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走到電視前，打開電源，“通通通”一陣快扭，沒選到中意的節(jié)目，皺皺眉，“噗噗噗”又把調(diào)臺旋鈕往回轉(zhuǎn)，挑到一部日本卡通片，自得一笑方才滿意。她又快步走到墻邊把吊扇開到三檔，大步走回來坐在椅上，兩掌撐膝興高采烈地看起來。

    莫雨看到高興忘形時，下意識兩腿蹬地，身體后仰翹椅子玩，沒想到椅子卻紋絲不動，兩肩處也觸碰到了不知何物的堅硬物體。她急忙扭身往后面一瞧，立馬嚇得“哇”的一聲蹦立起來。

    原來那位張姓男子，正直挺挺地站立在莫雨椅后，兩手緊緊握住椅背，滿臉通紅，連脖子都是暈紅一片，泛出紅光的兩眼死死盯住莫雨。

    “你要干什么？別過來，千萬別過來。瞧你那身骯臟衣服，別靠近我，你那身酒臭味，我可受不了！”

    莫雨被驚嚇得雙眼溜圓，臉頰飛紅。

    “小倩，小倩，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我對你那么好，為什么你還要離開我？這下你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不會再走了吧？”

    藍(lán)衣男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到此節(jié)，伸出了雙手做擁抱狀，兩腿也一顛一顛的向莫雨緩慢走來，“我們回家去。要不我們再去喝酒?！?/br>
    “醉成這樣了還要喝，喝死你。告訴你，我不是小倩。喂，警告你，不準(zhǔn)靠近我?！?/br>
    莫雨也一步一步慢慢往后倒退。心說真倒霉，碰到醉鬼，說千句道萬語，再多至理名言，也是對牛彈琴。干脆，還是老辦法，開跑吧。

    想到這里，她迅速轉(zhuǎn)身大步跑出房間來到壩子上，雙手撫住胸口不斷大口喘氣，頻頻回頭窺視休息室房門，見那醉漢并未開門追來，懸著的心方才歸回原位。

    歇息了下她高聲叫嚷起來，“來人，來人呀，醉鬼欺負(fù)人啦，嚇?biāo)廊肆耍】靵砣搜??！?/br>
    爾后，各車間門口處陸續(xù)露出人影。

    不一會，兩個人影從遠(yuǎn)處的車間大門向莫雨快跑而來。

    “怎么了？小雨，出什么事了？瞧你神色慌張，血色毫無，臉都白了！”

    問話人是喘著粗氣的小伍子。

    “屁話，我臉本來就白?！?/br>
    莫雨脫口而出，頓時覺得難為情，微紅著臉扭捏著身連忙小聲道歉，“我嚇慌神了，隨口胡語，小伍子，你別生氣呀。其實沒什么大事。”

    她于是將休息室里的情形，慢言慢語的一五一十訴說與二人聆聽。

    “小雨，你沒吃虧吧？”

    聽完莫雨的話語后，另一名男子開口詢問。

    “吃虧！吃什么虧？你什么意思？”

    莫雨納悶不解，快聲反問回去。

    “他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被那個醉漢占便宜。比如，被熊抱被貼面。又比如，被摸了或者被親了，不該……”

    小伍子筆劃著多變手勢，生動的進(jìn)行解釋。

    莫雨被氣得臉蛋再次泛紅，斷然截斷小伍子話語，“你們兩個混蛋，說正經(jīng)事還在亂開玩笑！我哥呢？他怎么還不過來？”

    小伍子笑答：“快了，活路剩的不多了。你哥的意思，現(xiàn)在多趕會工，把技術(shù)活全部做完，待會只留下一兩個人把尾工收掉。這樣絕大多數(shù)人，可以早些放工洗澡吃飯、回家回宿舍休息，大家都贊成，所以還要干一陣再休息。小雨，你再耐心等待一會哈?！?/br>
    “嗯！我哥怎么說你們就怎么做呀！真好！”

    一臉疑惑的莫雨，她的臉?biāo)查g變?yōu)闅g暢笑顏

    “廢話，班頭的話能不聽嘛！何況說的有道理，是為大家好?！?/br>
    小伍子滿臉奇怪神色看著莫雨。

    “什么？班頭！我哥是你們的班長了！我怎么不知道？喂，小伍子，我哥什么時候升為班長的？這個悶嘴葫蘆，怎么不告訴我呢！誒，當(dāng)上了班長，工資也漲了吧？漲了多少哇？”

    驚訝、呆疑、氣憤、歡喜、急切……等等生動靈活的表情，如格格緊密播放的幻燈片，在莫雨的俊俏臉蛋上，一一閃現(xiàn)演示。

    另一名男子答道：“當(dāng)然漲了！至于具體漲了多少，小伍子你別說，讓小雨自己親自去問她哥。至于你哥何時當(dāng)上班長的，大約是半個月前的事?！?/br>
    小伍子一臉詭秘的姍笑，“對呀。小雨，既然這些事情，你哥都沒有主動向你表明，當(dāng)然你自己去問合適些。那個，小雨，你別生小張娃的氣。他今天心情不好，喝醉酒大有原因，情有可原。我們下午就把他弄回到樓上，讓他躺下休息了。誰知道什么時候，他又溜到樓下休息室里去了！鬼使神差的驚嚇到你。幸好老板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否則還是樁麻煩事。”

    “那我心情還不好呢！”

    莫雨撇著嘴嘟噥一句，又微笑著問：“小伍子。具體什么原因？說來給我聽聽。如果原因果真有情可原，那我當(dāng)然不會計較一絲一毫啰。”

    小伍子對著莫雨干笑兩聲，大聲大氣地說：“關(guān)于原因嘛，你這位稚氣未褪的小女孩，不適合聽?！?/br>
    看到莫雨的眉毛高高上揚，眼睛也豎立起來，他連忙轉(zhuǎn)言解釋：

    “這樣，現(xiàn)在事情還多，等會吃飯時，我再詳詳細(xì)細(xì)說給你聽，好不好？莫雨你看，天邊云層已呈青烏色，天色有點泛灰了，也開始起風(fēng)了，壩子上涼爽怡人。你就先在平壩上散步乘涼，我們倆再去喊幾個人過來，先把那小子弄回樓上去，你再回休息室，可好？”

    “好吧，只是要快點喔，動畫片我還沒看完呢！”莫雨溫溫柔柔笑語。

    “沒問題，十分鐘搞定，最多一刻鐘。我們這就去嘍？”

    小伍子急忙回話，見莫雨點頭代答，伸手拍拍另一位男子的肩膀，“老馬，走，找人去?！彼腿晦D(zhuǎn)頭滿面巴結(jié)奉承的笑，對著莫雨輕聲叮囑：“小雨，就在壩子上玩哦，別亂跑。如果害怕就來找我，我陪你耍?！?/br>
    “我服了你，真會抓機(jī)會！該走了，還有累人活等著你呢！”

    老馬拖拽著小伍子的胳膊，快步離開了莫雨。

    三十一

    人間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