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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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只在山上溜了一會兒,他們就打到了三只野兔,五只野雞,還有這頭半大的野豬,滿載而歸,驚得小李的下巴都差點(diǎn)掉了下來。 “山上什么時候這么多動物了?而且還一個個主動沖出來,真是邪門了?!毙±钣X得納悶極了,他不過就是兩個月沒上山而已,這山上變化怎么這么大。 陳陽悄悄看了自家妹子一眼,眼神擔(dān)憂。 陳福香倒是淡定,抱著栗子,一臉天真的說:“是不是深山里的動物太多,搶地盤,打不過的就跑下來了?” 小李一聽也覺得有點(diǎn)道理:“很可能,咱們拉練也是在外圍,里面很少去,打獵的人也不敢太深入,里面還不隨便它們怎么長了,這兩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這些動物也繁殖得快。難怪這頭野豬這么小呢。” 岑衛(wèi)東輕輕拍了拍陳陽的肩,丟給他一個眼神:放心了吧? 陳陽舒了口氣,看著自家妹子慢慢把話題帶偏。 “你進(jìn)過山里面嗎?”陳福香好奇地問。 小李搖頭:“沒有,咱們是有組織有紀(jì)律的,每次拉練都得服從組織安排。平時幾個人一起打獵,那也不敢進(jìn)去,聽說里面不但有大野豬,還有狼呢?!?/br> “會吃人的狼,真的嗎?那有沒有老虎?”陳福香是真的很好奇。大丘山是沒有老虎的,但她以前聽人說過,老虎可厲害了,卻從沒見過真實的老虎長什么模樣。也不知道老虎見了她會不會也是這副德行。 這個小李也不清楚:“不知道,福香,老虎是山林之王,你可別因為好奇進(jìn)山啊,很危險的?!?/br> “我就隨便問問?!标惛O阙s緊表示自己沒這個意思,不然要是被她哥哥誤會了,那還了得。 見小李沒起疑心,陳陽緊繃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四人說說笑笑地下了山。岑衛(wèi)東讓小李叫了兩個戰(zhàn)士過來幫忙,把東西都送到了食堂,當(dāng)天晚上,他們也跟著吃了一頓肥得流油的紅燒野豬rou。 休息一晚,次日,岑衛(wèi)東開車,帶著陳福香兄妹進(jìn)了城,去了蘭市刺繡廠。 蘭市刺繡廠名頭聽起來似乎不小,但廠房不大,員工也不多,就一百多號人。因為刺繡是一門手藝活兒,沒個幾年功夫出不了師,而且還得看天賦,有的人天生心靈手巧,一學(xué)就會,有的天性駑鈍,眼拙手笨,幾年下來手藝還是平平,達(dá)不到出師的條件,只能拿學(xué)徒工工資。 而且因為刺繡廠出產(chǎn)的工藝品都遠(yuǎn)銷國外,對質(zhì)量把控嚴(yán)格,所以刺繡廠的考核一直比較嚴(yán)厲,學(xué)徒工都得有一定的繡藝基礎(chǔ)。 陳陽和岑衛(wèi)東陪陳福香到了刺繡廠,拿出介紹信,表明了來意。 接待他們的是辦公室馬主任,看完陳福香在家繡的那副團(tuán)扇后,她非常滿意。 不過為了避免他人代繡這種情況發(fā)生,刺繡廠這邊還安排了一個現(xiàn)場考核。不光是為了驗證陳福香的真實繡藝水平,同時也是她進(jìn)廠后的職稱評定的依據(jù)。 刺繡廠這邊的職稱分為學(xué)徒和師傅,學(xué)徒又分為兩級,一級學(xué)徒和二級學(xué)徒,然后是初級師傅,師傅,大師傅,評定等級每上升一個臺階,工資水平也會跟著大幅度提升。 為了公平公正,馬主任還叫了兩個大師傅過來評判。 要單獨(dú)留meimei一個人在這兒接受這些老師傅們的考核,陳陽有點(diǎn)不放心,磨磨蹭蹭的,還是岑衛(wèi)東把他拉了出去。 岑衛(wèi)東掏出一支煙遞給他:“放心吧,那副仙鶴賀壽圖就是福香繡的,她的繡藝什么水平,你還不清楚嗎?” 陳陽瞥了他一眼,沒吭聲。