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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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云更高興了,立刻要去幫百姓們的忙,季聽忙攔住他:“如今郊縣中人幾乎全部染病,你又沒遮面巾,最好是不要同他們接觸?!?/br> “可這么多東西,若我們不幫忙,他們要搬到什么時候去?”扶云蹙眉。 季聽笑笑:“無妨,慢慢搬就是?!?/br> 兩個人說話間,申屠川走了過來:“殿下,路又重新被堵上了,想來禁衛(wèi)軍是不會放扶云他們離開的,我們要如何安置他們?” 季聽沉思片刻:“給扶云他們找些煮過的面巾,讓他們戴好后去商行和與之會合,那邊沒有染病之人,他們先暫時住在那里?!?/br> “殿下,扶云要陪著你?!狈鲈泼Φ?。 季聽看著他:“聽話?!?/br> “……好。”扶云有些不情愿,但還是跟著申屠川走了。 他帶了上百車糧食和藥材,城中百姓足足搬了小半日才結束,接著所有還有力氣干活的人都聚集到空屋,開始支鍋熬藥,不少百姓也在家中熬起了青枝水,一時間整個郊縣都彌漫著一股藥味。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只能盡數(shù)交給太醫(yī)們,季聽一個人坐在空屋的門檻上,看著他們來來回回的往各個房間中送藥。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身子也透著一股無力感,倚著門框險些睡著。 “殿下,回去休息吧?!鄙晖来皶r趕來,看到她坐在門口昏昏欲睡后,立刻上前叫醒她。 季聽睫毛一顫,半晌抬起頭:“申屠川?!?/br> “嗯,回去睡吧,”申屠川握住了她的手,“這里交給我?!?/br> 季聽應了一聲,起身朝住處去了,申屠川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突然生出一點煩悶。這些日子她一直憂慮,加上食物越來越少,看起來真是瘦了許多,等回了京都,要好好補補才行了。 季聽不知道申屠川在想什么,直接回了偏房后倒頭就睡,一直從白天睡到黑夜,迷迷糊糊要醒來時,感覺身邊好像站了個人。 一冒出這個念頭,她就猛然睜開了眼睛,看到床邊的黑影后險些叫出來。 “是我,是我?!鄙晖来﹂_口。 季聽愣了愣,隨后一陣氣惱:“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我這兒來做什么?!” “我回來之后,見你沒回住處,便來尋你了,”申屠川點了燈燭,兩個人就此暴露在光里,他看向季聽日漸消瘦的臉頰,眼底滿是心疼,“都是我不好,不該吵醒你的?!?/br> “……沒事,”季聽抿了抿唇,“我還很困,你回去吧?!?/br> “我跟殿下同住?!鄙晖来ú豢献摺?/br> 季聽頓了頓:“不行,你得走,我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睡?!?/br> 申屠川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季聽指尖微動,面色卻是平靜:“我有什么可瞞你的?” “我也不知道,但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申屠川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殿下近日身子可有不適?” “我一切正常,只是太過乏累,所以想一個人睡而已,你不要多想。”季聽淡定回答。 申屠川垂下眼眸,半晌去握她的手,季聽突然將手縮了回去。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奔韭爠e開臉。 申屠川沉默許久:“殿下為何這般排斥我?” “……都說了沒什么,趕緊將燈燭熄了,我要睡了。”季聽說完便用被子將自己捂了起來,一副不打算多交流的樣子。 申屠川在旁邊坐了許久才轉身離開,他走了之后,季聽將被子掀開,靜靜的盯著床幔,一盯便是一夜。 翌日依然是熬藥治病的一天,昨日里服過藥的百姓,極少數(shù)因為身子太差受不住藥,喝完藥沒多久便去了,剩下的都出現(xiàn)了好轉。這么多人都出現(xiàn)好轉,都說明了青枝確實有用,于是今日明顯都比先前有動力了。 太醫(yī)們又將藥方改進了一下,減少了藥方中的毒性,使得更多人能適應。