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趙秘書第二天中午果然在學校門口等他,大約已經(jīng)跟學校打過招呼,程郁出校門非常容易,他上車前客氣地跟趙銘譯打招呼,說:“趙秘書您好,辛苦您了。” 趙銘譯的回應(yīng)不算熱絡(luò),他道:“上車吧。” 程郁的期待稍微有一點破滅,但很快他就不去想這些事情了,趙銘譯開著車駛向海源集團的大廈,程郁從未去過海源集團,車停在樓下的時候很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哇了一聲。 趙銘譯跟在他身后,道:“翟先生在頂樓,走專用電梯,我送你上去。” 說是送,其實是程郁懵懂地跟在趙銘譯身后,電梯上的數(shù)字一個一個地往上跳,程郁緊張地扶著殘障人士的把手,手心忽然沁出汗來。 翟雁聲正在辦公室里喝茶,見程郁進來,將手里的茶杯遞給他,說:“是不是累了,喝杯茶緩緩?!?/br> 程郁嘗不出茶水的好壞,只覺得入口艱澀,翟雁聲笑了笑,囑咐趙銘譯去茶水間取一些零食飲料過來。 “準備好了嗎?”翟雁聲問程郁。 程郁點了點頭,頗有信心的樣子,其實第一次在學校表演的時候,程郁不過是個渾水摸魚的人,連稿子都沒背熟,但自從翟雁聲邀請他再去海源集團表演一遍,程郁就十分認真地重新背了稿子,現(xiàn)在翟雁聲問起來,程郁信心滿滿,但看著翟雁聲的笑容,程郁又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背了一星期的稿子好像突然什么都記不清了。 好在晚上的表演很成功,臺下海源集團的員工也十分熱情地鼓掌,年會結(jié)束以后其他同學參加完聚餐,都坐大巴車被送回學校,程郁和班長還有負責排練節(jié)目的文藝委員被留下參加晚上的慶功宴。 慶功宴上都是海源負責年會的核心工作人員參與,沒什么領(lǐng)導,同樣也是年輕人居多,程郁跟幾個同學在這其中,也不曾感到不適,氣氛和樂融融。 翟雁聲隔地遠遠地看著慶功宴的場面,趙銘譯看著他的臉色,問:“晚上要把人送到您那里嗎?” 翟雁聲又看了幾眼捧著玻璃杯喝飲料的程郁,道:“不用了,結(jié)束以后送他們回學校?!?/br> 翟雁聲晚上去了一個老友開的娛樂場所,他不常來這樣的地方,即便來了也不會開葷,朋友知道他眼光高,素來瞧不上這樣的野食,故而也不給他介紹,只送了酒過來讓他喝個痛快。 翟雁聲喝了幾杯,突然問朋友:“你這兒有干凈的嗎?” 老友愣了一瞬,笑道:“喲,今天這是怎么了,突然要開葷?干凈的當然是有,就是不知道咱們翟先生瞧不瞧得上。” 翟雁聲笑了笑,說:“要干凈的小男孩,你先看過一遍,替我把把關(guān)。” 很快就有一群鮮嫩的小男孩送到翟雁聲面前,老友在旁邊讓這群人挨個自我介紹,許是經(jīng)過培訓調(diào)教,這群人說是雛,說話時卻難掩搔首弄姿之態(tài),翟雁聲看了幾個便興致缺缺,老友察言觀色,揮手讓這群人下去了,又問翟雁聲,要不要給他換一批。 翟雁聲想了想那個稚嫩單純的面孔,說:“要再嫩再純點兒的?!?/br> 老友哈哈大笑,道:“老翟,進了我們這樣的地方,你想要純點兒的,那不好意思,真沒有,大家都是來賺一口飯錢的,你說能純到哪去?你要說再嫩點兒么,那犯法了,我就算能拿得出來,也不能讓你踩這趟高壓線不是?” 老友看得出來翟雁聲不是真心來他這里打野食,那點見不得光的生意自然不會讓翟雁聲沾手,反倒是翟雁聲回頭淡淡道:“你怎么什么錢都賺,真不怕折壽?!?/br> 沒把這尊大佛伺候到位,讓人懟了兩句,老友也不惱,只問他:“怎么著,有嫩草不好摘嗎?有什么事還能難倒你?。窟€不就那幾招,對癥下藥,投其所好啊?!?