就是清楚才擔(dān)憂呢,岑衛(wèi)東不知情,但他可是知道的,他妹在去年之前從未學(xué)過什么刺繡,連縫個衣服都歪歪扭扭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開了竅,但到底是野路子,誰知道能不能過這些師傅們的眼。 他更怕刺繡廠的人盤問,福香嚇到了,說了不該說的,那就麻煩了。 在工廠門口踱了幾圈,陳陽抬起頭看了一眼刺繡廠,又走了兩圈,忍不住說:“怎么還沒好?” 岑衛(wèi)東抬腕看表:“才過去十分鐘。要不要在這附近逛逛?看看附近的環(huán)境怎么樣。” 陳陽點(diǎn)頭,這么干等著也不是個事,出去溜達(dá)一圈,正好看看周圍的治安。兩人繞著刺繡廠轉(zhuǎn)了一圈,這邊都是工廠,不過全是輕工業(yè),有棉紡廠,制衣廠,再過去是糖果廠,化肥廠,聽說還有鋼鐵廠、機(jī)械廠、冶金廠等重工業(yè)。不過那片重工業(yè)廠區(qū)在蘭市的另外一邊。 這些廠都是大廠,相比之下,刺繡廠的規(guī)模要小得多,就連住房也是跟旁邊的棉紡廠混在一塊兒的??擅藜弿S的職工有幾千人,小小的刺繡廠完全不夠看。 陳陽雖然不懂工業(yè),但他知道無論在哪兒,人少肯定要受欺負(fù)。 “福香會不會被別的廠子里的人欺負(fù)???”他就像個第一次送女兒出門的老父親,唯恐自己的寶貝在外面受委屈了。 岑衛(wèi)東哭笑不得:“你想多了,棉紡廠、服裝廠、糖果廠之類的規(guī)模雖然大,但他們的待遇還不如刺繡廠。別看刺繡廠小,但它可是肩負(fù)起出口創(chuàng)匯的重任,由市里面直接管轄,待遇是附近幾個廠子中最好的,多少人搶破頭都想擠進(jìn)去,要不是刺繡廠門檻高,規(guī)模早不知翻了多少倍。” 聽他這么說,陳陽放心了。 兩人轉(zhuǎn)了一圈回來,陳福香的考核還沒結(jié)束。 陳陽不禁有些擔(dān)憂,問一個路過的職工:“里面沒動靜吧?” 那姑娘搖頭:“沒有。”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等吧。”岑衛(wèi)東坐下喝了一口茶,又等了一會兒,里面忽然傳來了哐當(dāng)?shù)囊宦暎袷鞘裁礀|西打碎了。 岑衛(wèi)東和陳陽坐不住了,兩人齊齊站了起來,趕到門口就看見考核的一個師傅站了起來,手邊的搪瓷缸子打翻了她也沒留意,而是拿著陳福香的繡品,滿臉的驚嘆:“雙面異色異形繡?像蜀繡又像摻雜了蘇繡的繡法,齊針、套針、網(wǎng)針、平針、漩渦針……用了十六種針法。” 越看越驚嘆,這小姑娘的針法似乎融匯了好幾種傳統(tǒng)名繡,完全看不出流派和師從。 馬主任也是懂刺繡的,其實從陳福香交上來的那幅仙鶴賀壽圖她就看出來了,當(dāng)時就覺得奇怪。這小姑娘年歲不大,穿著樸素,身上沒有一點(diǎn)刺繡的痕跡,上哪兒學(xué)這么多種繡法,所以她其實是有些懷疑陳福香交上來的這副刺繡是他人代繡的。 可現(xiàn)場的考核證明了這小姑娘的實力,說明是她想錯了。 手藝人最喜有天賦的小輩。馬主任高興極了,笑瞇瞇地問道:“福香,你師從何人?” 陳福香靦腆一笑:“我小時候跟奶奶繡著玩,然后就學(xué)會了。” 原來是有高人啊,馬主任激動地看著她:“你奶奶在哪兒?多大年紀(jì)了,還能動針嗎?咱們廠子里除了自己師傅繡的,也收外面的繡品。她老人家在家也可以繡些繡品賣,賺點(diǎn)零花錢,要是愿意也可以來咱們廠子里做師傅,帶帶徒弟。我們廠子里老師傅的待遇很不錯的?!?/br> 她一連拋出這么多問題,陳福香有點(diǎn)難以招架,輕輕搖著頭說:“我奶奶不在了,已經(jīng)過世好幾年了?!?/br> 馬主任和兩位大師傅都一怔,然后滿是遺憾地說:“抱歉,那你奶奶有沒有留下什么繡品?咱們廠子里可以收,要是你們不想賣,那借給咱們看看行嗎?” 陳陽聽得著急,他們家哪有這玩意兒啊,他奶奶就會縫縫補(bǔ)補(bǔ),做個布鞋啥的,根本不會繡花,生怕meimei說錯話,他想進(jìn)去幫她解圍,卻被岑衛(wèi)東攔住了。 “你干什么?”陳陽低低地咆哮了一聲。 岑衛(wèi)東拉著他:“你要相信福香?!边@點(diǎn)小事都處理不好,她如何一個人獨(dú)立生活。 陳福香翕了翕鼻子,精致的小臉皺成了苦瓜狀:“我奶奶沒有留下繡品。我媽很早就走了,奶奶要撫養(yǎng)我跟哥哥,每天都要下地干活,還要回家洗衣做飯種菜,她沒時間繡。就冬天的時候做鞋子、納鞋墊,教教我,我們以前住的房子也塌了,什么都沒有留?!?/br> 這個年代,很多手藝人為了生存放下了潛心練習(xí)多年的手藝,拿起了鋤頭鐮刀下地干活掙工分,這個并不稀奇。 馬主任只是覺得有些唏噓和遺憾。 陳福香這小姑娘才17歲,而且她奶奶都過世好幾年了,也就說她沒學(xué)多少年,就能有如此不凡的繡藝,那她奶奶的繡藝是何等的高超,肯定是哪家沒落的繡藝傳人,而且還是融會貫通,采眾家之長的那種。 可惜卻不得見,也沒留下傳世的繡品,更別提向她學(xué)習(xí)了。 嘆息一聲,馬主任跟兩個大師傅商議一番后,給她評了等級:“福香,你的繡藝不錯,不過基本功不算牢,還有些地方比較毛糙,需要繼續(xù)練習(xí),所以目前給你評定為初級師傅,拿3級工資,好好干。” 見終于塵埃落定了,陳陽大大地松了口氣,拉著岑衛(wèi)東問:“3級工資是多少?” 岑衛(wèi)東小聲跟他解釋:“企業(yè)實行8級工資制,從1到8依次遞增,前面還有個學(xué)徒工。不過刺繡廠這邊因為門檻相對比較高,臨時工拿學(xué)徒工的工資14元,一級學(xué)徒拿1級工資……3級工資每個月有42元?!?/br> 聽到這個答案,陳陽驚得合不攏嘴。這么多錢,一個月頂?shù)蒙纤麄冊卩l(xiāng)下干一年,不,很多鄉(xiāng)下人一年下來也攢不了四十塊,難怪大家都想進(jìn)城呢! 撫了撫胸口,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他斜眼瞅岑衛(wèi)東:“你工資多少?。俊?/br> “我拿十四級工資,141元?!贬l(wèi)東如實說。 陳陽兩眼瞪得銅鈴那么大。這么多錢,三個月的工資就可以建一個他家的那種磚瓦房,想當(dāng)初他建房子多吃力啊,要不是福香發(fā)了一筆橫財,別說磚瓦房,泥坯房房都困難。 陳陽本來覺得賣房子的四百塊蠻多了,哪曉得完全進(jìn)城之后完全不夠看。深受刺激,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那我入伍能拿到多少工資?” 岑衛(wèi)拍了拍他的肩:“剛?cè)胛槊總€月5塊錢津貼,好好干,提干工資就漲了?!?/br> 聽到這句話,陳陽深深地自閉了,比不過岑衛(wèi)東就算了,連meimei的一半的一半都不如??礃幼樱荛L一段時間,掙的錢都不會比meimei多,以后別說給妹子塞錢了,只怕還得meimei補(bǔ)貼他,想想都悲傷,他簡直不想說話了。 于是陳福香跟廠里于青青出來時就看到她哥哥這副郁悶到極點(diǎn)的表情。 她挑了挑眉,問岑衛(wèi)東:“我哥咋啦?” “受刺激了,別管他。”岑衛(wèi)東順手接過她手里的東西問道,“你的宿舍確定好了嗎?” 陳福香點(diǎn)頭,指著旁邊的于青青說:“嗯,我住青青旁邊,她現(xiàn)在帶我去宿舍。青青,這是我哥哥陳陽,還有衛(wèi)東哥?!?/br> 于青青是個比陳福香大兩歲的姑娘,長得很高,大概有170,性格爽朗,大大方方地跟兩人打了聲招呼,然后說:“你們跟我來吧?!?/br> 刺繡廠的職工宿舍就在工廠后面,是一棟四層樓高的筒子樓,于青青住在二樓拐角的203宿舍,陳福香在她隔壁202。 她拿了鑰匙遞給陳福香。 陳福香打開門,這個房間不大,只有十幾平米,可能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了,里面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我那邊有水桶和抹布?!庇谇嗲嘀鲃诱f。 