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喬伊是帶著合約和翟雁聲訂婚的,翟雁聲上門退婚,連合約也不能再作數(shù),可喬伊家的品牌已經(jīng)在海源旗下的商場籌備進駐的事情,情形一時間陷入兩難,到底是翟雁聲自己選擇退婚,他最終大手一揮,讓喬伊低價進駐商場,算是賠了喬伊這份折損的面子。 事后翟雁聲的智囊團都覺得喬伊是有備而來,她家里做電子通訊設備,想要跟同類型品牌競爭,非得依靠大規(guī)模鋪貨不可,而喬伊那邊的資金鏈顯然不足以支撐這么宏大的設想。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著要和翟雁聲結(jié)婚,去威脅翟雁聲的情人也只不過是試試運氣,總之退婚對她而言不過是面子折損,卻實實在在讓自家產(chǎn)品成功低價進駐海源的高端和中端商場,實現(xiàn)了一開始的設想。 但翟雁聲看得很清楚,無論如何,海源和喬伊家里的合約是有時限的,而跟自己結(jié)婚才是最可靠的一道保險。喬伊有一點說的也沒有錯,程郁就好像是翟家的一顆定時炸彈,如果真的結(jié)了婚,也可能是翟家和喬家共同的。 燙手山芋扔了便是,這話說起來容易,于翟雁聲而言,卻也沒有那么容易。至少在程郁這件事上,對翟雁聲而言,放棄比擁有要難得多。 翟雁聲身邊有很多人,男男女女的,總是各有各的盤算才擠到翟雁聲身邊。程郁算是翟雁聲自己去強取豪奪的第一個人,他見著程郁,就有種這人應當非我莫屬的執(zhí)念,程郁剛走的那段時間翟雁聲從夢中醒來,望見自己床邊平展的被子也會來氣。 程郁在的時候總是無聲無息沒有什么動靜,但是他離開了,翟雁聲便覺得整個翟家大宅處處都是他留下的痕跡。程郁臨走前只帶走了一些換洗衣物,其他幾乎所有東西他都留在房間里,有一部分在翟雁聲的房間,有一部分在他自己的房間。 所謂睹物思人總是有道理,翟雁聲看著程郁留下的東西就心里癢癢。這樣日積月累地看下去,最終做出追到云城的事情來,雖然并不符合翟雁聲的性格,卻也處于情理之中。況且翟雁聲原本也就是勢在必得的性格。 翟雁聲想著程郁現(xiàn)在回來了,那就前塵往事盡數(shù)翻篇,他要對程郁好一點。程郁不愛見翟家那些親戚,那不見就是了。 不光程郁不愛見翟家的親戚,翟雁聲也不愛見,年年過年時節(jié)登門,一陣寒暄恭維,聽得翟雁聲耳朵都要起繭子,可他現(xiàn)在是一家之主,里里外外少不得他去映襯著。翟家一大家子幾十口人都指望著翟雁聲的能耐吃飯,哪怕一人只說一句奉承話,加起來也夠翟雁聲受的了。 他在廳堂里同親戚們說著話喝著酒,心思卻已經(jīng)飄到程郁那邊去。兒童區(qū)一陣歡聲笑語,翟雁聲猜程郁一定把小孩子都哄得很好。他總是這樣,溫和,柔軟,而且有耐心。即便是翟寧寧那樣脾氣驕橫傲慢的小孩子,在程郁身邊也滿滿變得活潑可愛,有了許多小孩子應當有的性格。 年夜飯將至尾聲時大部分孩子都已經(jīng)累了,程郁聽見前廳散席的聲音,知道親戚們都要過來接孩子,于是抱著熟睡的翟寧寧輕手輕腳地上樓了。 翟寧寧有了些分量,但并不很重,窩在程郁懷里時睡得很香,她蓬松的卷發(fā)已經(jīng)不卷了,軟軟地貼在額頭上,比醒著時那副混世魔王的模樣要柔軟許多。 送客的事情翟雁聲沒有再盯著,陪他們聊了一整晚的家長里短已經(jīng)是翟雁聲承受的極限,若是再送到門口,聽他們說些祝福與寄托,那翟雁聲腿都要站酸了。他將這些事都交給家里的其他人,自己則徑直去了翟寧寧的房間找人。 翟寧寧已經(jīng)睡著了,程郁伏在床上看她睡覺,翟雁聲推開門時看見程郁的半張臉。