/br> 翟雁聲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起身回家了。 寒假前學校就讓畢業(yè)班的學生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下學期除了回校拿畢業(yè)證的時候,畢業(yè)生不會再回到學校,所有的學生都很興奮,在半軍事化管理的學校悶了三年,終于可以自由自在出去闖蕩社會,大家都懷揣期望。 程郁也在打包行李,他沒什么東西,但不比同學們高興。他十八歲了,按理說就不能再回到福利院,從學校離開后,他就算是無家可歸了,程郁不知道自己未來的方向在哪里。但是學校也待不了幾天,程郁已經(jīng)快要拖到最后的離校期限,不得不走了。 程郁拖著自己的行李被褥艱難地走到校園門口,茫然四顧時,馬路對面有輛車按響了喇叭,程郁望過去,冬日霧大,一時看不清是誰,那輛車便又按了一次喇叭,有人搖下車窗,沖著程郁揮了揮手,程郁這才看出那是翟雁聲。 他拖著自己的家當走到車窗邊,半彎下腰跟翟雁聲打招呼:“翟先生,你怎么在這兒?” 程郁穿著薄薄的棉衣,凍得鼻尖通紅,他眼睛亮晶晶的,顯然見到翟雁聲很意外也很高興。翟雁聲笑了笑,目光落在程郁身上,又落在程郁身旁的行李上,程郁緊張地往自己身后藏了一下,很窘迫的樣子。 “我在這兒待了三天了,想著今天是離校的最后一天,總不該等不到你了?!钡匝懵曊f。 程郁沒成想翟雁聲一直在門口等他,驚訝地啊了一聲,難堪地說:“不好意思翟先生,我沒有手機?!?/br> 翟雁聲沒說什么,只道:“把東西放到車上來,我?guī)闳コ燥埌伞!?/br> 翟雁聲幫程郁把他破破爛爛的家當放在他那輛擦得锃亮的車里,程郁局促地坐在翟雁聲身邊,捏著安全帶等了三四個紅綠燈以后,才問翟雁聲:“翟先生,您怎么來接我了?” 翟雁聲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你忘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你畢業(yè)以后就去我那兒。” 程郁以為翟雁聲不過隨口一說,畢竟當時很快就帶過了這個話題,沒想到翟雁聲居然當真,還親自來接他,程郁感激地望向翟雁聲,翟雁聲也回望他,看了幾眼,程郁慌張地低下頭。 “你是不是還沒有住的地方,先暫時住在我那里休息一段時間,等過完年了再說,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假期吧。” 翟雁聲說話不容程郁反駁,程郁隱約覺得事情似乎不該是這樣的,他既不知道翟雁聲為什么對自己這么關(guān)切,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能承擔得起翟雁聲的特殊照顧。 在福利院的十幾年經(jīng)歷讓程郁有一個非常清晰的認知,那就是世上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的,比如他們福利院的孩子想要獲取新年的新衣服新糖果,就要克制自己的懶惰和淘氣,一直保持乖巧,才能收獲新年禮物。 程郁原本也一直保留這樣的機敏,只是翟雁聲他毫不客氣地擠進程郁的生活,程郁一時未曾反應(yīng)過來,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程郁既然想明白了,便連連擺手,道:“翟先生,這太客氣了,我怎么能承擔您這么多照顧?!?