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節(jié)
“上了啊!”陸子衫得意得搖頭晃腦,“我說他要是不上車,我就不去了,他就乖乖上車了!” “嘖嘖嘖嘖……”池棠笑睨著她,“被你吃得死死的!” 陸子衫瞥了她一眼,道:“你羨慕什么?我們陛下還不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哪有……”池棠紅了臉小聲嘀咕。 堂堂天子,耍起賴來真是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什么?”陸子衫沒聽清。 池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是說,那你今天愁眉苦臉跑進宮來做什么?” 陸子衫剛進宮的時候是愁眉苦臉的,但說著說著就眉飛色舞起來了。 這會兒一經(jīng)提醒,又恢復(fù)了愁眉苦臉:“他不肯把曇花賣給我了!” 池棠驚奇道:“你還要買他的曇花?” “不賣給我,賣給別人也行,不然拿來銀錢置辦婚禮?”陸子衫嘆道。 池棠愣了好一會兒,小心翼翼問道:“王黎沒有銀錢置辦婚禮?” 陸子衫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忙把殿里的宮女都趕了出去,拉著池棠小聲道:“王黎家貧,俸祿和家底都交代在這些曇花上了,要不你找個名目賞賜他一點?” 池棠睜大眼睛看著陸子衫。 陸子衫用力點點頭。 池棠又啞了好久才說出話來:“衫衫你可真是——” “真是不嫌貧愛富是不?”陸子衫拍了拍她,感慨道,“我也沒想到自己是這么高潔的人!可能是受了我爹娘的影響吧?我娘對王黎也是很滿意,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出身!” 池棠瞪大眼睛看著她。 “怎么了?”陸子衫皺眉,旋即松開,“好了好了,感動一下就可以了,一直這樣看我我會害羞的!” “你——”池棠指著她說了一個字,突然失控,爆笑出聲。 陸子衫被她笑得摸不著頭腦。 “衫衫哈哈哈……”池棠抱著肚子笑得直打滾,“你居然、你居然不知道哈哈哈……不知道你就要嫁了哈哈哈,你居然不知道、不知道王黎他是——” …… “你是瑯琊王氏子弟?” 王黎愣愣點頭。 “你怎么從來沒告訴我!”陸子衫惱羞成怒。 “我以為你知道啊……”王黎答得特別無辜。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陸子衫忿忿踩了他一腳。 瑯琊王氏,那是前朝無可爭議的第一望族。 因同前朝皇室牽絆太深,到了本朝難免遭到刻意打壓,入仕者寥寥,居高位者更是沒有。 但世人提起瑯琊王氏,仍舊如雷貫耳。 這樣的豪門望族,再怎么打壓,底子還是在那兒的。 虧她還一直擔心王黎窮得娶不起妻! 王黎疼得瞇眼,又不敢縮腳,只小聲道:“是我不好,我該交代清楚……” 陸子衫訕訕收回了腳,又問:“那你怎么過得這么清貧?家里都沒個照顧的人?” “本來有的,后來因為我把族里供的銀錢和俸祿都拿去養(yǎng)花了,養(yǎng)不起那么多仆人,就都送回去了……”王黎弱弱道。 陸子衫輕哼道:“你這樣養(yǎng)花,確實敗家!” “是……”他乖巧應(yīng)道,又立即換了語氣,堅定道:“但那些曇花不能賣,它們每一株都是我為你種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賣!”說完這句,語氣又軟了下去,“你要是不喜歡,以后就不養(yǎng)了……別生氣了……” 陸子衫壓了壓唇角,還是沒壓住,唇角一彎,忍不住睨了他一眼,道:“你那日吟的詩,后面還有兩句,為什么不念下去?” 他略一疑惑,隨即紅了臉:“怕你不喜歡?!?/br> 陸子衫輕哼道:“你不念怎么知道我不喜歡?” 他臉色愈紅,悄悄挪了一步近她,輕聲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br> 陸子衫“噗嗤”一笑,踮起腳,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看著他紅透了臉,笑得彎腰捧腹。 要不是池棠最近在讀《詩經(jīng)》,她就要一直以為他那天是對著曇花吟詩了。 真是個呆子! …… 它在這里靜靜等待,等待她走近時才慎重綻放。 如同前世未了的一場塵緣。 不是她曾心心念念的模樣,而是一場意外的驚喜。 ——陸子衫番外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