房間的燈關了,只有門廳前的一盞小燈亮著,給程郁的側(cè)臉勾出一個優(yōu)美的輪廓。他看起來很憂郁,有種楚楚可憐的勁兒。 但程郁不知道,翟雁聲最喜歡的就是他這股勁兒??吹竭@樣的程郁,翟雁聲總覺得心里癢癢的,像隔靴搔癢似的,渾身都是殘酷暴戾的念頭。 程郁聽見響動,轉(zhuǎn)頭看見翟雁聲進來,輕微地瑟縮了一下,他雖然坐起身,卻向后靠著,想盡力避開翟雁聲。 翟雁聲告誡自己盡量要對程郁溫柔一些,所以看到這樣的程郁,翟雁聲按捺著自己的脾氣,低聲道:“走吧?!?/br> 程郁磨磨蹭蹭站起來跟在翟雁聲身后上樓,進了房間以后程郁站在原地,翟雁聲又指揮他:“去洗澡吧?!?/br> 程郁洗了澡出來,又木訥地站在客廳里,翟雁聲看見他的模樣,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你這么拘謹?shù)卣驹谀抢锔墒裁矗窟@就是你的家,你隨便坐?!?/br> 翟雁聲讓程郁去做,程郁莫敢不從,連忙走到沙發(fā)邊坐下,翟雁聲又盯著他,問:“干坐著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都行,以前你在這里都做什么?” 問完這話,翟雁聲和程郁同時沉默了。翟雁聲也知道自己這話問得魯莽。程郁來自己房里還能做什么,無非就是床上那點事。他跟程郁沒有正經(jīng)聊過天,但卻正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程郁身體的一點一滴都是翟雁聲調(diào)教開發(fā)的,他很難完全舍棄這種懷有成就感的心情。 末了翟雁聲大手一揮,道:“行了行了,去睡覺吧?!?/br> 程郁如蒙大赦,連忙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進去??伤吘瓜挛绮潘^覺,躺在床上又睡不著,翟雁聲也躺在床上了,他不敢翻來覆去地驚擾翟雁聲,只閉著眼睛裝睡。 裝了一會兒,翟雁聲開口了:“不睡覺,那就說說話吧,程郁,你就沒什么想要問我的嗎?” 程郁被他拆穿,睜開眼睛,在黑暗里沉默一瞬,低聲問:“我們什么時候回云城?” 翟雁聲氣極反笑,道:“我以為你會問我這半年過得好不好,結(jié)果你就這么急著回那個鬼地方去?” 程郁沒有說話,翟雁聲也沒有說話,最終還是程郁先拗不過,打破了兩人的僵持,他說:“我初六就要上班了,初四回去的話,初五還能休息一天?!?/br> 翟雁聲的聲音本就低沉,在夜里就顯得更加深沉,帶著化不開也說不清的情緒:“你急著回去,是惦記著那份工作,還是惦記著那里的人呢?” 程郁心頭大震,他慌得不得了,連話也不敢接,怕自己因此說錯了話。可翟雁聲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翟雁聲平靜而冷淡地說:“程郁,你的心已經(jīng)跑了。” · 程郁第二天就被翟家的管家阿姨請到了一樓他自己的房間,翟雁聲出門拜年了,翟家二老又不見客,家里沒什么人,管家阿姨幫他換了新的床具,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話。 “小程先生,這半年你不在,你用的東西先生都沒讓碰,自然也不能洗,所以這都給您換上新的干凈的。至于這換下來的,待會兒就能去洗掉了?!?/br> 程郁幫著她抻床單,道:“實在是麻煩您了。” 管家阿姨笑起來:“這都不算什么,小程先生,您不在的時候先生常來這房間待著,有時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有時晚上干脆睡在這兒,所以我們也時常打掃著。