/br> 翟雁聲開著車,不容置疑地說:“怎么不能,程郁,你是我資助的福利院出來的孩子,又在我資助的學校里讀書,那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了。我照顧你,你以后也要創(chuàng)造價值來回報我,現(xiàn)在只不過是在你以后的價值上稍微加一點砝碼而已,就當是我這幾年資助你的利息了。這你也不愿意嗎?” 分明是翟雁聲突如其來闖入程郁的生活,現(xiàn)在一番話讓他說得,仿佛程郁不應(yīng)允下來就是對不住這些年蒙受的好處一般,程郁覺得這話說的不對,卻又無從反駁,最后只好點了點頭,但仍是頗為緊張地說:“我還是覺得您不用這么關(guān)照我?!?/br> 翟雁聲沒有說話,他打了一把方向盤,將車拐進通往海城南部景區(qū)的方向。 第一百一十三章 程郁和吳蔚然把話說開了,關(guān)系便突飛猛進,但程郁到底沒搬到吳蔚然的房間里去,店里人多口雜,被撞見了總是不好,況且吳蔚然自己也忙工作,程郁又要cao心店里的事情,兩人的作息常常對不上,真要住在一起,反倒麻煩比較多。 這點讓馬悄悄失落極了,自從在馬悄悄那里被迫出柜以后,馬悄悄對吳蔚然和程郁的關(guān)注程度就直線飆升,誠然她以前就對吳蔚然非常關(guān)注,但現(xiàn)在這種關(guān)注則更出于內(nèi)心的喜好。據(jù)馬悄悄說她是耽美文學和漫畫的重度愛好者,這話是吃午飯的時候馬悄悄說的,程郁深吸一口氣,讓馬悄悄別說話了趕緊吃飯,反倒是吳蔚然來了興致,讓馬悄悄好好說說。 程郁瞪了一眼吳蔚然,道:“馬悄悄幾歲,你幾歲,你也跟著瞎胡鬧。” 吳蔚然笑著閃躲程郁遞來的眼刀,說:“我沒有瞎胡鬧,網(wǎng)站想開新版塊,我得看看現(xiàn)在年輕人都喜歡什么,有沒有開發(fā)潛力啊?!?/br> 吳蔚然和馬悄悄聊了一中午的耽美,程郁獨自吃完飯,端著碗走了。吳蔚然找到他時他正在自己房間里忙一些看不出來究竟是要做什么的手工活兒,見他進來程郁也沒搭理他,吳蔚然便自己在一旁坐下了。 “真生氣了?”吳蔚然問程郁。 程郁嘆了口氣,說:“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們這個情況,你這么口無遮攔地逢人就說,你也算是個挺受人矚目的成功人士了,萬一哪天碰上對你有敵意的,怎么辦?” 吳蔚然拉過他的手捏了捏,說:“你也說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那就在有限的能夠接受的人面前自在一點,不然永遠這么拘謹又小心翼翼地活著,太累了?!眳俏等粚⒊逃羰稚系幕逸p輕拂掉,說:“馬悄悄能接受,所以我就跟她多聊幾句,聊得多了,她就不會用那種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態(tài)度對我們,你反而能更自在一些。程郁,有句話你說得對,我不是馬悄悄那個年齡了,我成熟了很多,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沖動了,你放心。” 程郁被吳蔚然說得心里酸酸的,末了小聲說:“可能是我小心謹慎慣了,習慣性就想掩飾,抱歉,是我說話態(tài)度不好?!?/br> 吳蔚然笑了,他說:“你一不開心就會給自己找活兒干,好了,剛吃完飯休息一會兒,別埋頭做這種精細的活兒,去養(yǎng)養(yǎng)精神吧?!?/br> 程郁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現(xiàn)在不想睡覺,想看電影?!?/br> 吳蔚然道:“那我陪你看?!?