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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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福香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沒聽到什么動靜,也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了什么。 水開了,米煮得半生了。她趕緊瀝米,然后蒸上米飯。等米飯都蒸熟了,隔壁房門還是沒任何動靜。 “看什么呢?”岑衛(wèi)東提著一袋子糧食上來就看到陳福香站在門口東張西望。 怕被里面的人聽見,陳福香趕緊搖頭:“沒看什么,衛(wèi)東哥,你都買了些什么?” 她跟著進(jìn)去,看他打開了袋子,兩把掛面,一小袋大米,還有一扎紅薯粉,一小捆海帶,還有一捆腐竹。 “怎么買這么多?”陳福香驚訝地看著他。 岑衛(wèi)東無奈:“你說呢?誰讓你經(jīng)常不吃飯,你要一天三頓乖乖去食堂,我也不用cao這個心了。天氣熱,菜買了放不了兩天,我就給你買了點海帶和腐竹、紅薯粉,要是沒去食堂,你可以在家涼拌將就一頓。” 他才來三次,就被他逮著兩次沒吃飯,陳福香實在沒底氣,吐了吐舌頭,乖巧地說:“我以后不會啦?!?/br> “最好這樣,這些干貨到底不如新鮮的菜好吃?!贬l(wèi)東把東西給她收拾進(jìn)柜子里。 陳福香趕緊給他打了一盆水,還把毛巾擰干,遞給他,殷勤地說:“衛(wèi)東哥,你出了一身的汗,擦擦臉?!?/br> 岑衛(wèi)東接過毛巾擦了擦臉和脖子,彎腰把毛巾丟進(jìn)盆里搓了搓,問她:“飯做好了嗎?” “做好了,我去端飯?!彼惶幔惛O愕亩亲佑止緡9緡5亟辛似饋?。 岑衛(wèi)東一把拉住了她:“鍋燙,你拿碗,我去端飯?!?/br> 兩人一起,很快就把碗筷飯菜擺上了桌,岑衛(wèi)東把鋁皮飯盒里還沒動過的土豆燒牛腩推到陳福香面前:“吃吧,多吃點,興許還能再長點個兒。” 沒幾個人會嫌自己長得高,陳福香信以為真:“你沒騙我?” “我騙你做什么?來,多吃點?!贬l(wèi)東一本正經(jīng)地給她夾了幾塊牛rou,然后又夾了一塊放進(jìn)自己嘴里,“不錯,軟爛入味,咱們福香可真能干?!?/br> 陳福香都被他夸得不自在了,小臉通紅:“哪有衛(wèi)東哥說的這么好,我……這買rou的票,還是你給的?!?/br> 她提起票,岑衛(wèi)東又想起來了,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票,放到她面前:“前一陣子發(fā)的票,上周忘了給你。” 在城里生活了半個月,陳福香已經(jīng)意識到票據(jù)的重要性了,可以說,在城市里,沒票寸步難行,吃飯,穿衣,就連買盒火柴都要票。票據(jù)的重要性,絲毫不壓于錢,尤其是緊缺的rou票、糧票,從沒有人會嫌多。 “衛(wèi)東哥,我們單位也要□□的,你留著吧,不然要用的時候不方便?!标惛O銚u頭婉拒道。 岑衛(wèi)東抓起票,硬是塞進(jìn)了她手里:“讓你拿著就拿著,哪那么多廢話。我天天在軍營里,管吃管住,還發(fā)衣服鞋子,根本用不了這些票,擱我那兒也是浪費,過期了就只能扔了。再說,你上次給我做了那么多鞋墊,不要票???” 陳福香摸了摸鼻子:“還真不要,青青帶我去找紡織廠的人買的殘次布,不用票。” 說是殘次布,一般的紡織工人也分不到手。岑衛(wèi)東抬頭瞥了她一眼:“你傻不傻?