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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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要注意力度,你還有工作沒做完吧,等下班了,回家我教你。”陳福香笑瞇瞇地說道。 于青青也想起了自己的工作,吐了吐舌頭:“我去忙了?!?/br> 她雖然還只是學(xué)徒,但除了雜活,也要負(fù)責(zé)一些顏色單一、針法簡單的繡品或是幫其他師傅們打下手。 陳福香點頭,挑了一根針,將絲線穿進去,開始動手。她今天要繡的是一副金魚戲水圖,兩條紅色的,一條墨綠色,因為都已經(jīng)提前在繡布上繪制出了繡樣,所以沒什么難度,她只要耐心繡,別出錯就行。 刺繡最考驗人的耐性,畢竟一坐就是半天,一副圖繡完,短則數(shù)天,長則數(shù)月,非??简炄说男宰印?/br> 忙活一上午,陳福香繡好了其中一條紅色的金魚,魚鱗一片片,赤紅色,像團火一樣,尾巴輕擺,魚頭向上,仿佛將要破水而出,說不出的靈動。 于青青過來看到她繡好的金魚,忍不住再次豎起了拇指:“福香,你繡得真快,而且好逼真啊?!?/br> “快嗎?”陳福香倒是沒多大感覺。 于青青點頭,見四周的人都走了,悄聲說:“感覺大師傅都不一定有你這么快,你這副畫,應(yīng)該三天左右就能完成。我十天都繡不了你這么好,大師傅估計也得花個一星期?!?/br> 她現(xiàn)在是心服口服了。剛才她觀察過,福香刺繡的時候,格外專注,一上午連廁所都沒去一趟,水也沒起來喝過,一坐就是三四個小時。有天賦,又能靜下心來踏實做事,也難怪才17歲就能成為初級師傅呢! 陳福香很詫異:“要這么久,咱們繡的東西夠給咱們發(fā)工資嗎?” 于青青被逗笑了:“這就不知道了,不過咱們繡的東西是要賣到國外,換那什么美元,然后才能買外面咱們自己沒法生產(chǎn)的東西。所以可能是意義不同吧?!?/br> 于青青也是道聽途說,弄不清楚。 不過陳福香卻聽懂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物以稀為貴,主要是能換自己沒有的東西,這點很重要。 “哎呀,不說了,走,咱們?nèi)コ燥垼ネ砹?,好東西就沒了?!庇谇嗲嗯d致勃勃地拉著她說。 他們沒去太晚,不過食堂里還是排起了長龍,輪到她們時,葷菜辣椒炒rou已經(jīng)沒了,只有燒茄子和絲瓜。 食堂里也沒空余的桌子了,想吃飯就得跟人擠,兩人干脆拿了鋁皮飯盒回家吃。吃過飯,于青青興致勃勃地從自己屋里拿了幾條絲線過來,請教陳福香。 陳福香給她講解了一下要領(lǐng),讓她自己練習(xí)后,就將哥哥帶來的舊衣服,壞的衣服和床單全洗干凈曬在樓下,然后將昨晚收拾的那些拿了上來,用剪刀剪成一塊一塊的,遇到縫接處,能拆的她就拆,不能的就剪下來丟掉。 于青青見她把破衣服剪得七零八落的,猜測道:“福香,你是要做鞋底嗎?” 陳福香搖頭:“不是,我想做鞋墊。” 其實鞋墊用白布做更好,但她沒有,手里也沒布票,干脆用舊衣服了。 這會兒家家戶戶大多都不寬裕,哪舍得用好布做鞋墊,都是用舊布,不過舊布不好看,尤其是這些衣服很多打了補丁,顏色也深淺不一,做成鞋墊,萬一一雙顏色都不一樣,穿出去也蠻尷尬的。 于青青就給陳福香出主意:“里面用舊布,外面你可以去紡織廠弄點廢布,至少是新的,顏色也統(tǒng)一?!?/br> 陳福香聽得有點心動:“可是我沒有票,他們會賣給我嗎?” 