/br> 程郁為了在院子里播電影,買了許多碟片,他有個巨大的碟片包,很厚很重,在里邊翻了一會兒,程郁翻到一個經(jīng)典的愛情電影,他拿著碟片走到院子的葡萄架下,開始自娛自樂看電影。 吳蔚然跟他一起坐在葡萄架的桌前,因為只有他們兩個在看電影,聲音開得很小,白天光照強烈,投影也不如夜里清楚,看電影至多是圖個樂,程郁興致勃勃地看著,沒一會兒就趴在桌子上,吳蔚然過了一會兒再看過去時,人已經(jīng)睡著了。 夏末的天氣已經(jīng)不是很熱,空氣中微微有些涼意,但很是舒適,葡萄熟了,但越城并不是葡萄的產(chǎn)區(qū),土壤氣候都不適合種植葡萄,況且院子里種的這些葡萄也沒有精心養(yǎng)殖,葡萄葉長得比葡萄要好,反倒遮陽又營造意境。 吳蔚然撐在桌子上看著程郁睡覺,他呼吸綿長,細碎的劉海搭在眉梢,眼尾向上勾起,程郁好像一點也沒變,他和三年前吳蔚然無意間闖入他房間時的那個模樣沒有半分區(qū)別,那個黃昏程郁憂郁的身影現(xiàn)在終于全然屬于他,吳蔚然感到一陣難以言明的幸福和滿足。 · 程郁睡了一會兒就醒了,他倦怠地揉揉眼睛,似乎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說:“我怎么睡著了?” 吳蔚然便笑話他:“心里不藏事,睡得也快?!?/br> 程郁皺了皺鼻子不想理他,抬頭繼續(xù)看自己的電影,吳蔚然拿起遙控按了暫停,說:“程郁,別看了。” 程郁還有點懵,茫然地轉(zhuǎn)過頭問他:“怎么了?” “咱們逛街去吧。”吳蔚然說:“我給你買衣服?!?/br> “好好的又發(fā)什么癔癥?!背逃纛H為埋怨地瞧了一眼吳蔚然,準備伸手把遙控奪過來,吳蔚然卻沒給程郁這個機會,他直接拉著程郁的手腕起身,竟是要說走就走。 程郁莫名其妙就被吳蔚然拉上了車,緩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道:“剛才還說自己已經(jīng)二十八了,成熟了,不會再那么沖動,現(xiàn)在又想一出是一出了?!?/br> 吳蔚然卻堅持要逛街買衣服:“換季了,我給你買幾身新衣服怎么了,就當是前段時間七夕節(jié)的禮物。” 程郁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似的提醒他:“上個七夕節(jié)你送過禮物了,別給自己的沖動找借口了。” 吳蔚然被程郁揭穿,也不惱,一路開到商場,程郁走到商場門前抬頭一看,小聲驚呼道:“吳蔚然,你瘋了?來這兒干什么?” 吳蔚然在一家越城最高檔的商場門前,從上到下盡數(shù)都是國外大牌,誠然程郁現(xiàn)在過得不錯、賺得也不少,但他還是不會來這種一件衣服就要花掉店里半個月的利潤的地方,更何況還是旺季時的半個月的利潤。 吳蔚然伸手拉了一把站在門口躊躇的程郁,道:“我付錢,你想這么多干什么,快走吧?!?/br> 程郁被迫跟在吳蔚然后邊,說:“吳蔚然,要不是我不愛管錢,我真的得管管你的賬?!?/br> 吳蔚然樂了,說:“你要想管,現(xiàn)在就可以把財政大權(quán)全權(quán)交給你,要我給你寫一份資產(chǎn)報告嗎?” 程郁啐他一口,罵道:“真不知道你又發(fā)哪門子的神經(jīng)?!?/br> 吳蔚然的確是有些發(fā)神經(jīng),他只是在看著程郁睡覺時聯(lián)想到那個黃昏,又想到那個黃昏里,程郁在看到那件昂貴的毛衣后憂郁的身影。當時吳蔚然不懂程郁的情緒為何突然變得那么低沉,現(xiàn)在他明白了,那是程郁睹物思人,想到給他買這件衣服的翟雁聲了。 