自己家的票不用,去找別人花錢還欠人情?!?/br> 陳福香氣結(jié),很不想搭理他:“你才傻呢!” “好,我傻,先把票收起來,回頭我要是缺什么了,就麻煩你去給我買,軍營那邊供銷社很小,東西沒城里齊全。還是福香不想幫我這個忙?”岑衛(wèi)東連哄帶拐,總算說服了陳福香。 她把票收了起來:“那好吧,就先放我這兒,你要什么告訴我,我買了下周給你帶去?!?/br> “成,你留意票據(jù)的日期,別過期了還沒用?!贬l(wèi)東順便提了一句,“要是錢不夠跟我說?!?/br> 陳福香沒察覺到自己變成了半個管家婆,笑嘻嘻地點頭:“好?!?/br> 很快她就要拿工資了,才不會缺錢呢! 兩人各自都覺得能給對方花票/錢了,心里都美滋滋的。 —— 一墻之隔的于青青母女之間的氣氛就沒這么和諧了。 于母抓住于青青的手,神色黯然地說:“青青,你還在怪mama?” “沒有?!庇谇嗲鄤e過頭。 于母嘆了口氣:“孫建明父母都是干部,家里條件好,他也在百貨大樓上班,要不是那只眼睛受了傷,能看上咱們家嗎?他雖然有一只眼睛看不見,但另外一只眼睛是好的,對生活工作沒有多大影響的。” 見女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于母直接切入正題:“孫建明很喜歡你,你要是同意,他們家三轉(zhuǎn)一響都準(zhǔn)備齊全,我也不扣留你的任何彩禮。他們給多少,你都帶走,還有你工作這兩年交上來的錢,我也一塊兒給你。” 聞言,于青青抬頭錯愕地看著她。 自己工作兩年交上去應(yīng)該有三百多塊,不是拿來補(bǔ)貼了家用嗎?因為家里孩子多,經(jīng)濟(jì)緊張,大的工作后,沒結(jié)婚前,一般都會把工資交給家里面,補(bǔ)貼家用,幫忙養(yǎng)小的。 這年月家家戶戶都這么過的。于青青也沒有意見,畢竟她以后要嫁人,對家里的照顧就少了,在結(jié)婚前多補(bǔ)貼父母一些,就當(dāng)是報答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了。她從未想將這些錢拿回來。 “你們還夠花嗎?”于青青放軟了語氣問道。 她知道,父母手上有點錢,但不寬裕。因為前幾年大哥結(jié)了婚花了不少錢,然后她和兩個弟弟meimei又要上學(xué),也得花錢,一家好幾張嘴,每天都要吃飯。大哥結(jié)婚后,生了兩個女兒,家里又多了兩口人,哪都是花錢的地方。弟弟今年剛畢業(yè),又準(zhǔn)備結(jié)婚,還得花一筆錢。 看到女兒的態(tài)度明顯緩和了,于母嗔了她一眼:“怎么,你還以為我們是為了賣女兒???” “我沒有?!庇谇嗲嘤行┬奶摰胤裾J(rèn)。 剛看到孫建明的時候,她心里確實是這么想的。不然依她的條件,怎么也不至于相這樣一個殘疾人。 可現(xiàn)在她媽都說了,彩禮都不留,還把她交上去的三百多塊錢也給她帶走。這樣一來,娘家根本落不到什么好處,甚至還要貼一部分錢給她,也就不存在賣女兒的嫌疑了。 于母摸著她的手:“青青,我跟你爸就你們兄妹四個,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媽跟你爸這輩子有多苦,你是看到的。你小的時候,咱們家四個人就擠在你這么大的屋子里,睡覺都挪不開身。后來條件稍微好點,分了大一點的房子,可你弟弟meimei又接二連三地出生了,我既要上班,又要照顧家里,一個孩子接一個孩子的帶,一輩子都沒休息過一天。你爸爸兄弟好幾個,你奶奶偏心你小叔,根本不肯帶你們兄妹四個,你們都是我這么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我已經(jīng)過夠了這樣的日子,才不希望你以后也像我這樣辛苦。