這房間啊,打掃得再頻繁也還是冷清,非得有人住了才有人氣兒。” 程郁更加手足無措,匆忙謝過之后才頹然地坐在床上。翟雁聲將他從樓上趕下來,又讓管家阿姨告訴自己他都是怎么度過這幾個月的,這打一棍子給顆甜棗的招式向來是翟雁聲的絕學,用起來自然也得心應手,讓程郁原本平靜的情緒又起了些波瀾。 一樓的景致完全沒有三樓的好,程郁干坐了一會兒,房間門又被敲響,他去開了門,發(fā)覺是翟寧寧,她小小的身影站在門前,充當了傳話筒的角色。翟家二老要見他,程郁連忙跟著翟寧寧一起去了。 翟家二老正在客廳等他,見他過來,道:“程郁,咱們一起去后邊走走吧。” 翟寧寧被留在家里,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為自己老老實實做傳話筒,這大過年的有意思的事兒就能捎上她一份兒,沒成想還是沒人帶她,于是她只好氣惱地躺在沙發(fā)上獨自生悶氣。 翟家大宅的主體建筑后面是一片物業(yè)自帶的花園,被翟廉佑開辟出來建成蔬菜大棚,但是再往外,就是廣闊的城南風景區(qū)。站在地勢最佳的位置,放目遠眺,美景盡收眼底,哪怕在大年初一的時節(jié)隨便走走,也是一派山高水遠之景。 “小程,你走了,我不奇怪,但你回來,我也不奇怪,一則呢,我覺得我還算能看透些你的心思,二來,我也了解雁聲。所以你如果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就直說。” 這話是翟廉佑說的,據(jù)說他年輕時一樣殺伐果斷,海源算翟家祖產(chǎn),但之后經(jīng)歷時代變革,到他這一代,想要東山再起很難,只能白手起家。盡管如此他還是為海源奠定了身后穩(wěn)固的地基,自然這也并非全數(shù)來自祖上一串的聰明腦袋,更重要的還是他足夠果決狠厲。反倒是這幾年退了,他脾氣越來越和善了。 但程郁還是怕他,他跟在翟廉佑身后,半垂著頭,翟廉佑沒等到他的回答,轉(zhuǎn)過頭便看見他這副模樣。翟廉佑又道:“程郁,你有什么想法,不論是出于畏懼還是其他別的原因,你不說,雁聲就會永遠以為這都在你的承受范圍內(nèi)。你只有說了,他才能明白?!?/br> 他們站的地方很空曠,視野也很開闊,海城空氣清新,抬眼就是碧藍如洗的天空,這一天日頭也很好,暖烘烘的,卻不刺眼。 看見程郁始終沒有開口,翟廉佑嘆了一口氣,說:“程郁,雁聲喜歡你,但他喜歡的不是那個法子,你走之前我看著,似乎是你的情意比他的情意要深厚一些,現(xiàn)在你回來了,卻變成他在一頭熱了?!?/br> 程郁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的事。” 他心頭被方才“雁聲喜歡你”這幾個字砸得七零八落,連沒有是什么都說不清楚,可翟廉佑不會誤會,他搖搖頭,說:“你在家里安心待幾天吧,雁聲那里,我會幫你勸勸他的?!?/br> ※※※※※※※※※※※※※※※※※※※※ 不然把小程和翟雁聲以前的事放在番外里寫吧,正文里就穿插一些好了,還是走主線劇情吳蔚然vs翟雁聲比較重要 第41章 不知翟廉佑同翟雁聲說了什么,翟雁聲終于決定大年初三帶著程郁返回云城。翟雁聲原本打算在翟家過完年,年節(jié)底下是難得的社交場,想見翟雁聲的日程從小年夜能排到二月二,翟雁聲自己也有諸多安排,但到底還是通通拋下,要帶著程郁回云城了。 大年初二那天翟雁聲又去拜訪了亡妻的父母,帶著翟寧寧一起,怕第二天要出發(fā)了被翟寧寧纏著,當天就把翟寧寧留在了那邊。 家里沒有孩子,便驟然冷清下來,程郁被翟雁聲請出三樓回到他自己的房間以后,更是基本不出門,在整個翟家大宅里猶如沒有他這個人一般。 