這讓吳蔚然突然升起了危機感,吳蔚然其實不太敢問自己在程郁心里是什么地位,但他很清楚的知道翟雁聲在程郁心里的位置,翟雁聲對程郁而言不僅是一個留下陰影想要逃離的不合格的愛人,他像嚴厲的家長,苛刻的上司,偶有關(guān)切的父兄,程郁的許多習慣、愛好、特長乃至品味和教養(yǎng),都是翟雁聲調(diào)教出來的。程郁的確已經(jīng)離開了翟雁聲,但翟雁聲留在程郁身上的烙印,已經(jīng)是終身無法擺脫的。 吳蔚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抵得過翟雁聲,他可不敢給自己打這樣的包票,唯有也多留給程郁一些。 程郁不明白吳蔚然在想什么,只被吳蔚然拉著一家一家店挨著看,連試都不試,只看尺碼合適便選中,買了許多新衣服,吳蔚然刷卡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程郁攔也攔不住,到后來氣極反笑。 “真是發(fā)達了,花起錢一點都不手軟,你怎么了?要破產(chǎn)了嗎,所以最后瘋狂一下?” 程郁的問題并沒有得到吳蔚然的回答,路過珠寶區(qū)的時候吳蔚然的眼睛落在閃閃發(fā)光的戒指區(qū),燈光打得很亮,閃著光的珠寶甚至有些刺眼,程郁心道不好,連忙推著吳蔚然離開了商場。 “別買了,買了也沒空戴,趕緊走吧?!背逃粽f。 吳蔚然買的東西堆滿了汽車后座,程郁回頭看了一眼,連話都說不出,只系好安全帶,道:“好了,滿意了就回去吧?!?/br> 吳蔚然心滿意足,道:“行,回去了就試新衣服?!?/br> 程郁和吳蔚然拎著東西回到店里,馬悄悄驚呼:“老板,你去打劫啦?” 程郁氣笑了,冷哼一聲,說:“那我頂多只是個從犯,主犯是他?!?/br> 程郁用腳尖輕輕踢了吳蔚然一下,吳蔚然假裝站不穩(wěn),趔趄一下,道:“快快快,提不動了,回房間再說?!?/br> 吳蔚然跟著程郁回到他的房間,拉上窗簾,坐在一旁興奮地翻出幾件衣服,說:“趕緊來試試,看看我的眼光怎么樣。” 程郁在吳蔚然的催促和威逼之下只試了幾身衣服就累了,他倒在床上,疲憊地說:“吳蔚然,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還說你跟以前不一樣了,我看你這沖動急躁的性格一輩子都改不了。” 吳蔚然心滿意足,被程郁批評了也樂得笑納,道:“這話你今天說了好幾次了,程郁,小心年紀輕輕就變嘮叨了?!?/br> 程郁隨手撈起一個枕頭扔到吳蔚然臉上,說:“你要不折騰我,我根本懶得說話!你想想是誰的問題?!?/br> 程郁休息了一會兒,從床上爬起來,把買回來的衣服都收拾好,然后打開電腦。吳蔚然問他要做什么,程郁道:“跟你逛了半天,我都忘了,過幾天后邊要開工了,我得把圖紙再給朋友看一遍?!?/br> 吳蔚然酸溜溜地問:“朋友,什么朋友,程郁,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多朋友?” 程郁一邊在電腦里翻文件一邊說:“那我們開店的本來就是來者都是客,住過我店的人都算朋友,以前一個建筑設(shè)計師住過,我找他幫我看看圖紙。” 吳蔚然又問:“建筑設(shè)計師還免費幫你看圖紙???” 程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什么時候說免費了,收費,他要免費我也不會答應(yīng)的,一次免費,以后不好再找人幫忙了?!?/br> 吳蔚然高興了,笑瞇瞇地點頭,道:“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是要這樣,那你累嗎,我?guī)湍愕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