孫建明眼睛是有缺陷,可他家條件好,房子大,他又在百貨大樓上班,福利待遇好。而且他父母就他這一個兒子,父母的還不都是他的。他媽可是說了,一旦孫建明結(jié)婚生子,她就辦理退休,回家?guī)O子?!?/br> 孫家從物質(zhì)上來說,確實沒什么可挑剔的,要不是孫建明眼睛瞎了一只,確實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親事。如此說來,父母做得也不算太過分。 于青青歉疚地看著于母:“媽,對不起,是我沒弄清楚,誤會你們了?!?/br> “傻孩子,你只要知道,你也是我親生的,我不可能會害你。你現(xiàn)在還年輕,等活到我這把歲數(shù)就明白,什么長相、身高、外貌啊,都是虛的,實實在在的好處才是真的。也就你們小姑娘,才喜歡貪男人的長相,實際上啊,這是最不值錢的,長得再好看,餓了也不能頂飯吃?!庇谀咐忠活D好勸。 老一輩的經(jīng)驗也不是沒有道理,但于青青到底只有19歲,還處于少女慕艾的年紀(jì),好端端的,誰愿意家給一個殘疾,哪怕這個殘疾人家庭條件不錯。 于青青還是不大樂意,她自己有工作,好好上班又不缺那口飯,自然還是想找個合心意的人:“媽,我再想想吧。” 于母不敢把她逼太緊:“行,你好好想想,孫建明家這條件是真的沒話說,你要相信,媽不會害你?!?/br> 于青青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母女倆又說了幾句,于母站起來說:“我得回去了,家里還有一攤子事。” “媽,我送你?!庇谇嗲嗾酒饋碚f。 母女倆拉開門出去,正好看到岑衛(wèi)東在門口洗碗。于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越看越驚訝,兩只眼睛都亮了。 “媽!”于青青不好意思地朝岑衛(wèi)東點了點,拽著她媽趕緊走。這么盯著人家看,多不好。 走到樓梯口,于母回頭又看了岑衛(wèi)東一眼。 “媽,你看什么呢!”于青青趕緊把她拉走。 于母說:“這不是看小伙子長得俊嗎?”更重要的是還會做家務(wù),哪像他們家那老頭子,下班回家吃過飯,碗一丟,就抽煙去了,什么都不干,整一個甩手掌柜。 于青青很無語:“你剛才不是還說,男人長相是最不重要嗎?” “是不重要啊,這看看又不要錢。”于母理直氣壯地說,“我就只是看看?!?/br> 于青青說不過她,干脆不吭聲。 母女倆走出筒子樓,于母看到樓下停著的軍車,眼睛閃了閃,拉著于青青問:“剛才那個穿軍裝的小伙子跟你同事是什么關(guān)系?。渴撬龑ο髥??他們倆看起來年齡相差好幾歲吧,那姑娘有15了嗎?” “媽,你別胡說,那是人家哥?!庇谇嗲嗾媸欠怂龐尅?/br> 聽說兩人之間是這種關(guān)系,于母眼睛發(fā)亮指著車子說:“這是他開過來的吧?!?/br> 見于青青點頭,于母了然:“難怪你那同事看起來跟你妹差不多大,就能進(jìn)你們廠子里,還分了那么好的一間宿舍。” 這是明晃晃地說陳福香走后門了。 于青青很不高興,板著臉:“媽,你別胡說,人家福香是比我小,但也比我有本事。她的刺繡很好,能獨立完成繡品,進(jìn)來就是初級師傅,而且她再過幾個月就要成年了?!?/br> 因為女兒在刺繡廠上班的緣故,于母對刺繡廠的等級劃分也有所了解,掰著指頭算了一下,驚嘆地說:“那豈不是三級工,她一個月能拿四十多塊錢吧?!?/br> 于青青無奈地點頭,她媽這愛打聽的毛病真煩人。 “那他們兄妹還真是有本事?!庇谀赣挚戳艘谎圮娷?,拉著于青青語重心長地說,“你別怪媽勢利,媽也是希望你過得好,你要實在看不上孫建明,那就自個兒找個比他更好的。