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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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元帝待自己的這位長子,甚至連寵物都不如。不過是空閑時看你乖巧,象征似的愛撫兩下。 對于最為重要的繼承人培養(yǎng),反倒是摳摳搜搜,幾度拖延。 他為太子規(guī)劃好的路,便是幼年時期做諸位殿下的擋箭牌,再一點點養(yǎng)廢這個長子,以免威脅到自己的大權(quán)。 若賀之年資質(zhì)平庸,自然有理由早早廢掉太子??善R之年不傻,早便清醒地認(rèn)識到自己的處境。 他瘋魔,他暴虐,他喜怒無常,他膽大包天,都好像是一只困獸的掙扎,永遠(yuǎn)徒勞無功。 可偏偏最為諷刺的是,在這山重水盡的時刻,他的小主子反倒寄希望于陛下的最后溫情…… 曹雙喜不忍打碎主子最后一絲希冀,伸手扶著賀之年到了太極宮。 行至半途,賀之年忽然回頭看了看二人來時的方向,果見身后一片空蕩。 “本宮長至志學(xué)之年,出行途中,從未如此孤單過。”他有些諷刺地笑了笑,對著身邊唯一的大太監(jiān)曹雙喜感嘆世態(tài)炎涼。 “殿下,若是人心不純,既是被簇?fù)砬靶?,又有何用呢?”曹雙喜倒是看得極開。 賀之年有些意外,這個素日不愛出聲的大太監(jiān),竟有如此見地? “你說得對,這些年,單單是淑貴妃派來的探子,本宮就不知道打死多少。如今這些人終于沒了,反倒是好事?!?/br> 當(dāng)下的重點,是挺過今日這一關(guān)。 “京郊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回殿下的話,物件已盡數(shù)轉(zhuǎn)移,絕無痕跡。” “你做的不錯。” 賀之年心中很清楚,楊家,夾金山,宣武門,林林總總的事情,在父皇心中都比不上那消失的三百萬兩。 今日踏進(jìn)太極宮的大門,他必然會被問到藏銀之地。 只要自己咬死不說,最起碼能保住性命。待到風(fēng)聲過去,那三百萬兩就是自己東山再起的政.治籌碼。 若是真的聽了威逼利誘,拱手讓出那三百萬兩,他就徹底變成了任人宰割的肥rou! 賀之年深吸一口氣,正正狼狽的衣袍,抬腳跨入了偏殿。 他恭恭敬敬地低垂著頭,安分地行了一個極為標(biāo)準(zhǔn)的跪禮。若論禮儀與虔誠,直教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只是叩拜過后,上方響起的叫起聲讓他猝不及防。 面色蒼白的少年一抬頭,便瞧見淑貴妃那張明艷動人的臉。 這位畢生死敵,正親熱地與他的父皇坐在一處,笑吟吟地對他開口:“太子殿下起身吧?!?/br> “太子殿下”四個字她咬字尤為清晰,一字一頓之間,透著諷刺。 淑貴妃坐正了身子,確保自己居高臨下地對著下方的賀之年,再次開口戳刀子:“陛下也是一下子氣得狠了,本宮替你求了半天情,這才為太子殿下求來了一個覲見的機會。您快快老實交代吧,莫要再讓陛下生氣?!?/br> 她故作大度的語氣,落在賀之年心里,卻是毫不掩飾的炫耀與諷刺。 他身為東宮太子,不僅被一個妃子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跪禮,就連見自己父親一面,都成了對手的施舍。 少年蒼白清瘦的臉漸漸垂了下去,風(fēng)眼里沒了初初進(jìn)來的那些光彩。明黃衣袍之下的身體微微發(fā)抖,一天不曾進(jìn)食的胃不合時宜地叫囂起來。 