于青青知道她從鄉(xiāng)下來的,不了解紡織廠的情況,擺了擺手說:“紡織廠在生產(chǎn)的過程中會產(chǎn)生一些殘次布,這些布有的是顏色深淺不一,不均勻,也有的是線頭多,還有的是斷布,總之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擺到供銷社的柜臺上不大好看,但平時穿是沒什么問題的。這些布一般都不要票,內(nèi)部處理了?!?/br> 陳福香不是去年的陳福香了,自打進城后,她就明白一個道理,在城里,缺什么都不能缺了票,沒票什么都買不到,有錢也買不到。所以不要票的都是好東西,搶手貨。 “他們能賣給我嗎?”她有些擔(dān)憂地問。 于青青笑了笑:“你忘了,咱們住在哪兒?這些有問題的布都是作為了福利內(nèi)銷了,他們自己人都弄不夠,咱們自然沒份兒。不過這種布也是領(lǐng)導(dǎo)拿得多,很多人拿回家自己也穿不完,還不是得轉(zhuǎn)手賣出去,咱們這樓就有一個,走,我?guī)闳?。?/br> “好,你等等,我去拿錢。”陳福香進屋帶了五塊錢在身上。 于青青領(lǐng)著她上樓,來到314的門口,門是敞開的,一個婦女在門口刷鍋洗碗,聽到腳步聲抬起了頭。 于青青立即叫道:“魏姐,我又來打擾了?!?/br> “說什么打擾,都是鄰居,進屋坐?!蔽航阍趪股喜亮瞬潦?,笑瞇瞇地把她們迎進屋,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陳福香,“這小姑娘是你們廠里新來的同事吧?” 筒子樓里沒有秘密,一有點新鮮事很快就會傳遍。 于青青點頭,笑瞇瞇地說:“是啊,這是咱們新來的同事小陳。這不剛來嗎?想做點鞋墊,正差布呢,知道姜主任最有本事了,就來找魏姐你幫幫忙。我這同事剛上班,家里又是農(nóng)村的,手頭緊,魏姐勻點殘次布吧?!?/br> 陳福香也靦腆一笑,斯斯文文地說:“麻煩魏姐了?!?/br> 魏姐多看了陳福香好幾眼,嘖嘖稱奇:“你這同事還真不像是農(nóng)村來的,水靈靈的,比好多城里姑娘都白。”農(nóng)村人要下地,經(jīng)常曬太陽,普遍比城里人黑。 于青青攬著陳福香的肩,笑呵呵地說:“是吧,我也這么覺得,福香的皮膚真好,可羨慕死我了?!?/br> “你羨慕啥,我這老疙瘩才要羨慕你們這花兒一樣的小姑娘呢,坐坐,等一會兒,我找找還有沒有。”魏姐給她們倆各倒了一杯水就進屋了。 魏姐家是兩間屋,大概也就四五十平米,進門處有個小廳,僅僅能放得下一張桌子,桌上也堆滿了菜板、碗筷、刀具等廚房用品??吹贸鰜?,即便是兩室,魏姐家住得也不寬裕,凡是能塞東西的地方都塞滿了。 不過魏姐顯然是個很合格的女主人,家里東西雖然多,但收拾得僅僅有條,房子上被煙熏黑或者發(fā)黃的地方也都貼上了舊報紙或是偉人畫像,讓屋子看起來少了許多陳舊感,舒服多了。 陳福香想起自己屋子里發(fā)黃的墻面,受到了啟發(fā)。她也可以將房子收拾收拾啊,弄得好看一些,自己住著也舒心。 不一會兒,魏姐就拿了三塊殘次布出來,果然如于青青所說的那樣,有些小毛病,但不妨礙用,尤其是做鞋墊,墊在腳下就更沒問題了。 魏姐手里有一塊藍色的,還有一塊灰色,最后一塊是白色的。她問陳福香:“你看看,要哪一塊?” 陳福香觀察了一下,都差不多,索性道:“魏姐,我能都要嗎?” 魏姐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以為她小姑娘不會過日子,勸道:“你做鞋墊,里面用舊的布,外面再蒙一層新的就夠了,別都用新的,這殘次布雖然有些瑕疵,但白色的可以做里面穿的,藍色的能做褲子?!?/br> 陳福香靦腆一笑:“嗯,我也是這么想的,外面才用新布?!?