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好嘞,這事你找我算是找對人了!”劉大明樂了,我是干嘛的啊,小混混啊,這事就是我的老本行?。?/br> ** 晚上,司文抽空找了司武,他正在屋里用小木片做著什么模型,看到司文在門口,忙讓她進(jìn)來坐。 司武的房間不大,而且很明顯和原主的性格很不一樣。沒有那一架子書,司武的柜子上擺滿了自己做的小模型。汽車、飛機、坦克...別說,司武這手還真巧,每個模型都精致又小巧,也不知花可多少功夫才做出這些。 司文仔細(xì)端詳著這些模型,沒有上手碰。她知道很多做模型的人對自己的作品都很珍視,和她做學(xué)問研究是一樣的,誰也不希望自己辛苦做出的東西被人隨意擺弄。 “喜歡嗎?喜歡就隨便挑,這些可都是哥的寶貝!”司武憨笑著說,對自己做的東西能得meimei的關(guān)注很受用。 “我欣賞欣賞就行了,放你這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司文笑著和司武面對面,開始說她的來意,“哥,你對未來有規(guī)劃嗎?比如將來有是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想再念書的,你還想念書嗎?” 她總想為這個家做點什么,畢竟家人對她很好。如果探聽到司武也是想讀書的話,那她可以稍微暗示下,讓他抓緊看書復(fù)習(xí),畢竟功課扔了這些年了,想要再撿起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司武胡嚕了下腦瓜子,有些憨憨的笑, “你還不知道我?全家讀書的神經(jīng)都長在爸媽和你身上了,一根也沒長我身上,我是一看書就困,好不容易把學(xué)混下來進(jìn)廠了,再讓我回去念書我可學(xué)不進(jìn)去。我的夢想是當(dāng)上全國最年輕的八級工人,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我們廠最年輕的四級工人了!” 司武說到這眼睛閃閃發(fā)亮,那種興奮和期待簡直掩都掩不住,那是真正擁有夢想的人才有的表情。 “不過再往上就比較難了,不但要看cao作本領(lǐng),也要相當(dāng)?shù)闹R儲備,我最近也在想法子找書看了,就是不太好找。” 司武撓撓頭,這是他第一次跟人說自己的夢想,要是別人他可能真不好意思,但這是自己的親妹子,他沒什么好瞞著的。 司文很高興,沒有一點覺得哥哥不考大學(xué)就沒出息的想法。行行出狀元,難道只有做學(xué)問才能實現(xiàn)價值嗎? 像司武一樣,想當(dāng)一個頂級的工人同樣值得尊敬。她記得從前看過相關(guān)的知識,八級工人在這時可是很難得的技術(shù)人才,全國也沒有幾個,對司武來說,這是值得奮斗的夢想,她很尊重! “那哥你就好好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的!你動手能力那么強,連沒真見過的東西都能做的栩栩如生,這就是天分啊?!?/br> 司武被妹子夸的都不好意思了,但更堅定了他的信念,我這牛皮都在meimei面前吹出去了,可不能懈勁了再讓妹子失望!司武暗暗給自己打氣。 和司家的平靜不一樣,趙家可就沒那么和諧了。先是趙雪媽出門總看到人家嘀嘀咕咕,偏偏等她想加入的時候,人家就不說話了。 這是咋了?平時這樣的事都是她干的啊,什么時候她成被人背后談?wù)摰娜肆耍?/br> 好在她平時的八卦之友比較多,在她有意無意的詢問之下,人家終于為難的開了口, “雪兒媽,我怎么聽說雪兒在和街尾劉富貴家的兒子搞對象呢?那小子可是個小混混,在家的時候就不省心,聽說現(xiàn)在下鄉(xiāng)了也不定性呢,整天游手好閑的。” “誰?”趙雪媽眼睛一瞪,跟銅鈴似的,“那是放屁!