“假的?” 池棠斟酌了一下,道:“后半句是真的?!?/br> 這下輪到薛箏差點(diǎn)從馬背上摔下去了:“真、真的?” 池棠點(diǎn)頭。 爹爹當(dāng)時挺失態(tài)的,看到的人也不少。 薛箏猶自不敢置信。 池長庭抱了個撿來的女人?! 貞潔烈夫一樣的池長庭居然破身了?! “早知道我也去找條蛇咬一下了……”薛箏喃喃道。 原來還可以這樣吃到池二郎的豆腐,敢情這些年大家都白忙活了。 “你說什么?”池棠沒聽清。 薛箏回了神,道:“我說……你爹不是跟你家那個美人好著?” “你說朱師叔?沒有啊,他們就是同門師兄妹?!背靥某吻宓馈?/br> 雖然她私下覺得朱師叔好像喜歡爹爹,但朱師叔和爹爹兩人都是否認(rèn)的,她也不能亂說。 薛箏驚嘆:“朱美人都沒打動你爹,那個中了蛇毒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絕色!” 池棠沉默。 這話她不好接。 那姑娘算不上美人,但她長得像阿娘,要是說她不美,豈不是在說阿娘不美? 那怎么能亂說?阿娘當(dāng)然是美的!是那姑娘沒有得到阿娘的神韻! “那人的來歷查了沒?”薛箏問道。 池棠搖頭,正要說沒查到,還沒來得及開口,薛箏就急了。 “你別不當(dāng)一回事!”薛箏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她,“搞不好是誰安排的美人計(jì)!小心你爹馬失前蹄!晚節(jié)不保!” “我爹才不會!”不管怎樣,先維護(hù)爹爹沒錯! 薛箏嗤笑道:“不會?別傻了,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你爹之前沒事,是沒遇上中意的美人,這會兒不就淪陷了?” 池棠糾結(jié)了一會兒,小聲道:“那位姑娘長得像我阿娘?!?/br> 薛箏悚然一驚:“這也太狠了!” 誰不知道池長庭對亡妻一往情深?真要有心算計(jì),光憑那張臉,就先成功了一半。 池棠索性將昨天發(fā)生的事都告訴了薛箏。 還沒說完,薛箏就笑了起來:“失憶?這也太假了吧?我長這么大,才只見過一次失憶!”見池棠好奇,便繼續(xù)笑道,“就是我十一哥,闖完禍回來裝失憶,后來揍了一頓就恢復(fù)記憶了?!?/br> 又看了池棠一眼,道:“你不會也被迷惑了吧?” 池棠搖頭:“長得像又怎樣?我還能認(rèn)錯自己阿娘?” 薛箏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囑咐道:“你看著點(diǎn)你爹,男人瘋魔起來才可怕,到時候有你受的!” 池棠搖頭:“我爹不會的。” 薛箏見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心里一惱,便冷了臉:“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 池棠覷了她一眼,催著馬兒靠近一些,笑瞇瞇道:“阿箏是擔(dān)心我受欺負(f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