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們到了下半夜三點以后，一般都是改為兩個小時巡一次房。若是嬰兒情況不好，不對頭，我們當然是要經(jīng)常去查看的。如果是因為餓了、撒尿了什么的哭鬧起來，我們肯定是要盡快趕過去的?！?/br>
    低著頭的張玉梅，回答的聲音極其輕微。

    秦中琪責問道：“你們聽得到嗎？事實上有人去過育嬰室，而你卻沒有察覺到！”

    張玉霞苦悶著臉答道：“我們有時要稍微休息一下，要不人會受不了的……若是嬰兒發(fā)出了哭鬧聲，我們會立刻聽到的。對這種聲音我們是很敏感的，可能是職業(yè)習慣吧?！?/br>
    秦中琪繼續(xù)追問：“那我問你，你在值班室里，看得到樓梯口嗎？”

    張玉梅略微抬頭看向秦中琪，“一到晚上，走廊里的光線是十分幽暗的，看遠處的東西都感覺若有若無的。如果坐在桌前木椅上，直起腰轉(zhuǎn)頭透過玻璃窗仔細觀察，是可以看清樓梯口的……但是我們休息時，一般都是半躺在靠后墻放置的藤椅上，而且木門一般都是虛掩上的，也就沒法直接看到樓梯口?！?/br>
    “三點到四點二十之間，確實沒聽到異常聲音？比如腳步聲、說話聲、咳嗽聲?！?/br>
    秦中琪心有不甘再次追問。

    張玉梅嘴角略微一撇，“確實沒聽到，如果聽到了，我會出門查看……也沒聽到嬰兒哭聲。那個時段整個樓道里是非常安靜的，有點動靜聽得很清楚……我只是打個盹。”

    “你三點十分左右回到值班室后，又隔了多長時間開始打盹？”

    秦中琪鍥而不舍，繼續(xù)追問。

    “沒隔多久，大概十多分鐘吧……我就是打盹而已，并沒睡得死死的。”

    張玉梅的聲音略微增高。

    秦中琪微微一笑，沉思一會問道：“還有一種可能，會不會是育嬰室兩名嬰兒的母親，去過育嬰室翻動過嬰兒呢？比如因為哺乳換尿片之類的事情？”

    張玉梅眨眨眼，猶疑道：“一般都會叫護士去幫忙的，何況，嬰兒餓了哭鬧起來，都是由護士抱到病房里，讓母親哺乳……也許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有些產(chǎn)婦可能會自己去做這些事情，以前有過，但是很少?！?/br>
    游所長輕聲問道：“小張，還能想起來其它異常情況嗎？”

    張玉梅沉思少時，搖搖頭，“確實再也想不起來什么了?！?/br>
    秦中琪問道：“那兩名產(chǎn)婦出院了嗎？”

    “都出院了，畢竟在自己家里休養(yǎng)，舒服得多?！睆堄衩沸Υ稹?/br>
    “謝謝你。小張，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又想起了怪異事情，就給我或者游所長打電話?！鼻刂戌髌鹕硐蚯?，將自己的名片遞給張玉梅。

    “好的。那我就走嘍。游所長，秦隊長，再見?！?/br>
    張玉梅將名片裝入黑色小皮包，笑著向二人揮手。

    “再見?！?/br>
    秦中琪笑容顯露，抬起右手向已走到門外的張玉梅揮動了幾下。

    “誒，小張，等一下，我送你一程。”

    老游笑哈哈將張玉梅送下樓去。

    稍后，游所長回到屋里，臉現(xiàn)愁容，“秦隊，事情看來有些不對頭，好像這個竊嬰賊不是盲目行動呀！而是有所選擇?！?/br>
    秦中琪心內(nèi)焦慮不安，語速飛快，“老游，現(xiàn)在需要趕緊弄清楚，那兩名產(chǎn)婦在案發(fā)當夜三點十分到四點二十，去沒去過育嬰室？現(xiàn)在快五點了，剛才劉隊長打來電話，說是已經(jīng)把高雪梅兩口子捕獲，還說抓捕時那個高雪梅意圖逃跑，現(xiàn)在他們正在回來的路上。我是這樣設想，先把高雪梅夫婦晾一陣子，增大她們的心里壓力。留下兩個人看管她們，剩下的人先去吃飯。晚上突擊審訊高雪梅夫婦?，F(xiàn)在你帶我去那兩名產(chǎn)婦家。嗯，譚海應該也快回來了。”

    “不用我們?nèi)?，把這件事情交給范麗娟去辦。她工作內(nèi)容主要是戶籍管理和一些文秘內(nèi)勤工作，對廠里的人大都熟悉，又是女性，她去更合適些，效果會更好。這事情也簡單，最多一個小時就能辦完?！?/br>
    游所長語速也很快。

    “行，那你去給小范交代清楚……等一下，老游，那晚其他的住院病人也去詢問一下。”

    “好，我這就去給她說?！?/br>
    老游說完轉(zhuǎn)身再次出門下樓，向一樓的戶籍室走去。

    七十三

    小轎車

    秦中琪老游二人，坐在游所長辦公桌前抽著煙聊著案情，眼見譚海急匆匆走了進來。

    秦中琪笑道：“原以為老劉他們要先回來，沒想到你卻先到，勞碌了幾個小時，有收獲嗎？過來坐下說?！?/br>
    他邊說邊隨手甩給譚海一支煙。

    “誒，沒啥收獲，問了幾十家都沒結(jié)果。畢竟三更半夜的，誰還在屋外瞎逛?！?/br>
    譚海吸著煙，心下焦躁言語急速，“只有一個路邊賣煙酒雜貨的小店老板，半夜起來解手時看到點情況。秦隊，你還記得進廠的路上，有條分叉的土路吧？那條土路通向一個小鎮(zhèn)。這個小老板四十多歲，男性。他的小店就開在那個岔路口旁邊，店子很小又簡陋。他在小店后面不遠處的竹林旁，搭了個草棚子當作廁所。這個老板晚上就住在店里。在二十七號凌晨兩點多鐘，他出來在小店后面解小手時，看到過一輛車向廠里駛?cè)?。因為當時車子燈光晃射到他身上了，他就回頭看了一眼。我詳細詢問了這個小老板，他對車型了解不多不熟悉，只能得知是輛小轎車，顏色是淺色系，應該就是白色或者銀灰色，車型較小，車速很快，用老板的話說，‘忽的一下就過去了’，肯定是開往廠區(qū)。時間只能確定是二十七號凌晨兩點多鐘，老板回屋時瞅了眼小座鐘，時針過了兩點，分針他沒留意，實在是想不起來。日期絕對肯定，就是二十七號。另外老板還說了，他往常下半夜上廁所時，偶爾也能看到些車輛進出，并不稀奇?！?/br>
    秦中琪面色嚴肅，嗓音沉重，“游所長，案發(fā)當夜凌晨兩點多鐘，這輛開往廠區(qū)的小轎車，我們對它的情況一無所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