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節(jié)
朱弦揉了揉臉,破罐破摔地踹了門進(jìn)去。 屋內(nèi)漆黑一片,只從被踹開的門借了一點微弱月光。 朱弦站在門口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隱約看出屋內(nèi)的陳設(shè)。 池長庭的書房,她只進(jìn)過吳縣太守府那個,不過也沒細(xì)看,印象中,似乎跟眼前這個陳設(shè)差不多,差不多的乏善可陳。 正屋不過尋常會客布置,但是她到回樂這幾天,似乎沒聽說他在書房會過客,大多在衙門里議事。 他的書房,好像只有他女兒進(jìn)來過。 朱弦突然覺得心口劇烈跳了一下。 現(xiàn)在她也進(jìn)來了…… 進(jìn)來了又怎樣?以前在京城,陸家那個大姑娘不也經(jīng)常出入他的書房? 朱弦冷哼一聲,丟開那些胡思亂想,開始專心找自己的劍。 池長庭這廝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把劍還給她很難嗎?偏這么多天她不問他要,他也不還她,非拖到臨走了才暗示她自己來拿。 干嘛早不暗示? 要是他在的時候……好像有點過于刺激…… 朱弦掐了一下自己的臉,才把思緒拉了回來。 雖說書房的守衛(wèi)都發(fā)現(xiàn)是她了,可她還是不好意思點燈,便只摸黑尋找。 正屋是會客的地方,東屋擺著書案,應(yīng)該是池長庭平時批閱公文的地方。 這兩間屋子都沒有找到。 剩下的西屋是臥房。 朱弦在西屋門口站了許久,才抬腳往里走。 此時她的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縱然沒有點燈,也能模模糊糊辨認(rèn)出床頭架子上掛著一把劍。 她慢吞吞走到床前,取下劍。 一入手,便知是自己用了十幾年的那把。 她怔怔站在原地,指尖撫過劍鞘上冰冷的雕紋,仿佛還能觸摸到他留下的溫度。 池長庭……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把她的劍掛在床頭? 他每日晨起與睡前看到她的劍,心里都在想什么? 朱弦癡癡想著,不自覺在床上坐了下來。 手摸到沁了夜涼的床鋪,愣了愣,突然跳了起來。 這、這是池長庭的床! 驚過之后又生出逆反之心,重新坐了回去。 池長庭的床怎么了?池長庭又不在,她坐坐怎么了? 還不是因為那廝把她的劍掛床頭,她找半天都找累了,坐下歇歇怎么了?她還要躺下歇歇呢! 池長庭要是有意見就出來反對啊! 看吧!池長庭沒反對! 朱弦理直氣壯地抱著劍躺了下去。 腦袋一碰上枕頭,就察覺到了不對,忙彈坐而起,伸手往枕頭上一摸,摸到了紙張。 拿在手里,對著窗瞇眼辨認(rèn)了一下。 似乎是一封信? 但是信上的字實在是看不清。 池長庭人都不在,枕頭上放封信干什么? 總不會……總不會是給她的吧? 要不要帶回去看看? 可此時她的心里就好像有一萬只螞蟻在爬,心癢得刻不容緩,便直接在屋里找起了火燭。 火燭不難找。 找到之后,朱弦剛想點火,又怕屋里有了亮光被人發(fā)現(xiàn)。 想了想,悄悄脫了鞋爬到床上去。 她放下帷帳,躲進(jìn)床角,這才小心翼翼點了燭火。(危險動作,請勿模仿?。?/br> 燭光照亮了信封,上面空白無字。 翻到另一面,還是沒字。 朱弦捏了捏信封,又掂了掂,似乎是空的? 枕頭上放一個空白信封是什么毛?。?/br> 朱弦見信封沒有封漆,便打開伸手進(jìn)去摸了摸,卻摸到了一張薄紙。 取出一看,腦袋轟然一熱,差點把信摔出去。 紙上有字,行書風(fēng)流俊逸,有如其人。 這些沒什么,讓她想摔信的是信上的內(nèi)容—— “若硬枕不適,內(nèi)側(cè)有軟枕?!?/br> 他憑什么就知道她會來! 他憑什么斷定她來了會躺下來??! 他的枕頭適不適關(guān)她什么事?。?! 朱弦恨不得立即將信塞回去,假裝什么也沒看到。 劍也不要了!就當(dāng)自己沒來過!讓姓池的計劃落空! 朱弦忿忿想著,但終究沒有這么做,因為信還沒看完。 信上只有兩句話,第一句讓她暴跳如雷,第二句又輕易地安撫了她—— “昔日所欠,不敢輕忘,枕邊有物,暫作抵償?!?/br> 朱弦愣了愣,拿著燭火去照,果然在枕邊發(fā)現(xiàn)一個綢布包裹。 打開一看,卻是毛茸茸一團(tuán)。 拉出來抖了抖,是件輕軟裘衣。 朱弦輕撫裘衣,出了一會兒神,隨后熄滅蠟燭,抱著裘衣躺了下來。 床的內(nèi)側(cè),果然有一只軟枕。 她摸了摸軟枕,只覺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腦子里也都是他的身影。 一件裘衣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池長庭對她一點都不好,總是氣她,趕她走,還是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 哎……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能說清楚嗎? 一件裘衣,是不是太便宜了? 這樣不公平啊…… …… 次日上午,池棠都臨完兩張?zhí)耍乓娭煜覐奈堇锍鰜?,眉眼懨懨,一臉的沒精打采。 “朱師叔——”池棠喊了她一聲,仔細(xì)打量了她兩下,問道,“沒找到劍?” 朱弦翻了個白眼,不想回答。 “我爹又欺負(fù)你了?” “他又不在,怎么欺負(fù)——不是,我會被他欺負(fù)?哼!”朱弦惱羞成怒。 池長庭要是在,也是她欺負(fù)他! 嗯?欺負(fù)…… “朱師叔,你怎么臉紅了?”池棠好奇地問。 “你眼花了!”朱弦斷然否認(rèn),正色走到井邊打水。 池棠忙跑過去拉住她:“朱師叔!這都秋天了,你別用冷水洗漱了,環(huán)兒!快給朱師叔端熱水來!” “江湖人哪兒那么多講究?”朱弦嘀咕著,捏了捏小姑娘的手。 哎呀,好軟…… 難怪人家說,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 她一定是看在池小姑娘的面子上,才對她爹忍氣吞聲的! 正這么想著,外頭跑進(jìn)來一個小丫頭,稟道:“杜縣令求見!” 池小姑娘柔軟的小手倏地一緊,掐得朱弦差點喊疼。 “他來干什么?”池棠蹙眉警惕問道。 頂點 第443章 我太狹隘了 “這是什么?”池棠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