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節(jié)
如果李震是他害死的,池棠也不想顧什么斷指之恩了! “李震的死倒是真的與我無關——”秦歸道。 池棠愣了愣,狐疑道:“真的?” 秦歸笑道:“我怎么會為難一個孩子?從前你落在我手里,我不也好好待你?” “那……是不是你慫恿別人干的?”池棠還是不信他。 秦歸搖頭道:“真的沒有,我聽到消息時,也很意外——”嘆了一聲,“多乖的孩子,誰能忍心害他?” 這話從秦歸口中說出來,池棠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鼻貧w道。 發(fā)生了一件壞事,這件壞事竟然跟秦歸無關?池棠覺得匪夷所思。 仔細想了想,猶豫著問道:“那……會不會是周、周儀?” “周儀嗎?”秦歸笑了笑,搖頭,“他沒那本事?!?/br> 難道說,真的只是失足落水? 池棠正低頭琢磨,便聽見外頭報了一聲:“主人回來了!” 池長庭大步入內(nèi),看到秦歸時,眼神變了變:“他怎么在這兒?” 剛回來就聽說太子來過了,一進來又看到秦歸在這兒。 他這侯府的門禁是不是太松了?什么男人都往里闖? “我讓人把他抓來的!”池棠解釋道。 “丟出去!”池長庭道。 池棠倒也無所謂秦歸是豎著出去還是橫著出去,見沒了旁人,便緊忙地迎上去問情況。 “皇帝起初要讓魏王來查,我們只能推蜀王上去,好在韋凝之來了,他是李震的舅舅,他來負責最合適不過……審理則定了許航——” “許航?”池棠有些憂心,“他靠得住嗎?” “許航?jīng)]什么靠不靠得住,”池長庭笑道,“這么燙手的案子,許航一定比誰都不偏不倚!” 不偏不倚就好! 池棠放下心來,主動說起秦歸的事。 “……爹爹,你說秦歸有沒有說謊?” 池長庭沉吟良久,搖了搖頭:“秦歸有沒有說謊,我也看不出來,”微微一頓,“但是太子說謊了?!?/br> 池棠驀地愣住。 “皇帝詢問太子行徑時,太子自稱與李震分別后回了東宮,但是據(jù)監(jiān)門衛(wèi)所供,太子與李震分別的時辰,與他離開太極宮的時辰,差了三刻鐘?!?/br> 第555章 孤無愧于心 太后的嘉壽殿臨西海池西岸。 從嘉壽殿出來,一路惟見碧波明媚,楊柳多情,處處生機盎然。 和殿內(nèi)的森冷陰郁如同兩個世界。 “太后住在嘉壽殿里會不會不舒服?”池棠問道。 她只是去探望太后,進去沒多久都覺得渾身難受,何況太后還受驚病倒了。 李儼“嗯”了一聲,道:“孤已經(jīng)上奏請為太后移宮。” 池棠點點頭,無意識地搖了搖他的手,輕聲道:“聽說趙王妃不太好……” 豈止不太好,她聽說的是,趙王妃失心瘋了。 昨日御醫(yī)宣布李震亡故之后,她仍跪著哭求御醫(yī)再多看一眼,整個太醫(yī)院的御醫(yī)都在,她一個個跪過去。 直到最后一個,她突然暴起,抓著那名御醫(yī)凄厲怒吼。 那名新晉的御醫(yī)倒也沉著,不知捏了她那個xue道將她制住,這才教人好好地將趙王妃送出了宮。 回到趙王府后,她便不吃不睡、不言不語,至今還抱著孩子的尸身不放,連娘家人也勸不住。 夫孝未滿,繼而喪子,悲痛可想而知。 李儼聽罷也沉默了許久,捏了捏她的手,道:“趙王府你就不要去了,會沖撞?!?/br> 幼年橫死,視為大兇。 他雖也憐惜,但大婚在即,還是私心地不愿受影響。 池棠也知道這點,可是心里沉甸甸的難受。 