他強忍疼痛,膝行兩步,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嘉元帝腳邊,無聲地期待自己的父親開口道一句平身。 可嘉元帝沒有。 取而代之的,是他毫不掩飾的斥罵:“孽障!” 各種粗鄙的話依次向他身上砸落,滔滔不絕之多,竟不似一位帝皇。 賀之年聽著父親如同潑婦一般的斥罵,心臟一點點冷卻下去。 他再次弓身行禮,以額觸地,好似這般便離父親的怒氣遠(yuǎn)些。 “朕只問你一句,夾金山開挖出的三百萬兩白銀,到底被你藏在何處?”嘉元帝罵累了,終于吐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賀之年恍若機械,背出自己早已想好的答案: “兒臣不知。三百萬兩白銀數(shù)額巨大,又來路不明,兒臣怎敢私自昧下?” “唐公明,楊令儀,一個一個都相繼咬死是兒臣的錯??勺怨艛喟副悴豢陕犘乓幻嬷~,父皇為何不聽聽您的親生兒子說些什么呢?” “若是憑空誣陷我其他事倒還罷了,”他抬手看了一眼淑貴妃,“可偌大一個三百萬兩的帽子扣下來,您就是打死兒臣,兒臣也拿不出來銀子。反倒如了有心之人,離間我們父子親情的惡意。” 嘉元帝瞇起渾濁的眼睛,起身站在軟榻前的踏腳上,使得賀之年整個身體都籠罩在他的陰影里。 父子二人無聲對峙了半晌,在淑貴妃有些不安的眼神和賀之年破釜沉舟的指控中,嘉元帝終于有了動作。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腳,狠狠揣在自家兒子身上。 與上次在煉丹爐前純屬泄憤不同,他這一腳用了十分的力氣,像是對著仇敵一般毫不留情。 賀之年一下子翻滾在地,痛苦地蜷縮在一起,直覺五臟六腑都揪心的疼,本就不舒服的胃更好像出血了一般。 他強行壓下涌至喉間的鐵銹味,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嘉元帝這一腳下去,也是把自己累得不輕,在淑貴妃及時上前為他順氣回血之后,總算恢復(fù)了元氣。 強忍住自己把這個倒霉孩子打死的沖動,他再次怒罵道:“你當(dāng)朕是傻嗎?蜀中,三司,甚至是你自己的屬下,紛紛指證你的罪過,你卻還在朕這里狡辯?” “今日若不是你淑母妃攔著,朕定要打死你這個孽畜!可你非但不感謝她的恩德,竟還肆意攀咬,簡直狼心狗肺!” 原來偏心就是這樣毫不掩飾的啊…… 賀之年躺在沁涼的地磚上,忽然覺得自己可笑無比。 其實這些年來,無論的他如何掙扎,父親早在自己心里判了他死刑。 就算是沒有藏銀案一事,也早晚會有通敵案,走私案等等,只要時機一到,他就是要為別人騰出位置。 那么這些年的折騰,就好像是他自尋死路,白白為對手送上致命把柄。 賀之年,你真傻! 早該認(rèn)命的,怨不得別人。 那位衛(wèi)侯爺,想來也是早便看透了這些,故而不費什么力氣,便把自己逼到了山重水盡的地步。 沒有排擠,沒有暗害,他只是于千絲萬縷之中敏銳地尋到了關(guān)鍵,便輕易抽走了支撐皇家父子親情的支柱。 而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僅剩的一點不甘,讓自己不要輸?shù)哪敲磸氐住?/br> “父皇今日就是打死兒臣,兒臣也交不出三百萬兩銀子。”他蜷在地上,語氣微弱,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出了這句話。 你不就是想要銀子,修建摘星樓,好圓你修道長生的美夢嗎? 那我還偏偏不要你如愿,今日就是死在此處,也絕不會透露半個字。 嘉元帝被他氣得一陣猛咳,指著賀之年的手指一陣哆嗦,卻說不出話來。 淑貴妃急忙替他開口:“太子殿下,事已至此,您再咬牙不認(rèn),也毫無作用。