其實程郁不知道翟雁聲為什么又不讓他住在三樓了,他只隱約覺得翟雁聲生氣了,似乎是年三十那天夜里開始的。程郁覺得翟雁聲脾氣越發(fā)難以捉摸,以前只是順著他就能安生過日子,現(xiàn)在順著他也不可以了。 初二晚上翟家人又一同吃飯,翟雁筠一家過完初二也要回到自己家了,池帆高考在即,翟雁筠給他報考了據(jù)說非常有效的沖刺班,準備提前回家溫書。再加上翟雁聲也要去云城出差,翟家便特地又聚了一次。 飯桌上沒有翟寧寧,程郁便無法再以照顧孩子為幌子避開他們的談話,況且這一場的談話總是有意無意便落在了程郁的身上。 翟雁筠小口小口吃著飯,問翟雁聲:“趙秘書過年也在那邊嗎?” 翟雁聲說:“對,原本想讓他回來過年,但那邊房子我看著不太行,就讓他在我們走了以后把有些裝修敲掉,趁著過年的時間重新收拾出來?!?/br> “那這么早過去房子應該還沒弄好吧?你住哪?”翟雁筠問。 翟雁聲笑起來,斜覷程郁一眼,道:“那就看我們程郁愿不愿意收留我?guī)滋炝恕!?/br> 他此刻笑得如此爽朗開懷,仿佛先前的陰郁和逼問都是一場幻覺,程郁卻仍然被他話中的意思嚇得驚掉了筷子。 翟雁聲見狀,收斂神色,不再就這個話題討論,而是換了個話題同翟雁筠聊天:“前兩天的晚會,你那徒弟看起來還不錯,年紀看著也正好,年輕,卻有氣質(zhì)。過不了兩年你怕是真的要退休了。” 翟雁筠啐他一口,道:“怎么,老公嫌我老,弟弟也嫌我老了?你們男人可真會欺負人。不過我這徒弟的確不錯,二十七歲,正是向前沖的好時候,我當初也是這個年紀上陣的?!?/br> “那可不一樣?!钡匝懵曊f:“你二十七歲那會兒,池帆都會滿地跑了,是愛情事業(yè)家庭都大豐收?!?/br> 翟雁筠笑起來,眼角有些幾不可查的細紋,并不影響她大氣的美:“你現(xiàn)在三十七,開始追求愛情事業(yè)家庭大豐收也不晚?!?/br> 她說著這話,眼梢總是落在程郁身上,意下便是指著程郁。程郁在末席坐著,只覺得如芒在背,壓力巨大。 吃完飯以后翟雁聲叮囑程郁收拾收拾東西,第二天一早便走,程郁進了房間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收拾的,翻來覆去,只帶了一些衣服。 程郁沒有什么記錄自己的習慣,他從不記錄,也從不留下什么回憶。曾經(jīng)在孤兒院的時候,程郁也學著同齡的孩子們,悄悄地寫日記,悄悄地在日記本里許下心愿。 但久而久之,心愿屢次落空之后,程郁就再也沒有什么心愿可言。程郁不許愿,就不會有心愿落空的時候,仿佛這樣,他就永遠不會傷心。 但是當他想要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也會發(fā)覺他什么也沒有留下。他在翟家待了好幾年,第一次逃跑的時候,他就將自己的東西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發(fā)覺并沒有什么值得帶走的。現(xiàn)在再翻一遍,仍然如此。 但是能這么快就回到云城還是讓程郁振奮,待在海城、待在翟家總是讓他覺得壓抑。程郁一整夜都沒怎么睡,天蒙蒙亮時翟雁聲來敲門,程郁已經(jīng)洗漱完,就坐在房間里等著了。 房門打開,翟雁聲看見程郁準備完畢只等離開的模樣,面色又黑了些,但到底趕時間,他對程郁說:“拿著東西出來吧,吃過早飯就走。” 程郁站起身,道:“沒有東西。” 翟雁聲楞了一下,面色更加不愉快,說:“隨便你?!?/br> 程郁覺得翟雁聲又生氣了,一直到上了飛機,翟雁聲都沒有搭理程郁。落地江城時是趙銘譯來接的,就開著那輛先前停在程郁宿舍樓下的車。 