/br> “這里加起來有一兩丈布,你打算做多少鞋墊啊?”魏姐不解地問。 陳福香豎起了食指。 于青青說:“十雙???你做這么多要穿到什么時候?” “不是,是一百雙啦。”陳福香搖頭。十雙哪抵得上她手上這只腕表的錢,這只表可是要一百多塊,她得另外在鞋墊上添點東西,衛(wèi)東哥好像很喜歡。 于青青和魏姐瞠目結(jié)舌:“你做這么多,是要送人嗎?” 尋常人一年就穿兩三雙,廢一點也就翻倍吧,一百雙一個人得穿多少年啊。 陳福香乖巧地點頭:“對啊,我準(zhǔn)備送人的,要是自己穿都用舊布了?!?/br> 這下魏姐不勸了,她掌家最清楚不過,家里親戚多,一人幾雙,一百雙隨隨便便就送出去了。 只有于青青還是很苦惱:“一百雙你得弄到什么時候。那些親戚找你,你就推辭嘛,讓他們自己做,他們又不是沒長手?!?/br> 于青青看陳福香就覺得她性子軟,很容易被人欺負(fù)。 陳福香沒解釋,只說:“我手腳快,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做好的?!?/br> 勸不動她,于青青只能算了。 都是樓上樓下,魏姐收的錢也還算公道,她拿出尺子量了一下,總共14市尺布,市面上兩毛六一市尺布,還要票,因為這是殘次布,魏姐索性就收她兩毛一市尺,總共2.8元。 “好,謝謝魏姐。”陳福香拿出2.8元遞給魏姐。 交易完后,兩人下了樓,這一折騰已經(jīng)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兩人放下東西趕緊回廠子里,繼續(xù)工作。 下班后于青青要回家一趟,所以不去食堂吃飯。她不去,加上天氣熱,陳福香也沒什么胃口,便也沒去。 陳福香拿著從廠里要來的舊報紙回了家,她先去下面把舊衣服、舊床單收了上來,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將布拆了,收拾好疊在桌子上。 忙完這一切,屋子里已經(jīng)暗了下來,西邊天際最后一絲紅色的晚霞也逐漸失去了光澤。光線不好,動針線傷眼睛,陳福香站了起來,喝了一杯水,揉揉肩膀,拿了一個小碗過來,倒進去半碗面糊,然后摻點水,再用筷子攪一攪,面糊糊就做成了。 面粉的粘性挺強的,很適合糊墻。陳福香拿起一張報紙,在上面刷上粘稠的面糊,然后貼到墻上。她從下往上,從門口往里,慢慢地貼,忙了一個小時也才將胸口以下的墻壁貼完,剩下的地方比較高,得踩著凳子才能夠著。 陳福香搬來凳子,爬上去,拿起報紙往墻上貼去。 忽然,外面?zhèn)鱽砹藘上螺p輕的敲門聲。 陳福香猜測應(yīng)該是于青青回來了,除了她,這里也不會有人大晚上的過來敲她的門。陳福香趕緊踮起腳將報紙貼好,然后沖門口的方向喊了一聲:“等一下,馬上就來?!?/br> 將貼上去的報紙按整齊,陳福香趕緊下去,太著急,腳步不小心踩滑了,啪地一聲摔到了地上,小腿正好撞在椅子尖銳的角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氣,眼淚都涌了出來。 聽到這哐當(dāng)聲,外面的人沒吭聲。下一秒,陳福香忽然聽到細微的卡嚓聲,她抬頭就看到有一個貼片伸了進來,幾下就把插銷撥到了一邊。 陳福香嚇了一跳,正想大聲呼救,門忽然開了,露出一張滿是擔(dān)憂的熟悉面龐。 “衛(wèi)東哥,你怎么來了?” 第55章 岑衛(wèi)東打開門就看到陳福香坐在地上,手按住左邊小腿,兩只眼睛里蓄滿了淚水,仰頭望著他的時候,脆弱極了,像林中受傷無處可逃的小鹿。 