雪兒怎么可能和他搞對象,我們雪兒那是跟司家的小武...” “快別這么說了,人小武媽都放話了,小武絕對不在咱大院找,這是啥意思還不知道?” 趙雪媽一窒,她沒想到一向不在外多言多語的司文媽現(xiàn)在轉(zhuǎn)了性子,“那,那是她不知道孩子們的事兒,我們雪兒和小武感情老好了。” “那婆婆不同意,媳婦還能進(jìn)家門?再說現(xiàn)在雪兒和劉家小子的事兒都傳遍了,人司家還能沒想法?我看你這事呀,懸!” 趙雪媽腦袋嗡一下子,就算和司武成不了也沒啥,大不了她再給閨女相個好對象,左右誰都知道司武是個老實孩子??赡莿⒓倚∽硬灰粯影。强墒莻€招雞逗狗的混混,女兒和她扯一塊了還能有啥好名聲? 趕忙往家走想問問趙雪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到趙雪氣急敗壞的從大門口進(jìn)來,門口還有好幾個小子在那晃蕩,賊眉鼠眼的往院子里看。 “怎么了這是?”趙雪媽問。 “他,他...”趙雪氣的一手指向門外,劉大明立刻揮了揮手,腆著臉笑的燦爛,好像人家在和他打招呼似的。 “他耍流氓了?”趙雪媽跳腳,他要敢耍流氓,看不把他扭派出所去! “那倒沒,”趙雪臉上染了些暈色,這話怎么說呀,咬著牙小聲說:“他說他喜歡我,要和我搞對象?!?/br> “?。烤蜎]干點別的?”趙雪媽這話一說,給趙雪氣了個仰倒,您這是啥意思?。康降资窍M悬c啥還是不希望有點啥? 趙雪媽的意思是,要是這小混混真干點啥,憑他動了一個手指頭呢,也能討個說法,關(guān)鍵人就說了兩句話,還不是啥壞話,就這兩句話派出所也不能管啊! 趙雪也是又氣又急,她想去司武單位門口等下班,結(jié)果出門就看到這人在院子門口等。這人她是知道的,他們巷子里游手好閑的小混混叫劉大明,平時她真是眼神都不甩他一個,兩人也從沒說過話,哪知今天他就貼上來了! 她走哪,他跟哪,身邊還帶了些狐朋狗友,在一旁吆喝打氣。這劉大明還一臉展揚的頻頻揮手,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似的。結(jié)果就是滿巷子的人都盯著她倆瞅,還有嘴賤的人問倆人啥關(guān)系,人劉大明一揚臉, “這是我未來對象!” 氣的趙雪一直端著的形象都端不住了,她罵也罵了,劉大明逢人就說這是打情罵俏呢,她上腳想踹,劉大明一個惡狠狠的眼神放過來,嚇的她腿肚子都抖三抖。 “跟我來點花活行,我都能容下,但想跟我動手?”劉大明扯扯嘴角,扭曲的面部表情怎么看怎么邪氣,“老子可不吃這套!” 說完把腳底下的石頭踢的老遠(yuǎn),嚇的趙雪多半句話都沒敢說。她最是會看臉色,什么樣的人能惹起,什么樣的人不好惹她咋會不知道?劉大明這樣的,當(dāng)你是個玩意兒的時候跟你嬉皮笑臉,真要是火起來,能不能打女人誰知道呢? 就這么還沒走出巷子呢,差不多一半的人都知道兩人有點啥了,嚇的趙雪也不敢出去了,趕快回自己家老實待著吧。母女兩個坐家里百思不解,這劉大明是咋賴上她家的呢?平時也沒啥接觸啊。 新聞出來了誰還記得舊聞,趙雪和司武那點陳芝麻爛谷子早就沒人記得了,現(xiàn)在巷子里最流行的是趙家閨女和劉家小子處對象了。那劉大明她媽更是個混不吝,一聽說自己兒子有對象了,恨不得立馬敲鑼打鼓去,誰品味這么高,能相中她兒子??! 等知道是一個巷子的之后更是準(zhǔn)備了幾樣點心來趙家認(rèn)門,她都以為兒子得打光棍了,現(xiàn)在兒子這么爭氣,她這個當(dāng)媽的當(dāng)然要使把力! 趙雪在屋里躲著抹淚,趙雪媽把門鎖死了不開,向外面喊著,“誰和你是親家,也不撒潑尿照照,我家雪兒哪能跟你兒子處對象?” 劉大明媽可不是啥善茬子,一聽這話怒的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 “我來了是給你臉知道不?別給臉不要!