這件事現(xiàn)在鬧得這么大,還有人想往太子殿下身上潑臟水,大婚真的不會受影響嗎? 何況,太子殿下心里還有隱情…… 他隱瞞的那段是什么呢? 昨天她原本也問到了那里,后來被何叔叔打斷了。 如果沒有打斷,殿下會告訴她嗎? 想到這里,池棠抓緊了他的手。 那就再問一次? 李儼感覺到她的力道,詢問地看了她一眼。 池棠左右看了看,覺得不是說話的地方,于是問道:“殿下現(xiàn)在要去哪兒?” 李儼微微一笑:“你希望孤去哪兒?” 池棠臉兒微紅:“殿下不忙的話——” “不忙!”他立即道。 池棠忍不住睨了他一眼。 太子殿下什么時候不忙過? “太子妃若是不忙,陪孤回東宮喝盞茶如何?”他含笑問道。 池棠輕咳一聲:“恭敬不如從命!” …… 池棠還以為是喝沏的茶,沒想到直接被他帶到麗正殿中庭,擺上了煮茶的茶器。 爐火燃起,左右退去。 他一面往壺中添水,一面緩聲問道:“阿棠是不是想問孤同李震分開后去了哪里?” 池棠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動作,低低“嗯”了一聲。 “孤在回東宮途中,遇到了董修儀?!闭Z罷,恰水瓢放下,抬起頭,看著池棠。 董修儀就是曾經(jīng)的董婕妤,因為生了皇子被晉封為修儀。 池棠意外地“啊”了一聲,疑惑道:“怎么陛下問的時候,殿下不說呢?殿下的行蹤不就有人作證了?” 李儼目光沉了沉,垂眸盯著火苗看了許久,才道:“以前宮里有個賈才人……” 池棠愣了愣,道:“這個殿下說過了,后來……沒了……” 李儼點頭:“賈才人也不只是因為一只鸚鵡,她……只比孤大兩歲,生性活潑愛笑,孤常在宮苑中遇見她,難免多說幾句話,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因為一只鸚鵡……”沒再說下去。 池棠聽罷的第一反應是—— 太子殿下這是被嚇到了啊……所以現(xiàn)在遇到董修儀都不敢說。 “殿下——”池棠握住他的手腕,“殿下同董修儀從無往來,不必這樣忌諱?!?/br> 兩人原面對面坐著,中間擺著茶案。 她的手從茶器之間穿過,水碧春羅的袖子自腕間褪落,肌膚細白如瓷。 李儼看得眉眼俱軟,不由反握住她雙手,送到唇邊吻了一下,又將她的手貼在臉側,道:“孤遇到董修儀,說了幾句話——” 池棠倏地豎起耳朵。 太子殿下跟董修儀有什么話好說? “她說,董原曾借給你一件東西,十天前,董原又去找了一次,還是沒找到?!?/br> 池棠渾身一冷:“沒找到?十天前?” 董原借給她的,當然是前年冬天的驪山出入令牌,后來被朱師叔帶走了。 再后來又被朱師叔送回來了。 這個月月初的時候她還勸董原去取回來—— 竟然沒找到…… “也許是朱師叔埋錯地方了,我回去問問!”池棠匆忙起身要走,卻被他拉緊了手。 “別急,”李儼溫聲道,“董原丟了令牌,與我們關系不大,只要不同我們扯上關系,對董原而言,就不是什么大事?!?/br> 池棠心中一沉。 不跟他們扯上關系,董原丟令牌就是件小事,換而言之,要是跟他們扯上關系,事情就要鬧大了。 難怪殿下不愿供出與董修儀相遇的事。 “可是……不供出董修儀,殿下要怎么解釋李震落水的時候你在哪里?”池棠心里火燒火燎的。 “無妨,”李儼安慰道,“即便沒有人證,他們也奈何不了孤?!?/br> “可畢竟傷及殿下的威望。”池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