往云城走的路上趙銘譯一邊開車一邊給翟雁聲匯報新家的裝修進度,說是沒有想到翟雁聲這么快就回來了,房子大概還有一周才能裝修好。 翟雁聲瞇著眼睛靠著,說:“那就住到程郁宿舍去唄。” 程郁大驚失色,連連擺手,道:“我的宿舍太小了太舊了,住不下的,住不下的。” 翟雁聲惡劣地笑了一聲,問他:“不讓我去?那我要是偏要去呢?” 出門前翟雁聲就在生氣,這一路程郁都不敢招惹他,現(xiàn)在他這樣說,自然嚇得程郁當了真。他小聲而卑怯地對翟雁聲說:“我求您?!?/br> 翟雁聲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么說,他眼睛仍然閉著,低聲道:“以后每個周末去我那里?!?/br> 程郁楞了一下,明白過來這是翟雁聲提出來的條件,如果自己不答應,他就要住到他的宿舍里去?;艁y之中程郁權(quán)衡了一下,咬著唇點了頭。 翟雁聲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遞給他,說:“你就是那兒的半個主人,這卡你留下。” 程郁艱難地吞咽一口口水,想要拒絕,翟雁聲已經(jīng)沒有再同他說話了,他對趙銘譯說:“趙秘書,以后每周五去接他,程郁臉皮薄,把車停遠點,別讓人看見了?!?/br> 他說完,戲謔地看了眼程郁,程郁突然發(fā)覺自己做什么、想什么都逃不出翟雁聲的手掌心,他艱難地笑了一下,將卡用力地捏在手里。堅硬的邊緣硌地他手掌疼,十指連心,就仿佛一刀一刀落在他心口上似的。 依然在趙銘譯的車上,依然是提出的兩個條件,翟雁聲不費吹灰之力就讓程郁全盤接受,程郁先前在趙銘譯那里的堅持,全成了一紙笑話。 · 吳蔚然按時去赴了袁葉的約,聽聞是同學聚會,尤其聽說袁葉也在,臨出門,吳蔚然的mama又讓他換了身打扮。 “把你的頭發(fā)放下來,換身顏色鮮亮些的外套,年紀輕輕的,整天弄得這么老氣橫秋,哪還能有人看得上你?” 吳蔚然一邊被數(shù)落一邊換了衣服,站在門口穿鞋時實在忍不住,道:“前兩天還讓我多留心,說年齡一不留神就上去了,今天又說我年紀輕輕把自己弄得太老了,媽,我到底是年紀輕還是年紀大?” 吳蔚然說完關上門就跑,生怕慢了一步被母親大人按在家里揍一通。下樓以后冷風強勁,冬天里太陽即將落山的那段時間總是最冷的,吳蔚然手插口袋縮著脖子往外走。手機被揣在口袋里,吳蔚然摩挲著鍵盤,總想聯(lián)系一下程郁。 但吳蔚然又怕自己聯(lián)系得太頻繁惹得程郁煩,想了想便就此作罷,到了酒店遇上一群老同學,先被灌了三杯酒,那就更沒空給程郁發(fā)消息了。 最后還是袁葉站出來替吳蔚然擋了,她笑著道:“好了好了,人還沒坐下來,就先灌了這幾杯酒,如果給灌醉了,你們可得送他回家。” 袁葉這么說了,大家才算勉強放過吳蔚然,讓他落座,盡管如此,還是有人半認真半開玩笑似的說:“葉子,這么些年過去,你怎么還是這么向著他說話。當初你倆分手,你難受了多長時間,這小子呢,跟沒事人似的。今天咱們灌他幾杯,就算是給你出氣。” 此言一出,吳蔚然和袁葉動作都有些僵硬。最終還是袁葉笑著拍了一下說話那人的肩,道:“出什么氣呢,都多大了,說話還跟小孩子似的。” 這一通飯局,吳蔚然被大家夾槍帶棒說了不少難聽話,但他到底是什么也沒給自己辯解,說過了,眾人也覺得沒意思,再加上袁葉一直攔著不讓往下說了,大家這才將此事放下,開始聊些其他話題。 其實當初吳蔚然和袁葉在一起,也是在上了大學之后某個假期同學聚會時,大家半推半就之下促成的?,F(xiàn)在回想,袁葉喜歡吳蔚然的成分多,而吳蔚然對袁葉卻遠沒有那么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