回頭有了孩子就得你們來求著我進(jìn)門了,當(dāng)表子還想立牌坊呢?我家大明剛從鄉(xiāng)下回來幾天啊就勾搭上了,你閨女下手也是挺快?。 ?/br> 圍觀眾人興奮的交換眼神,媽呀,孩子都快出來了?這兩人發(fā)展挺快??! 趙雪媽是看到和善的就欺負(fù),真遇到潑婦就慫了,被人堵門口罵真是半句都還不了嘴,只氣乎乎的不停在屋里喊,“你放屁!放屁!” 都一個院子住著,司家這邊聽的清清楚楚,司文媽坐在屋里聽人罵一句臟話膈應(yīng)的抖一下,這樣的話她這輩子都是說不出來的, “要不要去管管啊,這么樣簡直太難看了。” “甭管,你忘了她們娘倆來逼你的時候了?我看這樣挺好,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趙雪她媽還就得這樣的人來整治整治,要不還不翻天了?” 司文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fā)上翻書,就著不時傳入耳中的八卦小料看的津津有味。司父司母是典型的老一輩文化人,讓人欺負(fù)到頭上了也說不出啥來,別人被欺負(fù)了還替人擔(dān)心,滿腦子都是體面守禮。 還是她這個新時代文化人活的痛快,武能橫刀立馬,文能發(fā)刊科研,誰惹我我咬回去就是了,看誰比誰牙口好!她既然當(dāng)了司家人,就得為司家討回公道,看著吧,這還是開始呢。 就這么鬧了好久,劉大明媽罵的都上不來氣了才算作罷,什么爛的臭的都讓她撿著難聽的說了一遍,算是平了氣。被勸走后在門口看到了斜倚著墻根咧嘴的劉大明,上去就是一腳, “你他娘的什么眼光?就是打光棍也別給老娘找這樣的兒媳婦,好皮相爛心眼的小表子,就會賣嘴耍心眼,攤上事就縮洞里了,老娘最看不上這樣的玩意兒!敢和她搞對象老娘敲斷你狗腿!” 劉大明嘿嘿一笑,“那可不成,這對象我還得搞下去,”收了錢了他得辦事啊,這是行規(guī)?!案銓ο蠛腿⑾眿D又不一樣,也值得您生這么大氣?” 劉大明給他媽順氣,又是得了狠狠一腳,不過這下劉媽算是放了心,兒子混是混,但眼光高著呢,這樣的貨色他瞧不上,估計也就一時貪玩兒罷了。 這回有苦說不出的輪到趙家了,一家子躲在屋里愁云聚頂。下班還沒到家八卦就入耳的趙大山指著趙雪的鼻子,氣的罵不出話來, “你說說你,招惹誰不好,非要惹那個小混混,咋?你還真想進(jìn)他家門?”他好歹也是街道的工作人員,不說找司家那樣一家子都有穩(wěn)定工作的,最起碼也別找個混混啊。 “我哪招惹他了?是他來招惹的我!”趙雪憋屈啊,她招誰惹誰了?出個門就讓人黏上了,就像是出門被一泡鳥屎正拉在腦門上一樣,她是真倒霉??! “這有啥區(qū)別?你好好的在大街上走,他就能上來和你黏乎?你當(dāng)你爸我是傻子?” 趙雪...你就是個傻子! 原本想著躲幾天這事就淡了,到時候啥也不耽誤,誰知道只要趙雪出門,就算劉大明不在外頭,也有那嬉皮笑臉的上來就喊, “嫂子!”聲音大的滿院子都能聽到,嚇的趙雪立馬又縮回去了。本來就影影綽綽的事,現(xiàn)在算是做實了,整個巷子的大姑娘小媳婦嘮的最多的就是這件事。 “聽說了嗎?街頭趙家和街尾劉家的孩子搞對象了!”八卦臉。 “能沒聽說嗎?聽說都有孩子了!”你消息太閉塞臉。 “真的???現(xiàn)在這姑娘咋這么大膽,還沒結(jié)婚就那啥了?”吃驚鄙視臉。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是隨根兒!想當(dāng)初她媽就是大著肚子進(jìn)的趙家門!”悄瞇瞇竊笑臉。 “真的???嘖嘖”皺眉嫌棄臉。 “那還有假!”說一句假話我是孫子臉。 ... 石河村里,大雪封山。程林滿身都沾了風(fēng)雪,捂著口鼻的圍巾上結(jié)滿了倒刺樣的冰碴,一步步從鎮(zhèn)上走了回來。 出門小跑撒尿的馬老頭看到“雪人”樣的程林唬了一跳,“都這樣天了你咋還上鎮(zhèn)上上班呢?