他心里一緊,大步上前,蹲在她跟前,手輕輕撩起她的左小腿褲腳:“磕到哪兒了?” “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椅子上,沒事的,衛(wèi)東哥,你怎么來了?”陳福香覺得有點羞恥,只是撞了一下,她竟哭了,還被衛(wèi)東哥看到了。她趕緊縮了一下腿,扶著墻想站起來,以證明自己沒事。 但一只硬邦邦帶著熱氣的手鉗制住了她的腳踝:“別動,讓我看看?!?/br> “真沒事……”陳福香剛說完就察覺到了岑衛(wèi)東的臉色驀地變得很難看,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我很不爽,別惹我“的氣息。 她趕緊閉嘴,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她白皙的小腿肚子上多了一團雞蛋大小的淤青。 沒想到只是碰了一下而已,竟然青成這樣,難怪她當(dāng)時覺得好痛呢! 岑衛(wèi)東看著瑩白的肌膚上那一抹青色,覺得格外的刺眼,語氣也沉了下來:“這就是你所謂的沒事?” “也,也不怎么疼的……”陳福香故意抬了一下腿,牽動了神經(jīng),她的臉都變了色。 岑衛(wèi)東趕緊按住她的腿,語氣更不好了:“別亂動?!?/br> 說著,他拉過椅子,另一只手提著她的肩,將她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那一瞬,兩人貼得極近,他的頭就貼在她的下巴處,呼出的熱氣吹在她的脖子上,guntangguntang的,她的耳根瞬間紅了,心臟也突然跳得極快。陳福香趕緊推開了他,訥訥地說:“衛(wèi)東哥,我,我沒事了,歇兩天就好了。對了,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嗎?怎么來了?” “我不來怎么知道你這么能干了,還自己貼墻紙,房頂那么高,怎么不讓我來貼?”岑衛(wèi)東站直,眼睛從她的小腿挪到她臉上,眉頭擰得更緊了,探出手背,“你臉怎么這么紅,發(fā)燒了嗎?” 陳福香偏頭,躲開了他的手,支支吾吾地說:“沒有,是,是屋子里太熱了?!?/br>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覺得挨著衛(wèi)東哥好熱,可能是他身上火氣旺的緣故吧。陳福香想,要是離遠一點,應(yīng)該就沒事了。 岑衛(wèi)東站在屋子里,感受了一下:“你這房子不透風(fēng),是挺熱的,你坐著別動,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br> 語畢,不等陳福香說話已經(jīng)快步出了門。 沒過幾秒,陳福香就聽到了樓梯上蹬蹬蹬的腳步聲。 她抬起頭,看著合上的門板,莫名的舒了口氣,手背蹭了蹭臉蛋,又抬起手扇了扇風(fēng),等臉上的熱度退了一些,她才低頭看著腿上的傷,指尖輕觸了一下。 好痛! 陳福香齜了齜牙,猶豫著要不要作弊,剛才衛(wèi)東哥的樣子好生氣的,她要是把自己治好了,他回來應(yīng)該就不會氣了。 說干就干,陳福香食指指尖輕輕在淤青處點了兩下,詭異的是,淤青竟然沒消散,怎么回事?是她的香火不夠用了嗎?不應(yīng)該啊,她可是攢了一千多年呢?怎么會這樣? 樓下,岑衛(wèi)東拿著跌打萬花油剛踏進宿舍樓下,忽地就感覺到了從二樓盡頭散發(fā)出來的那股熟悉的力量。他驀地加快了腳步,狂奔上樓,一把推開了門:“你在干什么?” 陳福香嚇了一跳,抬起頭詫異地看著他:“我沒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