糧食藥材都充足,解決瘟疫的藥方也越來越完善,一切朝著好的方向走,季聽卻始終繃著一根弦,總覺得季聞會再出什么幺蛾子。 她的預感在三日后成真,當禁衛(wèi)軍用干柴堵住了城門打算放火時,所有百姓都慌亂了。季沖到城門樓上,正看到禁衛(wèi)軍們擺好了箭陣,而他們的箭上都纏了被油浸過的布條,一旦這些布條被點燃射至郊縣城中,習慣了用木材建房的郊縣則會變成一片火海。 “都給本宮住手!誰給你們的膽子要毀了整個郊縣!”季聽怒聲質問。 城門前副統(tǒng)領淡定的看向她:“回殿下的話,前些日子郊縣暴民妄圖沖破城門、禍及京都百姓,卑職奉皇上之命絞殺暴民,長公主季聽治理瘟疫不力,也一同賜死。” 季聽怒極:“放肆!誰跟你說瘟疫治理不力的?如今已經(jīng)有了方子,輕癥百姓也都已痊愈,要不了多久重癥也會治好,你怎敢再對百姓動手!” “這么久了都沒有方子可醫(yī),偏偏這個時候有了,殿下覺得卑職會信?”副統(tǒng)領冷聲問。 季聽深吸一口氣:“本宮同你說不通,你叫錢德過來!” “抱歉啊長公主殿下,錢統(tǒng)領身子不適,已由我的人照顧起來,怕是來不了了?!备苯y(tǒng)領淡淡道。 季聽氣壓極低:“你竟敢囚禁錢德。” “卑職所做一切皆是聽從皇上的命令。”副統(tǒng)領眼神淡漠。 季聽的指尖死死掐住掌心:“皇上若是知道瘟疫已有解決的法子,定然不會要你屠城。” “可惜沒有法子?!备苯y(tǒng)領直直的看向她。 正是僵持時,季聽突然感覺腳下一陣震動,她扭頭看向樓梯口,只見申屠川帶領許多百姓都上了城樓。她怔愣一瞬,當申屠川走近時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申屠川仿佛沒感覺到她的排斥,只高聲對城樓下的禁衛(wèi)軍道:“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些都是已經(jīng)治好的百姓,殿下方才說有了藥方,并非是在糊弄你,而是確有其事。” 副統(tǒng)領平靜的看著這些人,靜了片刻后緩緩開口:“駙馬爺好謀略,知道找些輕癥之人前來糊弄?!?/br> “你怎么這般油鹽不進,殺了郊縣百姓對你有什么好處嗎?!”季聽氣惱的問。 副統(tǒng)領一臉淡定:“沒有好處,卑職也只是聽命行事。” 季聽還要再同他理論,申屠川及時拉住她,壓低了聲音道:“他不會聽的?!?/br> 季聽蹙眉。 “若是郊縣被屠,沒有了殿下做替罪羊,即便是他做的,百姓也只會惱恨官職最大的人,那就是錢德,”申屠川神情淡漠,“到時候皇上為了平息眾怒殺了錢德,大統(tǒng)領的位置便是他的了?!?/br> 季聽臉色鐵青:“那就任由他這么做?” “自是不能,”申屠川眼神微冷,“既然已經(jīng)有了治理瘟疫的方子,想來也不必再擔憂會殃及凜朝根基了?!?/br> 季聽神情一動,抬頭看向他。 申屠川和她對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季聽便繼續(xù)拖時間,只是拖得久了,副統(tǒng)領便有些不耐煩:“死到臨頭,殿下還是省點力氣吧,來人……” “慢著!”季聽立刻打斷他,“為了不讓瘟疫蔓延,你要殺了所有染病百姓,還算情有可原,可這郊縣縣城內還有未染病的人,你憑什么決定他們的生死?” “在郊縣這么久,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染了病,只是還未發(fā)作,皇上交代,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备苯y(tǒng)領說著抬起手,身后的禁衛(wèi)軍立刻點燃了箭頭,隨時準備放火屠城。 季聽余光注意到申屠川已經(jīng)準備就緒,沉下臉大聲質問:“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副統(tǒng)領此話當真?” “自是當真?!备苯y(tǒng)領昂起下巴,正欲再說什么,一支冷箭便從城樓上射出,等他翻身下馬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箭直接朝著他的面門而來。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xiàn),倒像是被潑了什么粘稠的東西,副統(tǒng)領伸手撫了一把臉,當看到手上的鮮血時臉色一變。 “這是染了瘟疫的人所流的鮮血,為了確保副統(tǒng)領能染病,本宮還特意多摻了幾個人的血,”季聽勾起唇角,“雖然副統(tǒng)領即便是染病,也得幾日之后才顯現(xiàn),但寧可錯殺一千,還望副統(tǒng)領自我了結,切莫拖累禁衛(wèi)軍?!?/br> “你!” “此乃皇命,你要抗旨不成?”季聽冷冷的看著他。 副統(tǒng)領憤怒得眼睛都紅了,季聽卻十分從容:“本宮說了,縣城內已經(jīng)有了治療的方子,只要副統(tǒng)領放下成見進城治療,便能保住性命。” “殿下此話當真?”副統(tǒng)領一字一句的問。 季聽淡漠回答:“自然當真。” “若是真的,想來卑職先將郊縣燒了,大火過后再去尋藥渣,也能分辨出治療的藥物吧?”副統(tǒng)領陰郁的問。 季聽的臉色直接沉了下來:“也就是說,你即便相信城里有救命的藥,也不肯放過郊縣百姓了?” 副統(tǒng)領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突然一抬手,身后的禁衛(wèi)軍立刻朝著城中射出點燃了火了箭。 季聽大驚,還未開口便被申屠川帶到了城樓角落,而百姓們也驚慌失措的從城樓上往下逃,許多人都受了傷。 漫天點了火的流矢在飛,當落入城中之后,便點燃了一座座房屋,很快平靜的郊縣再一次兵荒馬亂。 季聽氣得紅了眼眶:“申屠川,殺了他,給我殺了他?!?/br> 申屠川將她安頓好,幾乎不做猶豫的重新拿起弓箭,對準副統(tǒng)領的心臟一箭刺了過去。當副統(tǒng)領感覺到心口一陣劇痛時,他額頭的青筋直跳,顯然不敢置信自己會死在這里。 當他從馬上跌落時,禁衛(wèi)軍們后頭突然傳來一陣震天的馬蹄聲,因為沒了副統(tǒng)領,他們頓時慌亂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 季聽也聽到了動靜,她直覺是自己人來了,立刻沖上墻頭,果然遠遠便看到褚宴率領大軍沖了過來,她當即對城樓下的禁衛(wèi)軍怒吼:“都給本宮住手!叫你們大統(tǒng)領前來,本宮有話要說!” 她的話音一落,禁衛(wèi)軍們便被褚宴率軍包圍了,其中一個小參將忙去請了錢德。錢德來后看到副統(tǒng)領的尸首,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錢德,如今治療瘟疫的方子已經(jīng)出來,大可不必再屠城,但你若要戰(zhàn),本宮定會對抗到底?!奔韭犂渎暤?。 錢德看一眼人數(shù)多出自己幾倍的大軍,再看季聽冷凝的臉色,許久之后下了馬,示意自己會退回兵營。 季聽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下,緊接著眼前一黑,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聽兒!” 她似乎聽到有誰在叫自己,不過不重要了,她要做的事已經(jīng)做完,再無愧于心。 第108章 季聽迷迷糊糊中醒來時,隱約感覺到似乎有許多人在她身邊,她想睜開眼睛看看都是誰,可卻怎么也睜不開,只能不甘心的再次睡去。 她睡了沒多久又醒了一次,但跟上次一樣,幾乎連眼睛都沒睜開就又睡著了,反反復復好幾次,總算在夜深時睜開眼睛,而這一次,身邊只剩下申屠川還在了。 房間里只點了兩支蠟燭,昏黃一片,季聽盯著申屠川看了半晌,才疑惑的問一句:“你的眼睛怎么了?” 只見申屠川的左眼眶上青紫一片,顯然是被揍了一拳。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她,半晌才開口:“沒照顧好你,害得你染病,所以被揍了?!?/br> 季聽失笑:“褚宴也真是的,染病這種事又怎么怪得了你。” 申屠川垂眸到她身邊坐下,許久之后才問:“什么時候的事?” 季聽沉默一瞬:“那次被濺了鮮血之后?!?/br> “為何一開始不說?”申屠川繼續(xù)問。 季聽顧左右而言他:“太忙了啊,有那么多事等著我,好像怎么也做不完了一樣,我也沒有辦法……對了,如今城里每一戶人家,可都保證能收到糧了?府衙人手不夠,得想法子讓百姓自覺幫忙,這樣就可以……” “周大人喝了藥,如今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申屠川打斷她的話,目光沉沉的看著她,“若是連善后的事他都做不了,那他也不必再活著?!?/br> 季聽頓時不說話了,許久之后問了一句:“扶云知道了嗎?” “整個郊縣都知道了,”申屠川回答,說完還不忘加一句,“他哭得很厲害?!?/br> 季聽無奈:“他如今也不小了,怎么還是這般小孩子心境。”