大隊再忙也不能要命啊。” 程林凍的嘴的僵了,笨重的擺擺手,意思是自己沒問題,就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今年他把漏風(fēng)的墻又重新刷了一遍,房頂也重新修繕了,拿氈布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總算是不會受凍了。當(dāng)然在外頭看,看還是破屋一棟,他不在乎這個,人家以為他窮就最好了,省下很多麻煩。 把爐子里的火再升起來,小屋很快變得暖烘烘,他把身上這一層層衣服脫下來,放在炕頭上鋪開烤著,自己從懷里拿出一張已經(jīng)要被汗水浸濕的紙來。 紙上就四個字,他現(xiàn)在都認(rèn)識。 “安,節(jié)后歸?!?/br> 他看著那個“歸”字嘴咧的都合不上,這兒不但是他家,現(xiàn)在也變成她當(dāng)作家的地方了... 全身的重量倚在被垛上,程林把這幾個字看了又看,卸下了滿身的疲憊。信兒收到了,從明兒開始,他終于不用天天頂雪往鎮(zhèn)上跑了... 第24章 禮物 年關(guān)已至, 家家都拿出壓箱底的好東西來慶賀這個一年里最重要的節(jié)日,數(shù)九寒冬,室外就是最天然的冰箱,司文媽早就排隊買了新鮮rou、魚壓在門外的大缸里。沒有人會在這個節(jié)日里吝惜錢, 就是那最窮的人家也要去割二兩rou把年過了。 虧著司文從村里拿了好些干貨回來, 這個年司家過的異常豐盛, 小雞燉蘑菇、山珍小聚、臘味合蒸、紅燒魚,配上香的流油的大白菜豬rou餃子,分散了一年的司家人終于聚在了一起。 迎著屋外的鞭炮聲, 即便是感情很少外露的司父也有些激動,司母偷偷抹了把淚, “要是年年都能這樣團(tuán)團(tuán)圓圓的就好了。” “說的什么話, 姑娘大了不嫁人?還能一直守在娘家陪你過年?”司父大家長似的輕呵,妻子卻是說出了他的心聲。他們夫妻對女兒可比對兒子精心多了,想到將來女兒要到人家去守歲過年, 簡直像剜心一樣難受。 “我可沒想嫁人哈,你們可別安排我的去路!”司文看父母情緒不好, 趕忙調(diào)節(jié)氣氛。不過這也確實是個問題, 要是和個現(xiàn)在的人結(jié)婚, 她真怕三觀不合,還不如不結(jié)呢。 “快讓我多活幾年吧,你不結(jié)婚我更上火!”司母被這話氣的笑了起來, 到是剛才那些悲傷小情緒都沒了。 司文默默翻了個白眼,父母們對子女的婚姻態(tài)度真是幾十年都沒變化啊, 不結(jié)婚催你催的跟什么似的, 結(jié)婚了又傷感,真是難搞定! 等到司文要回城的時候, 已經(jīng)快出正月了,虧著春種還早,要不司文不一定能在家待這么長時間。走前司文去大大采購了一番,幾乎要把手里的錢花了個干凈。 買了素凈料子,去找司媽相熟的裁縫,拿出自己在紙上勾勾畫畫的設(shè)計圖,司文鄭重交代, “一定要按我畫的圖做哦!” 裁縫一看圖片,又瞅了瞅一起過來的司媽,這可和她平時做的不一樣,街上可沒這么穿的。 司媽無奈,只能跟裁縫商量,“就按她說的做吧,孩子大了有主意,咱也管不了了不是?” 裁縫雖然沒見過這些樣式,但基本審美還是強的,仔細(xì)一端量,雖然特別但還挺好看的,就這么做吧!于是量體展布畫線,就這么動起了手。 其實司文也沒做什么奇裝異服,就是寬松肥大的褲子從上往下縮窄,做成鉛筆褲的樣子,不是特別箍腿那種,但是顯的腿型修長,比那寬大肥腿的褲子可好看多了。 襯衫是現(xiàn)在人愛穿的衣服,但大多都做成大花布的,司文專挑了純色的料子,白色的讓裁縫在袖口扎一圈皮筋,做成花袖的,領(lǐng)子也做成荷葉領(lǐng),看起來有幾分宮廷風(fēng)的意思。 淺藍(lán)色的料子就讓裁縫做立領(lǐng),簡潔的款式,收袖收腰,看著又干練又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