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三人正坐在派出所游所長的辦公室里。秦中琪老游兩人吸著香煙。

    張玉梅臉色好轉了些，不似先前蒼白無色模樣。她的兩眼看著秦中琪，臉上略微露出些笑容輕聲回答：“我已經把我能記起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真的……提到回憶，我倒是回憶起一件事情，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秦中琪笑道：“直說就是，沒關系。”

    “就是以前在醫(yī)院上班時，碰到一位年輕女子，個子差不多比我高一頭，長得可漂亮呢！我們隨便聊了幾句。她當時正在看育嬰室里的嬰兒……”

    “等一下！”

    秦中琪驚聲出語，打斷了張玉梅的話語，“你們聊的什么？是晚上碰到的嗎？”

    “是白天，我上的白班?！?/br>
    張玉梅睜大雙眼直視秦中琪，“她就是從門上的小窗口往里看。我們沒聊什么，就說了幾句話。她就是說……嬰兒好乖好可愛呀，好討人喜歡呀，還說我們人少，很辛苦吧。就這幾句話，然后她就走了?！?/br>
    秦中琪連忙追問：“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說，我也很喜歡嬰兒呀，胖胖的可逗人喜愛呢，又說了句不辛苦就沒有了。她就下樓梯走了。”

    張玉梅疑疑惑惑地回答。

    游所長探著頭輕聲笑問：“你是哪天看到她的？想細致點，回答個準確時間?！?/br>
    “什么準確時間呀！”張玉梅聲調驟高，“我只能告訴你，那大概是半年以前的事情。”

    “唵！”老游大感出乎預料，不由呆愣一下，目光轉向身旁端坐椅上的秦中琪，喃喃低語：“半年以前……”

    秦中琪也是一臉大出意外的苦笑模樣。

    老游木呆呆地氣語責怨：“小張，你開什么玩笑！半年以前的芝麻小事，你都想得起來呀！”

    張玉梅兀自小聲嘰咕：“其實，好多人都喜歡看育嬰室的嬰兒。你們想想呀，小手小腳大腦袋rou嘟嘟的嬰兒，哪個不喜歡……那個女孩實在是美麗非凡，花嫣柳媚一樣！看到她的第一眼時，簡直是……目眩神迷心神俱醉的感覺。我要是有她一半漂亮就心滿意足了！有些遺憾，以后再也沒有看到過她?！?/br>
    秦中琪湊近游所長輕聲笑語：“老游，看來異常美麗的女子，對女人也有吸引力喲！”

    老游聽了，也是心有所感會意的“嘿嘿”一聲輕笑。

    過了一會，張玉梅遲遲疑疑地說：

    “那個……所長，隊長，這一高興，我還真是想起一件事。只是覺得有些迷糊，有些困惑，不能確定，不知道該不該說？”

    “沒事的，該說就說?！?/br>
    秦中琪耐住性子寬慰她，心里也不禁嘀咕：這丫頭，該不會把一年前的某件小事情，也搬出來講吧！

    “就是……就是那晚出事后，我和韓素芳到育嬰室尋找嬰兒時，我當時就感覺到那兩名女嬰，有些地方不大對頭，又看不出來哪不對頭，盯了幾眼就出來了。之后就陪著韓素芳，跑東跑西的到處尋找嬰兒，忙得昏頭脹腦，怕得眼淚都出來了，就把這件事情忘了。剛才腦中火花一閃似的，這件怪事又鉆回了腦子里。”

    張玉梅緩緩而言，神情呆滯。

    秦中琪不由心中驚喜，與老游對視一眼，轉向張玉梅柔聲細語：“小張，別急，慢慢想，把你的感覺說出來就好?！?/br>
    “就是……就是，好像那兩名女嬰的襁褓被人動過。那個晚上，兩名女嬰我都給她們換過尿片，是我親手給嬰兒包好被單系好帶子的。我干得久了，包的方法和順序都形成了一套習慣做法，包得規(guī)規(guī)矩矩漂漂亮亮、有模有樣的。系的繩結方式、松緊程度也是自成風格的慣用套路。那晚看著好像還是那么回事，但我感覺就像是有人動過，嗯，就是這種感覺，那兩名嬰兒就是有人動過?！?/br>
    張玉梅皺眉回思著遲緩出語，“還有一點，每次去育嬰室離開之前，都要把各處收拾得整整齊齊，都養(yǎng)成習慣了。那晚有張懸掛的名牌有些歪斜，似乎也被人動過。我們一般都是掛得端端正正的，牌子是用繩子吊在嬰兒床頭上方。嬰兒手臂上還拴扣有身份帶，上面寫有生母的姓名。你們聽懂了嗎？”

    “聽懂嘍，聽懂嘍?！?/br>
    老游連忙笑答，隨即反問：“小張，那名牌上寫的什么內容呀？”

    “卡片上沒寫什么，就是嬰兒母親姓名、病房號床位號、血型之類的基本信息。哦，對了，那天一共出生了三名嬰兒。我們是小醫(yī)院，血庫根本沒有庫存。都是產婦家人找來親戚朋友在醫(yī)院等候，事先抽血驗血，做好獻血準備。我那天是十一點半左右到達住院部的。那時還有幾個韓素芳和葉楓的朋友，在走廊里抽煙聊天。這兩口子的血型都是o型，可以相互獻血。還好韓素芳分娩一切順利，其她兩名產婦也是一切正常，全都平安無事。哈哈?！?/br>
    秦中琪謹慎問道：“小張，請你仔細回想，卡片似乎被人動過的，是哪張嬰兒床？”

    “我想想，我當時瞅了幾眼就出去了……里面一共八張小木床，記得是中間位置的床。哇，想起來啦。”

    張玉梅雙目大睜輕呼一聲，“就是韓素芳女兒那張床！”

    秦中琪繼續(xù)發(fā)問：“你給育嬰室里的兩名嬰兒，最后一次換尿片包被單的時間，是幾點幾十？”

    張玉霞略一回想，“大概就是三點左右。這兩名女嬰是我一點和兩點巡房時，遵照她們母親的要求，分別抱回育嬰室的。三點鐘巡房時我又去了育嬰室，把兩個娃娃都換了干凈尿片，重新包好了，整理好床鋪和房間后就回值班室了?！?/br>
    秦中琪連忙追問：“后來你還去過育嬰室嗎？”

    “沒有去過，直到韓素芳來喊我?！睆堄裣夹÷暬卮?。

    秦中琪眉頭輕皺：“呃！三點十分到四點二十，中間間隔將近七十分鐘，如此長的時間，難道你不害怕嬰兒出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