我看你這同事的哥哥就挺不錯的,長得討你們小姑娘喜歡,自身條件也不錯,meimei又……” “媽,你瞎說什么呢,你這話要是被福香聽了去,我們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相處嗎?”于青青不悅地打斷了她媽的話。開始還好,怎么越說越離譜。 她從沒想過跟福香的哥哥有什么,不管對方條件多好,一是她更喜歡那種溫文儒雅的男人,福香哥哥不是她的菜,二來她珍惜跟福香之間的這份友誼,不希望打破這種單純質(zhì)樸的關(guān)系。 于母指著她的額頭:“你這傻孩子,跟你爸一樣,一根筋,我都是為了誰?!?/br> 于青青實在不耐煩聽這些,趕緊把她送到公交車,掏錢給她買了票,把她送走:“哎呀,我知道了,我的事你別管,我心里有數(shù)?!?/br> “我不管,誰管你?你都19歲了,再過兩年就不好找了,你好好想想我今天說的話。孫家那邊,很滿意你,你嫁過去不會吃虧的?!鄙宪嚭?,于母還探出車窗,叮囑了她一番。 于青青敷衍地點了點頭。總算把人送走了,真累,比她在繡架前坐一天都累。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回了家,路過陳福香的房間時,立即被陳福香給叫住了:“青青,吃花生?!?/br> 于青青看到岑衛(wèi)東站在凳子上貼報紙,就沒有進(jìn)去:“我不餓,我先回去了。” 岑衛(wèi)東估計她是因為自己在,不好意思進(jìn)來,便對陳福香說:“端到隔壁去吃,我貼報紙灰塵大?!?/br> 這宿舍房頂上蒙了一層灰塵,上次也沒打掃到。這次,往天花板上貼報紙就順便一起打掃了。 “哦,辛苦衛(wèi)東哥了,那我過去了?!标惛O闾貏e好奇剛才于母說了什么,趕緊端著盤子出去。 于青青還沒關(guān)上門,她就擠了進(jìn)去。 “平時不總念叨著你哥嗎?怎么不陪你哥。”于青青走在她后面問道。 陳福香笑瞇瞇地說:“衛(wèi)東哥在貼報紙,灰塵大,他讓我過來的。青青,這是今年新出來的花生,你嘗嘗?!?/br> 于青青拿了一顆剝開,丟進(jìn)嘴里:“嗯,好吃?!?/br> 陳福香把盤子推了過去:“那你多吃一點?!?/br> 于青青拿了兩顆放在手心里,有一下沒一下地剝著,半天都沒剝開一只。 陳福香一邊吃花生,一邊偷偷瞧她。 “想問什么就直說?!庇谇嗲嘈表^來,識破了她的小心思。 陳福香收斂起了笑容,擔(dān)憂地問:“青青,你,你媽沒為難你吧。” “沒有,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好,是我想岔了?!庇谇嗲鄬⑺龐尳裉煺f的情況告訴了陳福香。 陳福香聽完后,很是苦惱,不知道該給于青青出什么建議。聽起來這個孫建明除了瞎了一只眼睛外,完全沒其他問題,工作家庭都比于青青要好很多??伤劬ο沽丝偸窍沽?,這又是不爭的事實。 看她嫩生生的小臉都快皺成包子了,于青青好笑,捏了一把她的臉:“行了,這是我的事,你這個小姑娘就別跟著瞎cao心了?!?/br> “可是,青青,你要實在不喜歡,就別勉強(qiáng)自己,咱們可以自己掙錢的。”陳福香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于青青不用為了條件勉強(qiáng)自己,沒錢以后還可以掙,可嫁了人就不能反悔了。 她雖然不懂他們說的這情情愛愛吧,可青青提起那個孫建明就一臉愁苦相。這樣結(jié)婚能開心嗎? 于青青看著她真誠純真的眼睛,心里有些羨慕:“我要像你這么單純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