但陳陽可是省錢小能手,尤其是他們家房子都賣了,不回去了,凡是比較有用的東西,他都帶了過來,聞言,連忙拒絕:“謝謝,不用了,我們都帶了?!?/br> 說著他從背包里翻出一張舊毛巾和一個水盆,然后蹬蹬蹬地下樓打了一桶水,三個人掃地的掃地,擦窗子的擦窗子,丟垃圾的丟垃圾。不到半個小事就把這間小屋收拾干凈了。 于青青本來想幫忙的,見實在沒自己的用武之地,便說:“福香,那我回去上班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到廠子里來叫我?!?/br> “好,謝謝你。”陳福香點(diǎn)頭。 把屋子收拾干凈后,接下來是添置東西。這個屋子里只有一張陳舊的木板床和一張吃飯的四角桌,其他什么都沒了,連椅子都沒有一張。 陳陽把帶來的舊棉被鋪在床上,然后再鋪上涼席,掛上蚊帳。因為不打算回去了,他把家里比較好的兩床被子都拿過來了,福香墊一床,蓋一床,剛好合適。 弄好床,再看家里還是空蕩蕩的,像鍋碗瓢盆暖水壺這類生活必需用品通通都沒有。 “去百貨商場吧?!贬l(wèi)東拿了一支筆和本子出來,將自己想到的東西都記了下來,然后遞給他們兄妹,“你們看看還有什么需要買的,再添上?!?/br> 陳陽接過本子,岑衛(wèi)東想得很周全,除了椅子、牙膏牙刷、火柴、暖水壺、鍋碗瓢盆等生活必需品,他還列了柴米油鹽和掛面。 看到最后,陳陽問:“福香要自己開伙嗎?這屋子這么窄,怎么做飯,走廊邊?” 他們上樓的時候,看到不少人家門口放著一個煤爐子,上面還放著一個鋁皮水壺??繝t子的墻壁被熏得發(fā)黑,估摸著大家都在這做飯。 進(jìn)城后,陳陽什么都滿意,唯獨(dú)不滿意這住房。城里的住房太擁擠了,還沒他們鄉(xiāng)下寬敞,像福香,就只有這么一間小屋子住,茅房都得跟幾十戶人家一起用。 “不用自己做飯,刺繡廠的食堂跟服裝廠是一起的,她一個人去食堂吃就行了。不過還是要弄個煤爐子,不然天氣冷了沒熱水用,還有喝熱水也需要自己燒。再買點(diǎn)面條和雞蛋放家里,她下班回來餓了,可以在家里簡單地弄一頓?!贬l(wèi)東詳細(xì)解釋道,既是說給陳陽聽的,更是在教陳福香。 他們兄妹倆沒在城里生活過,光知道有食堂,但食堂也不是萬能的,萬一去晚了,也可能沒有吃的或只剩一些殘羹冷炙,夏天還好,冬天怎么吃? 陳陽見他比自己考慮得更周全,沒再提意見,不過他考慮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將岑衛(wèi)東拉到一邊說:“那個……票你換了嗎?” “都準(zhǔn)備好了,走吧?!贬l(wèi)東翻開口袋給他看,里面厚厚一疊票。 陳陽放心了,他說:“我沒法弄到票,換成錢給你吧?!?/br> 岑衛(wèi)東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直接把票全塞進(jìn)了陳陽的口袋:“不用,沒花錢的,這是我這幾個月的票,當(dāng)時在鄉(xiāng)下,一直沒用,徐政委幫我拿著。昨晚他聽說我要買東西,就都給我了,我又用煙票和糧票換了鋁鍋鐵鍋票,票我出,錢你掏,這總行了吧?” “謝謝。”陳陽默了一下,感激地說,“要不是你,我們兄妹倆鐵定得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br> 這些票他先記著,等他參軍了,發(fā)的票都存著,福香跟岑衛(wèi)東成了就算了,要是沒成再私底下把票還了。 “哥哥,你們說啥呢,走啦。”陳福香拎著垃圾出來,就見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他們倆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陳陽收起了票和紙條:“這就來。” 有票有錢,他出門底氣也足了。 三人直接去了百貨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