臣妾求您,替陛下盡一盡孝心,說出銀子的所在吧!” “你一個妃嬪,不過是以色侍人的賤妾罷了,有什么資格敢對本宮這么說話?”賀之年好像破罐子破摔一般,無情地戳著淑貴妃的痛腳。 看著對方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他像是大發(fā)慈悲一般,對著淑貴妃勾了勾手:“你過來,我便告訴你。” 宮裝美婦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不自覺向前移了兩步。 三百萬兩白銀的巨款,誰又能不心動呢? 她急切地盯著賀之年的眼睛,不耐煩地催促對方快說。 賀之年臉上忽地露出一個笑,如同地獄惡鬼一般,猝地繃斷了淑貴妃腦子里的一根弦。 她本能地意識到危險,慌張地連連后退,卻被賀之年一把扯倒在地。 只見一道雪白的寒光閃過,瘦弱的少年用盡了剩余的力氣,刺向令他恨得眼睛赤紅的仇人。 作者有話要說: 報喜報喜,小作者拿到駕駛證啦~ 第64章 臨死之所求 "??!" 宮裝美婦失去了自己往日高高在上, 美艷驕矜的儀態(tài),吃痛地捂住左臉,不可思議地尖叫起來。 纖長白皙的手指被哆哆嗦嗦地送至眼前, 刺目的鮮紅刺激得她整個人幾乎失控:“我的臉, 我的臉……” 殿內(nèi)侍奉的一眾宮娥太監(jiān)大驚失色,在嘉元帝的怒喝之中急忙上前, 拉走被他踹到在地上的太子。 賀之年整個人恍若瘋魔, 盯著淑貴妃的眼珠赤紅,口里喃喃道:“都是你們逼我的!都是你們逼我的!” 自打我幼時,便是時時刻刻被人利用, 被人針對…… 父親,你好狠毒的心腸! “還愣著干什么, 還不把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拖入東宮囚禁, 傳宗正令過來嚴(yán)加看管, 務(wù)必讓他吐出實情!” 嘉元帝也是徹徹底底被太子這一樁暴起傷人驚到, 此刻更是把這個長子恨得咬牙切齒,不惜傳來掌管皇族的宗正府對賀之年嚴(yán)加拷問,半點顏面也不打算留給太子。 完了, 全完了…… 本朝立國以來, 從未有過太子受了宗正刑罰的先例。這無疑代表著, 他這些年苦苦維護(hù)的太子之位, 再也不復(fù)存在。 天下人皆會知曉, 是他德不配位,大逆不道。 蒼白消瘦的少年沒有再反抗, 順從地被兩位孔武有力的粗使太監(jiān)駕了出去,手中的匕首鏗鏘一聲跌落在地磚之上。 嘉元帝站在原地喘了兩口粗氣,還不待他平復(fù)好心情便被淑貴妃拉住了衣擺。 鬢發(fā)散亂的婦人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 抬著血淋淋的臉去看嘉元帝:“陛下,求您為臣妾作主!求您為臣妾作主!” 嘉元帝嫌惡地看了一眼她左臉之上血rou翻卷的傷口,不著痕跡地拉開自己的衣擺:“來人吶,把淑貴妃帶下去,由太醫(yī)好生醫(yī)治。” “不,不,”淑貴妃拼命抱住嘉元帝的大腿,“陛下別拋棄臣妾?!?/br> 她在宮中興風(fēng)作浪多年,怎會不知嘉元帝的薄情。若是沒了這張臉,長慶宮必然失寵,她與澤兒的下場不會比太子好。 侍奉的宮娥面無表情地上前來,半是邀請半是強迫地把淑貴妃扶了出去。 “愛妃不必憂心,安心靜養(yǎng),養(yǎng)好傷口,朕再來看你?!奔卧蹧]有去看淑貴妃難以置信的目光,隨口安慰道。 如今賀之年至死不肯說出三百萬兩的下落,修建摘星樓的事情再次陷入僵局,他心下極不爽快,實在沒有耐心去陪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妃子。 明黃衣袍的中年皇帝獨身一人在偏殿里踱步一會兒,似是想起什么來,揚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